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涯
隔着车，小禾拿着两个苹果，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张大了嘴巴。
楼��从他的身后探出脑袋。
“苹果，拿稳了。”
小禾刚要松开的手连忙握紧，讪笑着磕磕绊绊道：“谢、谢哥，你和小楼哥在做什么呀？”
“小楼哥？”谢臻像是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他去看楼��，笑着问，“这是叫你吗，小楼哥？”
最后三个字特意念得慢了些，大概是在调侃，楼��眨了下眼睛，感到不好意思地点头。
谢臻心想楼��可能没有看出小禾误会了他们，但谢臻也没有去解释，他问小禾是有什么事吗。
“嗯，我是来问问谢哥你要不要趁现在去眯一会儿？等下该到谢哥的戏了……谢哥，你的衣领有些皱。”
谢臻便抬手整理衣领，说了好，小禾把苹果递给他，暗搓搓留下来，等谢臻转弯不见了人影，她摸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楼��：“小楼哥。”
楼��觉得莫名其妙，茫然地歪了下脑袋。
“我是想，咳，”小禾绕到他的面前，做贼一样，“小楼哥，原来你和谢哥是这种关系吗？天哪我前几天竟然还以为谢哥和顾先生是一对，罪过，得罪！我向小楼哥你道歉。”
楼��飞速听懂了，连忙摆手����
被小禾塞了另一个苹果，小禾冲他眨眼睛：“哥，不用多说，我都懂！但是小楼哥，一定要低调做人，低调做事，公关费很高的，咱们公司太穷了，比如今天中午的事情，最好呢，不能再发生了。”
楼��看看脑回路清奇的她，再看看还敞着的车门。
轰然像是有什么在脑海里炸开，几乎一瞬间，楼��的脸颊通红，连带着耳后红了一片，他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劲儿的说“没有”和“不是”。
楼��终于吃了不会说话的亏，他要掏出手机从头解释，结果还没有掏出来，小禾笑得眯起眼睛：“哎呀小楼哥，我可是一直跟着谢哥的，你还不放心我吗？小楼哥我就放心你！你一看就是个老实诚恳的，不是那种作妖的人！我知道了是好事呀，可以打掩护呢！”
楼��捂住了自己的通红发烫的脸：【她有点兴奋，我要怎么让她先冷静下来，再向她解释清楚？】
7458看着可怜巴巴多次想要解释无果的楼��：【这件事，我认为要交给谢臻去处理。】
一人一统说话间，小禾记着时间准备回去：“小楼哥，你放心，我的嘴可严了！”
她走得很快，楼��无奈地看着她的背影：【这下子不用纠结了，等我找个时间和谢臻提一下，尽快解除这个误会吧……好尴尬，还好谢臻刚刚并不知道。】
7458没有应声，毕竟行得正坐得端，没有做过的事情楼��不会放在心上，它看着楼��很快调整好了心态，按照他给谢臻说的那些话，先开去加油站给车子加满了油，又去咖啡店买了三杯咖啡带回去。
这一天将要过去，顾怀宁和秦晋没有露面，除却中午的那一段小插曲，楼��心里放松，但总感觉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看。
楼��把咖啡递给小禾，蹙着眉四处去找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或是人，小禾悄声道：“小楼哥，有件事我得给你说一下。”
楼��点着头，还在找。
“就许清……”旁边有人路过，小禾改了口，“许老师来问过你，他还以为你是我们公司的艺人呢，说真的小楼哥，你有没有想过演戏出道什么的？我觉得你超帅，而且很上镜，人也高，就是那种，很干净很好看也很难得的长相。”
楼��：……
可能其他人有过这种想法，但是楼��，对于他来说人生就是演戏，演戏的演戏他不感兴趣，相比之下花匠，甚至司机都是一份理想职业了。
他摇摇头，文静地小小笑了下。
小禾可惜地喝了口咖啡。
既然有了“嫌疑人”，楼��很快和看向自己的许清言对上了眼神，许清言对他客气一笑。
楼��移开视线，又看了眼听导演讲戏的谢臻，他觉得好奇，拿出手机打了一句话递给小禾：[小禾，为什么许清言会和谢臻不对付？]
小禾看完，不开心地哼一声：“小楼哥，你应该知道谢哥是休学之后才进入圈子里拍戏的吧？谢哥的家境你应该比我还要清楚，他考上全国排名靠前的学校不是造假，但是许老师之前可不知道，还拿这个买黑热搜嘲笑谢哥，咱们公司穷，难得签了一个能火的摇钱树，刚想一咬牙公关，撤热搜的钱还没转过去呢，然后就被谢哥的老师和同学狠狠打脸了。”
简短几句话，已经足够楼��想象，他又指了下手机上的那行话：[为什么？]
“说起来是他心眼小，”小禾喝完了咖啡，“大概是我哥演的第二部戏，几秒的路透连挂两天热搜，不是我夸张，虽然也有我们公司花了点钱推波助澜了一小下下，然后，有那么一次谢哥和许老师撞了航班，结果都去看谢哥了……当时谢哥刚从深山老林里拍完戏，断网半个月不知道自己小火了一把，口罩不戴帽子也不戴，我是不知道捂得严严实实的许老师干嘛对这事儿斤斤计较。”
楼��也不太明白，应该是被气谢臻抢了他的风头，觉得谢臻是故意这么做蹭热度？但也不能打人啊，这不就是蓄意报复？
谢臻听完讲戏之后往靠在墙上的他们这儿走来，小禾很有眼力见地挪到几步外，楼��还在拧着眉，发现谢臻时人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把谢臻的咖啡递过去。
因为后背的伤口正在愈合，混着痒和疼蛰得谢臻午睡没有睡好，有些乏意垂着眼睫，小声问：“在想什么？”
楼��的长腿随意支着身体，这个姿势使他要稍微抬一下眼睛才能看清谢臻的脸，他动动嘴唇：[许清言。]
谢臻眯着眼睛猜了两次才看懂他说的是什么，他想了想：“他也不是故意的，是一时失手，再说了，我这里没什么大碍。”
楼��看他几眼。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不过他不说，小禾有话要说，小姑娘把许清言打听楼��的事儿告诉了谢臻，谢臻放下咖啡，说自己知道了。
他去拍戏，楼��看了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公司很穷吗？]
“富二代创业，黄了一次又一次，从家居、广告转行几次开始签艺人，”小禾沉重点头，“公司里只有谢哥赚钱，其他几位之前闹着解约，这段时间不怎么说了。噢老板是谢哥的学长呢，也正因为关系好，有时候谢哥的待遇还不如其他人，比如，保姆车。”
是剧情里没有写出来的谢臻的事业，楼��听完心道：【看来不必担心谢臻将来的事业了，毕竟是公司的摇钱树。】
【不愧是主角，】7458跟着说，【天无绝人之路，无论怎么样都是顺遂的。】
【这不奇怪。】
楼��眼神一闪，念着最后几个字，他听见导演喊卡之后夸赞谢臻，又看见许清言一瞬间不自然的神色，恍然大悟：【原来他是炮灰，还是反派的那种炮灰。】
炮灰许清言为什么要打听自己，楼��是晚间才知道的，那时候小禾接到妈妈已经做好饭菜等着她的电话，骑着小电驴乐呵呵回家了。
谢臻换下戏服卸完妆，他坐在副驾眯了几分钟，感觉精神了些：“这几天是不是一直吃外卖？”
楼��眨了下眼睛，开车的时候不便去看旁人，他点头。楼��是很想出去在附近逛一逛，但顾怀宁见不得他悠闲，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等着楼��去做，所以这几天楼��还真是一直在吃外卖。
“明天要去拍外景，肯定是吃盒饭了，今天请你吃些好吃的，”谢臻笑了下，解锁手机，“小禾从小在这边长大，她给我列了几家好吃的店，你想吃鱼吗？”
他说完，便见到楼��的喉结动了动。
谢臻替他点开导航：“那就这里吧，我请你吃。”
楼��看了眼导航，离酒店不是很远，约摸二十分钟之后，车子停在这家饭店外，谢臻要了间包厢，两人坐下之后喝着润口的茶点菜。
服务员拿着菜单退出去，谢臻笑道：“环境还可以是不是？小禾说她考上大学之后，谢师宴就是在这里办的。”
包厢隔音效果还不错，墙壁上挂着几幅水墨画，楼��看了几眼便收回了视线：[我听小禾说，公司的老板是你的学长吗？]
谢臻笑着道：“是，我和学长在学校里的时候也有些交情，希望以后也能相互成就。对了，我下午的时候问了下许哥。”
楼��还在想谢臻很会说话，听见许清言抬起头。
“许哥也没有别的事情，楼��，”谢臻将茶杯放得远一些，倒了温水递过去，“他说你的底子不错，他去年有了自己的工作室，算是出来单干，见到你之后考虑了几天，想签下你。”
还以为是什么事，楼��抿着嘴唇摇头：[我不想答应。]
包厢的门敲响几声后从外打开，饭菜陆续上齐，谢臻说自己要忌口，把一盘鱼和几只螃蟹放在他的面前，楼��自己挑刺吃得认真欢快，余光却瞥见谢臻的手机亮了又暗，反复多次。
他渐渐一直去瞄，连带着谢臻也注意到了，他拿过手机看了眼，皱着眉锁屏，将手机扣在桌子上。
7458架在球身上的小眼镜上下一动：【打个赌，是不是来自顾怀宁的消息。】
【十有八九，】楼��吃了口米饭，【这是后悔吵架，来求和要给彼此台阶下吗？】
他这么想着，自己的手机忽然响了，楼��咽下嘴里的饭，拿过来手机一看，又是迟疑看了眼吃蛋炒面的谢臻，把手机递了过去。
谢臻看着来电显示，没什么反应，滑动接听。
“楼��，你行啊，直接找谢臻去了？”仿佛隔着屏幕，也能嗅到顾怀宁身上浓浓的酒气，“赶紧他.妈的滚过来！”
楼��不会说话，谢臻也保持着沉默。
顾怀宁等不到回应，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不说话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炒了你？”
联系不到谢臻，开始找司机撒酒疯，楼��装作手足无措的样子，默默喝了口汤压惊。
谢臻敲了敲桌面：“你把脑子喝傻了？”
电话那头忽然静默，谢臻直接挂了电话，他静静想了会儿：“我会和顾怀宁说清楚的。”
【好！】
心里赞同，但楼��面上带了点为他担忧的怯意。
“虽然不能让顾怀风和顾董知道，”谢臻感到为难，“楼��，我对他的这种纠缠的行为感到厌烦，尤其是他私自把你牵扯进来。”
可怜，楼��看着他，忽然浮现出这个想法，旁人难以理解，甚至谢臻刚刚还骂了顾怀宁一句，但楼��总是觉得谢臻是孤零零的待在那儿，他有许多优点，长得好看只是其中之一，明明可以按照自己的规划，一步一步踏踏实实成为更好的自己，现在虽然厌烦却又为了自己的事业、自己的未来，不得不忍受着顾怀宁。
为什么？楼��晃神之下扪心自问，细细去想，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楼��理不出头绪，他去看谢臻，低头打字：[二少爷的做法是很过分，你昨天受伤，还……]
说到这里，楼��顿了顿，把上面的那些全部删掉：[你吃饱了吗？]
谢臻谈起顾怀宁就没有好胃口，他看见楼��点删除，心里有些好奇删了什么：“差不多。”
[就是，]楼��打字的时候，看着谢臻凑了过来，他没有挡住屏幕，[今天中午我在车里帮你换药，被小禾看见了，好像产生了一些误会……]
谢臻读完，心思转了转，故作费解：“什么误会？”
7458落在手机旁：【直接告诉他吧。】
想要委婉的楼��迟疑着：[小禾好像以为我和你是恋人关系，我想解释，但是当时找不到插话的机会，之后人又太多。]
谢臻盯着“恋人关系”看了几秒，柔和笑了下：“原来是这种误会，你不要担心，我会挑个时间和小禾解释清楚……还是让小禾帮我换药吧。”
[我来吧，]楼��没有停顿，[也没有谁会误会这个，小禾也是撞见了才会……]
“小禾的想法挺有意思的，”谢臻只浅浅说了这句话，没有坚持让小禾换药，“还要吃吗？再点份海鲜饼带回去吃？”
楼��点头，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去山上，一待待到第二天凌晨，两人又将没吃光的饭菜打包。
等回到酒店，谢臻说麻烦楼��再帮自己换一次药，两人提着东西进了酒店，倒是没有注意到顾怀宁的车紧跟其后进了停车场，不过不是顾二少爷开的车，顾怀宁醉得不省人事，随意揪了个搭讪的人带了回来。
第88章 小妈文里的路人14
半夜又下起了雨, 楼��睡得正熟，被7458叫醒了。
【楼先生，醒一醒, 你的手机在响，还有楼先生，这是第四次任务。】
楼��迷迷瞪瞪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 7458的柔光让手机的灯光不再刺眼，楼��一眯眼睛, 看清了来电显示。
是谢臻。
他支着身体坐起来，捋着头发, 知道自己说不出话，接通之后尽力咳了一声。
发出这些笨拙模糊的气声对楼��来说并不困难，但楼��觉得没有什么意义, 反而会招来别人怜悯自己的眼神, 平时尽量保持着安静。
因此谢臻听见之后, 先是试探地问：“楼��？”
楼��敲敲手机, 又咳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