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松涯
却甚至没能哑声叫出楼��的名字，两人身高相差无几，楼��可以轻松将侧脸埋进他的肩窝里，低柔的嗓音近在耳边：“师兄，你受伤了。”
“我……”
这个举动太过亲近，甚至称得上亲密，江袭的思绪纷飞，竭力想要维持理智。
楼��虽然直到现在都不清楚，眼前这位合欢宗的男修是怎么回事，但他已经看出这人实力不俗，自己与江袭两人联手说不定能打退这人，可是江袭如今大概是因为结丹受伤了，哪里叫人去拼命的道理。
“前辈，”对于自己的底线，楼��寸步不让，何况道侣就在身边，以他的性子也很难做到假意逢迎，楼��一脸正色，一字一顿说得清楚，“我与师兄，情、情同意和，感情甚笃，失失陪。”
江袭一哆嗦，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实则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楼��稍稍加重力气捏他的手臂：“师兄，我们走，走吧。”
男修一眯眼睛，身影一晃消失在原地，楼��始终没有放下提防，余光瞥见身影上前半步护住江袭，掏出一把符��撒了出去，只是还不等他催动，凭空出现一只手牢牢抓了他，楼��来不及惊讶，一簇青火噌地燃起，点点火苗落到那只手上，燎原一般侵袭。
楼��掐诀催动符��，恰在此时，男修“咦”了声。
“你中过合欢宗的情蛊？”
什么东西？楼��一顿，紧接着被江袭揽肩带到身旁，男修饶有兴味地再次打量楼��：“中了情蛊，如今竟还未泄元阳，是你不行，还是你根本没有道侣？”
站稳之后的楼��闻言，木着脸：“前辈你看，看走眼眼了。”
这话一出，江袭莫名想起在那个小乾坤的夜里，自己站在远处，看见了楼��自/渎的情景，那一夜的种种仿佛如影随形一般挥之不去，他不愿看见楼��与旁人争论私密之事，冷声看向歹人：“你现在还能站着说话，该谢合欢宗于我有些恩情，识相一点，现在滚还来得急。”
7458再次哇了声，一句“楼先生”冒头，又憋了回去。
听见江袭竟然不顾伤势放了狠话，楼��一挑眉梢，按住白玉扳指，暗暗做好要打一架的准备。
难得看中两人，没想到温声细语相邀，被不知好歹的扫了兴，没能得手成事，男修实在眼馋，不快郁闷憋在心里，正要再争取，不过才是一动，心头猛然震颤，原来是一道剑意直直对准了他的后心处。
“好啊，”几息下去，他的脸色变了多次，气极反笑道，“是我栽了跟头，让开！”
那道剑意仍是紧紧跟着他，男修脸色极差，听见楼��拱手说“前辈慢走”，俊秀的脸扭曲一瞬，冷哼甩袖动身离开。
就这么走人了？楼��心中闪过疑惑，没有放下戒备，果然又见男修停下转身，朝他扔过来一个东西，在楼��犹豫要不要去接的时候，江袭先他一步探出手。
男修还被剑意威胁着，对江袭笑不出来，又去看楼��：“喏，情蛊的解药，我可不会便宜了你师兄。日后你若是改了主意，记得去合欢宗找我，我会等你的。”
等这人离开，江袭一手攥紧瓷瓶，忽然问道：“弱疾，你何时中的情蛊？”
“就是在，”楼��不曾防备他，脱口而出几个字顿住，眨眨眼睛继续说，“在小乾坤里，遇，遇到了裴前辈……”
原来这是前因后果，江袭明了之后倏地萌生出羞愧和自责。
他磕磕绊绊说完，没有注意到江袭不自然的脸色，转而去找7458：【系统，药力不是已经失效了吗？哪怕换做是江袭，也是如此，希望你告诉我，你本来是什么打算？】
7458小心做统，说不出实情，只能委婉道：【这个，嗯，如果楼先生相信我，先不要服用这副解药。】
楼��不明所以，想到对自己不会产生影响，答应下来打算看看7458还能搞出什么花样。
“给，尽早服用，”江袭不敢耽搁，唯恐那情蛊仍在作祟，“我为你护法。”
楼��收下但没打开瓶塞，眼睛一转拉着楼��就说：“他，他要是再，回来呢？师兄，我们先找个，找个客栈叙旧，成吗？”
江袭蹙起眉心，楼��则再接再厉，笑盈盈道：“三个月不，不见，我有许多话，想想说给师兄听。”
【楼先生，他肯定听你的。】
果然如7458所说，江袭没有迟疑太久点头应下，反手带楼��站在自己的剑上，低声道：“此处与散修盟相近。”
“好，就去那里。”
江袭提出去散修盟十有八九是有要事，楼��收起小瓷瓶，没去打扰他，自己在心底盘算：【最为要紧的事情还是定下我和他的关系。】
【是的。】
那么要从哪里说起呢？
无论几辈子过去，对于楼��而言较为艰难的事，避不开表白，江袭与他们是一个人，可又是不一样的，楼��凝神沉思，一不留神进了散修盟，被江袭熟门熟路带到一座山头的小院里。
“此处是我在散修盟的住处，无人能闯入其中，”江袭抬手抹去易容，露出那张楼��心心念念的面容，他受伤颇重，唇色惨白，然而只听他的语气却毫无破绽，“我去去便回。”
楼��从怔然中回神：“我等师兄。”
“等我回来，再细说。”
江袭扔下一句话，御剑前去远处的峰头，楼��无事，将江袭的住处打量一遍，他还记得如今两人还是朋友关系，没有去卧房等地，坐在廊下的躺椅上，边看书边和7458闲聊，竟是没一会儿睡着了。
等江袭回来时，已是日沉西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他见楼��睡得沉，顿了顿走上前：“弱疾……”
拿来解闷的书掉在躺椅旁，江袭扶着躺椅弯腰去捡，再一抬眼，看见楼��朦胧惺忪的睡眼，目光与自己相触及的一瞬间漫上了惊喜，楼��弯起嘴角：“你回来了。”
不知为何，江袭听见此话只觉得心头柔软，简直迫不及待地去打量楼��，从眼尾眉梢，再到眼睛和鼻尖，还有红润柔软的嘴唇。
“弱疾，我回来了。”
楼��眨了眨眼睛，意识到眼前人是江袭，要再叫他一声师兄，便察觉到江袭眼帘低垂，朝自己靠了过来。
是想要接吻吗？
楼��一动不动，顺从地微张嘴唇，他忍不住稍稍起身去迎合，但下一刻江袭浑身僵住，支起身体仓皇撤走。
楼��：……
第204章 男频龙傲天文里的路人50
在一旁目睹一切的7458默默抱住了自己, 不敢出声。
人在无语或是特别生气的时候总会想笑，但楼��却笑不出来，他的期待落空, 错愕一闪而过，面无表情再次倒下靠在躺椅上，他头一次满头迷惑, 不懂江袭分明对自己有好感，分明喜欢自己, 分明方才！方才是想吻自己，为什么又忽然顿住了？
骗人的又不是他楼��, 这个主谋甚至连真正的名字都没有告诉过他，为什么要……
楼��思及此，又想生气了, 可他一看到江袭的侧脸, 一时间只剩下妥协的沮丧和委屈,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视过熟悉的眉眼, 默默叹气，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原谅了人，装作无事发生, 轻声去唤不看自己的眼前人：“师兄？”
余光便瞥见江袭还搭在躺椅上的手蓦地收紧了。
楼��忍下想要探手过去的念头, 视线越过江袭的肩，看见了阴沉的天色以及随风斜进廊下的雨丝, 楼��一顿，目光落到了江袭微湿的发丝和衣角。
“下雨了啊。”
江袭的呼吸变了，他不去看楼��，手里还捏着一卷书，站起来替楼��挡住了大半的风雨：“嗯, 有些事想和你说，去屋子里？”
楼��抿着嘴角点头，等他站起来后才发觉与江袭近在咫尺，江袭主动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对尚没能回神的楼��略一颔首，先一步转身走进了屋内。
【他，】楼��去看7458，【他这是在躲着我？】
太过震惊，不可思议，与系统说话时楼��都结巴了下，7458一个激灵，不等它找到合适的语句回答，楼��扔下一句：【他刚刚还想亲我呢，我都看出来了。】
7458不敢不说话了：【楼先生，抱歉，他的想法，我不清楚，也许他有苦衷这种东西？我并不是在为他开脱，这是合理的推测，相信楼先生你能看出来……嗯，如果楼先生在生气，我愿意为楼先生记下这笔账，等以后一起算。】
楼��神色一僵：【不是因为这个，别记。】
可7458还想着将来拿今天的事儿阴阳怪气自己的宿主呢，它跟着这样的宿主，早已经学会了嘴上一套，背后一套，应下楼��的话之后，没有心理负担地翻开了自己的小本本。
系统的小动作避着楼��，楼��抚平皱起的衣袖和袍角，这才跟上江袭，等沿着廊走回屋内，瞧见江袭抬起茶壶在沏茶。
“师兄，”楼��走过去，对上江袭没什么血色的脸，消了气是无以复加的心疼，“快，快坐下来，我为你把脉。”
江袭在他进来之前，早已经整理好种种思绪，酸涩苦闷通通压在心底，闻言只是扯起嘴角：“没有性命之忧，弱疾，坐下喝茶。”
楼��一嗯，装着丹药的瓶子一个个拿出来摆放在香几上，江袭捏着茶盏递给他，瞥一眼，拿走了其中一瓶：“弱疾，多谢了。”
“师兄不必，必，同我客气，”楼��一甩袖，瓷瓶摆放整齐推在角落里，他抿着茶水沉吟片刻，“多日不见，好奇师兄结结丹的同时，也想，告，告诉师兄，我的经历，不过，见到师兄后，更想问问问师兄的伤。”
江袭掀起眼皮，清楚地看见了笼在楼��素白漂亮的眉眼之间，明晃晃的担忧，在这个眼神里，心中莫名感到了几分酸胀，他倒出一颗丹药，当着楼��的面咽下去，看着楼��的神色稍稍缓和，这才道：“说来话长，在闭关之前，我收到了金管事的传信，散修盟有几人曾在小秘境中见过我，原想着散修盟又是来杀我的，不过这次是我小人之心，与散修盟的盟主见面后，我便以江鹤的身份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之前散修盟放话江鹤是他们盟内弟子，楼��甚至没有察觉出什么怪异，现在回想，江袭不过是为了固魂草拜入其中，哪能让散修盟如此维护。
“留在这里顺便委托万机阁，寻找当年我父母同族数百人身死的真相，做完此事后，我便寻了个隐蔽之处闭关，直至成功结丹，一些人穷追不舍，只好与他们打了一架，那个合欢宗的登徒子，比你要早半个时辰出现。”
【登徒子？虽然有几分恰当，但人家合欢宗就是研究这样那样的，至少在本世界是如此，楼先生，是我套用的设定。】
楼��给它一个眼神，听江袭继续说：“论及合欢宗对我的恩情，当年我被刘和仁几人毁去丹田，我趁他们要剜去我的灵根时跌落山崖，大难不死遇到了易玄的残魂，又和一位外门弟子结识，我能前去小乾坤，离不开他的协助，而他的道侣，便是一位合欢宗弟子，我助他夫妻二人筑基，已是恩怨两清。”
他没有长篇大论，用三言两语便说了个大概，将自己的疑惑解释个七七八八，楼��念着最后的“恩怨两清”，知分寸没有过度追问，他不赞同地望着江袭的眼睛：“师兄受伤，理应去，去疗养才对。”
江袭慢慢转着茶盏，是他心急了想要尽早见到楼��，可这理由如何对楼��说得出口，江袭思来想去，他本就嘴拙不善辩解找借口，只得先应下：“弱疾，你说的是，日后我会记住。”
“那，师兄方才有，要事，”吃下丹药，江袭的脸色好转，不再惨白难看，楼��终于心安，提起了茶壶给他斟茶，“是有关，螺村吗？可是有有线索了？”
“是，”提起父母与同族之死，江袭方才能看出些许温和的脸当即黑沉，恨意一闪而过很快恢复如常，他对楼��道一声多谢，喝了水才说，“巧了，正和那位不知逃到哪儿的翠虹派老祖有关。”
楼��疑惑：“可有证据吗？不知去处，咱们该，该如何去寻凶手？”
江袭听见那句咱们，怔愣去瞧楼��，不明所以的楼��一歪脑袋表达不解，江袭神色寡淡垂眸：“螺村的阵不曾解开，我离开时受到影响，否则即便没有戒心，也不会刘和仁他们暗算到此地步。”
“说起刘和仁……”
楼��慢吞吞将自己回宗门的第一件事讲与他听，末了笑道：“我虽知，无无济于事，可有些不是，师兄做的，自然要说清楚，若有冒犯，还请师兄见、见谅。”
江袭摇头说不会，又道：“你这几月过得如何？”
“师尊一直在闭关，研研究丹方，师兄师姐，还是从前那般摸样，担心丹师会被骗走，不愿下山，才俊，”楼��笑着眼睛弯成了月牙，“越来越会，会赚钱了，他如今同王符师，做了个新、新式传讯玉符，我出来时带了两个，师兄，给。对了，洗髓丹……”
听闻管才俊得到了洗髓丹，江袭淡声道了句恭喜，又问：“你呢。”
楼��眨一眨眼睛：“我？师兄应当看看得出，我已经，是筑基后期了。”
“嗯，”江袭嘴角微微上扬，“是该有个适合你的法器了，弱疾，你将来如何打算？”
【我听出来了，他是在问楼先生的职业规划。】
这不简单？楼��只顿了一秒，实诚道：“我，我什么都想学，炼丹，炼器，符��阵法……剑法也想。”
从前这种话只跟管才俊讲过，管才俊愣了下肃然起敬，握着楼��的手十分十的感动，表示将来管家宝行就靠楼��了。
如今江袭听他讲完，忍不住低声笑了笑，他摸向袖中，片刻后朝楼��的白玉扳指里打入几道五颜六色的光：“我这里有一些符��阵法的典籍，散修盟里倒有不少人会炼器，至于练剑，你不嫌弃，我可以自荐。”
7458哈了声：【他想自荐枕席。】
【……去更新一下你的资料库。】
这次得了江袭给的好处，楼��不像以前摆手拒绝，他笑道：“怎么会，会嫌弃？要多谢师兄了。”
江袭看着他低头饮茶，夜色已深，是该离开桌前修炼休息了，散修盟分给他的山头不算小，又布有阵法，他与楼��不必再挤在一处，只是往前但凡两人相处，极少分离，可没有理由留下楼��……
“师兄，江师兄？”
江袭倏地回神，平淡的神色只能让楼��隐约看得出他心情不妙，想要问一句怎么了，忽然听见江袭道：“弱疾，白日在林间那个歹人面前，你说，你早已心有所属。”
【好机会，楼先生一鼓作气！】
楼��也是心头动了动，两人之间烛光映照，五官神色明灭可见，江西觉得此情此景凄苦，楼��却感到了久违的静谧和温馨，他露出笑容和那个小梨涡：“嗯，师兄，我，我有话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