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93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有时候地里忙,没得空去碾米出来放着,就只能手舂,这靠手舂就更费劲儿,家里人口多,一舂就得舂上一两个时辰才够一顿的,胳膊都给人累得抬不起。

比起手舂,那定还是石碾子来的快。

这东西就跟水井一般,晒谷场那头有一台公用的,可又不似水井,打水嘛,再慢也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碾米一碾,那就得半日,为此得排日子。

今儿谁家去,明儿又是谁家,不是你米缸里没有米了,端着谷子想去碾就能得碾的。

有时候张家说了这日去碾米,结果到了日子,李家的不讲理占了人的位置,两家就得吵吵,那头时常都热闹的很。

前头陈雨顺刚上任的时候还前去调解,这厢谁还管。

以前范家去晒谷场那头碾米,专是教人盯着占位置,就是瞧范家好欺。

范爹老实巴交的,不会骂人,干是着急,两句辩驳的话,在嘴里跟炒菜似的,翻来滚去,就是不出锅。

每回都是陈三芳插着腰跟人骂,回来得气上好几日。

这范爹就劝着人说,等日子好了,家里头自打一台碾子,到时候再不怕谁占位置了。

陈三芳看着家里头穷得十天半月不得顿肉吃的,要打石碾子,不晓得要到哪辈子去了,只觉心头更发酸。

家里头听了范爹的意思,也欢喜弄上一台,等马石匠那边说把碾子打好时,康和上徐扬家里头去借了车子,套在驴儿身上,去把石碾子给拉回了家。

范家没挨着村大道,车子不能直通进院儿里,石碾子给下在大道上,一家子全出动,抬着搬着才将快三百斤的石碾子给弄回了院子里。

累得大伙儿都淌了汗,可心头却劲儿大,赶着弄了些新米出来,把碾子套在驴身上,试了试,当真是好使。

家里头有牲口使力拖动碾子,那便更省力了,可比以前范爹跟陈氏两个人拖碾子要便利得多。

这日,落了些雨,天气又有些转凉了。

康和在屋里头把收进箱笼里的秋衣裳给整理了出来,预备洗洗晒晒,等多落几场雨下来,天气冷下来又能穿了。

夏月里的衣裳也收拾着得慢慢收进箱笼里了。

陈三芳打城里头回来,幸得是出门时捎了一把伞,不是还得挨雨淋。

天气不好,她却多欢喜,同康和说那烛火铺子的邹夫郎,亲自上摊子前来买了两斤蒻头粉丝,又送了四对好烛,说是想喊康和去一趟铺子里头。

翌日里,范景要出去杀猪,整好他与人一道出门。

邹夫郎见了康和来,蒸了一壶好茶,又端了一碟子桂花糯米藕,又一碟咸炸酥豆子,教康和吃。

“恁客气,邹夫郎有事,尽管说便是,咱也老交情了。”

“我不瞒你说,上回你与我弄的那些药烛,多得贵人的喜爱,再三的遣人来问,还想买得去送人用。

我虽与人言了这物珍惜难得,可人诚心诚意的要,没法子,只得来寻着你。”

康和估摸着便是为着这事来寻他的,前阵儿里秋收忙,又还为着大房那头弄私塾的事情费脑筋,可他夜里头还是挤着些时间出来又做了些药烛给放着。

本也是想趁着天冷前再卖上一回的,这艾草烛,夏月里效果最是好,冷月里,当也只那些爱咳嗽,腰腿痛要使艾的才肯用。

邹夫郎来自开口来要,总比他张口与人巴巴儿送去的强。

“听着药烛有去处我便安心了,这样的贵物,我虽出了手,若砸在夫郎的手上,我心头也是过意不去。”

康和道:“只这东西实是不好得,一时我也不好弄啊。”

“你且与我想想法子罢,只要与我弄了来,不管是少不得你的好。”

康和又假意为难了几句,在邹夫郎几番央下,这才答应了下来,说过些日子与他送了来。

邹夫郎好是欢喜,言有多少都要。

回去时,康和把屋子里存着的烛收出来,点了点,先前剩下的三斤蜂蜡,前前后后,做了三十二对烛出来。

他手法日渐熟练,损得蜂蜡便愈发少了,糟蹋的少,出的成品便能更多些。

范景回来时,见着人正在倒腾烛,问他:“邹夫郎又同你要烛了?”

“东西好卖,他得了好,自是还惦记着。”

康和放下烛,走到范景跟前去:“今儿累不累?”

范景摇了摇头。

康和抬起袖子与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打桌子上取了两包点心出来:“邹夫郎招待我吃的桂花糯米糕,尝着味道好吃,与你也带了一包回来,尝尝罢。”

打开来,就是一股甜滋滋的味道。

康和其实觉着做得有些过于甜腻了,不过他猜想范景会喜欢,这些好点儿的糕点打外头不易买着。

他吃的时便夸了一句,走时,邹夫郎果然包了两包与他。

范景嗅了嗅,确是有些喜欢:“一会儿再吃罢,我去冲个澡。”

一身臭气,他吃不下东西。

今儿去杀猪那户人家按猪的人不多,猪却劲儿大,怕是按不住又闹唐家村的笑话,他便也进圈里去帮着把猪拖出来,一身干净衣裳上都蹭了猪臊味,杀猪的时候猪血又弄了些在身上。

午间就用猪血炖了菘菜招待人,旁的肉菜都没见着一个。

走时,别说送肉了,连胡大三的杀猪钱都给得抠抠搜搜,还想饶价。

气得胡大三回来时骂了一路。

康和好笑:“出去多了,难免什麽人都要遇上,咱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落人口舌便是了。”

“去洗洗澡罢,我见锅里头有热水,可要我与你擦背?”

范景没理康和,自去打水洗澡了。

洗澡时顺道将头发也抹了皂角给冲洗了一番,回屋来吃着桂花藕粉糕,康和与他擦头发。

康和嗅着范景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道,觉着很是好闻。

脑子里没憋好主意,又将人往床上哄。

青天白日的,又在家里头,范景不大肯。

“爹娘下地去了,珍儿巧儿又上大鑫哥那头去读书了,家里头就咱俩,你怕甚?”

“咱俩现在搞了,晚上也便老实睡觉了。明儿一早上山去。”

范景问他:“上山做什麽?”

“我应邹夫郎说过些日子把药烛给他弄去,他一张口要就与了他,岂不是掉价。趁着这日子,咱上山去看看那养蜂的老汉走没走,若是不曾,再与他采买些蜂脾给存着。”

康和说着说着便将人拉去了床上。

范景是吃人嘴短,也只得给人吃。

康和与人亲着嘴,沾了些甜,觉着别有滋味。

两人正在床榻上使劲儿时,听得外头嘎吱一声响。

“这蒻头可长得真好,又大又圆,咱头年种就教你给种得肥大,比山里掏的还要好,冬月里头,蒻头豆腐可有得卖咧。”

院子里传出陈氏的声儿。

“俺种地的手艺,岂是吹嘘的。”

范爹得意道:“赶着天气好时都给掏回家来放着,这熟了,晚秋冬月里雨水多,埋地里头容易坏了。”

“嗳,教三郎大景一块儿去地里帮着弄,几双手要不得半日就给掏完了,费不得多少事。”

康和跟范景打屋里头听得了外头的说话声儿,登时都不敢再多动弹了。

范景推了康和一下,示意他别弄了。

“他们不晓得咱们在……”

“这大景跟三郎家来了?锅里的水都舀了,外头的盆儿里还放着衣裳。”

陈三芳打灶屋里转了一趟,说道了几句,径直往两人闭着的屋子去。

哐哐将人的门一阵敲:“大景,三郎,你们在屋没?”

范景屏住了呼吸,赶紧伸手捂住了康和的嘴。

康和看着面色潮红的人,十分清楚且细致的能感受到他的紧张。

他很顺从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静默之中,却又不怀好意的抬了抬腰。

范景捂在康和嘴上的手抖了一下,险些脱了力,他狠狠瞪了人一眼。

康和见着人快生气了,连忙又乖巧点了点头。

“诶,这俩人上哪儿去了,瞅着是回来了,如何没在家。”

陈氏叩了会儿门,见没得回应,也没推门。

她不随意进出两人的屋子的,若真要推,这屋里上了门闩,倒也推不开,但却也晓得俩人在屋子了。

“许是上大哥那头去耍了,俩孩子终日都在干活儿,不是忙这样便是忙那样的,教他们闲散些时辰也好。”

范爹进屋已经手脚多快的倒上酒了:“你把夜饭烧上罢,省得三郎回来还弄。”

陈三芳骂了一句:“你倒是会差遣人,一张嘴不光会说,还要吃。”

“俺来跟你烧火便是,看你一张嘴就晓得骂人,多厉害的人呐。”

康和跟范景听着外头吵嚷的声音,都松了口气,悄摸儿声儿的给弄完才作罢。

时不时也弄得床响,范爹在灶屋那边说,今朝甚么时候喂得猪,如何在圈里头拱门拱得那样凶。

俩人完了事儿,外头天色已经不早了。

范景穿好衣裤,前去把门闩拔了,康和连忙低声叫住人:“从这处出去不是正教爹娘捉个正着!”

康和把裤子穿好,开了窗,指了指外头。

范景默着过去,从窗子处翻了出去,俩人到后院儿上,又爬到了院墙外,绕了一圈才从院门那处进去。

“你俩上哪儿去了?不是瞧着大景脱下的脏衣裳,只当还没家来。”

陈氏从灶屋的窗子前瞅见了进来的俩人,欢喜问道。

康和干笑道:“去徐扬那处耍了会儿,他喊咱俩去吃酒呢。”

陈氏道:“你爹便说你俩出去耍了。”

范景没言,径直去了水井边上,打了些水上来。

自打是家里头弄了水井,又弄了石碾子,范景再是不似以前那般不想与人搭话的时候就去劈柴了。

康和凑上去道:“今儿咱俩也是尝了一回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