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米酒蛋汤
周宁看得面红不已,脑子都烧得有些晕晕乎乎的,那印子分明是他昨儿腿留下来的。
周宁慌忙出去了,“我,我去烧水。”
沈临川现在浑身舒畅,考中了举子也得以喘口气,只等一年后的春闱,一切事情都迎刃而解,刚好今儿去把方家的田庄给过过来。
两人吃了饭歇了半晌,一道去肉铺子里找周大,又叫上了房牙子,几人一道去了田庄。
路过赌庄的时候只见上面封了封条,房牙子知道若不是沈临川这次高中了举子,这赌庄哪里能这么轻易给封了。
如今沈临川高中举子,房牙子更是谨慎了,心里早没了之前的小九九,还好那时候没有诓骗沈临川,要不然他差点饭碗不保。
沈临川一行人乘着马车去了方家田庄,一早周大就去钱庄取了银子,五百两的现银,五百两的银票。
沈临川和周宁盘算了一下,这些年家中主要的收入就是蚊香清凉膏生意,还有他爹的猪肉铺子,一个月能有个三十两的收益,这笔钱他们不要,就都是他爹周大收着。
另外还有家中的酱菜铺子,一个月也有个二十两的收益,两家一人一半,抛去本钱,酱菜铺子这三年也有个二百两。
头两年蚊香和清凉膏的生意最好,今年收益就差了一些,市面上多了不少差不多的蚊香清凉膏,如今一道夏天,各家各户哪有不点蚊香的,小商小贩拎着篮子沿街叫卖,便宜又好用,早已成了夏日必不可缺的家常东西。
一圈盘算下来,不算猪肉铺子,这些年一共积攒了一千八百两的,买田庄去掉一半,另外还要修缮庄子添置家具这些,少不得要一二百两呢。
满打满算差不多手上也就剩个五百两银子,沈临川坐在马车上,悠闲地玩着周宁的手指,买了田庄,就像买了个能源源不断生财的聚宝盆,一粒种子落在地上,就能收获一穗的粮食。
日后就算是不做什么生意,单靠着这田庄他们也能衣食无忧了。
就连周宁也感觉到沈临川周身的愉悦,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手一直在拉着自己的手指玩,周宁也高兴了起来。
如今沈临川中了举子,家中又要买了个田庄,日子越发好了起来,周宁低声和沈临川说小话,“沈临川,我感觉有点像做梦。”
“哪里做梦了,说出来我听听。”
沈临川拉着周宁的手指玩得不亦乐乎,他家夫郎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从他身上滑过的时候会带起一阵战栗,沈临川轻咳了一声滚了滚喉咙。
“你考中举子了,咱家要有那么大个田庄,我之前只不过是个乡间杀猪无人瞧得上的小哥儿,像做梦一般。”
沈临川不趴在他家夫郎身上玩手指了,表情严肃地把身边的人给搂在了怀里,“又瞎胡说,那我之前还是个人人瞧不上的浪荡童生呢。”
马车上就两人,前面落着布帘子遮挡着,周大和小石头坐在车辕前赶车呢。
沈临川低头就闻了上去,刚被他家夫郎给勾起了情欲,他家夫郎真的哪哪都让自己喜欢的不行,一双手就能让自己看得心头燥热。
中间就隔着一层薄薄的布帘子,周宁推了下沈临川没推动,只好由着他去了,沈临川亲够了才放开了嘴,趴在他家夫郎的肩头微微喘息,差点把持不住。
周宁面皮薄,这会儿心跳得跟打鼓似的,瞪了沈临川一眼,用嘴型说道怎么胡来。
昨儿就闹了天快亮了,他现在腰都有些酸,这会儿怎么又胡闹了起来。
沈临川低声笑了起来,趴在周宁的耳边说着悄悄话,惹得周宁又瞪了好几眼沈临川,不正经,怎么那些臊人的话也能说出来!
马车又走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周大吁了一声拉住了马,“宁哥儿……”
周大话都还没说话呢,周宁就跟火烧屁股似的跳了下来,谁也不看一个劲儿地朝前走去,沈临川则勾着嘴角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周大和小石头也跳下了马车,小石头哇了一声,“周大叔,以后我们就住这了嘛,我从来没住过这么大的院子哩!”
方家的院门依旧紧闭,房牙子一路小跑前去敲了门,隔着院墙呢,沈临川就听见了里面的哭闹声,呵斥声咒骂声女人孩子的哭声混成一团。
第108章
听见敲门声了, 里面传来怒吼声,“不是说了到时候就还,怎么又来了!”
房牙子高声喊了一句,“方老爷子, 是我, 我带着周家过来过田庄来了。”
这次开门的是个年轻女人, 低着个头,脸上还泪津津的,“进来,进来吧。”
沈临川几人进了院子,只见那方家的儿子正蹲在地上, 一副混不吝的样子,两个不大的孩子抱着方家老太的腿哇哇直哭, 方老爷子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直叹气。
房牙子跑上了前, “哎呦,怎了这是,怎么闹成这样了就。”
方老爷子直叹气,“家丑不可外扬,家丑不可外扬。”
房牙子嗐了一声, “你家如今这田庄都要卖了,还有什么不可外扬的家丑,老爷子, 周家那边带了银子过来了,今儿能不能把田契给过了去?”
“能,能,今儿就这祖产都给卖了,也省得那小子日夜惦记着!”
周大把箱子给放在了地上, 哐得一声颇有分量,方家儿子跟狗闻见了骨头似的一溜烟过来了,“这不有银子了。”
说着就要上去开箱子,手刚放在箱子上周大一脚给踩住了,疼得方家儿子的脸扭曲了几分,“疼,疼啊,放开,放开啊!”
见自家儿子被踩了手,方老爷子跟没看见似的,“周兄弟,你们坐,坐。”
起身去拿地契去了,那地契被他藏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被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给偷了去。
家中的银钱三五天被要账的拿走一些,银子没了那混账儿子就开始卖东西,桌子椅子瓶子罐子,都给倒腾了出去,更别说那些值钱的小玩意了。
几代人积攒的家业,如今就剩下个空壳子,也就剩那些田产了还值些银子了。
方家儿子被踩了手,捂着手蹲一边去了,“我呸,那早晚不都还是我的。”
方家老爷子写了契书,然后给推了过去,沈临川拿起笔递给了周宁,“来,写下名字。”
周宁愣了一下,“你写就是了,我写字不大好看。”
“我觉得挺好看的。”
周宁这才提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房牙子乐呵呵地打趣道:“周夫郎,沈举人这是心疼你,写了这契书以后这田庄可就是你的了。”
周宁没想这么多,沈临川让他写,他就写了,听房牙子这么说才意识到他签了这契书,这田庄就成了他一个人独有的。
周宁把笔塞给了沈临川,“你也写,这田庄是我们家的。”
“写一个就成了。”
沈临川收了那契书,看过地契之后一同给装在了盒子,然后给了周宁,“拿好了,这里以后就是我们家了。”
周宁还想说什么,沈临川眨了下眼,“这么些人呢,想说啥咱回家再说。”
周大听得心里胀胀的,他这哥儿婿也太懂事了些,这几日他家哥儿婿中了举子,来道贺的恨不得把他家门槛给踏破了。
虽不是在村子里,这左邻右舍难免有背后嚼舌根的。
因着他这哥儿婿是上门的赘婿,有人偷偷背后嚼舌根说他这哥儿婿当了大官了,以后翅膀硬了说不定三妻四妾的,还说他家哥儿长得似男子,哪有小哥儿的娇柔可爱。
周大听见了就走过去,吓得那些嚼舌根的人赶紧走了。
这些年他这哥儿婿待家里事事勤谨,待他家哥儿也是极好的,小两口从来没有红过脸,虽是读书人,考中了秀才了也没见嫌弃自己杀猪的爹,就是待亲爹也不过如此了。
看那方家的儿子,怕是没少闹得家宅不宁的,对自己亲爹都没有个好脸色的,周大越想越觉得他这哥儿婿千般万般的好。
那会儿招了哥儿婿来,也没指望有什么大出息,只盼着能家宅和睦,小两口添上几个娃娃,他杀猪种地,能干多久是多久,不让他家哥儿和哥儿婿吃苦。
哪成想,这才短短几年,哥儿婿先是中了秀才,如今又中了举子。
若说他心里没有一丝担忧那是假的,他就这么一个哥儿,若是日后哥儿婿因着中了举子,翅膀硬了待他家哥儿不好了,他可如何是好啊。
今日买了这田庄,这几年的积蓄差不多都花了出去,只落了他家哥儿一人的名字,周大感动得眼底都湿润了,只怪自己怎么如此多想,他这哥儿婿是顶好的。
周大在那发愣呢,沈临川喊了他一声没听见,沈临川又喊了一声,“爹,爹,银票要给方老爷子了。”
周大这才反应了过来,忙把怀里的银票给掏了出来,“哦哦,这是五百两的银票,那箱子里是五百两的现银,都在这了。”
房牙子笑着说道:“周老丈都高兴傻了,沈举子都喊了您两声了呢。”
周大也哈哈笑了起来,“双喜临门,哪里不高兴的道理。”
方老爷子拿过银票仔细看了看,“沈相公,不是还差八百两的银子,那现银你还得拿回去二百两哩,唉,这田庄本就是个麻烦,那就是买麻烦的银子。”
房牙子拱手说道:“方老爷子,沈举子一家仁厚,特意按照公道价儿买了你这田庄,这都半天了,您老还没听见了,如今不是沈相公了,是沈举子了,混老三就是有天大的胆子敢来这举人老爷家闹不成?”
方老爷子忙站了起来说恭喜,“老朽老眼昏花了,恭喜沈举子,恭喜周夫郎了,没想到我家这祖产日后在一位举子手里,也不算我辱没了方家的先人了。”
方家儿子愣住了,刚嘴上还在叫嚣着一会儿要拿银子去会姘头呢,这会儿蹲在地上低着头,跟那鹌鹑似的,也不敢吱声了,他哪里知道这中间的读书人模样的竟然没几日就成了举人了啊!
沈临川扶住了不停道喜的老人,“那五百两现银是让你家还赌债的,另外七百两若不大手大脚的花,足够二老养老,也足够养育两个幼子长大,安享天伦之乐。”
方老丈唉了一声点了点头,“只怕没有那个福气,多少家产都折腾得折了进去。”
沈临川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手,约定了明儿去官府过地契,大后日过来收宅子。
方老爷子应了下来,看了眼蹲在地上不成器的儿子,又看看了满头白发的老伴,还有那哭泣的儿媳和两个不大的孙儿,无奈摇了摇头,方家的产业算是没了。
不幸中的万幸,幸得他家的田庄有人愿意买,要不然因为五百两的赌债,田庄被夺了去,他们全家老的老,小的小,可如何过活儿呀。
方老爷子无奈叹息,都怪他教子无方了,就这么个独苗苗,到了黄土没脖子的年岁了,才懂得惯子如杀子,不仅是杀子呀,是杀全家呀!
这方家的田庄卖了也好,卖了也好,省得那逆子日日惦记了,一声无奈叹息,再抬头心境已然不同。
办好这件事后沈临川一行人就回去了,沈临川撩开帘子往外看,“宁哥儿,你看那片柿子林,柿子长得可真好。”
周宁也瞧见了,那一片柿子林生得极好,一串串跟红彤彤的小灯笼似的,就是树下有些杂草,方家自顾不暇,哪有时间好好打理田地。
都九月中旬了,现在方家旱田都荒着呢,水田的稻谷生得也不大好,倒是那一片果树虽然无人照管,但也生得极好。
这件大事给办了下来,等那边的院子收拾好,沈临川就要一心读书备考了,等着一年后的春闱,换个清净的地方,累了还能和他家夫郎一道去田间地头转转,沈临川格外地满意。
到了家周大二话不说就进了屋子,出来的时候手上抱着个木匣子,叫了小两口出来就把木匣子给推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银锞子还有碎银子银票这些。
沈临川给推了过去,“爹,你这是做什么?”
“嗐,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今买了田庄,你两这些年的积蓄也花得差不多了,爹也没啥事用银子,拿着拿着。”
里面足足有三百多两银子,这周大这些年所有的积蓄了,有之前小两口给的,还有铺子里挣得,这些年他的铺子生意也不差,除了周围的散客,大头是军营和一些脚店,都是稳定的生意。
不仅沈临川不要,就连周宁也不肯要的,“爹,我两还剩三五百两呢,足够用了,哪里还要爹你的银子。”
周大心里过意不错,他又是个直肠子,见他家哥儿婿如此坦诚,他更是心里不舒服,嗐了一声直接说道:“爹心里不舒服。”
周宁以为他爹咋了呢,这几日家中都是喜事,他爹哪里不舒服了,直愣愣地说道:“爹,你难不成想讨夫郎或者媳妇儿了?”
周宁哦了一声,他爹二十多岁就孤身一人养自己,如今也才不到四十左右,难不成是因为这。
周大臊得老脸通红,哪有小哥儿关心自己老爹房事的,把周大给臊得额头都出了层汗,沈临川忍笑,拳头抵到嘴边轻咳了一声压下了笑意。
“胡,胡说什么呢!你爹我就喜欢你小爹,生是你小爹的人,死是你小爹的鬼!”
沈临川没忍住,赶紧扭头笑了起来,他爹五大三粗的汉子,甚少有被逼成这样的,也就他这直愣愣的夫郎有这个本事。
周宁还在疑惑,“那爹在不舒服什么?”
一脸真诚的样子,让周大直冒汗,都是一家人是他小心眼了,跺了下脚给秃噜了出来,“那不是临川中了举子,有些闲言碎语的,爹听到了心里,爹对不住临川,爹错了。”
“啥闲言碎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