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暮同归
司逐行听了微微皱眉,“你房子装修好了?”
“好了,这两天等着家具送过来,再过一周我打算搬进去。”
“房间不会有甲醛?”司逐行才意识到及纪暮已经在他这里住了一个多月。
“房子本身刚装修不久,很多硬装没动,即将上门的家具都是半年前就做好的成品,没多少甲醛,到时候也会找装修公司测试空气质量,逐行不用担心。”
“嗯。”司逐行不是担心,只是突然不习惯。
纪暮看司逐行不说话,不由好笑道,“怎么,舍不得我?”
纪暮开玩笑,司逐行却内心咯噔,面上不显分毫,开玩笑道,“你走了,我就找不到暖床布菜的贴心人了,到时候天天来烦你。”
纪暮大方至极,笑声清朗:“你房间进门鞋柜上层的最右边,放了一把我房间的钥匙,随时恭候。”
司逐行听完心里松了一口气。
俩人在股权上没有产生大分歧,纪暮没两天将公司注册好。
青松的办公室是司家的产业,是司逐行毕业之时司定渊夫妇给弟弟准备的礼物,办公室面积够大,俩人决定不移动公司位置,考虑到青松后期需要招揽更多员工,装修免不了。
冬天施工慢,为了避免工期延长徒增装修费用,俩人合计将装修工程延长至年后。公司还是叫青松。
现在纪暮和司逐行作为公司两大股东,不好和员工挤在一起,只得俩人共用一间办公室。
为庆祝公司开业,纪暮提前在虹誉酒店定了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经常来青松,亦或者和司逐行关系好,青松的老员工对于纪暮的加入十分欢迎,一口一句纪总,司逐行不知道怎么也跟着叫。
吴玉也从观益离职,酒会上,端起酒杯活跃氛围。吴玉加入后,纪暮松了一口气,俩人共处时间长,有时候纪暮一个眼神,吴玉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
曹羽看着人群中备受欢迎的吴玉,小声和司逐行开玩笑:“我在青松的一助位置不保了,老大,你别说,纪总带手下真的有一手。”
司逐行看着长袖善舞的吴玉,“纪暮离职了还把人挖过来,足以说明吴玉能力过人。纪暮离开观益,愿意陪着纪暮东山再起,说明吴玉重义气,这样的人加入青松是我们的幸运。”
司逐行自己不喜拘束,团队管理氛围轻松,曹羽是他的校友,从创业初期陪着他一路走到现在,俩人是下属是朋友,有些话过了司逐行也不会计较。但现在时移世易,青松的性质已经改变,司逐行不希望自己的管理方式给纪暮的管理留下隐患。
顿了几秒又特别叮嘱:“曹羽,过久公司会招聘许多人,现在的青松已经不是当初简单的小团队,你跟着我最久,你对纪暮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我希望你配合纪暮和吴玉,早日适应新的管理模式。”
曹羽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这是嘱托也是告诫,“好的,司总。”
司逐行年轻,听惯了他们喊老大,觉得别扭,“在外叫司总,在自己公司,对我的称呼不变。”
曹羽刚刚略微紧绷的神情突然舒缓。
“行了,就是和你说一声,现在你要管理得也不少,有些错不能犯,其它照旧就行。”到底关系亲近,司逐行也不想曹羽为难。
现在已接近年关,青松前一阵子又发生了意外,大家难得放松,纪暮与司逐行作为两大老板,白的红的喝得不少。
结束之时,饶是司逐行这个酒量惊人的人也遭不住。
纪暮脾气好,被灌得最多,看着安安静静,眼神却已涣散,显然是醉了,司逐行强撑着将人带回家中。
俩人身形相仿,仔细比较的话,纪暮比司逐行高两三厘米,纪暮人事不省,整个力气压在司逐行身上,吴玉向来有分寸,负责接送善后的他并没有醉,习惯性想将纪暮送回去,被司逐行拒绝。
吴玉想起纪暮曾和他说俩人是朋友,现在又住一起,听司逐行的话直接回家。
纪暮买房、找律师拟定资产的事情吴玉都知情,吴玉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想,自己这个多年稳重内敛、滴水不漏的上司,似乎对司逐行格外的迁就包容。作为一个合格的总助,吴玉知道司逐行的话他不能不听。
回到房间,司逐行将纪暮放回床上。
晚上喝酒,衣服难免碰到酒水,衣服肯定要换,脱上衣时纪暮很配合,打算解裤子时碰到纪暮的左腿,纪暮突然抗拒,露出一副痛苦神色。
司逐行不知道纪暮上辈子腿瘸的事情,以为纪暮磕碰到,纪暮愈抗拒,他愈是想看看。俩人一动一拦,司逐行半天不得法。
纪暮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痛苦:“逐行,别看,不好看。”
在司逐行的记忆里,纪暮一直温柔强大,遇事冷静,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今夜却像即将溺毙的人,脆弱易碎。
司逐行心脏倏然一疼,不知道纪暮曾遭遇过什么,才会养成这副不动声色,情绪内敛的性格,更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在醉后才敢露出一丝脆弱。
最后没有动纪暮的裤子,脱了鞋子将人放到床上,自己换了一身衣裳也躺回床上。
隐隐听见纪暮念着他的名字重复三个字:“对不住。”
翌日,司逐行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像上次一样紧挨着纪暮,正觉尬尴试图拉开距离,却发现纪暮呼吸深重。
司逐行蓦地起身,才发现纪暮脸色苍白,脸上布满汗水。
窗外霜雪未化,司逐行已顾不得纪暮昨晚的反抗,趁着纪暮意识昏迷将人重新换了一身衣物。
司逐行给萧帆打了一通电话,让他帮忙把纪暮送去医院。
但等司逐行下楼时,萧帆堪堪停车。
萧帆只听司逐行电话里声音急切,说送他去医院,一路加快速度,现在才发现重病的另有其人。
心里一万个疑问,看着着急的司逐行不敢再吭声。
等红灯间隙,萧帆通过后视镜发现司逐行将纪暮的头放在他膝上,纪暮身上裹着几件衣服,穿着外套的情况下司逐行还给他加了一床薄被。反观司逐行自己,仅穿着一件毛呢单衣。
萧帆看着一脸小心翼翼的好友,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
“阿行,你冷不冷。”萧帆何曾见过司逐行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在他的记忆里,司逐行从小懂事好强,性格说不上好,但也不坏,他有一股热忱,但也擅长冷眼旁观,总得来说,是个十分清醒的人。现在看着他身上的单衣,萧帆觉得司逐行不够清醒。
司逐行经萧帆提醒,突然感觉遍体生寒。
“草。”司逐行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萧帆不想打击好友,加大车内暖气,扔过一件外套。
憋了半天,等再碰到一个红绿灯,萧帆实在没忍住,“阿行,你对他是不是太好了。”
司逐行:“他对我也很好。”
萧帆:“但你······”,萧帆没说完,司逐行已猜到他的未尽之言。
司逐行抹了一把脸,像是无奈,像是认输,“我完了。”
萧帆突然不敢听。
但司逐行声音微颤,清晰回荡在车内,“我好像,真的喜欢他。”
第24章 我喜欢就行
小区离医院并不远, 但因着下雪天,萧帆不敢开太快。
司逐行说完那句话后不再吭声,萧帆也不敢问。司逐行他清楚, 虽然从没谈过恋爱,但从没表示过喜欢男人,以前年少, 也曾谈论以后要找个什么类型的妻子。
司逐行不喜欢这类话题,但当时所有人都回答了, 司逐行一直安静也不像话,架不住众人拷问,懒懒回答,“我喜欢就行。”
彼时萧帆追问,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总要有些特性。”
司逐行:“没有标准,他只需要让我喜欢。”
萧帆:“高矮胖瘦美丑都不挑。”
司逐行当时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你真是不挑。”
现在萧帆要疯,要不是开着车,他想摇司逐行的头,大声问他, “你倒是挑挑拣拣, 挑了个男的。”
萧帆风流,但是实实在在的钢铁直男, 对同性恋不感兴趣。但架不住身边认识的人多,玩得花,据他了解, 这个圈子混乱,很难有人相携白头。
萧帆开了二十分钟才到医院。
刚停稳,司逐行就背着纪暮往医院跑, 值班的医生护士见状连忙围上。
检查了半个小时后,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忧思过度、长时间高负荷而导致的晕厥。
萧帆看着高度紧张的司逐行,只能将住院治疗的所有手续包揽。
等萧帆将单子递给司逐行时,司逐行将目光移到单子上,说道:“麻烦你了,要不你先回去?”
萧帆没忍住:“靠,你那么客气干什么?生分了啊!”
司逐行:“我是替他感谢你。”
萧帆双眼震惊,司逐行这语气,显然是将纪暮划入了自己人中,不然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道谢。
“阿行,他知道吗?”
“什么?”司逐行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喜欢他的事。”萧帆问着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不知道。”沉吟半响,接着道:“老萧,你说怎么追一个男人。”
萧帆听了要耳聋:“不能不追吗?纪暮这样的大佬,且不论喜不喜欢男的,喜欢也不好追。”
“过分了啊,你哪次追人问我我没回答你,我可把我爸和我哥追人的手段都告诉你了。”
“但是最后都分手了。”
“那不是我爸我哥的经验问题,是你自己有问题。”
萧帆:“·······”不带这么埋汰人的。
“我没追过男的,我哪知道,要不你也用你爸你哥的经验追人?”
“可能不行,纪暮不会喜欢珠宝首饰、包包裙子,算了,你先回去?”
萧帆没眼看发小痴汉模样,没待多久就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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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暮醒来的时候,只见自己身处四面白墙中,缓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医院。
司逐行花钱订了一间单人病房,为了不影响纪暮休息,拉上了旁边的窗帘。
纪暮扫了眼天花板,手指微动,本想起身,却发现自己右手上覆着另一双修长干净的手,紧接着是一双墨色短发。在他的动作下,手的主人抬头。
司逐行容貌昳丽,气质锐利,不说话的时候会有种冷艳感,笑起来又明媚无比。此刻眼眸惺忪,倒多了一丝柔和,纪暮见过许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不分性别和年龄,却没见过比司逐行更惊艳的的人。
窗帘没拉严,窗外几缕冬阳越过玻璃照在司逐行的脸上,纪暮觉得这一幕久违地熟悉。
上辈子纪暮身体不佳,很长一段时间经常住院治疗,每次醒来,都能看见司逐行陪在身侧,有时候像现在这样困了靠在床沿,有时候坐在不远处办公,总之睁眼就能看见。
司逐行去世后,纪暮再从病房睁眼,身边再没有常伴之人。后来他几乎不再去医院,具体原因自己也说不上来。
“逐行,醒醒。”纪暮苍挤出一抹笑,眸里闪过一丝心疼,自己没发现,司逐行也没发现。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逐行听到纪暮的声音后彻底清醒,连忙关心起纪暮的身体。
“幸苦了?我什么时候来的医院?”
“今早六点,我想上厕所发现你身体不对劲,叫不醒,我怕出事就送你过来了。医生说你熬夜过多,忧思过重,昨天喝酒又不加节制,所以才会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