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北逐风
这时再见,明霆笑着对纪永远说:“你小子是不是又长个儿了?训练怎么样?”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口气已经是一个标准成熟的大人了。纪永远悻悻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快挪开,一副对谁都爱答不理的模样。
明霆不明所以,只不过身后那个更幽怨的目光叫人实在无法忽略,他回头一看,就见周梦勋藏在帽檐阴影下的一双眼睛半是期待,半是不满。明霆只好先略过纪永远,对周梦勋说:“男明星这次去比赛有没有信心?”
周梦勋轻飘飘地说:“还行吧。”
换做以前,明霆会叽叽歪歪给周梦勋连下好几道必须拿冠军的圣旨,现下,他左思右想,伸手亲拍周梦勋的臂膀,说道:“行,那就注意安全。”
简单聊过几句,送上最真诚的祝福,明霆只能送大家于此。众人与他挥手告别,周梦勋故意没跟上队伍,大家往前走了不少距离,他还在明霆身边。明霆瞪他一眼,问道:“你还想干嘛?”
周梦勋笑着说:“现在没有人了。”明霆眼睛一转,向周梦勋勾勾手指,周梦勋附耳过来,明霆低声说:“比完赛之后给我打电话,多晚我都等你。”
习惯了腻歪在一起的生活,房间里忽然空了会显得光秃秃的,像是失去了绿叶覆盖的植物。明霆坐在家里,明明打扫得很干净,却总能闻到久无人居的尘土味。他打开冰箱,看到周梦勋走之前给他分门别类放好的食物,心潮涌动,把每一个盒子打开看看,吃不了两口就产生了厌烦感。
他的食欲越来越差,只有饿极时才会想吃东西,要是周梦勋不管他了,他装都懒得装。至于现在的身体情况,他归结为天气太热,吃不下去是自然而然的。
周梦勋远在欧洲,落地之后要调整状态适应环境,得空时才能和明霆聊上几句,明霆回复周梦勋消息时亦然。等到正式比赛,明霆忙里偷闲才能关注一下。当然他不止要看周梦勋,还很在意纪永远,可惜镜头永远是吝啬的,只会把所有的高光给到第一集团。
不知道为什么,纪永远的首个练习赛表现并不突出,风格略有保守。明霆以为是假期玩野了还没适应,便没有多想。等到了最后一天的正赛,开赛时间正好是国内晚上六点,明霆难得不开会不加班,想着干脆在公司看完比赛再回家。
定好方案后,明霆去买冰可乐,回来电梯上碰见了吴雪容。
两个人都是上楼,只是楼层不一样,电梯里就吴雪容一个人,明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回忆过去种种怎么算都是吴雪容对不起他,他有什么可尴尬的?他心思繁乱,吴雪容帮他按了楼层,这下不想进去都得进去了。
电梯飞速上行,两人各站一边沉默不语,电梯门光亮的镜子投射出二人的身影,明霆把目光挪开。“叮咚”一声后到了明霆的楼层,他怔了怔,没下去,看向了吴雪容。吴雪容不为所动,拿明霆当空气,等到了自己的楼层后径自出门。
“喂!”明霆无语,气不打一处来,跟着吴雪容就冲了出去。吴雪容所在楼层本来就人少,偶有几个看到明霆一脸不爽地跟在吴雪容身后的模样,都自觉地装瞎。
吴雪容进办公室刚要关门,明霆就一脚踹开,差点把吴雪容也踹倒。吴雪容没想到明霆会这么无法无天,连一贯矜持的他都做不到淡定,戾声问:“明霆,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明霆双手抄兜走进来,抬脚向后把门带上。他歪头,笑里藏刀:“我还想问你呢。吴总,这么久没见,不想我吗?”
吴雪容拧眉。
明霆说:“我让你帮我好好看公司,你倒好,中途虽然没什么幺蛾子,结尾倒是给我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吴雪容侧身过去:“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行,那我说直接点。”明霆神情一凛,“伏尔甘搞突击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知道如果问吴雪容知不知情,吴雪容肯定会否认,于是他越过这个问题,干脆问结果。吴雪容怎么会听不出明霆话里如此简单的圈套,他笑道:“明霆,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真是自信到无以复加,怎么,你还真想没大没小地使唤我?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明霆那口吻确实一反常态,对着他说话跟对孙玉宁没什么区别,吴雪容指责明霆是自然的,明霆也不畏惧。一码归一码,吴雪容要是不满他的态度,当初大可以不管他,不能既帮忙还又使绊子,还把两者混为一谈,这就显得很矛盾。
只不过明霆到底还是年轻,所知信息又很片面,一时冲动挑衅吴雪容也好,或者对吴雪容的态度拿捏不定也罢,都是情有可原的。
明霆的动机很简单,他想从吴雪容这里把事情搞明白,用上了一些“自以为是”的话术。这些话要么是他跟人械斗耍狠时用的,要么是在帮派电影里学的,能不能真的指导实战有待商榷。
特别是,对象还是吴雪容。
“别跟我谈可笑,我还觉得你们都很可笑呢!”明霆直言:“成天到晚琢磨这个琢磨那个,操作一番还不如直接去对家公司拔网线来得干净利索直捣黄龙,什么制度什么规则,看着光鲜体面,实际上都是扯淡,屁事不管!”
他看透了无论怎样的公司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工作实际上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流程环节上的人都形成了某种默契,他一个并无真才实学的高中生也捅不漏这艘大船。
可惜这是明霆的视角,吴雪容把明霆当做棋局之上深思熟虑的棋士,自然谨慎对待,把这番看似天真荒诞的话语解读出许多深藏不露的信息。
他思忖片刻,放下了与明霆对峙的态度,转而幽幽说道:“伏尔甘的事,我也是当时才知道。”
明霆很意外:“怎么可能?你在游龙是什么身份?少蒙我!”
吴雪容道:“我想你可能有所误会。”
明霆见吴雪容绕半天躲避核心话题,心中又对他有所成见,以前好说好量时可能给了吴雪容太大的面子,叫吴雪容错以为自己不会跟他翻脸。现在他料定吴雪容背刺他,就把吴雪容划拉到跟孙玉宁一国去,看样子,不下点狠料,吴雪容怕是在他头上骑习惯了。
打架斗殴搞武力压迫这事儿明霆熟得狠,他抬腿踩在桌沿上,把吴雪容困在自己和桌子之间。吴雪容表情明显出现了惊愕的裂痕,恐怕从小到大没见过如此阵仗,有点无从应对。明霆没有吴雪容高,但不妨碍他仰视吴雪容时满是威胁的味道。
“吴雪容,你能跟我掏句实话吗?我不信你没听到风声。”明霆的口气虽然轻,情绪却很冷,“我当时那么相信你,你就这么对我?合适吗?”
这话在吴雪容听起来相当幼稚奇葩,他不理解明霆一个在职场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还能要求别人讲情感,讲道义?现在的一言一行完全不合乎体面,像个搞勒索的地痞流氓,这难道是明霆从中北回来悟出的新的人际策略吗?
装疯卖傻的人吴雪容见得多,能卖到明霆这个水准的,那可是独一份。
他用手敲敲明霆贴在自己腰侧的膝盖,示意明霆正常一点,明霆偏不,吴雪容无可奈还。他允许明霆偶尔放肆跳脱,但不分场合不分时机的为所欲为,令他十分不悦。
明霆跟他谈信任问题,那么他应当也要谈这些才行。
“不提那些虚的,你说我辜负你的信任,那你呢?你从来都是一意孤行,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当初跟我说两个产品合在一起发布,现在不光弄出来一个简陋不堪的发布会,还把主产品打回去重新开发无限延期,这当中多少人力财力的浪费,你算过账吗?你跟我支会过一声吗?还是说比起做产品,你更喜欢在做网红IP?去赚流量快钱?你总觉得孙玉宁这不行那不行,董事会欺负你,你又好到哪儿去?你让我帮你,我还能怎么帮你?”
哪怕被对手拉进了低级领域drama对线,吴雪容照样可以言辞尖锐,他见明霆怒目而视却不回击,继续说道:“你们锐锋这笔账实在是烂透了,就算不被外力所打倒,迟早也是要毁在自己人的手上……”
“那这件事是我不对。”明霆干脆认了。
吴雪容哽住。
明霆突然承认错误的态度出乎吴雪容的意料,明霆放下腿,直直站定,继续说:“我只是担心你有什么别的想法,所以不敢提前告诉你。如果你对此感到被误解,很难过的话,那我向你道歉。”
明霆竟然在意的不是他旧事重提,而是在意他的心情如何?工作语境下,所有人都只谈利益,谁会在乎谁开不开心?明霆就这样一次又一次超出吴雪容的经验范围,让这个在巨大制度机器下被打磨得没有缺陷的男人凭空生出许多不应有的念头。
所有人都试图给明霆那些匪夷所思、荒唐的行为找到合理的理由,吴雪容不例外,他甚至会想得更复杂,可正当他找到最复杂最符合逻辑的解题思路时,明霆又会突然打一手真情牌。换做别人,吴雪容大可以当做虚情假意,只是明霆,他无法真的放下。
吴雪容经过缜密的判断,决定换种方式对待明霆,沉声说道:“当初收购伏尔甘的项目我并没有经手过,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我也只能全凭猜测。”
明霆好歹混了这么久社会,吴雪容里的意思他能理解个七八分。吴雪容言外之意是说,伏尔甘与他没关系,所以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很正常。但是他接下来要说一些事情,这些事情是“猜测”出来的,至于吴雪容是否真的了解内情,明霆自由心证。
明霆觉得这很操蛋,这群成年人就喜欢当谜语人,最后真追究起来,任凭谁都可以不要脸的来一句“我可没说过”。
“那你说说看,是不是跟我猜的一样。”明霆屁都没猜出来,他只是想装逼。
第76章 还是太年轻了
吴雪容没有着急讲伏尔甘,而是先讲了一段游龙的往事。
游龙从一个做零件生产的小工厂成为今天的商业帝国,所经历大大小小风雨浪潮数数不胜数。生死攸关的历史性节点不必多言,岁月的长河中还穿插着许多如伏笔一般的细小泥沙。
“当初游龙想做的新能源电车品牌其实并不是风棋,在此之前,另有两代产品。”
且不说明霆缺失了十三年的社会经验,单说汽车业务种类繁多日新月异,他根本没时间补完,撑死就是听听新闻或者业内八卦。光就游龙内部,旗下的赛灵和风棋的前世今生他时至今日就只了解了一些皮毛。
明霆说:“我知道游龙收购过坎斯,然后没就后续了,是那个吗?”
“坎斯是能被人记住的,另外彻底沦为战争炮灰的是一个做性能改装的品牌,叫TRC。”
这果然是一个明霆毫无印象的名字。
“当初游龙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全新业务独立研发投入的人力财力姑且不算,时间节点也不算好,风口这个东西稍纵即逝,加上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如果不想连末班车都赶不上,不如直接收购现成的。而坎斯当时对新业务有很强烈的意愿,双方一拍即合。为了让坎斯更具实力,冲击高端市场,游龙专门为他收购了TRC保驾护航。一切都很合理,只有事情发展的走向不在预期内。”
“游龙经手过很多收购案,没有哪一次的收购结果变成了谁都不想碰的烂摊子。坎斯的定位、产品力都不尽如人意,一再延期,交付令人失望。一款人人都期待的产品最后反而一点音讯都没有,这对一个品牌来说是最可悲的。游龙觉得对坎斯的投入就是一个无底洞,于是强行把坎斯拆分,重组业务。无论内部纷争还是外部舆论的影响,对于游龙来说无异于壮士断腕,但不是为了自保,而是殊死一搏,于是才有了如今的风棋。当时一经确认要重新开始,开发进度就像是按了加速键。游龙惊讶的发现,是他们当初舍近求远了。风棋的成功是被逼无奈下铤而走险的尝试,游龙在坎斯身上不能说完全失败,至少有了一些思路上的转变。”
明霆不由问道:“什么?”
“游龙仍旧会去收购大大小小的公司,要么通过控股或者什么其他的方式拿到主导权,不在乎业务线是否重合,也不在乎竞争关系,这在很多人看来是一种资源浪费,但是在游龙的思维体系里,这是一种筛选。”吴雪容道:“游龙并不需要在横向面积上扩充多么大的业务范围,他要做的只不过就是合并同类项,最后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变成一张王牌。”
明霆想要脱口而出“养蛊”两个字,但又不是那么的准确。游龙只是把所有人放在一个容器里互斗,最终斗赢了难道就是赢吗?
“可是这并不影响坎斯……”说到这里,明霆意识到了关键信息,呆愣地无法继续下去。吴雪容轻轻一笑:“对,现在已经没有坎斯了,也没有TRC了。”
任何企业的拆分、重组或是合并都是一种正常情况,只不过游龙做的更加极致,看似自然界的优胜劣汰,实际上是有意为之。待己方争斗到游龙满意的状态时,这个庞然大物就会强硬地将那些处于弱势的阵营拆成零碎来当做供养的养料。
下了牌桌的人只能被迫交牌,连名字都不剩。
明霆惊觉,比起形容为“养蛊”,这更像是一种被操纵的蚕食,游龙根本不在意你有什么价值或者底蕴,彻底抹杀也无所谓,因为他能做出来更好的取而代之。
那些往事,最终会像尘埃一样融于大地,在岁月史书上被逐渐抹去,就算亲历者提起来都是一段模糊的记忆,后人又怎会再去追溯那些不动声色的惊心动魄呢?
听吴雪容讲述过去,明霆当即明白他所经历的一切由何而来了。看来不是伏尔甘要扬眉吐气,而是游龙想让他们对冲,谁能占据上风,谁就吃定对方。或者他们都做不到,那就打散重来。游龙虽然口头上对锐锋不进行干涉,实际上把吴雪容弄来,就是要制造一种暧昧不明的态度,让锐锋董事会内部产生种种遐想。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利益权衡,意见就无法形成统一。那些心怀鬼胎的股东哪个不想干脆把自己手中的股权卖给游龙,自己甩脱个麻烦呢?一杆撑动,把水搅浑的同时如果能再拖垮几家,那更是锦上添花。
冥冥之中,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
啼笑皆非的是,这甚至不是什么惊天阴谋,而是赤裸裸摆在所有人眼前的阳谋。偏就谁都无法扭转局面,只能硬着头皮被推着走。
明霆暗叫自己太笨了,之前看过那么多成功学,怎么就没在实操中看出如此简单的门道,还要来问吴雪容?哪怕提前先问问刘初阳,都不至于在吴雪容跟前演古惑仔,好像自己多运筹帷幄一样。
而吴雪容看他那眼神好似在说,你以为有什么弯弯绕绕吗?还要让我讲故事摆道理?现在我告诉你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真的打起来就是互相拔网线大撒币,你还好意思问我?
古惑仔不用脑,一辈子做古惑仔。
明霆过分脑补,一股子尴尬劲儿从脚底板直窜脑门,令他如芒刺背,双手不知道放在哪儿。
算了,破罐子破摔,可能吴雪容当自己是傻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不了再表演一次突发恶疾,当场失忆。
吴雪容继续说:“我既然来监管锐锋,那么有些事情必然不是我有权利参与或者干涉的。而你啊明霆,还偏偏要给我搞点风雨出来才行。”
明霆道:“你、你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啊!”
“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就你不知道吗?还是说你这么喜欢过家家?”吴雪容不可置信,“你在锐锋一直都是这么做事的吗?”
明霆想敲敲自己的脑袋,要真有个系统就好了,不用干别的,对付吴雪容就行。他在别人面前还能摆谱,在吴雪容这里,真是硬气不过两分钟。他问吴雪容实际怎么想,后续怎么办,吴雪容自当说些场面话,什么听任集团安排之类的,仿佛只是给明霆讲了个故事,其余什么都没表达。
“我怎么做事不重要,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束手待毙。”明霆把思路捋清,拒绝沉浸在上一个故事的失败中,更换了话题主导权,“锐锋要是玩输了连个车架子都剩不下,那你身为锐锋的监事,能剩下什么?”吴雪容刚要说话,明霆阻止了他,“你不要说和你没关系,如果没关系,新春宴会上,你不会在我攻击查理徐的时候袖手旁观,那时候其实你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说到这里,明霆又找回了一些自信心,自己还能把当初的细节联系起来分析出蛛丝马迹,可真是没白看那么多侦探小说,他怎么没转生成福尔摩斯?
吴雪容嗤笑:“为什么就不能是我放任你出丑?”
“嗯,你说的是很有道理,但是你不是一个不考虑结果的人。我扮演小丑不重要,以当时的情况来看,你自然是觉得一切在你能控制的范围内。如果你说你没多想,那只能说明你蠢,那你现在跟我故弄玄虚就就是纯装逼?”明霆问,“你到底是要承认你在乎我,还是要承认自己蠢?”
说完,他鼓起嘴巴,看起来有点天真,又有点坏。
吴雪容被明霆弄得既烦躁,又无可奈何,偏头过去叹气。他琢磨不透明霆,怪就怪自己跟着犯病,明霆追着问,自己就非得理他吗?自己讲故事的模样称得上是愚蠢至极!
这个明霆在锐锋这么多年,过家家一样胡作非为还能实际上做出来那么多成绩,可能真是有些独门武功吧。
明霆在吴雪容办公室一番对峙花费了不少时间,等出来的时候,周梦勋的比赛已经结束。周梦勋给他打电话,他手机静音没听到,于是留了好几条消息。明霆怕周梦勋等得不耐烦,刚想回复说自己在和吴雪容撕逼,心想周梦勋似乎不太喜欢吴雪容这个人,就略过细节,只说自己刚刚在忙。
周梦勋马上要去领奖,然后开发布会,两个人约好了打电话的时间,明霆收拾东西就回家了。没想到周梦勋被记者和商务缠得分身乏术,叫明霆等到了晚上十点多。
明霆困得早,手机铃声响时从瞌睡中惊醒。
“抱歉,被事情缠住了,没来得及跟你说。”视频里是满脸歉意的周梦勋,他看明霆揉眼睛,问道:“困了吗?”
明霆摇头:“这才几点我就困?你现在住哪儿?”
周梦勋说:“住在机场这边的酒店,明天一早的飞机。”
明霆感慨:“好辛苦。”
周梦勋对此习以为常,比完赛之后还能保持充沛的精力,状态比明霆这个坐办公室吹空调的人看上去好许多。明霆知道周梦勋这一站又拿了冠军,可惜几家欢喜几家愁,周梦勋的成绩很好,反观纪永远因为被别的选手摔车牵连导致自己也没能完赛。等周梦勋的时间里,明霆跟陈瞳聊了聊,陈瞳说纪永远很生气,坚持认为对方车手有犯规之嫌,要求仲裁。
车队在这方面是会无条件支持车手的,即便大家都知道这种情况很难仲裁成功,充其量就是表明态度。比起这个,陈瞳更关心纪永远的心态问题。
明霆知道自己作为车队老板应该适时的关心一下纪永远,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很好的切入点,只能给纪永远发消息,叫他别生气,一切有瞳姐安排,成绩什么的不要看得太重。隔了好久,纪永远只回给他一个“哦”。
当时明霆就看到了,他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对,为什么纪永远态度这么奇怪。他想问问周梦勋是否知道内情,两个人好不容易打个电话,非要聊第三个人的事情多少有些自讨没趣,于是明霆就作罢了。
“明霆。”周梦勋的眼睛微微转动,像是在仔细分辨明霆所处的环境,“想我了吗?”
“嗯。”明霆点点头,“好神奇,你不在才几天,我就觉得家里空了好多,以前来你出去比赛,我都没有感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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