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薯粉条
萧衡之诧异了,“还叫宝儿?”
方子汐怀里的孩子误以为萧衡之在喊他,甜甜的又乖巧的对萧衡之害羞的笑了起来,露出几颗米白的牙齿来,萧衡之一看过去,小家伙便害羞的把头埋进方子汐怀里。
原本萧衡之有心想逗弄孩子两下,见状,只能收回手。
方子汐无奈的笑了笑,胳膊颠了一下把孩子抱高了一些,一手轻抚着宝儿的后背,眼里满满的都是慈爱,柔声无奈道:“萧叔,宝儿害羞,您别见怪,宝儿还是叫宝儿。”
萧衡之:“孩子大了,你也该给孩子起个名字了,子汐,宝儿再过段时间,也是到了启蒙的时候了,没个名字,整日宝儿宝儿的喊,总归不方便。”
一些提醒的话,萧衡之点到为止。
宝儿一直没有一个名字,其他同僚不是没有过猜测,萧衡之近些年虽不怎么同其他官员往来,但这不代表外头的事,他一概不知。
有些人因此猜测宝儿是不是不得方子汐宠爱,否则,宝儿爹找不到,按照方子汐在方家受宠的程度,宝儿大可同方子汐姓,可方子汐却迟迟不曾给宝儿一个名字。
但令外人不解的另外一点也是如此,你说方子汐不疼宝儿,可方子汐表现出来的好像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宝儿他是走哪带哪,孩子的吃穿用度,他是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于人,原本不熟女红的方子汐,如今衣服会缝了,量身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为了宝儿,方子汐更是不曾考虑过自己的终身大事,他怕,他怕宝儿同他过去会吃亏,天底下能有几个后爹能把宝儿视如己出的?
再一个也是,方子汐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人,那么完美,令人惊鸿一憋再无法忘怀的人已经出现,其他人自然入不了他的眼。
外头的事,自然传不到方子汐耳里,对于萧衡之的话,方子汐沉默片刻,“宝儿的名字其实我都想好了,可是……”
可是什么,方子汐羞于启齿。
当年宝儿的父亲曾开玩笑说过,如果他会生孩子,他一定会很开心,一定会亲自给孩子起个好名字。
方子汐不知宝儿的父亲为什么不信自己一个哥儿会生孩子,但他记住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宝儿父亲想给孩子起名,他也答应了。
所以,他迟迟不给宝儿起名,实则也是在等,如果宝儿启蒙前,他还找不到人,他便要食言了。
眼看孩子如今已经两岁出头了,方子汐越来越急迫的想要找到人,回到方府收拾准备一番后,方子汐带着儿子连同一些侍卫再次离京寻人。
如果方子汐能提前知道,这一次离京,他会弄丢他的宝儿,也许在艰难抉择下,他会放弃继续寻找那个不告而别,消失在他生命中的男人,说什么都不会离京。
然而,世事哪有早知道。
大梨村。
小秦家的房子算不上旧,但许云帆还是把齐修泽几人喊过来帮忙,将院子四周乃至堂屋等屋檐下全部挂上了灯带。
这些灯带哪来的?自然是从皮箱里出来的。
之前齐修泽四人还猜测许云帆的家世,应当是同齐家一样的大商户,可后来许云帆说了:“啊,我家可不仅仅是商户呢,小时候,绑匪想绑架我,但是第二天他们的老窝就被我外公给端了,就是一区的警察局,也就是类似你们这的大理寺都给惊动了,后来,整个城的人都知道许家的小太子爷动不得,动了我,不说我外公了,要是让我爷爷他们知道就更了不得,所以,我家不是只有财,还有权有势,明白?”
齐修泽四人智商在线,自然听明白了。
没办法,听许云帆这么说,他们要是再不努力一点,是真的不得行,以至于这段时间,四人都牟足劲的努力看书。
但许云帆是他们兄弟,兄弟有事,那必须得上啊!
许云帆喊了他们一声,四个免费的劳动力在许云帆的教导下忙活了一天,这才把用竹子做的防雨灯槽围着院门至通往堂屋的小路两边以及小秦家的屋檐、堂屋内全部装上。
忙了一天,许云帆伸手一挥,“我不会下厨,趁着天没黑,食堂虽然关门了,你们去店铺里吃点吧。”
娇生惯养,只吃过学习的苦的齐修泽四人累得手都在发抖:“……你可真是我们兄弟。”
用完了就扔,许云帆也是可以的。
秦润不知道许云帆最近几天在忙什么,要是有事需要出门,他也会很快忙完,然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家,要是不需要出门,他能一整天连院门都不踏出一步,哪怕是晚上了也是在柴房里忙到亥时才去冲凉睡觉。
许云帆让秦大有扩大后院那边的大棚,凉粉果果籽也通通晾晒在后边,家里几乎没什么人来。
如此把齐修泽几人喊来帮忙了几天,许云帆的准备工作才算是彻底的完成了。
秦润生辰当天,正好是书院休沐的时间,秦润忙着做生意,一大早便带李六出门去了,秦安秦慕被许云帆打发去书院复习,本来两个小家伙不愿意离家的,可许云帆说了,他们好歹也听了这么久的课,不可能其他学习参与学院考试,就他们不需要吧,这不好,就算其他学科不考,就算术这门学科,他们也得同其他学子一起考。
把两个小家伙打发走,许云帆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忙什么也没人知道。
傍晚时,秦润同齐修泽他们一块回家了。
按照齐修泽四人的身份,坐牛车是不可能。
秦润带着秦安两个小家伙还有李六坐在低调却不失奢华贵气的马车上时,秦安难掩激动,对他来说,坐牛车对以前的他来说,那都是不敢想的事,毕竟坐一次牛车就得花两文钱,更不用说坐这么高档的马车了。
秦润同秦慕没有多大的感触,秦润总觉得,这样的马车其实不算什么,他以前应当是坐过更好的。
而秦慕同样有这种感觉,可他不记得,他到底在哪里坐过了,他只觉得很奇怪,在他的记忆,除了在小秦家的这段日子,脑袋里剩下的记忆都是在山上饥寒交迫的日子,他究竟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呢?
太奇怪了。
秦慕还小,虽觉得奇怪,却不会多思深想。
倒是秦润不由得走神了。
齐修泽几人同秦润聊了几句,见秦润不在状态,以为他累了,便也不再多说。
今儿很奇怪,许云帆难得这么大方,居然叫他们去小秦家吃晚饭,真是太难得了。
到了小秦家,齐修泽同许云帆吃过一顿丰盛的,与食堂味道别无二致的几道菜后,他们就知道了,这些菜,八成是许云帆让孙武从食堂带回来的。
“云帆,你小子又想使唤我们做什么?”谢柏洲不相信天下会有免费的晚饭吃,而且这顿晚饭,吃的还是许云帆家的。
许云帆不急着回谢柏洲,只看着秦润,“润哥儿,你们别吃太饱了,待会还有别的东西吃呢。”
“什么东西?”齐修泽很是好奇道。
许云帆:“不告诉你,待会你们就知道了。”
随着许云帆话音落下,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秦大娘他们几家同秦润关系比较好的过来了。
“安哥儿,去给秦大娘他们开个门吧,来,修泽,你们几个和我一起收拾收拾。”许云帆不慌不忙的安排活,唯独没有给秦润安排。
看着齐修泽几人虽面带不解,但手脚麻利的干活,收拾桌子,摆出一张长桌,往长桌上摆放上各类吃食,他们几人看起来忙而有序,只有自己在一旁要插手,可每次刚伸出去,许云帆都不让他干。
秦润太忙了,忙到连自己十八岁生辰在哪天都记不住了。
最近家里的变化,他不是没看到,每次他要掀开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看个究竟时,许云帆就像背后长眼睛了似的及时制止了他。
他问过,许云帆只告诉他,家里有的地方太破了,他看不下去,这才修理整改一下,如今一些工作还没有做好,让他不要乱碰。
对秦润来说,许云帆说的话,他从不会质疑半句,既然许云帆不让他乱碰乱摸,他就不看了。
在秦三一手鸡爪一手红薯酒询问许云帆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时,许云帆扭头看向身边云里雾里同样不知许云帆今晚在搞什么的秦润,他说:“今儿是一个很特别的日子。”
“什么特别的日子?”
许云说的特别的日子,在秦大娘他们传统观念里,无非就是一些节日,也就只有逢年过节或者办喜事了,大家才会这么奢侈的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
如果没记错,今儿不是什么节日啊。
已经来帮了几天忙的齐修泽不是没好奇过许云帆究竟让他们干什么,又是从哪弄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他们四人默契的不将疑惑问出口,也正因如此,许云帆才会把他们喊来帮忙。
如今听到许云帆这么说,四人一下没想起来今儿究竟是啥特殊的日子。
秦安眉心微拧,“哥夫,今儿不是节日呀,哥夫是不是记错了?”
许云帆摸了下秦安的头,略感心疼,为了不给自己丢脸,争取考个好成绩的秦安秦慕最近可能是复习太忙了,每天晚上回来都不会缠着要听故事了,一沾枕头就睡,他心疼怜惜的又摸了秦慕一下,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有意,每一句每一字说的前所未有的认真,“没有,哥夫没有记错,别的日子,哥夫可以记不住,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哥夫不可能会记错的,安哥儿,你忘啦,今儿是你大哥十八岁生辰呀,这是你大哥同哥夫相遇后的第一个生辰,是我陪他,也是他有我陪的第一个生辰,对哥夫来说,这就是一个特殊的,不可能会记错的日子啊。”
秦安啊的一声,懊恼的一巴掌拍到自己头上,悔的都快哭了,“哥夫,我都忘了,大哥~”
说完,秦安扭过身子对向一旁的秦润,眼泪汪汪的快哭了,“大哥,对不起,安哥儿都忘了今天是你的生辰了。”
不应该,他真的太不应该了。
明明大哥的生辰还是他亲口告诉哥夫的,可哥夫都记住了,他呢?
他怎么可以忘了?
秦安眼泪吧嗒掉,他不是不在乎大哥,也不是不重视大哥才会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只是他最近满脑子都是要带秦慕考个好成绩不让哥夫丢脸,每天做梦梦里都是在做题,年纪尚幼的他,只记得偷偷提前买好了礼物,却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他自小在村里长大,村里人就是这样的,只有家里有条件的人家才会给上了年纪长辈办个寿辰礼,至于孩子的生辰,几乎就没人过的,平时孩子生辰到了,作为长辈亲人,他们无非就是买颗糖或者给个一两文钱就完事,根本不会大办。
秦安买了礼物,就等着到了今天把礼物送给大哥,可他顾得了一边便顾不上另一边,最后竟是忘了,看着哥夫准备的一桌吃食,还把秦大娘他们都喊过来一起为秦润祝福,对比他做的,秦安越发的明白,他只是准备一个礼物,与哥夫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可他不知道,许云帆为了秦润十八岁生辰做的准备远不止这些。
“不哭,没事的。”秦润不走心的安慰着秦安还有早扑倒他怀里的秦慕,一双眼睛却从未从许云帆身上移开半分。
许云帆只同秦润对视不过两眼,很快移开了目光,“哎呀,瞧我这记性,润哥儿,家里的蜡烛用完了,你去后院拿一些吧,后院那条道最近被我挖了几个坑,你出门从院子外绕过去吧。”
在长桌上点燃的蜡烛同点同刻完全像是提前准备演练好一般的燃尽到最后一刻时,黑暗降临。
秦大娘他们俨然还没从今儿是秦润十八岁生辰的事中反应过来,在黑暗来临的那一刻,秦润已经听话的起身走到了院外。
“润哥儿。”许云帆突然喊了他一句,秦润下意识转身。
前所未见的五彩缤纷颜色的光亮带着势不可挡,强势的冲进了大家伙的视线中,也闯入了秦润的视线之中。
led灯带亮起来的那一刻,秦润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完全不够用了。
此时此刻,对比几个月前,凄凉,灰扑扑的小秦家来说,如今满院光亮,着实是令人大为震叹。那种感觉,那种眼前一亮的冲击感让秦润整个人坠入发愣的状态。
这是什么?
人间仙境吗?
这些亮亮的东西,带有不同颜色的亮光究竟是什么?
堂屋里漂着的五颜六色的东西,这些椭圆的东西下方带着同色的彩带,上头似乎还有字。
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但此时此刻,秦润哪里还注意到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方才还在喊他的许云帆在哪?
秦润下意识的寻找起来。
趁着其他人都被眼前从未见过的场景震惊之余,精心打扮过的许云帆不知从哪冒出来,手捧“玫瑰”,言笑晏晏,满目深情的一步一步自两条灯带中走向被骗出门的秦润。
这一刻,秦润只觉得自己大抵是失聪了,但好像又不是,因为他的双耳中尽是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心跳声。
若要精确的说,那就是,他已经自动将其他一切嘈杂的声音排除在这一方只有他与许云帆的世界。
这个世界里再无其他人,只有他,以及似携月而来的,就像是天边月一样高不可攀,又如误入人间的谪仙——许云帆。
温柔又矜贵,看似遥不可及的人如今正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眼前人的存在,已经足够让这方人间仙境黯然失色。
恍若一片璀璨夺目的星辰中,偏偏他只看到了许云帆这一颗独一无二的星辰。
因他,满天星辰都变得更动人。
怔愣的,目不转睛看着谪仙向自己走来的秦润嘴唇动了动,却未吐出一个字。
“润哥儿,生辰快乐。”许云帆也挺紧张的,下午,他搞了半天的发型,衣服来回换了几套,出了一身汗后才决定今晚要穿什么。
他太紧张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许云帆有时也会产生一种,自己不够好的想法,以至于,一向自信过头,自认自个帅破苍穹的人第一次这么重视自身的外在形象。
准备了这么久,许云帆依旧还是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