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反派如何把主角养成恋爱脑 第133章

作者:张青烈 标签: 系统 快穿 轻松 救赎 单元文 穿越重生

再三地亲自开口有损威严,但老皇帝身边有无数张嘴可以帮他说话,他只是看了旁边的大总管一眼,这位跟随在他身边多年的老太监立马心领神会:“诸位公子这段日子辛苦了,这是圣上送给大家的宽慰,诸位对圣上今日送的这份大礼可还满意啊?”

又是在别人家的地界,又是这么送身姿惊世的舞姬,质子们好歹都是在各个王族里长大,就算再傻的人,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自己不满意,一时之间,交口称赞声不绝于耳。

裴忌本想混水摸鱼,谁想这老太太监奉了圣上的命令,浑浊的老眼转了几圈,竟直接点了他的名:“小裴公子,你认为呢?”

“咱家刚刚看见你神色似乎不太好,是不喜欢怀中的这名舞姬吗?”

大总管眯眼笑着,眼角的皱纹像树皮一样皱在一起,跟皇帝的那副和蔼样子简直如出一辙,说出来的话却一句比一句狠毒,“若是真不喜欢这女子,那便是她没有尽到热情侍奉盟友的职责,不如,咱家请圣上帮你把她杀了如何?”

轻飘飘的,就是一条人命。

裴忌虽然随心所欲惯了,但也对这样草菅人命的权势有了些许厌烦。

反正也不是老皇帝直接问,他便只是轻微顿了一下,假装没有听见这老太监的话,揽着舞姬的腰,把碗里的荔枝塞进了她手中。

舞姬早已被老太监那一句话吓得脸色苍白,几乎下意识就要跪在地上求饶,却在这时,被裴忌握住了手腕。

裴忌神色不变,挑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好姐姐,喂我。”

大概是求生的渴望太强烈,看到这不达眼底甚至隐约藏着些凶残的笑容,舞姬这才脑子一惊,陡然从那种恐惧中清醒过来,露出一个僵硬的笑,然后颤颤巍巍剥开了那层外皮。

裴忌都没等她喂,直接接过,往嘴里一扔,邪气笑道:“哎呀呀,剥得一点也不好看。”

大总管很有眼力见地看向皇帝,见皇帝轻瞥一眼,没有出声,老太监脸上的笑意维持不变,一点儿没觉得尴尬,自己给自己打了圆场:“看来是咱家多虑了。”

这场莫名其妙又有惊无险的宴会半炷香之后便结束,舞姬们被作为礼物送给各位质子,自然也要跟着他们的新主子回到各自的寝殿。

皇城里到处都是老皇帝的眼线,裴忌一路半拢着脸色发白的舞姬回到自己破落的小宫殿中,周围的光线已经越来越昏暗。

回到那条狭窄偏僻的宫墙路上,裴忌本以为只能靠着月光辨清方向,抬起眼,却发现宫殿门前支着一盏昏黄的宫灯。

尽管昏暗,却很明亮。

旁边还立着一个略显单薄的身影,熟悉的轮廓,除了李道生,再找不出其他人。

夜风寒凉,裴忌心中微动,正准备让歌姬自己先进去,自己好解下外袍给李道生披上,却正对上了那双眼里幽微的火光。

李道生看了一眼裴忌身边美艳动人的舞姬,看向裴忌的眼神里渐渐弥漫上男人生前从未见过的阴鸷,一层一层,像是混合着沙尘的浓雾,要把裴忌吞噬。

可大概因为两人如今的身份,他又十分难以忍受似的皱着眉头,移开了眼。

他忘了白日里劝诫自己那些以下犯上的责罚,扬唇轻讽:“真不愧是殿下,还没有碰过我,就这么快厌弃了吗……?”

他说的是“我”,是他自己,而不是“奴才”,或者什么其他身份。

若是前世的裴忌,只凭对李道生背弃自己的怨恨,就必然要讥讽回去,但现在,裴忌只是沉默几秒,然后说:“不是。”

他从宽大的袖口里拿出一串滚圆的荔枝,挑了看上去最饱满的一个,亲手剥开,递到了李道生嘴边。

李道生皱了下眉,竟是直接跪下来磕了一个头,咚的一声,把额头都磕出了血,而后冷冰冰道:“请主子收回成命,奴才恐怕无福消受。”

裴忌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应和他的话,跟着蹲在他面前,再度把那荔枝递到了他嘴边。

裴忌知道扎李道生哪里最疼,当然也知道他哪里最软,唇角微抬:“……公公,这是我偷回来的,上面的冰都化了,我袖子里正冷着,又只有这一串。”

这幅模样,换成十年之后的李道生恐怕都会心软,更何况是这个还年轻的小九,就更加毫无抵抗力了。

李道生轻咬下一口时,舌尖难免碰到裴忌的手指,痒痒的,会让指尖有些许湿濡。

裴忌本来还在盯着额上鲜红的血迹,现在又不得不微微一愣,盯着他的舌尖,眼眸幽深地道:“公公,还不够啊……”

第159章

裴忌紧盯着面前的人, 看他把整颗荔枝都吃下去,要吐出籽时,便主动把掌心伸到他面前, 倒是比谁都殷勤。

“吐出来,别吞下去。”裴忌说道, 不知道到底是在说荔枝籽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公公,吐到我手心里。”

吐到……主子手心?

嫉妒导致的怒火中烧消下去,李道生这才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胆大包天的话,不仅拒绝主子的要求,刚刚的下跪, 更几乎等于直接顶撞, 换个脾气差些的公子,让他血溅当场皆有可能。

思及此,李道生顿时通体生凉, 他僵硬地把鲜盈多汁的果肉咽下,才缓缓张开嘴唇,把黑溜溜的荔枝籽吐了出来。

裴忌却对他的心思毫无所察, 握着那粒籽, 笑意盈盈地评价:“……真乖。”

李道生薄薄的眼皮快速颤动了几下, 脸颊不知为何红了起来, 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 好让自己从这暧昧横生的氛围当中跳出来,不至于陷得太深。

“主子,是奴才僭越了。”

李道生垂下眸,尽力把两个人的身份又拉回原来的距离,“主子做事奴才只管听就是, 不该如此肆意妄为,扫了主子的兴。”

“就算主子真厌弃了奴才,那也是……”

话还未说完,就被止住。

“公公可不许胡说。”

裴忌把那颗李道生吐出来的籽放进手帕里包起来,竖起食指,轻按在了他漂亮的嘴唇上。

这阉人惯来有嫉妒心,跟他这怨鬼的恨也不相上下,裴忌心知肚明,便凑到他耳畔,或是戏谑着、调侃着,非要让自己那一点热息落到这阉人身上,见他不敢看自己,便更加添油加醋。

他缓慢地动着舌尖,让自己的每一个字都可以清晰地传到面前这人的耳朵里,懒洋洋的势儿,不甚认真,倒比认真更撩拨人心弦,“公公这副身子,我还有兴趣的很呢。”

怨也好,恨也罢,裴忌从来不肯放过他。

李道生双手抵在胸前,把他推远了一些,唇瓣紧抿:“zhu子,你带回来的那姑娘还在等着。”

裴忌随手把手帕揣进袖里,后退一步,又朝那舞姬走去,伸出手臂佯装要抱着女人进去,余光却瞥见僵在一旁的太监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复又退回来,突然将李道生打横抱起。

看着阉人眼中掩饰不住的愕然,他挑起唇,眼里含浑杂柔的光亮也如毛茸茸的狼尾般勾搭上来:“公公为我磕伤的额头,我给公公包扎——”

最后两个字拉的老长,余音绕梁,饱含深意,如尾羽挠心。

……坏东西。

李道生侧过头不看他,却忍不住用力咬了下裴忌大氅上厚实的毛领,心中暗骂。

以前他从不曾没有发现,裴忌竟是这样吊人胃口的坏东西。

裴忌给李道生包扎时倒没作什么妖,歌姬默然无声跟着他们进殿,又将门关得严严实实,待裴忌给李道生包扎好后,竟是直直跪了下来。

她以北夏的习俗抱拳致意,一扫大殿时战战兢兢的姿态,动作利落,眼眸明亮,说的竟还是北夏的语言:“殿下,末将来迟。”

裴忌轻佻的神情微妙的一顿,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眼神起了变化:“你是……北夏人?”

女子答道:“回殿下,属下是北夏国卫将军麾下玉麟军副将叶忍冬,不久之前才调令委任,埋在大梁已三月有余,此番与殿下相遇实属万幸,还请殿下留下我,愿为北夏王朝和您尽犬马之劳。”

“请殿下放心,属下晋升到此位不过花了半载,心有分寸,绝不会打扰您和……”叶忍冬顿了顿,看向一旁的李道生,脑子里划过无数个称谓,似乎都不够合适,最终还是只能挑了一个最保守的,“这位公公清净。”

话音落下,裴忌的目光从女子身上移开,好似根本对北夏国的什么江山大计勾心斗角没有一点兴趣。

他捧着李道生的手,颇有兴味地把玩起来,半真半假道:“若你只是舞姬或还能留,但你不是,身上甚至还有官职,本殿下要是收下你,若是你以后犯了什么事被抓着,我和公公岂不是都要被你牵连?”

见他把李道生也列为自己人,叶忍冬心中有什么猜测好像得到了验证,她敛下心神,道:“殿下安心,若属下此次功成,那殿下依旧是我大江朝的天潢贵胃;若属下真被大梁所擒……”

跪在地上的女人忽而抬起头,眼里带着几丝决绝之意,“那殿下,就是举报的功臣。”

这的确是个足够聪明的女子,聪明人对话无需多解释,留下她对裴忌也没什么坏处,他思虑几秒便颔首:“那你就留下好喽。”

“你住在偏殿,”裴忌吩咐着,又憋着一肚子坏水,牵着李道生的手摇摇晃晃,“只是要委屈公公,和我住在一起了。”

说是这么说,只是眼里没有一点愧疚。

待叶忍冬离开,他便直接躺倒在李道生柔软的膝盖上,甚至坏心眼儿的伸出手拨弄了一下李道生轻颤的睫毛:“公公……不会告密吧?”

李道生由他躺着,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晦,他移开眼,抿了下唇,从裴忌这个角度看过去,侧脸上竟有几分冰冷了:“主子若不相信我,杀了我便是。”

裴忌并不信他的话,他可知道,李道生是最惜命的人了。

道生道生,连改的名字都如此,从头到尾,只是想求一条生路罢了。

他会这么说,无非就是心里还在生裴忌的气了。

裴忌心里清楚,只可惜终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翻身就把李道生压在身下,用匕首抵着那纤细白晳的脖子,往里推进一厘,就突突突突冒出两滴血珠,像是真要杀了他似的。

李道生终究还是厌恶这种触碰的,上一次有人把他这样压在身下,就是为了扒掉他的裤子,在这层阴影笼罩之下,他本能地身体僵硬,又强迫着自己慢慢放松。

脖子上的刃尖冰凉,裴忌眼里戏谑的笑意也仿佛带着凶残和寒光,与狼共舞,总是如此危机四伏。

但若是裴忌真能为了保全那女子杀了他,李道生定然是不甘心的。

所以他垂下眸,嘴唇颤抖着,还是要问:“主子对她有情吗?”

说的她,自然是刚刚离开的舞姬卧底。

他既然不愿意成为裴忌口中那个李道生的替身,就更不会愿意被一个北夏的将军所指代。

尽管他不如那女子那样美艳聪颖,甚至还能对裴忌的事业有所助益,或许也不如主子口中那人早早遇见,留下惊鸿倩影……

但他还是想争。

他的野心早被曾经的层层苦难所饲养,如今,还要再加上一个生性恶劣的裴忌。

他又不是真的在温室养大的菟丝花,又不是真的那种纯良之辈,善良又明朗,他的阴私手段,都藏在他那颗早已腐烂的心里,只待用鲜血滋养。

他是在烂泥里长大的孩子。

他的根,早都已是烂的。

只要裴忌承认……

只要裴忌……

匕首却突然从他脖子上撤开了去,裴忌把玩着手里的锐器,随手扔到一旁,用自己的衣袖揩去阉人脖子上的血珠,一点也不怕染脏了:“我这是心疼公公呢。”

他放开身下压着的人,坐起身,曲起一条腿,另一条搭在床边,脸上的表情淡了去,“公公以为,我真的会对你动手吗……?”

“主子……”李道生眼里闪过一道愕然,他跟着爬起来,捂着自己的侧颈,“奴才,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听到这句话,裴忌心中最晦暗的地方好像被拨动了一下,怨气袭卷而上,包裹着他的心脏,他把牙齿咬得咯噔直响,又拿起那把可以刺伤一切的尖锐冷兵器,放到了李道生手里。

他双手捧着李道生的手,让那把匕首抵到自已胸口,那颗嘭咚直跳的鲜红心脏面前,直勾勾盯着面前的人,像在证明自己无坚不摧的忠心,就像在许下一个不可挽回的誓言。

前世今生,这么近的距离,轻轻往前一推便可取他性命,再不济,也能让他半月不起,这种选择的权力,他放在了李道生手里。

他低下头,用嘴唇碰了一下李道生隐隐可见青白血管的手腕,淡淡道:“……公公,裴忌不是你的主子。”

“他是你的狗。”

李道生想登高位,想从最底层的卑尘里爬到万人敬仰的金玉台,这些,裴忌都可以帮他。

他这样心思恶劣的种,从没想过直白地剖出自己的心给谁看看,只能不甘地咬了一下这截手腕,又抬起头,看向说不出话的李道生。

李道生瞳孔微怔,嘴唇艰难地动了动:“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