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 第17章

作者:君子在野 标签: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成长 正剧 古代架空

谢、林两人从后门溜进达摩殿,躲在六祖惠能像后,探身向外环视,一眼便瞧见不远处一群身着道袍、背负长剑的白衣道人,为首一位尤其出众,只见他坐姿端正,身着银紫道袍,神情凛然生威,可不就是玉虚本尊?再定睛一看,闻怀瑾也到了,站在玉虚身侧,长身玉立,姿容挺拔,不住朝四下张望,面有焦虑之色。

林故渊看见师尊和同门兄弟到场,顿觉眼眶潮热,不能自已,谢离压低声音:“忘了你曾答应我什么?”

林故渊知道他指的探听红莲消息一事,只好按捺性情,躲回惠能像后,悄悄拨开帷帐,向外环视。

此时达摩殿高手云集,略略一数,竟有大大小小七八十个武林门派,总数余千人,其中不乏掌门亲临,各门弟子都难掩兴奋之色,也是了,自从三十年前联手清缴长生老祖,侠义道哪有过这般壮观聚会?

时事以僧道为尊,江湖亦不能免俗,因此大殿自左首起依次是少林、南普陀等佛门弟子,接着是全真、昆仑、正一教三派道教门派;下首是丐帮、点苍、雁荡山、武当、峨眉、泰山派、恒山派、庐山剑宗等一众武林名门,这些都是江湖上历史悠久的大派,根基深厚,威名远播,彼此之间亦是姻亲不断,此番少林举义,他们最是义不容辞,因此人数众多,挤挤挨挨的占据达摩堂大半地方。

右首起是凤栖山庄、鸣剑山庄、蜀中唐门、百药宗、长乐门、五虎门、会天盟、洞庭云水等等江湖帮派,这些说来便繁杂得多了,有凤栖、鸣剑这等隐于世的剑门双璧;也有精于暗器、医术、乐器等自成一脉的江湖术士;更有把控生意道的各业会盟,所配兵器有刀、剑、匕首、棍、刺、铜锤、判官笔、钢扇、十字枪、峨眉刺、断魂鞭等等,五花八门,难以细数。

再下首却是些杂七杂八的小派别——少林寺为显胸怀博大,对天下武林同道一视同仁,只要接下拜帖,都可在达摩殿列一席之地。

昆仑派远离中原林故渊对在场群雄认识不多,勉强能凭服饰仪制和手中兵刃分辨出另外十几个门派,其他都说不出原委,至于最下首那些武器各异、服饰各异的江湖游勇,更是无从知晓了。

忆起师尊令他先行赴少林接洽,正是为了让他以昆仑派名义结识一众武林前辈,增加江湖声望阅历,这是其他师兄弟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却偏被他浪费干净,心中愈发羞愧难当。

谢离倒是如鱼得水,一一审视到场宾客,小声清点:“这么些秃驴,看着就讨厌,呦,道士来得也不少,全真派出的是掌门座下弟子孟赋新,昆仑只有大古板到场、嗯对,小古板在我这儿。”

他笑嘻嘻地拍了拍林故渊的肩膀,接着道:“正一教广重山人、天哭道人,丐帮副帮主许大酉……这臭叫花子偷喝过老子的酒,点苍派宋不听、周不看、钱不语,果然又是这三不猴子……”

他突然啧了一声,像看见什么可怕物事,掩鼻道:“糟糕,糟糕,是郑湘娘那婆娘,雁荡山这帮凶悍娘们,一来准没好事。”

他目光所示是一群头戴斗笠的瘦削年轻人,林故渊听他说凶悍婆娘,才发现原来那是一群姑娘,清一色做男子打扮,发顶绾髻,一丝乱发也无,个个脸蒙黑纱,锁甲束腰,腰配短剑,那剑比男子之剑要细二分、薄二分、短二分,适宜暗杀。

谢离不知吃过她们什么亏,连连道苦,林故渊懒得搭理他,却也顺着他的话向群侠挨个儿打量,他素来聪明,这一圈儿便将谢离提到的人名相貌记了个十之有九。

谢离眼光大亮,惊喜道:“峨眉派美人!你我今天可有眼福了!你瞧瞧,这身段儿,这长相……雁荡山那群寡妇脸哪里比得上。”

他向远处一指,只见郑湘娘右边站着一群手持长剑的薄杉女子,个个身段窈窕,长袖低垂,衣裙如云霞一般。达摩殿豪侠中雄伟男儿居多,偶有一两名妇人,亦是侠客装扮,这一群峨眉女弟子便极是抢眼,不仅谢离心驰神往,在场其他门派的年轻男弟子也都心旌摇曳,趁自家掌门不注意,偷摸瞟上一两眼。

那峨眉女弟子们对此情景已司空见惯,目不斜视,倨傲非常。

谢离兴致大好,林故渊却不为所动,他多年修身养性,跟谢离有了那事之后,更不敢有恋慕女色之情思,只抬眼淡淡扫视一圈,记住前排几名女子长相,视线移至中间掌门尊位时,突然停了一停。

峨眉派首座是一位年轻姑娘,全身上下一枝珠翠也无,只在发间编进一条素白麻布绦子。本是清丽打扮,可愁眉不展,眼中无限悲苦,再观其容貌,只觉出尘绝世,似是要将世间男子全数拒于千里之外。

谢离见林故渊看得入神,会心一笑:“小兄弟好眼光,一挑便挑中了峨眉‘小甄宓’,这是她们新任掌门,只可惜她宣布终身不外嫁,任他王侯贵胄还是少年英才,一概不许。”

说完向林故渊打量一番,笑道:“不过就凭小兄弟你这品貌人才,我在此可做断言,除你之外,举世再找不出第二人能与她相配,一会咱们找个由头引荐一二,说不定她一见你便牵动凡心,哭着喊着要上花轿,也算为武林除害。”

林故渊听他话语粗鄙,一挑眉毛:“她又有甚劣迹?”

谢离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女子不嫁,一上年纪,吓人的很。”

林故渊无甚兴趣,只对她的愁苦神情略感好奇,心说她是有什么伤心事么?听谢离又要扯些有的没的,便闭口不再说话,沉下心打量殿内群豪,想到风雨山庄打过照面的洛婆婆、会少林狮吼功的悍僧等人,见他们无一在场,猜测必是在风雨庄遭遇不测,心中沉重,神情也愈发冷峻。

殿内群豪不知因何起了争执,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声调渐渐升高,一开始还是暗含讥讽,最后已是唇枪舌战,只听一人高声道:“业火堂要来取降魔杵,三位大师还不快快将此杵妥善收藏保存,放在这等他魔教来抢吗!”

此人内力雄浑,一番话震得大殿嗡嗡回响,另一人断然道:“不可!少林名望远播四海,说定今日举办无遮法会,便要依诺向信众敞开山门,没得学那小家做派!若失信于天下,知情的会说是为大家安危着想,不知情的说我们侠义正道联手,却怕他魔教区区一个业火堂!我等颜面何存!”

林故渊听见他们提起降魔杵,果然看见大殿后方摆置一张六尺来长的高台,上蒙红布,像是架着一件兵器。

第32章 露面

方才他俩从后门溜进,视线被影壁遮挡,因而未曾注意。

他也有些疑惑,红布四周镶嵌佛家七宝,精光耀目、华丽非凡,此刻由群豪保护自然无碍,只是不知巳时二刻法会开始,香客信众涌进少林,慧念方丈作何打算?

一个妇人声音道:“若没有认错,阁下便是长乐门辛长老,此番言论豪气干云,让人好生佩服,可惜你们长乐门一向做得没有说的漂亮,二十多年前长生老祖作乱,贵派一直龟缩在后,直到魔教彻底失势,才跑出来到处邀功,可有此事?”

说话的正是雁荡山掌门郑湘娘,她的声音低沉柔婉,却清清楚楚传进在座每个人的耳朵,众人皆是一惊,知是雁荡山一派内功延绵阴柔,与女子纯阴之体正好相合,威力不可小觑。

长乐门辛止谋脸上挂不住,反唇相讥道:“我长乐门虽未曾冲在前锋,但魔教躲进南疆之后,我门人突破瘴气毒水,数番深入南疆清缴,难道也是龟缩在后?倒是你们明知实力不济,却不管不顾多次正面交锋,损兵折将,二十多年尚未恢复元气,难道是聪明之举?”

郑湘娘冷笑一声,道:“原来舍身取义皆是愚昧,除魔卫道更是傻瓜!既然你们信奉龟缩之道,又为何拦着不让收起降魔杵?难道为了给魔教妖邪行个方便?”

辛长老将手中茶盏往桌案重重一扣,破口大骂:“你这毒妇惯会挑拨离间,我看你们雁荡山才是在给魔教妖邪敞开大门!”

铮的一声,剑声鹊起,雁荡山女弟子齐齐拔剑,辛长老满脸涨红,此行他带人不多,长乐门江湖地位亦没有雁荡山显赫,他不敢再挑战,咕哝了句老夫不与小女子一般见识,慢慢坐下。

雁荡山诸弟子听他轻视女子,更是愤愤难平,恨不得拔剑当场打个痛快,谢离大有唯恐天下不乱之色,对林故渊嬉笑道:“他们还是这副样子,一提起我们天邪令便像捅了马蜂窝,不思如何应对,先要吵出一个是非高下,难道吵赢了,便能把红莲他老人家骂回去?”

他半分未曾压低声音,然而大殿吵作一团,根本无人注意佛像背后有人。

郑湘娘和辛止谋重翻旧案,倒让许多人忆起从前旧事,三十多年前长生老祖作恶,造下滔天杀业,逼得正道人士不得不联手抗击魔教,战况之惨烈,耗时之长久,取胜之艰难,至今想起仍心有戚戚。

然而当年一战,诸门派并非齐头并进,有如雁荡山一派拼尽全力,前辈高手几乎折尽的,有如长乐门瞻前顾后、只敢清扫魔教残余;也有些原本左右摇摆的江湖小帮,凭借联手这一契机,等各大名门攀上关系,上下活动,投机钻营,反倒渔翁得利。平时各门派离得远倒也罢了,今日齐聚一堂,怎能不借机清算一场?

长乐门和雁荡山这么一拱火,大殿霎时沸沸扬扬,吵嚷不休。

只听砰砰砰几声清脆棍响,丐帮许大酉用长竹棒敲击天哭道人的椅背,怒道:“我早想质问你们,当年宓长老率弟子镇守天目山,与你们正一教商定烟火为号,共同擒拿逆水堂堂主九幽姥姥,你们却失信于他,宓长老力战不敌而死,三百帮众杀得只剩七人……我丐帮弟子个个英雄,你们枉读经书枉担道义……”

他朝天哭猛呸一口:“小人!”

他是个腌臜叫花子,口水极臭,天哭道人擦了擦脸,怒不可遏:“还不是因为你们丐帮出了叛徒!幸亏我们及时得知魔教探子潜伏其中,否则我们正一教便要落得一样下场!三日后我们堵截逆水堂,将九幽那老不死的打成重伤,大杀魔教妖邪二百余人,逆水堂从此再不能翻身,多亏了当时不曾上山的英明!”

许大酉双眼赤红,撸起袖管便要扑杀过去,被两名丐帮弟子死死拖住,天哭道人点着那两名小叫花,大声道:“让他来,让他来给什么宓长老糖长老讨回公道!”

他俩吵作一团,其他各派也好不到哪儿去,谢离一屁股坐在惠能像后,以手拍地,乐得哈哈大笑,外面闹得越厉害,他笑得越是高兴。

林故渊只冷眼看那峨眉派掌门,只见殿中鸡飞狗跳,她却置身事外,紧握手中玉女剑,手指在剑穗来回抚摸,那剑穗敝旧不堪,与她全身清洁装扮极不相称。

林故渊被谢离笑得发烦,往他背后用力一拍:“你消停会吧!”谢离眼泛泪光,连连摇手:“不行,不行了,你瞧这群人,我算是知道,为何当年与长生老祖相持数年,愣是打不出一个结果!”

一声响亮佛号破空而来:“南无阿弥陀佛,请诸位安静!”

那声音浑厚慈悲,震得大殿尘土纷落,却又如红日出霄,让人心中煦暖,慧念方丈向前一步,合掌道:“众位请暂听老衲一言。”

群豪被他浑沉内力所震慑,纷纷缄口,只见慧念方丈低眉垂目:“诸位千里赶赴少林,出手化解我寺危难,老衲感激不尽,大敌当前,还请诸位放下从前恩怨,同进同退,齐心抗敌。”

他威望极高,此言一出,刚才吵作一团的诸门派都惭愧不已,低头不言。

慧念道:“至于刚才诸位议论之事,方才我已同两位师弟商议,为保寺中香客安危,少林将延期举办无遮法会,即刻关闭山门,将此降魔杵移至罗汉堂保管……”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咕咕议论,只听一人朗声道:“不可!”

说话的是个头缠彩色布巾、做异族打扮的中年汉子,右腿跛足,拄一根精铁拐杖,霎时数道目光齐齐聚在他身上。

丐帮许大酉道:“有何不可?”

那人道:“四海信众朝圣而来,只为一睹圣物风采,若现在宣布暂缓法会,岂不等同昭告天下,佛祖枉担盛名,不破业障、不灭魔造、不度因缘?何况天下英雄济济一堂,怕他魔教作甚?”

那人装束五大三粗,声音却清朗,林故渊觉得耳熟,仔细打量那人相貌,又觉并不相识。

慧念道:“施主此言差矣,我佛慈悲为怀,别说是暂缓法会,若因降魔杵现世,连累香客信徒横遭祸患,老僧宁愿毁去此杵,以免再造杀业。”

那汉子大为恼怒:“降魔杵为佛家圣物,你这和尚有多大胆子,敢擅自毁去!”

说罢讥讽道:“我家主人敬重少林寺名声,这才从西域远赴中原,不想少林寺胆小如鼠,中原武林更全是畏畏缩缩之徒,只知助长魔教气焰,灭自己威风!”

在场群豪听说为保香客安危,少林寺竟甘愿毁去圣物,确有万法皆空之大智慧,皆是心服,再看那西域汉子胡搅蛮缠,言谈之间竟对佛祖十分不敬,更觉举止可疑。

丐帮许大酉突然起立,手中棍棒重重杵地一击:“你这番邦夷子惯会挑拨离间,你家主人是谁,报上名来!”

那汉子闻言向后一缩。

林故渊冷眼看他神态,越发觉得古怪,谢离也不笑了,与他并肩而立,轻轻道:“这声音好熟悉。”

林故渊目如冷电:“你也觉得?”

一名年迈妇人拄杖从汉子身后缓缓走出,道:“老身便是他家主人,青鸾峰鬼刀门‘青眼蜘蛛’洛长风是也,蒙大家不弃,称老身一声洛婆婆。”

这名号一出口,林故渊不由大惊,洛婆婆?是与他同赴风雨山庄的那位洛婆婆?她不是已经死了?难道也设法逃出来了?

那老妇人亦是异族装束,一身黑色粗布大褂,到处镶滚刺绣,头戴一顶竹编彩绘宽沿大斗笠,将面目遮掩的严严实实,看不出长相。

西域门派山高路远,与中原地区不通消息,在场群豪大多来自中原,对西域武林知悉甚少,更别说鬼刀门这种藏于雪山深处的小门派,有些仅听过名号,有些全不知晓,都面露狐疑,在“洛婆婆”和那汉子之间来回打量,谁也说不出个究竟。

许大酉将半截破裤管向上一提,冷笑道:“鬼刀门又如何,敢出言侮辱我中原武林,先问问老夫手中这根打狗竹棒!”

说罢呼叱一声,从座中一跃而起,竹棒指向洛长风,林故渊一直盯着那中年汉子,忽然灵光乍现,惊道:“是他,是风雨山庄那史齐!这人是史齐乔装!糟糕!”

他飞身而出,大声道:“许帮主不可!其中有诈!”

那“洛婆婆”左手一扬,从手心嗖嗖飞出几只黑镖,许大酉是敞亮汉子,未加防备,半路躲闪,已经失去先机,飞镖冲他手、腿等裸露部位飞旋而去,林故渊杀到中间,长剑递出,叮铃铃一连击落三只黑镖,可那“洛婆婆”使暗器手法绝佳,另两枚飞镖在空中倏然转弯,林故渊心叫不好,提剑去拦,哪来得及?

却见一道黑影在许大酉面前稳稳落地,冷光一闪,两只黑镖已被他夹在二指之间,谢离将黑镖放至鼻下轻轻一嗅,冷笑道:“血封喉,你家主子舍得下血本。”

第33章 蒙冤

说完将黑镖当啷往地上一掷,掀起衣角擦了擦手。

这一场变故只在瞬息之间,殿中群豪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炸了锅,许大酉见那飞镖黑中透蓝,寒光隐隐,知是淬了毒,抬头怒骂“洛婆婆”:“你这老太婆什么来路,好生歹毒!”又看向林故渊和谢离,眉头紧皱:“你们两个崽子又是谁?为何躲在佛像后偷听?”

林故渊还未作答,不远处响起一声清亮呼喊:“故渊师弟!”

说话者正是闻怀瑾,焦虑神色一扫而空,大喜过望:“果然是你这臭小子!一路好让我担心,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事,我就说你一定能按时赶来!”

随着闻怀瑾这一声惊呼,昆仑派上下才反应过来——这突然现身殿中,一身江湖打扮,满面仆仆风尘的年轻人竟然就是平素最端重守礼的林故渊,顿时个个诧异。

玉虚也不由面露讶色,林故渊将长剑收回鞘中,缓步走至昆仑派座位,持剑向玉虚深深一拜,恭敬道:“弟子来迟,辜负师尊嘱托。”

玉虚见他全身而来,一颗心这才落入腹中,碍于众弟子在场,不便将偏袒之情表现出来,淡淡点一点头,道:“误了行期,险些耽误大事,还学着鬼鬼祟祟听壁脚,你此番下山可是长进不小。”

说罢朝身后弟子一努嘴:“你且归位,回头再来领罚。”

林故渊却没有动作,道:“弟子尚有一事,请师尊稍等片刻,待弟子了却此事,再来陈词缘由,向师尊请罪。”

说罢将长剑负于身后,大步走回谢离身边,挺身面向殿中群豪,那假洛婆婆神色慌乱,而史齐假扮的异族汉子竟不见了,再往后寻找,只见大殿门口人头攒动,一人正鬼鬼祟祟的猫腰往外挤,原来那史齐见情形不对,正要趁乱溜走,精铁拐杖早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林故渊微微一笑:“史家公子,要往哪里去?”接着聚气丹田,朗声喝道:“这是风雨山庄庄主史不谏家的大公子,名叫史齐,风雨山庄私通魔教,在百乐镇设局劫杀赴会英豪,抢劫门派拜帖混入无遮大会,意图不轨!”

他这一席话清清楚楚,顿时人声若沸,议论大起,那史齐更是慌张,弯着腰拔腿就跑,谢离一声暴喝:“一群蠢货!愣着做什么!还不拦住他!”

群豪这才反应过来,霎时数十条人影从四方跃出,纷纷纵身直追,只听铮铮切切数声响动,各色兵器把史齐围了个水泄不通,丐帮弟子更是愤恨难平,不出片刻已将他和洛婆婆当场擒获。

史齐做贼心虚,头上冷汗涔涔而下,与林故渊四目相对,见已无路可走,突然眼露凶光,厉声道:“哪来的乱吠野狗,你血口喷人有何证据!”

林故渊冷笑:“证据?你敢不敢摘下眼罩,卸去伪装,让在场群豪看看你的真面目?”

史齐毕竟是风雨山庄少爷,见惯了大场面,这时已经镇定心神,大喊一声:“众位枉称英雄好汉,只听一面之词,与绿林土匪有何区别!谁敢对我不敬!”

丐帮弟子却不管他是谁家少爷,七手八脚把他的眼罩、头巾、外衣,连同络腮胡须扒个干净,哪是什么异族汉子,可不就是个面容英俊的年轻公子?

林故渊居高临下,冷冷道:“你有甚可辩?”

史齐身着月白中衣,被一众丐帮弟子押着双肩,挣扎两下,发现并无用处,抬起头来,在林故渊和谢离之间来回打量,这一看突然看出端倪,惊讶道:“是你们?你们竟还没死?”

他眼珠一转,脸上慌乱神情尽皆消散,哈哈大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潜入我山庄的魔教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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