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圆圆圆
还有……这个人的左半边身子,曾经因为自己被炸得面目全非,骨肉无存。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眼下居然在给自己弹钢琴。
兰舒一眨不眨地看着对方,心下突然泛出了一股匪夷所思感。
这人真的好像一只永远不会记仇的小狗,哪怕苏醒后彻夜难眠,哪怕每个夜晚痛得只能靠吃药才能平静下去,可他最终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到了兰舒身边。
夜色静谧,爱人在侧,分明是无比幸福的一幕,是兰舒二十多年来做梦都不敢幻想的一幕,却美好得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落泪。
他心头没由来地冒出了一句不知道在哪看到过的话——
“小狗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但小狗的本能是爱你。”
一曲终了,龙乾侧头吻了吻怀中人的脸颊:“好听吗?”
“……好听。”
兰舒顿了一下,轻声重复道:“真的很好听。”
其实他天生有些五音不全,不过基地那帮人根本不关心【样本】的音乐水平,而军校的音乐选修课兰舒也基本上不怎么去,连当助教他都会下意识避开那些好拿分的音乐课。
所以截止目前,除了他本人外,尚且没人知道他五音不全的事。
不过五音不全归五音不全,兰舒虽然没有任何乐感,但最基本的好听与否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所以刚刚的那句赞赏确实是他发自内心说出来的。
龙乾听了之后喜不自胜,尾巴几乎要翘上天了,当即搂着兰舒臭屁道:“还想听什么?老公给你弹。”
他铆足了劲要给兰舒炫耀,却没发现怀中人闻言,表情出现了微妙的僵硬。
兰舒绞尽脑汁,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卡农?”
“卡农是一种复调音乐的形式,其中最出名的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龙乾顿了一下后反问道,“学长说的是这一曲吗?”
兰舒万万没想到自己随便报的曲名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龙乾并未多想,语气间甚至还带上了几分钦佩:“没想到学长的品味这么古典。”
都古典到一千多年前了。
兰舒:“……”
兰舒一时间有些骑虎难下,好在龙乾对他的滤镜厚到了一种程度,完全没发觉异样,抱着他便弹了起来。
那是一首听起来略显悲伤的曲子,不知道是曲子本身的原因,还是龙乾弹奏的问题,连兰舒这种不懂音乐的人,都从中听出了些许离别的味道。
一开始兰舒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当龙乾敲下最后一个音符时,这人却轻轻抱着他,低头小心翼翼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喜欢你。”他语气轻的好似好像要把这一生的爱意都在这一刻说尽一样,“我爱你……兰舒。”
兰舒一怔,心下突然生出了一股突如其来的慌张,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指缝间溜走一样。
可没等他仔细品味龙乾身上的那抹古怪,这人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弹的如何,学长?”
兰舒发自内心道:“很好听,就是听起来有些悲伤……”
“这个曲子就是这样的。”好似刚刚的一切伤感都只是他的假象一样,龙乾噙着笑,带着暗示意味在他耳边道,“要学琴吗?我可是很贵的,今天破例免费,学长不来一节吗?”
兰舒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这人想干什么,他抿着唇看了那人三秒,最终还是应了。
可让他万万没料到的是——这人居然真的只是想教会他弹琴。
当兰舒被人按着开始背五线谱时,他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但一切都为时已晚了。
“对于初学者来说,双手协调的难度会大一些,咱们可以先从单手练起来。”龙乾说着给他示范了一下五线谱的阅读方式,然后便颇为自信地带着兰舒开始上手了。
兰舒抿了抿唇,半晌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指,故作镇定地按在钢琴键上,却因为抬起得太慢,拉长了声音。
龙乾见状一顿,神色间露出了些许微妙。
一开始兰舒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这人完全听不出来音调间有什么变化,却硬是凭借着记忆,把一个曲子拼凑了起来。
龙乾坐在他身后沉吟了片刻,突然起身道:“学长稍等一下。”
兰舒在钢琴前和那架无比昂贵的钢琴大眼瞪小眼了半晌,身后才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正当他打算回头时,一段柔软的黑色布料却从身后探过来,精准无比地盖在了他的眼睛上。
兰舒心下猛的一跳,下意识扭过头:“你干什……”
龙乾搂着他的腰坐下,另一只手随意地按下了一个琴键:“这是什么?”
兰舒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在眼罩下怔然地僵在那里,透着股说不出的单纯与茫然。
半晌,他嘴唇颤抖了两下,小心翼翼道:“……la?”
心头那个猜测终于被坐实了,龙乾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回答错误。”
“——!”
“我教了半天了,怎么这么简单的基础知识还没学会啊,学长?”Alpha故意抱着怀中人,像搓一颗熟透的水蜜桃一样,故意夹着挤弄他的大腿,不住地挤弄他,“钢琴私教可是很贵的,我好心给你免费一节,再答不上来的话我可要收费了,我家里还有老婆要养,你可不能这么占我便宜啊,学长。”
眼下占便宜的人分明是他,这人却倒打一耙说兰舒占他便宜,属实是脸皮厚到家了。
前天晚上的那段经历像是给兰舒留下了后遗症一样,被人这么一挤,小腹那股又酸又胀的感觉再次涌出,兰舒被他挤得头皮发麻,当即道:“等等、再给我一次机会——!”
龙乾竟当真好整以暇地停下了动作:“好啊,那学长说,刚刚那个音是什么?”
兰舒轻轻咬着下唇又思索了半晌,最终犹豫道:“……Fa?”
龙乾闻言忍俊不禁:“是Sol!你怎么能把前后两个都念完,却唯独把正确的这个隔过去呢?难不成是学长太想给我付学费了吗?”
兰舒闻言懊恼不已,当即微微蹙紧了眉毛。
龙乾见状被他可爱得心都化了,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咬了一口他的脸颊。
很多时候爱意浓到极致时,情丨欲的冲动反而是其次的,更浓烈的其实是一种恨不得把对方吞吃入腹的冲动。
龙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病情的影响,但很多时候,他是真的忍不住想咬兰舒。
时至今日,他甚至还在回味当时咬在兰舒大腿上的那一口,只不过眼下他却不舍得咬那么深了,只能轻轻地咬一下对方的侧脸。
兰舒脸上瞬间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龙乾舔吻着那处牙印轻声道:“好了,两次机会已经用完了,再一再二没有再三,我要来收学费了,学长。”
兰舒耳根发红,但愿赌服输,他技不如人确实不好说什么,半晌只能轻声道:“……你要什么报酬?”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面对那些艳情而淫靡的要求了。
可龙乾并没有回答。
他只是仗着兰舒双眼被蒙蔽,于是侧着脸一点一点描摹着怀中人的容颜,贪婪地打量着这人的每一寸细节。
兰舒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答案,心脏一点点提了上去,正当他被吓得后背发毛,忍不住开口催促时,他却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宛如梦呓般的轻声:“你亲我一口吧,哥哥。”
兰舒心下像是被撞了一下一样,在黑布下蓦然睁大了眼睛。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突然想到了那场手术。
那个在术中挣扎着苏醒,被强加麻药昏睡也没有放弃抵抗的人,当时想说的是不是也是这句话呢?
——你亲我一口吧,哥哥,亲我一口就不疼了。
只要一个吻,我便能抛却所有恐惧,为你赴汤蹈火。
只要一个吻,便足以让我忍受手术台上的所有冰冷和一切孤寂。
可是当年的龙乾既没有求来吻,也没有求来兰舒的最后一眼,他所得到的,只有手术台上,自己已经被那人抛弃的冰冷低语。
好在这一次,他比当时的自己要幸运很多。
他的心上人闻言毫无犹豫地凑过来,以一种珍重而轻的力度,吻在了他的嘴唇上。
那股压在柠檬味下的桃花香扑面而来,拂在Alpha的心头。
窗外春风阵阵,窗内琴声和鸣。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只这一个吻,便足以让龙乾压上一切再赌一把。
第49章 手术
深夜的琴房中,龙乾似乎很享受兰舒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被他抱在怀里的样子。
他搂着人的腰,不住地落下层层细密的亲吻,却并不妨碍手上的动作。
一阵舒缓的乐声中,兰舒几乎快被他哄得睡着了,半晌才听到那人含着自己唇瓣道:“假期整整七天呢,一直在家呆着也无聊……学长想出去玩吗?”
能这么问,说明这人心底大概率是已经有目的地了。
兰舒在接吻的间隙,迷迷糊糊地问道:“去哪?”
龙乾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给出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游乐场。”
兰舒闻言清醒了一点。
这人的心思简直昭然若揭——之前的他心心念念要和兰舒去游乐场,却没有成功,眼下他说什么也要压曾经的自己一头。
而且他极度自信,只要自己说出这个想法,兰舒一定会答应的。
事实证明他的自信并非空穴来风,兰舒闻言几乎是瞬间便点了头:“可以啊。”
但没等龙乾喜上眉梢,兰舒便紧跟着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看得他心下一紧:“怎么了,学长?”
“去游乐场倒是可以……”眼前被黑布蒙住的Omega故意犹豫了一下道,“不过摩天轮上不可以——”
龙乾一怔,当即恼羞成怒道:“我只是想和你去游乐场,不是在想那种事!”
兰舒闻言止住了话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一个弧度。
龙乾见状立刻气急败坏地解释道:“我之前那句话是气你的!”
——当时尚未和兰舒重逢的龙乾,连心动都只敢藏在睡梦深处,怎么敢当真肖想这种事。
兰舒当然清楚,眼下就是在故意逗他,所以噙着笑敷衍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龙乾见状当即气结,掐着他的下巴便吻了上去,恶狠狠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色鬼吗,学长?”
兰舒抿着唇不语,但隔着那层布料,龙乾也能想到他带着揶揄的眼神,好像在说——不然呢?你不是吗?
龙乾气结的同时,心下又冒出了一个念头——既然自己在兰舒眼里已经是个色鬼了,那还不如就把这偏见坐实,省的白背了黑锅,最后便宜也没占到。
于是,兰舒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钢琴盖被人“砰”的一声盖上,雪白的肌肤顺势被压在黑色冰冷的琴盖上,挤压间微微变形,柔韧得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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