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 第99章

作者:我送你一枚月亮 标签: 快穿 轻松 万人迷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漆黑护臂吞没瓷白上行到肘弯,修身长裤被束扣长靴裹牢,枪套——见鬼的枪套!绑在大腿上!

灰鸮有点想去捂那个没成年哨兵的眼睛。

……幸而。

有酆凛在,这套衣服能被看见的时间总共也没超过三秒。

半点都不意外地,那道影子抬手幻化出一道雪色披风,从头到脚,把人裹得严严实实——带兜帽的披风有厚实的纯黑内衬,却又不仅仅像是过去那些冰凉滑硬的泛光蛇鳞。

变得……有点,毛绒绒的。

错了,是哑光缎面高档星夜绒,星夜绒行了吧星夜绒!算你跟毛绒绒党此生势不两立!灰鸮抱着仿佛被针扎了下的脑袋狠狠磨牙,暗骂自己还不长记性,又想得太大声。

怎么又忘了在祖尔法哨塔是怎么忍不住胡思乱想,被这个有了向导就无法无天的混账家伙教训的?!

灰鸮愁得头大,几乎没顾得上考虑任何更复杂的麻烦,等回过神时,这两个人已经和门口的一坨不速之客点头打了招呼,并肩往楼梯走了。

看见背影,梦游似的封傲狠狠打了个哆嗦,骤然醒神追上去。

“干什么!”灰鸮急得要命,压低声音,“那是亡灵哨兵,记忆缺损,他未必记得你,别乱跑——”

哪里拦得住。

封傲的双脚不听使唤,浑浑噩噩,狠狠绊了一跤,几乎摔下楼梯。

头昏脑涨里被一双柔软的手托着胸肩扶住。

眼泪猝然涌出,封傲看着那片温和宁静的苔绿,大张着口剧烈喘息,说不出话,身体颤抖得厉害。

酆凛揪着他的衣领拽着他站直。

还没后撤,就被发着抖的手死死拽住军装衣摆,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哥。”

少年哨兵吃力地呐动嘴唇,脸色惨白,被恐惧吞噬,他想起柏风信种在身体里的那些花。

柏风信一个人从北部边境回来,安静地做回学生,继续上课、学习、考试,偶尔去闯禁地闯到躺在医院里只剩一口气。

面对理事长的暴跳如雷,留长了头发的青年向导微垂着睫毛,在月色下呈现出某种结晶化的透明质地,也只是很轻声地道歉、解释:他听说那里是亡灵居住之所,于是想去看看。

“我想再看看他。”

那时封傲把这些当做谎言,当做装腔作势,不屑一顾。

现在的他只想回去活剐了自己。

“哥,你是回来接柏哥的吗?我不想……我不想你们走,不想你们回去那个地方。”封傲的喉咙哑得像是吞了炭,慌乱地打着颤,他其实清楚他谁也留不住,“柏哥也,也才二十一岁,求求你们——”

慌到完全混乱的话,直到看见那双有点惊讶、又微笑的苔绿色眼睛,才渐渐停止。

“我们先不走。”宋汝瓷温声解释,“会把你们送到哨塔。”

然后他会和酆凛启程去北部边境。

人对过强的力量,永远是会在欣赏、倾慕、敬畏之后,逐渐生出强烈的恐惧忌惮,这或许是永恒无法规避的规律。

所以“在白塔学校当个平平无奇的选修课教师”这种退休规划……大概是没什么可能实现了。

但系统紧急回去确认过。

「居住在北部风雪之城的神秘向导和哨兵」是个相当炫酷的主角配置。

这是另一个相当棒的结局。

也是全新的开始,他们的能力已经足够在这个世界畅通无阻,可以随时回来看封傲,可以拿不少能量点。

……

少年哨兵愣怔站着,捏紧衣摆的手指慢慢松开,那套旧式军装滑回去,像回到一个他从不了解、从未涉足过的孤独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只有洁白风信子花田里的缄默巨蛇,只有不冷的柔软的永不会停的雪。

有天蛇走丢了。

于是那些雪化成人形,短暂探进人世,好奇地、温柔地,找失落的爱人。

——顺便摸一摸毛绒绒,黑豹打着滚哭成豹球,果然让心软的向导蹲下来,捏一捏耳朵、揉一揉肚子,好好把毛重新梳成缎子似的黑亮……再一抬头,一手烟一手酒的小红狐狸躺在岩羊背上,醉醺醺打着颓废嗝。

战猎犬已经沉默着蹲坐在不远处排队了。

所以这趟旅程接下来的部分,与其说是做任务,不如是《教你如何照料一只毛茸茸》的教学现场。

毕竟有两个SS级——“塔”里没这种分类,多半是SSS级了,有这么两个人在,任何危险都称不上是危险,队伍里最大的流血事件,也无非是被强行剪指甲的小红狐狸挠花了克莱因的脸。

倒是抵达哨所的当晚,神出鬼没的幽灵岩羊冒出,纪琛毫无预兆问那个擦拭玻璃的向导:“花是你种的吗?”

宋汝瓷停下动作,转回身。

月下的苔绿色眼睛很宁静。

“我看到了元老院。”纪琛那双近似羊瞳的古怪方形灰瞳,微微垂着,像在看虚空,“长满了花,很讽刺,那么肮脏的尸骸能开出那么漂亮的花。”

慌乱的元老院将其解释为某种“神秘植物病毒”——但同时又通过理事长,给纪琛下了秘密命令。

还交给了理事长一样东西。

这样东西被幽灵鹿衔来,纪琛划破空气,异空间里一颗残破心脏艰难跳动,沾着肮脏毒液,沾着洁白菌丝。

元老院的命令是「销毁心脏」。

元老院没有「必须执行命令」的命令。

“我和母亲的立场一致,这个还给你们。”

纪琛说:“花开得很香……”

“花很漂亮。”

兜帽下的怪瞳少年低着头,慢慢走远,因为幽灵岩羊被轻抚脖颈而打了个颤,险些被自己的腿绊了一跤。

少年哨兵匆匆回来,道了声歉,连拉带拽,把自己的羊拖走。

……

留下那颗心脏。

宋汝瓷抬头望了望始终注视着的熔金蛇瞳,配合着放下刚用来擦窗户的抹布,保证自己不是洁癖发作想把它一起擦了。

不过巨蛇看起来不是很信,用尾巴尖牢牢缠住他的手。

心脏周围,漂浮着点点淡银色,是一些精神力碎屑。

一些仿佛已很遥远碎片记忆。

空旷的、已经没有任何生命的实验室。

一切污秽血腥都被洁白菌丝覆盖,被折磨的惊恐实验体,狰狞的、贪婪的兴奋面孔,失控的恶意,一切都凝固在雪落进眼睛的第一秒。

浅草色短发的少年向导,慢慢走在这片白雪里,穿着看着都很冷的无袖作战服,向这些凝固的白色雕像礼貌询问:“请问看到一个哨兵了吗?”

“很高,很年轻,比我大两岁。”

“这里缝了一朵小花。”

少年示意领口翻起才能看到的内侧角落,几乎不可能发现的位置。

一个悄悄打下的小玩笑烙印。

活泼的,温柔的,柔软得不可思议、雀跃着相拥的。

十指交叠着满心期待头碰头说着悄悄话,讨论未来的别墅里要不要一个壁炉的……少年向导和他的哨兵。

“他可能摔倒了,我来接他。”

“我来接他。”

“是我的哨兵。”

问题没有答案,少年向导的身体其实又远比自以为的羸弱。

之前被凸出的钢筋绊倒,摔破了膝盖,还向下一直划破了小腿,坚持走这么久已经是奇迹。

所以他又摔了一跤,这次没有站起来,有一些东西从眼睛里涌出,摸了摸,没有热量,不是眼泪。

是洁白的、不化的菌雪。

他这么坐着,垂着的睫毛打颤,像没人照顾的小朋友一样不停抬手去抹、去擦,胸口微弱抽噎,用柔软手背和纤细雪白的手掌手腕。

他在这些不停涌出的菌雪里断断续续说着“酆凛”,语气也像小朋友,好像这么叫上一声,就会有人匆匆来抱他。

他坐在厚厚的菌雪堆里,就这么被自己的眼泪淹了。

……

蛇瞳猝然闭紧。

有什么轻咬着衔住后颈,宋汝瓷同样从这段记忆里脱离,他不记得自己还有这么像小朋友的时候,耳朵有点红,被用力紧紧抱住。

宋汝瓷提醒他:“你的心脏。”

“在抱着。”酆凛低声回答。

他在抱着宋汝瓷了。

在抱着他的心脏,轻轻圈住宋汝瓷的手,按在胸口,那朵风信子开得热热闹闹完全自由,旧心脏已经没必要再找回。

沾了不干净的脏东西,沾了诡计、毒液、阴谋,不配再捧给向导。

不要了,可以拿去积肥。

系统:「……」那是不是也不要得太彻底了!!

不过已经升到SSS级、可以注视「规则」的哨兵俨然不在乎,他直接抬头,漆黑眼睛凝定小黑影子。

系统当场凝固。

有什么来自下层世界的精神力,强行侵入,闯进系统的数据库:「下辈子。」

「要陪他到最后。」

这是当前世界身份的视角。

系统理解,酆凛是说下次要更稳妥,别再开局就遭遇剧情杀,留下宋汝瓷一个。

这次会出意外,是因为探路组员工能带进来的数据太少了,几乎就只剩下那点核心数据。如果把这么点阴谋放在叱咤风云的褚方块眼前,根本就不够看。

系统当然也想更稳妥,但那是不是也太无聊了,每个世界都是西西里大佬,谈恋爱还有什么新鲜感……不,系统是说,宋汝瓷需要更多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