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不语 第131章

作者:岛里天下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窦一仓想,二小姐作何独就待他这样好?

说不得她对自个儿有那心思咧!若不是这般,她如何会关切自个儿吃不吃得饱,如何会舍不得使唤他?

原先从未往这头上想,这番越想越觉是这么个事。

窦一仓心头欢喜,兴奋了半夜没睡着,脑子里已是认定了珍儿对他有意,不过事性子害羞,只要他主动些,事情说不得就成了。

这日,家里头没甚么人,康和跟范景去了城里头忙活生意的事,下晌两口子要去村子上杀猪,陈三芳便也跟着去了城里,要帮着照看一眼铺子。

独是范爹跟俩丫头在家里,外还有个小崽儿大福。

外头太阳晒哄哄的,范爹上午下了地,在屋里头午睡,打鼾的声音扯得雷响。

巧儿说是家里的纸墨用完了,要去大房那边寻范鑫拿点儿,人也出了门,独是余下珍儿抱着大福在屋里哄耍,小家伙没一会儿就乏了,也睡了去。

窦一仓见珍儿把大福抱去屋里睡下,自没睡,收拾了几件衣裳出来,想趁着天气好洗了晒上。

本是靠在屋檐下头假装打盹儿的窦一仓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赶忙殷勤的在水井里提了两桶水上来,与珍儿倒进了盆里。

“俺来便是。”

珍儿见着窦一仓没有去午歇,反还帮她打水,连揽过水桶来自要忙活。

她想着人上晌才下了力气活儿,这午间不眯一会儿,下晌又去地里如何吃得消。

人再是健壮,那也都是爹生妈养的肉体凡胎,便是窦一仓寄在他们家篱下,也不当拿人当牲口使。

珍儿便劝窦一仓:“这些事俺是做贯了的,窦兄弟去打个盹儿,下午地里的活儿还多着。”

窦一仓听珍儿这般说,他低了声,调情一般道:“姐姐如何待俺这样好。”

珍儿听着窦一仓唤自己姐姐,面上臊得一红,心想这人好没道理,年纪比自己大,如何还唤起她姐姐来了。

她闭着口,状似没听着这人说话一般。

窦一仓见珍儿不搭他的腔,想她还是羞赧,他从身上取出了一朵海棠样式的绢花儿来,拿与珍儿。

“姐姐生得这样好看,俺瞧着红艳艳的海棠花儿便忍不得想着姐姐。”

珍儿听得恁放浪的话,一张脸臊得通红,有些手足无措道:“你可切勿再说恁些话来。”

“姐姐你莫羞,家里头没人。”

窦一仓说着,竟就想把绢花儿给别到珍儿发髻上去。

珍儿心头吓坏了,连衣裳也不洗了,连道:“大福当是醒了,俺去瞧瞧。”

说罢,匆忙站起身来,就要逃去屋子里。

窦一仓见状,还想追。

这当儿上巧儿恰是打外头进来,她轻咳了一声。

听见巧儿的声音,窦一仓这才没继续跟去。

巧儿大步走进院儿里头,他瞅了窦一仓一眼,见着他手里捏着的海棠绢花儿,道:

“窦兄弟如何还有这样小女儿家的东西?不知是哪位姐姐送与你的,上午做了恁久的活儿,午间不歇息也要拿着这绢花儿想人。”

窦一仓赶忙藏了藏手里的绢花,道:“三小姐家来了。”

“这哪里是谁送俺的,俺哪有那般好运气得姑娘送物,只是在县里头见着好瞧,卖绢花儿的婆子做人情给的。”

巧儿道:“原是人白送的,不怪这绢花儿瞧着料子孬,颜色也染得不好,真是俗气咧。窦兄弟往后要是瞧见喜欢的姑娘,可千万甭送这般绢花儿,当心教人瞧了嫌。”

说罢,又言:“早晓窦兄弟今午不歇,俺便唤你去大鑫哥哥那处与俺拿纸墨了。”

窦一仓教巧儿一通说,却还反驳不得,只笑脸道:“三小姐要有甚,唤俺便是,就是在午歇也去与你把事弄好。”

巧儿没再理会他,拿着纸墨回了屋去。

进屋,她见着自个儿那姐姐一张脸还绯红,将纸墨重重的放进了柜里。

“俺便教你甭待那长工太好,一个来俺们家里拿了钱做事的,在城里那就叫奴仆。偏俺们家里好说话,与他好吃好喝,这朝是好了,他还惦记起主家小姐来了!”

巧儿将才在外头,打窦一仓喊珍儿姐姐她就听着了,她刻意给躲在暗处偷瞧着,看这长工要作甚。

不想恁个不老实的,竟是想勾搭她姐姐!

珍儿见巧儿晓得了将才的事,更觉难为情,她小声道:“巧儿,你别恁般说。”

“都这般了,你还为着他说话!”

巧儿细秀的眉头一紧,连坐过去拉住珍儿的手,道:“姐姐你老实与俺说,莫不是你心头也有他?”

珍儿眸子倏然睁大,慌乱道:“没有的事!”

巧儿这才松了口气:“姐姐要是眼盲瞧中了他,那可得把爹娘大哥哥跟哥夫给气死了去。

先前家里来媒人与你说得最差的人家都比窦家强,娘都还把媒人给撅了出去,家里一心都想与你寻个好过日子的人家,若晓得你看中了个比那还不如的,自要往火坑里头跳,如何了得。”

珍儿低垂着眉眼,轻轻点了点头:“俺都晓得。”

巧儿道:“这事等娘跟哥夫家来了,定要说与他们听。”

珍儿心中羞臊:“还是别说了罢。俺往后避着他就是了。”

“不教他吃了痛他还敢咧,有恁心思,他总能寻着空子钻。”

巧儿道:“你要不好意思张口,只当不晓得这回事,就当俺自个儿瞧见了去说与他们听的。”

下晌,康和跟范景还有陈三芳从城里头家来,人回了,范爹跟窦一仓还是下地,趁着这时间,巧儿便将今朝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了三人听。

陈三芳听得窦一仓要勾珍儿,气得眉不是眉,眼不是眼的:“吃了雄心了!素日里头多老实的模样,竟是还敢打勾俺家姑娘的心思,俺瞧他是忘了上家里头来做甚的了!”

范景听罢,不多言便要直接上地里头去拿人。

康和赶紧将范景给拉住。

晓得了这事情,康和心中也生气。

他气不是因觉着窦一仓家穷,还生出爱慕家好人户姑娘的心,穷小子也是人,是人就爱好,这点没错。

可错在他不当用这样的方式。

若真欢喜珍儿,如何趁着家里人少时刻意去骚情人姑娘家,分明便用心不纯。

倘是真的心头爱,怎会不顾忌姑娘的意愿,又还弄些偷偷摸摸的事来,好似生怕人晓得了一般。

“三郎,这事纵不得!”

陈三芳难得一回没有依康和,她道:“就当教大景去把人提回来,好生教训一通才是。”

康和道:“捉贼捉赃,咱没事发时把他拿着,时下要是窦小子不认,咱反还输了理。”

“珍儿性子内敛,如何好意思与人辩这样的事情,再一则,那小子要在外头胡乱嚷嚷,说咱家冤枉苛待他,害了自家名声,也害珍儿的名声。这年纪上,最是出不得岔子的时候。”

陈三芳一想,确也觉是这么个理,正待着相看好人家的时候,要名声坏了,如何还说得了好人户。

范景眉头紧锁:“那就这样任他逍遥?”

康和道:“眼下还真只有任他这般,只当咱不晓得这事情,还得如往常一样待他。”

“他既起了心思,定不会一回就收手,下回再去骚情珍儿,一并就把人给捉住!”

范景听此,吐了口气,心头虽恼,却也暂时只能依康和说的来。

倒是教康和想的不差,窦一仓一回没得手,心中并没断下念头。

他见范家人如常一般,想是不晓得那事,正是说明了珍儿没向家里谈,她不说,不整好印证了他的猜测麽。

殊不知一家子都在等着他自投罗网。

四月下旬,家里陆续拉了些食材家来,五月十九一日要做席,给大福置办百日宴。

一家子都想好生热闹一场,为此早早的就开始准备了。

一日上,又教窦一仓得了机会。

巧儿跟着陈三芳要去城里采买,范爹躲一日空闲,去了王木匠家里吃酒耍,独是珍儿在家中。

窦一仓本是在地里头做活儿,见人都出了门,便借着家去拿锄头,又给溜了回去。

珍儿见了他家来,自躲着要抱大福去大房那边。

窦一仓将人给拦着:“姐姐这些日里都不如何与俺说话了,今儿难得空闲,如何不与俺畅快说几句,也好教俺心头得个念想。”

说罢,又言天气见热,同珍儿讨要一张她亲绣的鸳鸯手帕。

“俺定贴身放在心口上,不教东西丢了去,也不教旁人得瞧一眼。夜里头就放在枕头下睡,得上一夜好梦,梦里也都是姐姐。”

珍儿教这人一腔话吓得够呛,她已不再是羞臊脸红了,而是小脸儿刷得变白,窦一仓却全然还沉浸在自个的一厢之中,全然不见收敛,又道:

“姐姐,俺知你嫌白日里头家中说话不便,若你肯,俺们打外头去说。今儿夜半子时,俺在外头的旧草垛儿前等你,那处没人,俺早瞧看好了。”

“好生是不要面皮的货,你要勾谁夜半三更在外头去与你相会!”

窦一仓说得正是忘情,连外头的动静半分也没留意到,陈三芳哗得推开了院门,斥骂着走进了来。

纵是陈三芳一把年纪了,听得窦一仓这些不要面皮的话来,都嫌臊人得很,她破口大骂: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哄着清清白白的姑娘夜间与你厮混,心头险恶的歪种。亏你耐性装了几月的老实,要不是今朝俺误了东西回来拿,只还真教你哄骗了去!”

窦一仓教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瞧,见着陈三芳与巧儿去而复返,心咯噔跳得快蹿出了心口。

珍儿见陈三芳和妹妹,瞬觉得见了救命之人一般,捂着面庞哭着连忙逃到了两人身后去,她且还不知这是家里下的套,刻意要捉窦一仓的。

窦一仓慌道:“陈娘子,俺就是与二小姐说两句话,没旁的意思。”

“呸!”

陈三芳一口唾沫过去,她气得直想在院里头将人骂个狗血淋头去,只青天白日的,唯恐是教村里的人听了闲,届时传得失真,便强压下怒气。

“教俺捉得真真儿的,你还辩驳。且等着罢,大哥儿三郎家来,要你好瞧!”

下晌,康和跟范景回来,就听说窦一仓被抓了现行,听得事情来龙去脉,见珍儿哭得一双眼睛通红,范景与了人一脚结实的,把那窦一仓踹得在地上打滚儿。

若是单几句骚情话也便罢了,许没那般教人动气,只这人心思险恶,竟是还要哄着珍儿外头去。

康和由了范景出气,罢了,才将人提到跟前审了一番。

“事情我已晓得原委,你无需再辩驳没有此事。我只问你,打你进范家里来,家头可亏待过你一分?”

窦一仓从来范家那日,最惧的俩人便是康和跟范景。

起初他还不晓得家里头是康和做主,只觉着他这人不好忽悠,是个十分精明的人物,心中倒更怕话少冷脸的范景一些。

一个屋檐下的时间长了,才知范家能从个穷家走到今日,是因这夫夫俩都不是好惹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