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遡
沈琅站在人群后方,保持着惯常的冷静。他预料到今天早上人们会发现卡尔的死亡,却没想到现场会是这样的场景。
房间干干净净,墙壁、家具上的打斗痕迹早已不见踪影,连他故意制造出的被撞坏的摆设也重新整齐有序。唯一保留下来的,只有满床的鲜血,与第一天凶案现场如出一辙。
空气中的血腥味隐隐刺鼻,那湿透了地毯的暗红色像一种黏腻的生命体,浸染了空气,令人喘不过气来。
沈琅面色沉稳,事情变得棘手了。显然,昨夜他离开后有人,或者说有东西,进来了这里,甚至清理了房间,布置成与第一条的凶案现场一样的场景。
若是这样,那第一天死者的死因恐怕也并非人们所见到的。
玩家们趁势发难,认为瓦尔斯家族根本没有提供应有的保护,他们试图利用此次事件进一步掌握话语权。几个领头的玩家强势推动着局势,目的是取得更大的控制权,进而方便搜查。
作为庄园主人的路德维希姗姗来迟,面对玩家的强势言辞,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对。他仍然保持着那副温和得体的笑容,眉眼中透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目光掠过这些自以为占据上风的玩家,像是轻蔑、又像是另有所图。
沈琅感到一丝古怪。路德维希的态度过于纵容,没有表现出一点愤怒或不满。就像是他乐于见到玩家们在他的庄园中大肆搜索。
众人已经开始彻底搜查,几名玩家挨个检查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不远处,一位玩家正急躁地与一位侍从交涉,因为被阻拦而表现出些许暴躁。他一拳砸在房门上,眼神中带着明显的不耐。
沈琅目光扫过这群玩家们,过于强势争夺话语权,尤其是公开质疑瓦尔斯家族,粗暴的搜索和排查,并非一个上流社会的客人应该表现出的姿态。
伴随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琅一个人走进了卡尔的客房,视线快速扫过整个房间。
昨夜那场战斗所留下的破坏痕迹完全消失不见。没有墙壁上的刮痕,地板上也没有因力量撞击留下的裂缝,就连被他故意打乱的书架与破碎的装饰物都整整齐齐,从未发生过任何异常。
就在他回身的一刻,突然感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沈琅动作轻微一停,随即冷静转过身,只见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沈琅,”来人低声唤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
那是路德维希,轮椅悄无声息地滑入房间,他仍旧是那副高贵从容的模样,眼眸中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沈琅心下一沉,没有回应。脸色没有丝毫波动,内心升起警惕。
路德维希的称呼,并不是副本中沈(Shane)这个角色的名字,而是他真正的名字。
空气顿时变得异常安静,“万死”即将出现在沈琅手中时,路德维希打破了平静。
“你在找什么?” 他神色温和,声音不高,没有平时对其他人的疏远冷淡的态度。
“检查可能留下的线索而已。”沈琅神色如常,嘴角略微勾起一丝礼节性的微笑。
“是吗。”路德维希推了推轮椅,靠得稍近一些,宽慰道:“这两天发生的事,的确让人感到不安,我深感抱歉。希望你没有受到惊吓。”
“多谢关心,我并无大碍,不过,一些客人的情绪不太稳定,”沈琅不经意地试探,“这样大肆搜查庄园,希望不会影响到明天的葬礼。”
路德维希闻言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轮椅扶手:“不过是蛛丝上的虫子罢了……让他们闹腾去吧。”
“虫子?”沈琅微微挑起眉,露出一丝疑惑的神色。
“是啊。”路德维希轻笑,似乎全然不觉得自己的话语有任何问题。他目光淡然地扫过窗外,继续说道:“看着他们忙碌,很有趣。无论他们做了多少,最终仍然会发现,自己不过是随手便可碾压的虫子罢了,在被安排好的命运里徒劳挣扎。”他语气温和,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语气,仿佛只是说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音落下,房间内的空气变得稍稍沉重了些许。路德维希没有掩饰他对所谓的“客人”,或者说,玩家的轻视。如果他以知晓玩家身份,为何没有触发副本机制?
“不过……”路德维希停顿了一下,话锋转向沈琅,“这些天发生了太多事,我倒有些担心你……无论发生什么,我能保证你在瓦尔斯庄园内,能够平安度过。”
“……只要,你听话。”
路德维希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他抬起一只手,掌心朝上,手指轻轻卷曲,如同在等待一只俯首的猎物。
沈琅沉默片刻,迈出两步在路德维希的轮椅前停下。修长的大腿在黑色西装裤下显得更加有力,绷紧的肌肉昭示着那笔直双腿蕴含的强大爆发力。他屈膝缓缓蹲下,身体的重心放低,那冷峻的面庞在低垂时显出一丝隐忍与顺从。他轻轻抬起下巴,将脸颊放在路德维希摊开的掌心中。
这姿态充满了克制,仿佛扮演着一只乖顺的宠物,被主人轻抚、观察。
路德维希的力度不大,只是轻轻托住了沈琅的下巴。他的指尖略微用力,带着些许的挑逗意味,手掌的凉意透过沈琅的肌肤,让那片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显得异常敏感。这个简单的动作足以彰显谁是掌控者,谁又是在低头。
“看,多么听话。”路德维希笑了,那笑容在沈琅低垂的视线里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对方呼吸中隐含的愉悦与满足感。
暗淡的阳光将沈琅高挺的鼻梁和精致的侧脸勾勒得愈加轮廓分明。那张冷峻而毫无情感的脸庞,在这个姿态下强行嵌入了顺服的意味。黑色发丝垂落在额前,修长健美的躯体由于屈膝而微微前倾,胸膛与腰线紧紧贴合着西装衬出的线条。礼服勾勒出每一处轮廓,无论是宽阔的肩膀、挺拔的背脊,还是精瘦却充满力量的腰部,都像是上帝精心设计的宠儿,无懈可击。
路德维希看着眼前这张棱角分明的面孔,那看似顺服却隐藏不屈的气质激发了他内心深处更为浓烈的欲望。他将指腹轻轻摩挲着沈琅那线条分明的下颚,然后沿着下巴逐渐滑向脖颈,感受到指尖下紧绷的肌肉与骨骼。
“乖……”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带着无法忽视的占有欲。
沈琅依旧保持着沉默,身体虽然保持紧绷,内心依旧冷静。
“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路德维希俯身轻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如此听话、顺从……但我知道,这只是一部分。”他的手指再次在沈琅的下巴处轻轻抚弄,强迫沈琅仰头,直视他那双冰冷却透着玩味的眼睛。
“我们有的是时间,让你真正学会臣服。”
沈琅半跪着,膝盖压在厚实的地毯上,姿态平静且顺从。下巴微微抬起,正落在路德维希摊开的手掌上,像一只被人捏住命运的猛兽,暂时将自己隐藏在服从之下。
他们的距离极近,近到沈琅能够感受到路德维希每一次轻微呼吸带来的空气波动。他的手掌微微施力,将沈琅的下巴抬起,让沈琅不得不直视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就像凝结的寒冰,目光中没有太多温度,却透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压迫。
沈琅抿紧了唇,没有回应那种支配式的抚摸,而是静静承受,垂下眼眸,睫毛轻轻颤动。
他目光垂落的方向刚好能够看到路德维希覆盖在毛毯下的双腿……不自然,很微妙的异样。那毛毯下方的轮廓与常人的形状有些不同,尽管几乎被隐藏得很好,但沈琅的警觉本能让察觉到不对劲。
面上没有任何表现,他知道眼下的任何情绪波动都会被路德维希捕捉,因此稳稳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和姿态,并没有显出任何异样,只是依然温顺地将下巴抵在路德维希的手掌上。
路德维希显然对眼前这个场景极为满意,那微微上挑的唇角更显得悠然自得:“靠近一点,让我仔细看看你……”
沈琅略微往前挪动了一点,假借支撑的姿势微不可察的迅速触碰了一下路德维希的腿部。
与一般人类的肌肉质感完全不同,更像是……冰冷的爬行类生物的触感。
路德维希像是有所察觉,手指又一次游移到沈琅的喉结处,轻轻按压,指尖若有若无地感触着脉搏的跳动。
被人钳制弱点的感觉并不好受。沈琅克制着自己想要反击的本能,胸膛轻轻起伏,西装布料紧紧包裹着他的每一块肌肉,尤其是胸膛和腰线处,那线条的弧度让人无法忽略。
第17章
沈琅的手指不断在下巴上摩挲,似乎还残留着之前被路德维希触碰的感觉。他粗暴地擦拭着自己的皮肤,手法有些粗糙,将那一片皮肤擦得红了一片。眉宇之间的凝重不曾散去,他正思考着究竟是谁能在短短几小时内就将卡尔的客房复原,并伪造出那般大量的血迹,还没有惊动其他人。
“沈!沈琅!”
关元龙的声音响亮且毫不客气,将沈琅的注意力拉回搜寻现场。
沈琅台起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的表情迅速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多余的波动,仿佛之前的失神只是一瞬的错觉。
关元龙站在房间中央,手指着地毯的角落,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与咄咄逼人的气势:“这是什么?解释一下,这几滴干涸的血迹。”
他瞥了一眼那几滴几乎与地毯颜色融为一体的褐色血渍,似乎不以为然,目光没有丝毫不闪避,语气冷静地说:“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刮破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关元龙信服,他紧紧盯着沈琅,语气中满是讥讽:“刮胡子?别告诉我,这点小事就弄得血迹沾到地毯上?”
旁边的几位玩家则趁机起哄,似乎早就等着这场对峙:“昨晚我可亲眼看到你和卡尔走在一起……看起来可不仅仅是朋友关系。”
人群里立即有人应和着笑了出来,推波助澜地说道:“是啊,两人走得那么近,真不让人多想都难……”
这句话如火上浇油,引起了围观者更好奇的反应。那血迹仿佛成了铁证,他们等待着看沈琅怎么解释。而这些人也大多是在添油加醋地搞事情,真正目的不过是要把水搅得更混,令局势更加难以收拾。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无数不掩恶意的视线集中在沈琅身上,似乎只要他露出一点示弱的迹象,这些人就会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狼会趁机扑上来,将他吃干抹净。
沈琅不太明白,这些玩家会对他的敌意莫名其妙。虽说这次副本中玩家被放在了竞争关系上,但这种敌意似乎掺杂了更多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尤其是关元龙那种奇怪的眼神,视线总是在他的胸口和腰部徘徊,有时还不自觉地瞄向他紧绷的双臂,似乎在防备他出手的动作。令沈琅不解的是,那目光中并非只是单纯的防备,似乎,还有对他的身体的过度关注?
沈琅并未多加理会。他只将其理解为某种戒备,对自己战斗力的警惕。
当下的气氛越发紧张,管家的脚步声伴随轮椅的滚动生由远及近。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那银发、苍白面容的庄园主人总是显得病弱却优雅,他的笑容依旧那般温和,但眼底深处闪烁着若有若无的玩味。
他目光在房间内来回扫了一圈,最后停在了沈琅身上:“大家这是怎么了?”他的语调温柔且漫不经心。
众人见到路德维希到来,明显有所收敛。但关元龙还是直视他,保持着质问的姿态:“路德维希先生,这里的情况有些奇怪,我们发现了沈先生房间里的血迹,还有……昨晚他和卡尔……”
“沈昨夜一整晚都和我在一起。”路德维希声音轻柔,但话中的暧昧意味却是显而易见的。他目光不急不缓地掠过每一个质疑者,“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参与其他什么事情……”说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像是一个含蓄而明确的暗示,仿佛沈琅昨晚与他确实度过了一个“特殊”的夜晚。
此话一出,气氛为之一滞,在场的每一个玩家脸上都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显然是被路德维希的话激起了某种暧昧的遐想。
一整晚……和路德维希在一起?这其中所隐含的桃色意味实在过于明显。所有人都默不作声,但目光却悄然落回到了沈琅身上。
那些方才还激烈质疑沈琅与卡尔关系暧昧的人顿时哑口无言。特别是关元龙,他从刚才凌厉的咄咄逼人瞬间转换为错愕,不知联想到了什么,目光恨恨地瞪着沈琅。
路德维希缓缓推开轮椅,看着面前这些因他的言辞而哑口无言的人,淡淡笑道:“大家继续搜查吧。只要在不打扰沈先生的情况下进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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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查还在继续,但玩家们似乎已经放弃在沈琅房间找到更多有价值的线索。关元龙带着一丝不甘和错愕,瞪了一眼沈琅,然后率先走出了房门。他身后的几位玩家相继跟上,他们心里知道再在沈琅这儿纠缠下去不会有结果,于是决定将目光转向其它地方。
随着搜查逐渐扩展到每一间客房,情况开始变得混乱。
令人不解的是,这座房子仿佛拥有一种吞噬生命的力量。无论是第一位死者还是卡尔的尸体,至今都没能找到。
相反,搜查过程中,玩家们开始在其他人房间里发现了一些怪异的物品。有些东西看似寻常,却似乎是副本关键信息。比如,有人发现了一本看似无害的日记,里面记录的内容模糊不清,似乎提到了某些神秘的仪式;另一位玩家则在他人床底找到了一柄奇形怪状的匕首,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气氛迅速紧张起来。原本井然有序的搜查变成了彼此猜忌的开端。玩家之间心照不宣地逼问对方试图获取有用的线索,曾经勉强维持的同盟摇摇欲坠。
没人再记得沈琅之前被质疑的那一幕,所有人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当前的搜查和彼此间的明争暗斗占据。
与此同时,沈琅远离混乱的中心。虽然,眼下的情况也并不好。
“你昨夜都跟那家伙在一起?”维克多的声音带着戏谑,酸意中又夹杂着几分玩味。他俯身靠近,那微凉的呼吸轻拂过沈琅的耳边。
储藏柜内空气闷热,光线微弱,空气隐隐带着的汗水与酒香。墙壁逼仄,杂物堆积在四周,只能容下两个人贴身站立。
沈琅被维克多压在角落里,身体无法后退,只能紧贴在墙壁上,整个人几乎陷入对方的掌控之中。
维克多的手不安分地游走,从肩膀滑到腰间,然后肆无忌惮地停在沈琅那结实的腰线,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曾被他人“占有”过。
“难道……”维克多低笑了一声,指尖轻轻撩起沈琅西装衬衣的下摆,手掌紧贴着他的腹部肌肉,感受那结实饱满的韧性,沿着结实紧实的线条缓缓向上滑动,“你真的觉得路德维希比我更容易满足?”
沈琅眼神平静,呼吸却因为逼仄的环境而有些加重,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面前的维克多与他贴得极近,近得可以感受到他每一次起伏的呼吸,带着属于维克多的火热气息和淡淡的酒香。尽管沈琅极力压抑内心的不适感,但对方压制性姿态下的不快感还是从脊背处爬升而来。他一言不发,保持冷静。
“你不回答?” 维克多见状,显然更加不满。他那灰绿色的眼眸里浮现隐隐的不悦,手掌愈加放肆地往上滑,划过沈琅结实宽阔的胸膛,轻柔地按压着对方饱满的肌肉,语气轻飘飘地带着些戏谑,“你总是这样沉稳矜持,嗯?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空气中的暧昧越发浓郁,储藏柜内两具高大的男性身影彼此纠缠。维克多的呼吸声略重,饱含难以掩饰的欲望,他指尖微微收紧,探测着对方的反应。而沈琅虽然未曾反抗,但那压抑着起伏的呼吸以及紧绷的肌肉都暗示内心的隐忍与不满。
维克多将沈琅禁锢在自己的手臂间,整个人几乎完全覆在对方身上,他贴近沈琅的耳侧,嘴唇擦过线条优美的颈部,带着浓浓的挑逗意味:“不反驳吗?还想继续装得若无其事?”
“维克多。”沈琅终于出声,难掩隐忍的羞恼。话音刚落,维克多那满是嫉妒的笑意愈发张狂。他收回了手掌,却没有退开,依然紧贴着沈琅。
“你啊,怎么总是这样,非要被人逼到这份上才愿意回应?”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语调温柔得几乎可以迷惑人心。
沈琅压抑着心底暴躁的情绪,冷声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维克多不打算那么快放手,手指依旧不安分地移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琅的颈侧,眼底的笑意和嫉妒融为一体:“等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到时候你一定会把我随手把我扔到一边吗,不是吗?”
沈琅眼神一冷,内心暗自感叹维克多至少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但表面上当然要给点甜枣,他稍微缓和了语气:“……等事情结束后,你想怎么……都可以。”
维克多盯着他,似乎有些惊讶于沈琅的示弱,情绪逐渐缓和。原本紧绷着的手轻柔地滑向沈琅的肩膀,然后顺着他的脖颈滑至后背,动作越发缱绻而温柔。
“你总是这样,说几句软话,我就无法拒绝。”他的声音沙哑了几分,仿佛是对沈琅低头示弱的妥协,“可惜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也会被你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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