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雪球啊
“京都……”水灵渊抬眸看着楚然,问他道,“我正巧要去京都寻人,不知可否与你们同行。”
他脸上带着笑意,眉眼弯弯的样子与身上釉红色的锦衣相衬,宛如这秋日里一颗熟透了的红果,诱人无比。
这一眼,叫楚然心下没来由的发飘。
他看向黎未寒,在这一刻,黎未寒从楚然眼中看到了“鬼迷心窍”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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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4章
这倒霉孩子, 该不会对水灵渊有意思吧。
黎未寒抬眸看了水灵渊一眼,又见楚然眸中满是期待,便道了一声“可以”。
楚然那双眼睛在顷刻间发光了一般, 就差说个“多谢师尊”。
黎未寒在心下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只身往凝雪堂去。
有些事他不愿过多提醒, 楚然碰了壁, 自然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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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雪被掌门夫人叫去帮忙, 不能前往。
黎未寒带着几个徒弟乘马车出发, 到临安城与灵山道的人会面后共同往京都去。
时惊尘与黎未寒共乘一辆马车, 一路上闷着,没怎么说话。
这人但凡跟他在一起, 还从来没有过如此兴致缺缺的时候,这几日也不知是怎么了。
“不高兴?”黎未寒问了时惊尘一句。
时惊尘抬眸看了他一眼, 摇了摇头, 没怎么说话。
黎未寒见状, 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粒清气丹给他。
时惊尘吃下时候,仍觉得身上不大舒坦, 便歪了身子, 枕在黎未寒腿上睡了过去。
这一路上浑浑噩噩地睡着,到京都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人一落地,便似活过来一般。
时惊尘的五感比旁人要灵敏一些, 这马车晃晃悠悠的,巅的心下难受,也难怪会如此没精神。
马车没有停在宫墙外, 而是停在了公主府的侧门。
从偏门而入, 想来不会是祈福一类的好差事。
宫闱密事最是麻烦, 这委托想必也不怎么好处理。
出来接引的是个十六七的少女,她将黎未寒一行人从侧门引了进去。
这公主府修得恢宏气派,倒是比灵山道还要讲究些。
楚然一路上欣赏着院里的山水,眼眸落在风景上,时不时又落在水灵渊的背影上。
百花休一眼发现了这人的异样,她走上前与楚然并肩,在他身侧低声道:“有些人的眼睛不看路,怎么老是往别人身上瞟呢。”
她说罢,眸光也往那前方的水灵渊身上落了落。
楚然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脑袋道:“好景配美人,我不过多看两眼罢了,你不觉得水姑娘很好看吗?”
“水姑娘,你叫他什么?”
百花休忍不住笑了笑,什么水姑娘,这水灵渊分明是个男子,这人该不会认错了吧。
“我如此叫有什么不妥吗?”楚然看着百花休,不知道自己这么称呼有什么问题。
眼下他见水灵渊不过几面而已,唤一声“水姑娘”总是礼貌的。
百花休闻言,摇了摇头道:“合适的很,我从前总觉得你脑子有点儿不好使,如今看来,眼神而也不好使。”
时惊尘脑子再不好使,眼光终究是没问题的。
这黎未寒虽说脾气差,却怎么也是仙门中少有的佼佼者,皮相灵力,功法本事,样样都位于前列。
时惊尘那是清醒着沉沦,这楚然是怎么回事,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水灵渊的名声虽不大,到底也是天伏山的得力弟子,楚然既然喜欢,怎么也不知道去打探打探。
这叫什么,这叫神魂颠倒,色迷心窍。
百花休的目光再次落在水灵渊身上,恰逢水灵渊也回了头,正对上百花休的眸子。
那眉眼弯弯的眼睛,似汪了一潭春水,确实叫人心驰神荡。
百花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感受到明显加速的心跳,一时间只觉得这水灵渊确实厉害。
虽说这人与人交往,讲求的是志同道合,但这好皮囊,到底容易叫人心动。
美人在侧,再美的景色,也都是陪衬了。
也就黎未寒这样的老木头,能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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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木头到堂上的时候,这公主府的主人还不曾到来。
接引的丫头进到里屋许久,才请出了一个二十来岁,穿着烟灰色锦衣的俊朗男子。
“这位便是折梅仙尊吧。”
“是。”
黎未寒应罢,那男子即刻让丫鬟搬了凳子到他近侧。
黎未寒也不谦让,连推辞都不曾推辞,便直接坐了下去。
那男子将黎未寒打量了一番,才启唇道:“早听过黎仙尊的名声,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黎未寒的名字,早年灵山道的人也曾报上来过。
各门各派的人才辈出,昙花一现,早早成名,又早早逝去的人不少。朝廷里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位年轻的仙尊,若不是事出紧要,这件委托还轮不到黎未寒头上。
黎未寒见那男子眉宇之间傲的厉害,便也知道此话作不得真,遂只问道:“不知是何委托。”
身侧的丫鬟见状,忙道:“仙尊,这位是咱们大公主的驸马,云廊大人。”
黎未寒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
云廊见状,只道:“黎仙尊常在山中,不知道耶无妨。”
他说罢抬眸看了黎未寒身后的几人一眼,目光落在那水灵渊身上时,略略滞了一滞。
“不知这几位是何许人?”云廊问了一句。
黎未寒只道:“是本尊的徒弟。”
“全部都是吗?”
云廊有些难以置信,这些个男男女女,样貌一个赛一个的好,倒是比他在宫中见过的妃子、内侍都要俏致许多。
又都是十六七八的年纪,实在是难得。
黎未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他道:“驸马还没说,是什么样的委托。”
云廊闻言,即刻想起了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他走到黎未寒身侧,只道:“此事关乎天家颜面,还请仙尊借一步说话。”
黎未寒看了他片刻,转头给了时惊尘一个眼神。
时惊尘会意,即刻带着几人跟着一旁的丫鬟往门外去。
人虽离开,却有一只粉蝶,落在了黎未寒的簪上。
那云廊驸马见四下再无旁人,这才带着黎未寒往里屋去。
这公主府的亭台楼阁多,里屋也并非是住人的地方。
黎未寒跟着驸马从里屋的小门出去,又在迷宫似的院子里绕了好几个圈,才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
云廊进门之前停了一停,转过身压低了声音对黎未寒道:“说来也不是什么棘手的是,只是内子的身子有些不适。上月十五,太医为公主把出了喜脉,此事原是皆大欢喜的,只是……”
云廊说到此处,看了身后守门的丫头一眼。
几个丫头会意,即刻转身出去,带上了院门。
云廊这才接着道:“此事本是喜事,只是公主有孕之后便噩梦连连,醒来后又满头大汗。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人便也恍惚起来,这才单独开辟了院子。督护府驻守在京都的人说,像是招了邪祟。灵符也用过,驱邪的符阵也使过,就是没什么用,这才请了您来。”
那几个小修士说,天韵山庄的黎未寒最是话少,不爱搬弄是非,办事牢靠,拿的报酬也不多。他左右思量,这才上奏了皇帝请人过来。
黎未寒闻言,看了那紧闭的房门一眼,只问他道:“公主可在屋中?”
“在。”
云廊说罢,即刻打开了屋门。
黎未寒一抬眼,便被满地的符纸和烛台晃了眼睛,他看着满屋的经幡,心道这人没病也得被关出病来。
这才多大点地方,弄得跟超度似的,吓也要吓坏了。
这还没到里屋,也不知里头会是怎样的情形。
云廊将黎未寒带了进去,黎未寒每走一步,都是踏在满地朱砂绘制的符纸上。
“莎莎”的音声响在耳畔,到里屋时,黎未寒一眼看到了层层帷幔围起来的床帐。
黎未寒看了云廊一眼,只见云廊搬了个凳子过来,放在了地上,道了一声“请”。
黎未寒不明白他的意思,正要掀开帷幔进去,衣角立刻被云廊拽进了手里。
黎未寒看像云廊,用目光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云廊沉默了片刻,只道:“为保公主的名节,还是请仙尊在帐外看。”
“在帐外看?”
名节值几个钱?
黎未寒的目光变了一变,愈发不明白这人是想治病,还是仅仅想走个过场。
这帐子一看便是灵山道特制的婆娑纱,用灵力窥不穿其中的景象。
这云驸马让他在帐外看,难不成让他悬丝诊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