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岛里天下
巧儿点头:“我晓得了。”
康和又道:“但这回的事,不论如何,还是要谢人一场的。寻个日子,请了人来家中吃酒,我与你大哥哥招待。”
第121章
没两日,康和跟范景做宴,请了姚远吃了一顿。
人帮了他们一场,做了谢,不论是将来这婚事成与不成,在这城里撞见,那也还是和气。
这姚远听得要受范家请,又是欢喜心里又有些发紧,早听得这范家长兄与他丈夫都是能耐人物,这厢过去,明上说答谢,暗里还不得考验他?
姚远跳着脚翻箱倒柜弄了身体面,撅着个腚在铜镜面前侍弄了半晌,也是副精神爽利模样了,这才携着礼去了范家。
范家见姚远来,客客气气把他迎了进去。
“本说上外头的食肆叫桌子好酒菜来吃,想着姚兄弟是县里头土生土长大的,想必哪条街哪条巷里的吃食也都吃尝罢了。”
“思来想去,索性是做一桌子家常小菜酬谢,恰好昨儿乡里送了一车新鲜瓜菜过来。”
巧儿道:“我大哥哥的手艺极好,轻易可不得上灶咧。”
姚远闻言,心头受宠若惊:“康大哥这般细致周道,今儿能得尝一番您的手艺,当真是好口福。”
康和笑着邀姚远去坐,与范景陪了些时候的客,灶上备好了菜,他方才前去烹。
弄了几样以前在家里头就常有做的拿手肉菜,旁的小菜便由着花妈妈来做。
午间,康和跟范景便和姚远在厅里吃,巧儿不合适一桌子用饭,便带着小福去了院儿里吃。
姚远见着一桌子的菜,没如何重摆盘,像是烧的鸭子,兔肉那些,果真都是做得家常,嗅着气味便香。
他少时死了老子,娘是个撑事的人物,独自顶起了家里的生意,可这人没有三头六臂,顾了外难免顾得了内,小时到了饭点上,只闻着一条巷子里别家传来的饭菜香气,把他给馋得心慌。
可要说好吃,自家请的灶人做得味道也不差,只那般一家子团聚吃肉吃菜的日子,他不曾有几日罢了,心头便羡呐。
后头又走南闯北,吃得是风餐,尝得是外菜,还真少得几回家常来吃。
姚远心中想,这康哥夫果真是个周道人,不怪是他生意做得好,人都夸。
但话又说回来,这范家的女婿是不是都忒厉害了些,二女婿他晓得的,骆家秀才相公,人才学问俱全;这赘来家里的大哥婿,不单是会生意弄买卖,教的儿子还中了童生不说,竟还会料理汤水!
这且还没受盘问,他不免便有些背心冒汗呐~
转眼瞧着下头的人提来的两坛子酒,他挠了挠脸:来了,看是在这处等着他咧!
姚远眼珠子转了转,好是自己酒量不差,一会儿喝得差不多了便装了醉,到时人问甚么,自个儿且还清醒,答得也像样些。
真是要醉糊涂了去,他虽没甚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也没在外头包妓争粉头,可一脑袋江湖匪气,要不收敛着还不得露出来才怪,本就比不得前头两位,这还闹些粗武样子出来,更是不够看了。
“姚兄弟,薄酒小菜,可别嫌自动筷子。”
“康大哥手艺好着呢,我这光往嘴里送菜,都顾不得说话了,一脸粗相,还望别嫌才是。”
“哪里的话,姚兄弟豪气云天,倒是教人觉着相处松快坦荡。”
范景由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吹嘘,揭了酒盖儿,与姚远倒了酒,喊他吃。
姚远连笑着应了,神色间还颇有些客气。
他实言,不怕康和,反还有些杵这范大哥儿,话不多嘛,又一直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说不得他高兴,也瞧不出不高兴,教人摸不透。
巧儿躲在园子里的暗处,瞧着姚远吃饭,见他喝干了大哥哥与他倒的一碗酒,都没人劝他酒,自又老实巴交的倒了一碗给干了,当真一派憨子样。
“小姑要想去吃爹爹做的肉,进去吃就是了,怎还在这儿偷摸看着吃。”
“我瞧瞧,流口水没。”
巧儿忽得见着跟前蛄蛹过来个小家伙,吓了一跳,连捉着小福,捂了他的嘴巴。
“我的小祖宗,你可是要吓死我。我在这处看他们吃得欢喜不咧,你当谁都似你个小馋瓜一般不曾。”
小福瘪着嘴巴:“那我也要看。”
“你看也成,只别出了声儿教他们给发觉了,惹人笑话咧。”
小福笑嘿嘿的点了点脑袋,蹲在假山石后头悄摸儿的瞅着。
康和跟范景陪吃了几盏,却是就罢了,与人夹菜,教姚远好吃。
没劝酒将人灌得酩酊大醉,反是哄夸着姚远说谈了些外出走镖的趣事……一席饭吃了快一个时辰,这才罢了。
姚远又在范家耍了一阵儿,方才告辞去。
郑嚣兰晓得今朝儿子要去范家做客,早是慌头急脑地等了多时了,见着儿子来铺子上,丢了手上的活儿,一把就将人拉了去问话。
“如何?快说与娘听听!”
姚远道:“范家大哥儿话虽少,却也是客气人,康兄弟周到得很,一屋子人都多是好相处。”
“只也是奇了,我算准了今朝两人该劝我吃酒好问话,人没劝不说,也没多问甚么私事。”
姚远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是不是没瞧上我,索性是都不问这些了?娘不晓得这范家大女婿跟二女婿都好得很,这一比来,我当真是矮了几大截。”
郑嚣兰见他这憨儿子疑神疑鬼的模样,也是好笑,她忍不得揶揄:“你不打小觉自个儿能耐得很麽,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上,与人家的女婿一比,又觉自个儿不如人了?”
“你甭这时候了还拿我说笑,我这说得是正经事咧! ”
郑嚣兰见儿子急头白脸的,倒也没再说笑,正色了起来:“这能说明甚,只说人范家是知礼的好人家。
说了谢你,哪好把客灌得走不直道儿的。人客客气气的,桌子上也没暗言婚事不成的,便好说。”
“倒想着是娘这般说的才好。”
范家里,巧儿也同去问康和还有范景:“大哥哥跟哥夫怎也不趁着这回把他吃醉了,问些话出来?”
“傻姑娘,酒吃多了伤身,真把他灌醉了你舍得?”
康和笑说道:“请他来确实是我跟你大哥哥想谢他,自然了,探看一二这人如何也是有的。
只将人吃醉问话,这般也忒下等了,他那酒量瞧来便不小,我与你哥哥未必能将人真灌醉,再者是他三分醉,做起假来,反还更是容易了,将人骗得抹泪儿。”
“我且与你大哥哥听了他的言谈,便可判断出一二这人如何,倒也不肖真要人酒后的真言。”
康和道:“他说得话多,错便容易多。但今朝与你大哥哥听来,虽有些小毛病,却也不要紧,倒是个正直的小郎。”
范景也应了一声。
巧儿听罢,觉颇有道理,既见大哥哥跟哥夫都没觉那憨子不好,她心头便更为踏实了,忍不得有些窃喜。
如此过了这日,陆续又请了姚远吃了两回饭,私下里也遣了人在打听,皆无不好。
这才通晓了陈三芳跟范爹,二老听得巧儿有着落,也是大欢喜了一场。
听得了康和细细说来听,陈三芳对姚家的家境倒满意,只她高兴过了,不免又忧心起来。
“这姚家小郎家里好,自个儿也是能耐人,俺倒是喜欢。只他是镖师,少不得是往外头走,怕是难顾家。”
康和道:“事情凡也两面看,姚小郎有本事,故此难免外出,若是要常年居在家中的,难免庸碌。天底下难有十全十美的,总要有些长短。”
陈三芳点头称是,她自晓得像姚家这般的已很是难得了。
夜里,她睡去巧儿的院子里,母女俩说了半宿的话,陈三芳晓得了巧儿的心思,事情也便拿定了。
两家都满意的婚事,过了明路上,便走得快。
七月里头热火朝天的,蝉鸣声声,姚家请了媒人,携着几大箱子的礼来下了聘,热热闹闹,和和气气的,婚期便给定在了冬月里。
两人都至了成婚的年纪,也便没将婚期定得太远。
这厢巧儿的婚事落定,家里也要赶着与她准备出嫁妆来,虽早先也有在选看,置了些家什大样,但细下的东西却也多。
家里头俩姑娘,珍儿嫁在前头,巧儿定是要比着姐姐一样的来,不能厚此薄彼了去。
姚家送的聘礼,一并也还都添给巧儿做私产。
家中喜事连连的,弄得人满面红光。
自打是巧儿婚事定下来,她倒是出门的少了,日里多数的时间都在做针线活儿。
家里说去布庄里头做也使得,她却难得耐性儿要自己做嫁衣,连珍儿过来都笑说她,寻着了中意的儿郎,原先不喜欢的针线活儿也是喜爱起来了。
巧儿觉是这般一针一线的,来得更踏实,这一辈子多也就那么一回的事情,她自更珍重对待。
小福嫌天儿热,也都不如春秋月上爱跑动了,只稍稍活动会儿就弄一身子的汗水,又得教捉着洗头发洗澡,多是麻烦。
他索性是在院儿里头与巧儿作伴,往地板上铺了两张席子,就在上头趴着耍些玩具,倒是凉爽。
“小姑姑出嫁了就不住在家里了吗?”
“姑娘出嫁了自然就住在了夫家呀,哪有大姑娘一直都住家里的。”
小福道:“小爹是大哥儿,他不也一直住在家里,和祖父祖母们一块儿麽?”
巧儿笑道:“你当是谁都像你爹爹一样肯住去大哥儿家麽,他这样的可难寻着。若你小姑父肯住来咱们家,我且还不想离家咧。”
“他怎就不肯来?小姑姑要是去了小姑父家里,我会想你的。”
巧儿摸了摸小福的脑袋:“小姑也会想你,只你也不肖担心,小姑父家里离咱家也不远,往后你过去耍也容易,只当是多一处能耍的地儿了。”
“那样也好,我喜欢小姑父,他还说要教我骑马儿呢,我现在已经敢一个人坐在马儿上了,要是每天都能骑马儿就好了。”
巧儿捏了捏小福的脸蛋儿:“你心里就惦记着骑马儿。”
“我才没有。这阵儿里哥哥寒瓜不吃,冰饮豆儿水也不用,话也不说,回来就钻进了院子里读书,喊都喊不应。”
小福瘪着嘴巴:“瞧是便成了大呆瓜,要是中了暑,那就是焉焉儿的大呆瓜了。”
他不仅惦记着骑马儿,还惦记他哥哥别读书给读傻了,想着哪日里要教了十五哥哥过来同他一道耍,也好教哥哥别总读书了。
康和跟范景今朝去了一趟乡下,听得人说慧苗村上有土地卖,两人闻声儿就去瞧看了一通。
倒是真有地,只还种着庄稼在,说是要过了秋庄稼收了才卖出来,事先给散了消息。
瞧着地连做一片的,有五六亩,康和跟范景瞧了下来,觉不差,商谈了价格,缴了定金,已是先给定下了。
这些年康和跟范景一直都在看寻收地,手里的土地也可见的多了起来,除却自家村子上有三十多亩,外头零散还有二十几亩。
康和且还想着甚么时候攒上了百亩田地,那也能踏实一头了。
回去时,一身都汗淋淋的,康和摸了一下范景的后背,也一样是汗,他道:“今年夏热比去年厉害,外头冰都卖得更贵了。”
范景道:“我倒不觉多热,只大福日日闷头读书,怕他中了暑气。”
说起大福,康和不免也是有些忧心,这孩子用功,读书看书广,提升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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