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果然如此,柳无信挑了挑眉,把手里的信递给他,“你拿着这封信直接去上京找我爹就行,他会安排你的。”
沈新迟疑了一下没接,委婉道:“这些日子夫子已然对我帮助颇多,怎好再继续麻烦夫子,学生受之有愧。”
柳无信双眼一眯,问:“你知道我父亲是什么人吗?”
沈新如实答道:“略有了解。”
柳无信的父亲是当朝唯四的侯爷,他还是嫡系血脉,名副其实的千金贵胄。
“先拿着吧,用不用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柳无信倾身把信按在沈新手上,“你也不用感到惶恐愧疚,如今我在这四方天地找到事做才能不无聊。”
没给沈新提问的机会,柳无信又问:“你快到及冠的年纪了,又中了举人,可取有表字?”
“我夫郎已经帮我取好了。”想到秦宁认真解释的小脸,沈新目光一柔,“子和是我的表字。”
柳无信嘴角微抽,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让夫郎给他取表字?还是个这么难听的表字。
这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夫夫恩爱的好榜样,他暗自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本来的打算。
“我本想着让我父亲给你取表字,没想到你速度到快,悄无声息就把这件事办好了。”
“承蒙夫子厚爱。”沈新拱了拱手。
临走之前,柳无信最后说了一句:“沈新,上京繁华,居大不易,凡事还是暂避锋芒为好。”
“学生谨记。”沈新琢磨了一下,拱了拱手。
出山门之前,林斐济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拱了拱手,“我还没跟你说恭喜呢,沈解元。”
沈新解释道:“家里事情多,我打算这月末就去上京了,想着过几日聚时再说也是一样的。”
他咽下没说的这句,更怕你触景伤怀,想到自己没能参加今年乡试的遗憾。
林斐济压下心底的情绪,笑道:“行,等你的请柬。”
下山一路,沈新都在思考,要不要跟秦宁说明他的身世。
他一直很犹豫,没成想拖着拖着变到了今日。
按照他的想法,自然是不想让秦宁知道这件事。
但,那毕竟是秦宁的血脉亲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对秦宁无条件好。
还得再仔细斟酌一番。
回了城,沈新直奔府衙,他要去看看大牢里那些地痞如何了。
第115章
“沈举人请进。”
“多谢。”
靠着举人身份, 沈新轻轻松松进了府衙大牢。
牢房内是一个个用木柱子隔开的小方块,这里常年见不到光,密闭幽深, 长长的走廊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烛火微弱, 沈新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他问:“请问大人, 这些人最后判处了什么处罚?”
“每人交罚银十两。”
怕沈新不快,狱卒连忙解释道,“这几人咬死了当时一时糊涂,不是故意为之, 再加上您没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这些人的惩罚不重。”
沈新点点头, 说:“我可以单独和他们说几句话吗?”
“这是自然。”狱卒顿了一下, 继续说,“只要人不死不残就没事。”
他以为沈新是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特意来出气的。
沈新也没解释,悄无声息地塞了几块碎银子给狱卒, “好,谢谢大人。”
狱卒脸上的笑容更加真切,“举人老爷真是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牢里的人看也不看沈新, 自顾自得说话打闹。
沈新微微一笑, “诸位好久不见,我是沈新。”
倚靠着牢门的男人回头看了一眼又转了回去, 实打实的无视。
沈新没在意,继续说道:“乡试前我们见过一面,如今我是乡试解元, 我第一时间过来和你们分享这一好消息,你们应该和我一样开心吧?”
大燕朝等级分明,举人属于士大夫,普通平民伤害士大夫会受到严重的处罚,比如仗刑、流放甚至死刑。
这一小方天地骤然陷入寂静,隔壁死囚的痛苦呻吟声愈发清晰。
牢里的人对视几眼,看向坐在床铺的男人,刁三爷身形魁梧,胡须浓密,他沉声道:“沈举人好。”
“当日是我们一时错了心思,对不住你,还希望举人老爷宽宏大量,不要我们这些小鱼小虾计较。”
沈新轻笑一声,“我对故意为难别人没什么兴趣,今日来只想要一个原因,是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知道这人的脑力和武力俱佳,刁三爷目光微闪,没敢说话。
多说多错。
沈新给了个甜枣,“若几位配合,我亲自去跟县尉大人说清,争取早日放大家出来。”
那人就说时机合适会放他们出来,可半个月过去了一点动静没有,虽说给了他们一点银子,可兄弟们在大牢里呆着也憋坏了。
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刁三爷装似无意问:“若你求情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出去?”
“明日即可。”沈新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
刁三爷上身前倾,怀疑道:“果真?”
“当然。”沈新肯定道。
刁三爷心里盘算了半天,讨价还价道:“等明日你让兄弟们出去了,我就告诉你是谁找我做这件事。”
“成交。”沈新微微一笑。
答应的这么痛快,其中肯定有诈。
第二日,沈新把这几人从牢里捞出来,刁三爷信守承诺,吐出了找他的人,找他的人是清风楼一个名为云顺的小厮。
清风楼是南江府有名的花楼。
沈新明日还要回望江县,他把这个艰巨又严肃的任务交给了明长明久,四人虽然沉默寡言,但该干的活一点都不含糊。
这一去上京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时间不多了,沈新给二毛和三毛在夫子那里休了学,一家人整整齐齐回了望江县。
几月不见,来福彻底褪去了少年的稚嫩,俨然成了沉稳进退有度的小掌柜了。
简单看寒暄后,沈新一家就乘着骡车晃晃悠悠回了南溪村。
沈新刚一进村,就见到村口大爷笑成了一朵花,他嗷唠一嗓子,拿着锣鼓敲的震天响,“举人老爷回村了。”
像是特意在等他是的。
消息传播迅速,不过一刻钟,骡车就被人团团围住了,骡子甩了几下尾巴,发出嘶嘶鸣叫。
沈新不得不下车,一边牵着骡车往家走,一边应付着众人的道贺恭喜。
“恭喜恭喜,咱们村竟然出了个举人!”
“沈家祖坟冒了多大的青烟,光宗耀祖啊!”
……
“这次回来可得办个几天的流水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村长胳膊粗的木棍杵了杵地,老态尽显,“给我散开,挡路了知不知道?”
“守义叔。”沈新拱了拱手,“容沈某先回家安顿,稍后出来与诸位叙旧。”
“好。”王守义咧了咧嘴,“沈举人先休息,不急于一时。”
“不着急不着急。”众人也七嘴八舌地连连答应,脸上都是笑意。
刚关上门,秦宁弯了弯嘴角,“乡亲们好热情。”
“是很热情。”二毛理了理被蹭歪的小书生帽子和小书生袍,附和道。
三毛早就一脸期待地往屋里冲,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沈新找来木桶,打开水井盖,挑了桶水上来,“南溪村几十年就出了这么唯一一个举人,当然珍稀。”
“而且举人免赋税一百亩,比秀才翻了一倍,经年累月,也会省不少银钱,若是遇到点事,还能借举人的名头一用,震慑欺软怕硬的宵小。”
秦宁清理好锅具,往灶里添了干柴,点燃火石,笑了笑,“相公一人得道,我们跟着鸡犬升天。”
“他们可能是鸡犬升天。”沈新捏了捏秦宁的脸,“你是我夫郎,自然是和我共享大道。”
二毛走到灶房门口,听到二人的对话,又默默退了出去,躺在躺椅上轻轻叹了一口气。
“二哥,你过来一下。”三毛站在西厢房门口用气音说话。
三毛一边说,一边跳下了摇椅,“怎么了?”
“爹,咱们就干看着那崽子中了举人什么也不做?”沈二力一脸痛心疾首,“举人啊,南溪村几十年就出了这么一个,不光减免赋税徭役,听说朝廷还有不少银钱奖励。”
沈三力沉默不发一语。
沈富贵也没想到,被他放弃的沈新真的能考上举人,可他们已经和沈新一家断亲,关系早僵了,现在说什么后悔也晚了。
“如今的村里人到底顾忌着曾经的亲戚情分,不会做什么,若再去找茬,被沈新那孩子彻底厌了,南溪村就真的没有我们容身之所了。”
“说明我们没那个福分。”
说完这句话,沈富贵像是一下子被压弯了腰,老了十几岁。
“没了沈新,还有我儿子子轩,沈新与我们同根同源,咱们家能出一个举人,就还能出第二个。”沈三力突然出声道。
沈二力手掌一拍,叫道:“三弟说得对。”
水已经烧开了,秦宁把装好水的茶壶拿进里屋,沈新和王守义正在聊天。
“中了举人可得大办一次,办个三天流水宴,举人老爷觉得如何?”
王守义又补了一句,“您放心,席面的花销都是村里出。”
“几个月不见,守义叔和我生分了,叫我沈新就好。”
沈新笑了笑,继续说:“实不相瞒,我打算这月末赶往上京赴会明年三月的会试,若是办三天流水宴时间上有些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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