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怀荒
其中还有一个人更是一直对姜汀州抱有其他想法,便是被保镖卸掉胳膊的那一位。
而且,当时已经很晚了,按照原来的计划这场宴席是应该散场了的,但被人一直拖着,姜汀州酒量本来就一般,已经被人灌了好几杯了。
陆白屿本来就盯得严,事事都要掌控,不可能看着他这样,当天晚上他必得把姜汀州带走,以免他出什么意外。
姜汀州道:“所以你不择手段是吗?小陆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难道每次都能遇到好人吗?我不知道他们心思叵测吗?倘若我连这些人都解决不了,还能做什么大生意?况且,就算里面真的有什么陷阱,你做这些,为什么提前不能和我商量呢?”
他问着这些,但很快又渐渐平复了情绪,偏了偏头,不再看他:“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做出来的事情就是这样,完全不顾我的想法。”
即使他们那时候还是恋爱关系,陆白屿或许真的是出于担心,但他没有好好说明,而是直接凭着自己的意思做了。
陆白屿觉得那个合作方不行,他在下命令把姜汀州带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其他准备,想着完全可以换掉这个合作商,没有什么得罪不得罪之说,也可以保证不会对既定的项目工作造成负面影响。
但在这个时候说清楚这些,似乎已经太迟了。
“我姑且当你是好意,”姜汀州听着他这样说,“可你当时连和我说清楚的耐心都没有吗?”
陆白屿对这一点确实无法辩解。
他当时就没有开这个口,即使之后想要说清楚,但是那种情况下,他和姜汀州之间再没有什么平静对话的机会。
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的事情姜汀州已经忍得够久了,宴会被带离这件事更是让他非常生气,即使这样,他在那时候还努力压下情绪,稍微控制了一下,没有直接提分手。
毕竟能在一起这么多年不容易,他还是选择退了一步。
当时自己说了什么,姜汀州直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小陆总的记忆既然恢复到这个程度,那应该也能想起来,我上辈子觉得不对,和你说我们两个人先各自分开一段时间相互冷静一下,免得见了面吵起来,你又是怎么做?”
陆白屿根本不同意。
他不仅没有退一步,反而听了这句话之后更加失控,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两个人那时候还是异地,姜汀州是打电话和他说这件事的,他的语气还算是委婉的。
提了这种想法之后,电话里陆白屿听起来没有什么生气的意思,感觉还挺平静,但是没说可以不可以,姜汀州自当他是同意了。
然后第二天一早,明明离着有上千公里的人却突然出现在姜汀州面前,眼神黑沉,身边还带着人,不管当时姜汀州手头上还有什么事情,他都被陆白屿强行从外地带回了永青璀璨之星的房子里,好一段时间他不肯让人出门。
“没有什么想不想得清楚,”陆白屿当时这样说,“你想分手,绝对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姜汀州那时候不可能是对他千依百顺的样子了,这种事情他忍了好几次,已经踩到底线了,不能接受再有变本加厉的时候。
陆白屿不让他出去,他把房子的许多东西都砸了个干净,里面还有不少他曾经精心布置的摆具。
他那时候才真的坚定起了两个人不合适一定要分手的念头。
而彼时的陆白屿在发现自己的办法不管用之后,甚至还想着不管不顾把他带出国去结婚,好像把这件事定下来,姜汀州就不会再走了。
可惜,这种想法更是不合时宜。
说到这里,为什么两个人分手还闹得不愉快的原因已经非常明了,就这样折腾下去,之前的那一点情分也消耗干净了。
陆白屿之后意识到不对,是想过补偿的,试图补救回来,但是他想出来的办法就是用更大的利益去弥补姜汀州的“损失”。
陆运手上能赚钱的项目很多,随便分出来几个就比姜汀州自己单干的规模要大很多,好像只要这样做,他就没有做错什么,所有事情都还是可以挽回的。
姜汀州说到这里,深深吸了一口气。
“小陆总,如果你要问,为什么我之前在张晓聪那件事里没有选择找你,那我请问,你那个时候做的事情,一点道理都不讲,和他又有什么分别?”他道,“你向来说一不二,我的话你从来也听不进去,我不知道要怎么相信你。”
他在面对张晓聪的指挥的时候反应非常激烈和强势,没有任何余地可以谈,绝不能容忍自己受人摆布。
他都吃过一次亏,岂能重蹈覆辙?
现在,他看陆白屿的表情,知道对方关于这些的记忆是想起来个七七八八的,只是之前太过零碎,他自己无法完全捋顺,但现在应该是已经捋清楚了。
回想起来,这场矛盾并不是突然闹起来的,也不是仅仅因为那一件两件事,一切都是有迹可循,是当时那种情况下必然的结局。
姜汀州说完这些便想要站起来离开,但是陆白屿不让。
他不禁皱眉,问道:“怎么?小陆总还想要干什么?”
直到现在,陆白屿还没有松开手。
就算穿上了袜子,姜汀州的脚和小腿还是冷的,放在他怀里好歹能捂热一些,他不仅没有松手,把姜汀州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语气十分卑微,开口道:“汀州……别走,我还有话想对你说。”
姜汀州等着他开口。
但他已经听过许多次陆白屿的解释了。
“我当时不应该这么做,”陆白屿道,“对不起,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害怕。”
他以前是绝对不会承认是是自己“害怕”的。
这一段恋爱关系在那个时候已经名存实亡,姜汀州在做尝试做一些属于自己的生意之时,逐渐认识到这一事实,但陆白屿不愿意接受。
可事情总是会发生的,非他所能阻止。
曾经无往不利的小陆总在这方面也只剩下无能为力。
“我现在知道,围着你的人不是重点,那些人无论怎么折腾都没有什么影响,”陆白屿还握着他的脚腕,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带来些许温度,“重点是你,汀州,我总是忽略你的想法,当时,是你不想回来了。”
所谓的工作和觊觎姜汀州的其他人不过只是两个人之间表层的事情而已。
最重要的问题是,姜汀州自己走出去之后,他整个人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不呆在陆白屿身边反倒觉得自由自在了起来,好像这才是他觉得舒服的空间,能够让他平静下来,渐渐思考“自己”到底在哪里。
他的本能让他离陆白屿越来越远,而恰好发展自己的生意又给了他完美的借口和契机。
姜汀州听到这里沉默了一会儿,道:“是。”
他无法否认这一点。
陆白屿接着问他:“那个时候,哪怕你有空闲,但是宁愿呆在这里外面工作,也不愿意回家,特别是不愿意见我,是吗?”
姜汀州听到这个问题,沉默的时间更长,他微微低着头,没有在这时候看陆白屿,最后他仍然回答:“是。”
他走出去之后才更深刻地体会到,陆家的房子从来不是自己的“家”。
陆白屿现在听到这个答案,哪怕隔了两辈子,一切好似已经尘埃落定,仍有一种心脏被箭矢击中的感觉。
他呼吸都紧了几分,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平稳了情绪。
“是我做错了,汀州,这一切都是我做错了,”他道,“是我自己做的事情导致了这些,而且我是……错上加错。”
他在姜汀州已经心生离开的意思的时候仍没有找到症结所在,甚至曾经在意识到自己做的不对的情况下,把原因归结于“爱他”。
因为不能忍受恋人的离开,所以不择手段,直到真的失去姜汀州之后,他还是没有意识到真正的问题。
“那不是爱,我不应该以此为借口,我的目的和手段都是错的,”陆白屿道,“汀州,对不起,是我那时候太过自私了。”
他总算看清楚了这一点。
不能以爱为名掩盖这一切,陆白屿当时的出发点一直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哪怕打着“太过爱他舍不得失去”的名号,却没有真的站在姜汀州的角度上想过。
这是一种自私,并不是爱。
姜汀州倒是第一次听到他开口承认这些。
两个人之后陷入了沉默,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外面山风呼啸的声音。
再之后,还是陆白屿开口打破了这份宁静,继续问道:“汀州,倘若我那个时候好好和你沟通,开始改变自己的行为,认真支持你做的所有决定,就像……现在这样,我们的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这个问题更是他在心里反复想过许多次的。
——如果早一点改,或是在其中的许多个节点他没那么一意孤行,而是停下来仔细想一想,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姜汀州这下没有回答。
他靠在沙发上,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以前他根本不会做这种设想,只会干脆利落回答“不会”,但他现在却在认真想了。
可姜汀州最终回答道:“这没有意义,我们之间没有‘如果’。小陆总,你知道的,你当时又没有这么做。”
“是,”陆白屿苦笑,“真的很可惜,我当时没有这么做。”
他无法不承认两人之间的感情几乎消散的事实,只能去找其他理由,自以为解决了那些“问题”,他和姜汀州就能回到原来的样子,结局就只能是背道而驰。
第118章
在某种程度上,陆白屿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人。
至少在今天,他还能想起这些,重来一次,和姜汀州在此时此刻把这些话说清楚,他们如今的状态也比那个时候好多了,不是那种怎么走都是死路的时候了。
而且现在姜汀州正坐在他身边,说完这些又完全平静下来。他眼神总是温和的,哪怕是这个时候,像水一般,一如他的本心。
无论心里如何难过,但陆白屿只要一看到他,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
他心里最为清楚,姜汀州对待身边人的时候,他一向是很心软的。他做了这么多越过底线的事情,但现在提到那些,好像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情了。
他和陆白屿经历过情窦初开,也经历过混乱和感情消磨,还有愤怒生气针锋相对的时候,但到了现在又大不一样了。
“汀州。”
陆白屿叫他的名字:“我想抱你一下,可以吗?”
姜汀州愣了一下,他没立刻说不可以,陆白屿便在这个时候趁机轻轻把他抱在怀里。
相对于前世的强硬以及真正亲密无间的时候,这个拥抱算是很轻很克制了。
他的手只是虚虚地搭在姜汀州的肩膀上,陆白屿能闻到姜汀州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是淡淡的柚子叶香味。
“以前的事情,真的对不起,”他道,“但是,汀州,你刚刚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至少我现在不让你讨厌呢?”
他心跳得很快,忐忑不安地想求一个结果,想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有没有做错。
姜汀州面对这个问题沉默的时间更久了,他觉得陆白屿今天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现在,他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情,可能是因为小陆总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他的行为渐渐变得大不一样。
姜汀州不能否认的是,现在的他确实比之前好多了,在很多时候都帮了自己,特别是在之前比赛的时候。
拐弯抹角藏着掖着不是姜汀州的性格,他仔细地想了想,最终回答道:“是。”
不过他说完之后,又道:“但是这未必是你……”
他想在这时候话还是要说清楚,未必是陆白屿想的那样,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们两个人之间已经是一摊死灰,难有死灰复燃的时候。
“没关系,”陆白屿喃喃道,“汀州,这就已经很足够了。”
还好,他这段时间没有白白度过。
有这一个字,何尝不是一种机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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