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将(迟非) 第1章

作者:迟非 标签: 古代架空

败将

作者:迟非

简介:

梁溪县来了个厨子,手艺逆天,引来饕客无数;梁溪县来了个书生,写信作画,咒人早死早超生。

两人只有一个共同点,长得好,盘正条顺,合成全县一道风景线。

各家大姑娘手绢都快扯破了,谁料那俩人竟是一对儿,堪称今年最大噩耗。

当年执剑戎马,少年将军,意气风发。

奈何十二年后,叶昀曾经的一切都被厚重的累累血债所埋葬,再归来,物是人非。

私盐案甚嚣尘上,鹊阁一事牵出十多年前盐铁副使失踪一案。

叶昀“死而复生”再入朝堂,昔日知己,如今仇敌,在这场权力博弈中,到底谁棋高一着?

至亲之人的背叛、抛弃、毒杀,让命运的尖刀就此悬挂在苏溪亭头上,折射出无数个日夜里的冷光。

杀戮与复仇,成为唯一所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然而,却有一人凌驾于神佛之上,伸出手,越过地狱火莲,将他带回人间。

这是一对打着报仇旗号疯狂撒糖的不要脸二人组,这是一个走哪死哪的美食爱情故事。

第1章

“娘,下雪了。”

十月廿九,玉都迎来第一场雪,雪来得突然,天冷得也突然,似乎只是在一夜间,院子里那棵果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就落了地,北风卷着寒意,来得气势汹汹。

裹着布头巾的妇人抱了孩子就往屋里走,一边走一边叫着人:“当家的,这邪乎天冷得吓人,赶紧把帘栊挂上,娃都冻着了。”

屋里出来个汉子,身穿蓝布短袄,白袜旧鞋。

他短眉圆眼,五官端正,手里攥着个大锤,两人错身间,汉子侧了侧身子,挡着门口的风雪,有些忧心:“冷得这样古怪,别把地里的粮食都给冻死了。”

说着,风夹着雪朝他脸上滚过去,饶是这汉子体壮如牛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手上动作加快,三两下挂好了帘栊,也不要那妇人说,自顾自去厨房拿了火钳准备去掏屋里的炕。

这雪一下就是五天,时大时小,几乎不见停,地上的雪逐渐堆成厚厚的棉絮,铺满整个世界。

雪停那夜,冷月高悬,让人望着遍体生寒。

灯火如豆,有人立在门前,仰头望月,身后的影子模糊不清。

身边仆人端茶低头而立。

他端起茶杯,凉透的茶水带着涩苦滚下喉头。

转身时,低叹:“十二年,天意如此。”

似等待、似愉悦,又似解脱。

“如今暴雪不止,玉都城外已现雪灾之势,何谈他处,如果我们不提早做准备,一旦成灾,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今并未到那等地步,如若动静过大,反而会引来百姓恐慌。”

“这雪来得突然,如今还未到冬至便如三九一般,绝不正常,臣虽不敢断言天灾,但百姓安危应是我等公门之人心中所念,必要思在其前、布在其前,方无愧百姓。”

暖阁与外面已成两个世界,兽形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哔啵”声,奉帝歪坐在榻上,面上无甚表情,只是眼下有些青黑,一双手修长白皙,只常年握笔的指腹有层薄茧,此刻正握着火钳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瑞炭。

他也不抬头,任户部尚书与副相争得脸红脖子粗。

副相稳重,凡事喜三思后行,户部尚书虽年过不惑,但还似年轻人一般总有腔子热血,恨不能为国为民披肝沥胆。

奉帝被吵得头疼,脑子里想的却是另一桩事。近来也不知怎的,夜夜辗转反侧,梦里总有故人来探,扰得他心烦意乱。

相比雪灾,他更担忧边防。

玉都都已如此,那苍南又当如何,他不敢想,常年紧蹙的眉心被时间刻下沟壑一般的痕迹。

正欲开口,就听外边通报枢密使求见。

奉帝眉心一跳,火钳中夹着的那根瑞炭“啪”地断成两截,户部尚书尚未反应过来,副相已是神情大变。

“让他进来。”自下朝后,奉帝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内侍掀了帘子,微微抬头冲立在奉帝身边的崔显拧了拧眉,崔显伴驾数十年,此刻更是如同不存在一般,连呼吸都没个动静。

枢密使身上还覆着厚雪,刚进暖阁三两步跨到近前,呼吸急促,如此冷的天里竟还出了一头冷汗,揖起的手还余有几分抖。

“陛下,苍南……乱了。”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出的。

似在意料之中,又有些愤恨难信。

枢密使又接着道:“半月前,苍南暴雪,黎族遭遇极端气候,冻死牛羊无数,已成灾祸,先入沧州摞镇抢夺粮食,被烈沙营驱回,随后集结大批士兵绕道偷袭瀚州,苍南铁骑防不胜防,八天前瀚州已失,边防危矣。”

副相猛地跪下:“陛下,极寒之下内忧外患,战事须得速战速决,不可久拖,否则军需难供。”

一炷香后。

圣旨抵达将军府,一人持大刀跪在堂前,年近五旬,四方脸,浓眉阔目,鼻直口方,花白的头发束得整整齐齐,正是怀化大将军常映秋。军报来得快,从知道的那一刻起,他心中已有成算。

前些日子,庄子里的管事回报说雪压了地,来年怕是难得收成,那时候他仿佛就有了预感,一连好些天,耍起大刀来一耍就是大半天,不累得气喘吁吁绝不休息。

若放在平日里,皇帝可能派个年轻将领过去练手,或者就拿苍南铁骑磨刀,但这等状况下,天灾随时可能酿成,必得老将出马,只求速战速决。

他甚至提前在军营里点了兵,只待圣旨一到。

2

到军营的时候,松明飞已等在帐内,大冷天的手里还捏把羽扇自顾自地摇着,闭着眼睛,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儒雅从容。

门帘一掀,风卷雪呼啸着往里钻,冷到了人骨头缝里。

“军师想得不错,圣旨到了。”

“副将是谁?”

“容家长子,容霄,容云谏。”

“果然是他,这是已经找好了接替您的人呐,”松明飞起身,慢条斯理抻了抻袖口,笑得颇有些深意,“咱们这位陛下,既离不开武将,又忌惮着武将,苍南就是块磨刀石。

“矛盾啊,真矛盾。这一战若胜,您再上一步,容小爷顺理成章接过您的兵,若败……”

“老子不会败,老子的兵也不会给别人。”常映秋大马金刀往主位上一坐,双目精光。

松明飞也不多言,揖了手掀帘出门,远远看见一个身着劲装的年轻人,少年意气都写在了眼角眉梢。

松明飞知道他,想来整个玉都没人不知道他,这一辈里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张扬明媚,能使一手好剑法,那年元宵灯会策马而过,自流云湖中捞起灯王,挑灯夜行,冲桥下人一笑,似夜里明珠。

“走马吹花无复,少年狂。”松明飞把羽扇负于身后,望着容霄,迎风念了句酸词,又摇摇头转身走了。

容霄闻声望过去:“那是?”

小兵答道:“哦,那是咱们军师松明飞,军师不爱出门儿,容小爷不识得也无怪。”

容霄一怔,只见那人在雪中越走越远,也不打伞,一袭灰袄没一会儿就隐在了雪中。原以为不会这么快见到,曾随叶昀平定苍南的那个人。

战事刻不容缓。

常映秋点完兵后便带着大军朝苍南而去。

一路往西北,天越发冷,河道结着厚厚的冰层,人马皆可过,常映秋与松明飞还开起了玩笑,只道是反而给他们行路添了便利,往日里需绕山而行的地方,此时跨过冰河就能到,这行程倒是快了不少。

只是因着温度低,一日里早晚冻得简直不能走,又耽搁了时辰。

到苍南地界的时候,已经是第十四天了。

瀚州已失,如今苍南铁骑与黎族僵持于潼关,精锐烈沙营侧袭黎族后营未果,溃势已显,如今潼关正等着援兵。

常映秋一到苍南便兵分三路,他带一支五千人小队正面迎敌潼关,派副将容霄与韩无双至庄荫、渭州两处。容霄率军至庄荫接应烈沙营,韩无双至渭州扎营。

被天灾逼得要死的黎族已然是杀红了眼,哪还管得了什么协定。

若是当年那人还在,说不准还有几分威慑,往苍南边境一站,黎族恐怕是宁愿饿死冻死也不愿意踏入大澧一步,可那人早就不在了,苍南的神话已经没有了。

黎族人架着刀不要命地往里冲,求生欲催动的战斗力简直高得离谱。

潼关防线几乎无法维持。

到这第十四天,已近崩溃。

常映秋率兵而至,还未进潼关城门,一展黛色军旗从城楼上飘落,军旗上赤线绣着“苍南”二字,在空中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倏尔间落在了覆着雪的地面上,就在常映秋马蹄前,旗上染着血,落地便是一片赤红。

来晚了。

守潼关的端沙营全军覆没,最后一人跟在军旗后自城楼坠落,一双眼睛盯着常映秋的方向,有雪花落进他的眼睛里,浇熄了最后一点亮。

常映秋怒从心起,一双眼睛生生被冲成了猩红,盯着城门之上“潼关”二字,几乎咬碎了一口牙。

此刻潼关已被黎族占领,他只带了五千精兵,此刻冲进去无异于以卵击石,若是因着这无谓一战损失这五千精兵,才是亏了。

他拉着缰绳,用尽全身力气扯过马头:“去庄荫。”

大军掉头狂奔,唯一人端坐马上,痴痴看着那面军旗,满地白雪反射着夕阳浓烈的光,照得双眼发昏。

松明飞下马,将那军旗捡起来展开,盯着上面“苍南”二字。

苍南的军旗从前不是这样的,黛色旗面上是个极大的小篆体“叶”字,用金线绣成,插在苍南十六州所有的城墙之上,阳光之下,“叶”字随旗高扬,就像是苍南边界上的一扇巨大盾牌。

当年,凡见“叶”字旗,谁不俯首认输。

松明飞轻笑一声,抬高手,松开。

军旗再次落下,松明飞翻身上马,马蹄自旗面上踏过。

第2章

庄荫的援军去得及时,容霄能被奉帝看中,确有几分本事在身,若不是玉都内无人敢提叶昀的名字,想来人人都会道一声,容霄堪比当年叶郎。

不过,黎族主要精力也并未放在庄荫,不过是声东击西的路子,待常映秋率兵抵达庄荫,容霄已经同烈沙营开始善后了,黎族军队退出庄荫外百里地,潼关那头溃败,庄荫这边却赢得毫不费力。

但还是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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