作者:红茶泡泡机
“吴掌柜说,金陵店铺都贵,连我们住的这巷子里,铺子一个月的租金都得五两。”
姜宁微不可察地叹了声,“像是太白楼那样规格的,要是盘下来,得一千多贯钱才行。”
要是一千多贯钱盘下就能开门做生意,那还好。
但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得先把缺失的桌椅添置,大堂散座、二楼三楼雅间都要重新布置。
还有厨房、后院,这可是不小的工程。
“慢慢来。”卫长昀习惯地捏他手心,“开酒楼本就不是一日两日能捋明白的。”
“况且,我相信你。”
姜宁弯唇一笑,“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能做成这件事。”卫长昀口吻笃定,“你先把想到的记下来,等殿试后,我跟你一起理。”
姜宁偏过头,蹭了蹭他的下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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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酒楼的事,姜宁越想越觉得可行。
这么一大家子在金陵里,衣食住行都要花钱。
不仅得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小的兄妹两个读书的事也得跟上,甚至还得把肚子里未出世的也算上。
一家这么多口人,从前在镇上就得花出去不少。
到了金陵,就得翻两倍、三倍地算。
二百两银子在手里,坐吃山空,要不了一年就得一起喝西北风。
总不能指望卫长昀的俸禄吧?
哪怕中了状元,入仕就是六品官,一个月那也才十几两。
十几两银子在金陵,撇开宅子一个月的租金,也没剩下多少了。
殿试在即,卫长昀心思都放在了备考上。
姜宁知道他压力大,担心自己太过小心翼翼,反而让他更有压力,便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怕打扰到他。
只不过开酒楼这事一提起来,谢蕴真上了心,来的频率都比从前高。
每回来都挑午饭的时候,这样既不怕打扰了卫长昀看书,还能蹭一顿饭。
不是她贪嘴,是离家三个月,实在想念家乡味道。
“我这几日来,不打扰你们吧?”谢蕴拿起杯子,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姜宁面前,“要不——”
姜宁喝水润了润喉咙,“不打扰。”
“别要不了,等殿试结束,不过两三日便放榜,那会儿更忙不过来。”
“那倒也是。”谢蕴放下心,又望着姜宁,不免担心,“你家长昀定是能高中,不过是等一甲三名到底能夺魁还是别的。”
“可打马游街、琼林宴……后边还有不少事,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
姜宁不解道:“这有什么行不行的?”
“到时前来递拜帖的人必定不少,你这院子都挤不下,更别说其他的事情,你带着身子去忙,有个闪失怎么办。”
谢蕴直截了当道:“今天先不说酒楼的事,你那两位朋友都没来,光是我们说,还缺两个角呢。”
闻言姜宁反应过来,卫长昀殿试中了一甲,那定是比会元时还要风光。
金陵城里那些闻风而来的人,不说目的如何,光是来的人就能让他应付得够呛。
“还记得上回给你们报信的那个小厮吗?”谢蕴见他正在想,便道:“在我们家做了蛮多年,这几年一直跟着我,手脚麻利、眼里有活,让他过来给你打打下手?”
姜宁诧异地瞪圆眼,“这、这不合适吧。”
谢蕴摆手,“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就当我为了开酒楼收买你的好了。”
姜宁一听,哭笑不得。
“哪跟哪啊,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阮是真能办事,而且有眼力见,否则不会陈轩一来,便跟你们报信。”
谢蕴正经道:“你不要他帮忙,自个去选人吗?多费时间啊。”
伺候人的事,可不是人人都做得的。
先不说挑选小厮、丫鬟得费一些心思,就说把人带出来,办事能和自己心意,都得不少时日。
这可不是一日之功,短则几月,多则数年。
要不是跟姜宁关系好,她也不愿意把阿阮借给旁人。
“可家里——”姜宁看了一圈,“我是怕无处给他住。”
“夜里有卫长昀在,用不上他。”谢蕴提出来的时候就想好了,“他早上过来,夜里回去,不在你这里住。”
姜宁心里犹豫,可谢蕴一通分析后,他明白其中道理。
“要不这一阵的月钱,我来付吧。”
谢蕴听完,瞪着他。
“你是要气死我。”
姜宁噗嗤笑出声,“谢姐姐帮我考虑得如此周全,我才不会气你。”
“得了吧,你说得好听。”谢蕴皱皱鼻子,嫌弃地看他,“至于酒楼的事,租金、菜品和选址你都打听了,我家里的生意并无这些,不过跟人打交道在行,看人选人也还行。”
“不过这之前,我还得寻一处宅子,不能总住在客栈,房钱可不便宜。”
“这就开始精打细算了?”
“当然了,做生意就得精打细算,该花的不能省,不该花的别掏腰包。”
姜宁失笑,望向外面的院子,目光扫过开着的那扇窗,卫长昀坐在那,眉头微蹙,手里的书从早上到这会儿,已经换了本。
收回视线时,看见院子里的那棵椴树。
正逢春日复苏,来时叶子凋零,如今新芽早已蓬勃,瞧着生机盎然,要不了多久,便是一片葱郁了。
第184章
殿试,三年科举之路的最后一关。
三百余名考生自黎明入宫、日暮而出,而后由读卷官批阅,八人轮流传阅,其中择十份获评最高的考卷,进呈天子钦定,御批一甲三名状元、榜眼与探花。
一甲直接由吏部授官,入翰林院。
二甲、三甲进士若要授官,还得再经一轮朝考,择优入翰林,俗称点翰林。
其余过考者,按照成绩,分发至三省六部九卿五寺二监二院一府缺人的地方,或是各地州府、县府。
卫长昀入宫那日,姜宁听见他起身的动静,便跟着醒了。
天色尚且灰蒙,房间里光线昏暗。
姜宁支起身,看着卫长昀穿衣收拾东西,揉了揉眼睛,“你路上要小心,要是碰到宿醉的酒鬼,别搭理,离远一点。”
卫长昀转过身,看姜宁一脸困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吵到你了?下回我手脚再轻一些。”
姜宁笑着摇头,习惯地要往他身上靠,又想起今日是去宫内考试,生生止住。
只牵起他手,“这时辰本来也要醒的。”
“我与沈大哥、聂大哥约好了碰面,到时一起去宫门外。”卫长昀握了握他的手,“到了那儿,便有人安排,我们该如何入场,你不用担心。”
“嗯。”姜宁仰起脸,“逢考必过,这是我们常用的祝福,你也一定可以。”
卫长昀低头,在他额上很快地亲了亲。
“那你再睡会儿,晚上我便回来了。”
姜宁答应一声“好”,看时辰差不多,便让卫长昀快去,别耽误了时间。
外出乘车、考试,最忌讳的就是卡着时辰出门,万一碰到点什么,容易耽误事。
卫长昀嘱咐了两句,便拿上笔墨盒出了门。
姜宁目送他出去,又听到院子关门的声响,立即钻回被子里。
农历的四月中旬,怎么都得五月中旬了,怎么还冷成这样,难道是气候问题吗。
姜宁琢磨不明白,闭上眼翻了个身,心道老天爷可一定要保佑卫长昀他们今日一切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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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清晨稍显冷清的街上,因为殿试的缘故,热闹了许多。
马车、轿子,还有街边行色匆忙的考生。
一顶轿子从巷子里出来,穿过街口,便到了去往皇城的大街上,侍从和跟随多年的老管家跟在旁边。
轿子里的人掀起帘子,往外看了眼,正欲放下,忽地瞥见一道身影,和同行的两人并排走在最外面。
见着轿子时,错开身,避让开来。
轿子很快过去,因轿顶的翎子,引起不少人注意,猜测轿子里的是谁。
“刚才那名考生,你看着可眼熟?”
“回老爷,是今年会试的会元。”老管家道:“那日送小公子回家的后生,应是他夫郎。”
“知晓了。”傅老沉吟片刻,“这一阵,可有谁与他往来?”
“都是与他同样赴考的学生,还有一位出身黔州的茶商之女,并无其他人。”
“黔州考生虽不如江南、中原地区多,却也不少,只是出成绩者零星几人。”
傅老摇头叹道:“他年纪轻轻,倒是谨慎。”
“他家那位夫郎,从打听得知,是个聪明人,瞧着也伶俐。”老管家思索片刻,“能白手起家,自然不是愚笨的人。”
“少年得志者众,能心性稳定不为利益左右者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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