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付萌萌
王玉书和其余士兵一脸震惊。
半晌,王玉书才回神喝道:“看什么看!还不快忙各自的去!”
裴玄铭将谢烨放进了自己的营帐中。
榻上是一卷毛茸茸的狼皮毯子,边关寒冷,早在他进屋之前,就有手下在帐中烧了暖呼呼的炉火,整个营帐温暖而舒适。
谢烨指尖轻轻动了动,在柔软的狼皮毯上摸索片刻,然后摸到了裴玄铭放在床畔的手。
然后他睁开眼睛望着营帐简陋的天花板,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
“西北大漠,我军驻守之所。”裴玄铭答道。
谢烨疲倦的点了点头道:“那离明渊阁很近了。”
裴玄铭起身去给他倒水,没告诉他明渊阁已成废墟的事情。
“我从前总在明渊阁的屋顶上看这边,有时候能看到你带兵出营巡视,还能看到你披着盔甲检查粮草的场景……”
裴玄铭一怔,将水碗递到他嘴边:“那你可看的太早了,接下来后半辈子都得陪我在这儿呆着了。”
谢烨张口,让冰凉的水珠浸润嘴唇,恍惚道:“一辈子啊,那太长了,我想象不来。”
“想不来就好好养伤,西北苦寒,军营枯燥,日后有的是时间想。”
谢烨的眼瞳如漆黑点墨,慢腾腾的在眶中打转,半晌他轻轻的“嗯”了一声,以作回答。
“谢烨。”裴玄铭忽然道:“我问你。”
“那日我进宫面见圣上,你是不是就在内殿里?”
谢烨浑身僵硬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又不理会他了。
裴玄铭坐在床畔,半晌将手伸出去,握在那人手腕上,感受着他微弱而平和的脉跳。
过了很长时间,他叹了口气,翻身上榻,伸臂将谢烨抱在臂弯里,紧着嗓子道:“对不起。”
谢烨没睁眼睛,呼吸却急促了一点,那天在客栈给他留下的阴影还没有消退,他现在下意识抗拒裴玄铭的靠近。
“放开。”他颤抖着道。
裴玄铭不放,他一手揽着谢烨的肩膀,一手横在他胸前,把玩着他的发梢。
“对不起。”裴玄铭又重复了一遍:“我那天太冲动了才……以后不会了。”
谢烨睁开眼睛,愤怒的瞪了他一眼,拧着身侧躺过去,不肯让他抱着。
裴玄铭无奈,只好收回手,在他旁边躺着合上眼,一路奔波,从西北到京城连夜赶路,到将军府时连个觉都没睡就忙着布局劫法场,好不容易把李彧诓骗过去,紧接着就立刻赶回来。
说不累那是在扯淡。
不过裴将军天生跟“休息”这两个字犯冲,没等他睡着,门外就有人来打扰。
“将军!末将有事要禀报将军!”
裴玄铭无可奈何的起身披好衣服,给谢烨把被角掖了一下,然后起身到外帐去听他要说什么。
“将军,前些日子将军不在,京城那边送来了一些发配边疆的劳力,给咱们派来修城墙的,但是看守疏忽,不慎跑了几个出去,末将已经处罚了那几个看守劳力的士兵了,只是跑出去的苦力,要不要追回来?”
裴玄铭揉了揉太阳穴,思索道:“从京城发配边疆充军修长城的苦力?”
“京城又是哪家被满门抄家了?”
“回禀将军,是二皇子李景辞府上众人,前段时间二皇子因瞒报军情,以欺君之罪被废除封号收回赐地,幽禁在宫中不得出门,府中伺候的下人小厮一律流放充军,然后就送到咱们这儿来了。”
“将军你回京这么多天,竟没听说此事?”
裴玄铭还真没听说。
但是按理讲,这么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到,除非有人刻意隐瞒。
但是谁能把回京以后侍奉他的人全部封口,一点风声都不让裴玄铭听见呢?
裴玄铭足足在位置上静坐了一炷香。
“将军?”手下将领试探性的道。
裴玄铭回过神,继续问道:“原先攻打明渊阁的,是不是就是这位二殿下李景辞?”
“没错,正是他里应外合,一举剿灭了明渊阁众徒,将明渊阁阁主诛杀当场。”那将领信誓旦旦道。
裴玄铭对这个消息的真实性不予置评,毕竟明渊阁阁主本人现在正躺在他的帅帐里,待会儿还得伺候此人换药吃东西。
西北白天夜里昼夜温差大,谢烨才退烧没多久,若是又病起来,那麻烦可不止眼前这么点。
裴玄铭又走神了。
“将军。”将领又提醒了一句。
裴玄铭的思绪才又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
“二皇子被幽禁,贬为废人……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本帅一点都不知情?”他不悦道:“我离开西北前,你们也一点风声没听见?”
“您离开后,那批劳力才到的西北,我们也是前几天才知晓此事。”将领委屈道:“只是没打听到,二皇子为何被贬,送人来的官员对此都极其缄默,避而不答。”
裴玄铭道:“知道了,明日便去捉拿那些逃走的劳力,你们可有这些人大致逃跑的方位?若是没有,就每个方向都派人搜索,一寸一厘都不要放过。”
“不必如此费力,据我们派到附近匪窝的探子来报,这群人应该就是藏在了秘境周围的千钧潭旁边,他们从劳力队伍里逃走后无处可去,只好投奔了土匪。”
裴玄铭挥手起身:“那正好一并收拾了。”
“是,将军。”
裴玄铭回到里帐,谢烨仍然呼吸均匀的睡着,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坐在炉火旁静静的烤了一会儿火,簇簇火苗在他眼睛里跳动着温暖的光芒。
又过了些时候,谢烨醒了,在身下的狼皮毛毯上翻了一下身,睁开了眼睛。
裴玄铭便走过去扶起他的肩膀,将剩下的药汤喂进去。
谢烨刚睡醒,神情看上去还有一点发懵,眸光水润呆滞,带出点无辜的意味。
裴玄铭坐在他身前,接过他手中喝干净的药碗,开口喊他道:“谢烨。”
“嗯?”
“你如今相信我吗?”裴玄铭问。
“嗯。”谢烨声音沉闷的回答:“相信。”
“当真相信?”裴玄铭又问。
谢烨不耐烦的瞥他一眼:“你到底想问什么?”
裴玄铭斟酌半晌,柔声开口:“你还有事瞒着我吗?”
谢烨顿了一下,冷静道:“没有。”
两人沉默着相对坐着,谢烨没有去看裴玄铭的眼睛,也不打算回答更多,就这样平静的与他僵持着,且看此人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然而裴玄铭忽然俯下身,扣住他的肩膀,堵住了谢烨的嘴唇。
谢烨不得不仰头承受这个亲吻。
裴玄铭力气很大,不多时就将他推抵着躺到了狼皮毯上,他压着谢烨肆意掠夺着他口腔里每一寸地方,将那毫无血色的嘴唇蹂躏的水润而透红。
直到谢烨彻底喘不过气来,拼命伸手推他为止。
“裴玄铭!”他忍痛呻吟道:“松手,你压到我伤口了。”
他仓促的喘息着,狼狈的被裴玄铭摁在身下,虽然是命令的语气,但是由于他实在是屈居人下的缘故,眼睛里还是带了丝微弱的祈求。
“……你又发什么神经?”
裴玄铭的指腹擦过他湿漉漉的嘴唇,就着帐中的一豆灯光注视着他苍白而脆弱的眉眼。
“没什么,就是觉得谢公子你这张嘴太硬了,想试试。”
第31章
裴明姝纵马疾驰, 在演武场上纵横几个来回。
恰逢头顶飞鸟振翅而过,她耳朵一动,眸光似鹰, 抬手扣住弓弩的开关, 三箭连发穿云直上!
嗖嗖两声, 箭矢正中那飞禽的双翅, 最后一只箭矢落了空,倒不是裴明姝准头不好, 只是箭矢射到中途便力气软绵,颓然坠了下来。
裴明姝勒起缰绳,一路小跑过去, 早有手下将猎物捡起来双手奉上:“小姐。”
裴明姝在军中并无官职,名义上只是借了裴玄铭的光暂住军营, 故而手下也都只喊她小姐。
裴明姝对此十分不满。
论武功她不比裴玄铭逊色多少, 大大小小的战事也都参与其中, 凭什么不给她请功封职,她数次朝裴玄铭要此事的说法, 都被裴玄铭回绝掉了。
“若你在军中有官职,来日就不好脱身了。”裴玄铭很平淡的告诉她。
裴明姝只当他在胡扯:“战场杀敌, 报效国家, 我从没想过从西北脱身!”
“那也得守卫的是明主才行。”裴玄铭低头翻案卷:“若有朝一日, 我被召回京,步了岳武穆的后尘, 起码不至于连累你。”
裴明姝没想到他居然敢把这大逆不道的话如此赤裸裸的摆在明面上,不由得愣住了。
“哥……”
“好了,打住,你方才是说, 军中的弓弩不好使,是吗?”裴玄铭从她手中接过弓弩,上下看了一,琢磨道:“是有些松劲了,去查一下后备的弩箭还有多少,今日一并修补了,省得在战场上掉链子。”
裴明姝眼睛滴溜溜一转:“哥,这次剿匪,我想……”
“你想都别想。”裴玄铭不容置疑的打断她:“轻骑先锋队的率领者我另有人选,你在营中好好呆着。”
裴明姝怒而甩手,拂袖便走:“你不就是个小小的将军,竟如此霸道专权,欺人太甚!”
裴玄铭:“……”
西北边塞最高军事统领,在她口中就是一个小小的将军。
裴玄铭磨了磨牙,心里寻摸着挑个合适的机会,以什么理由把这妹妹殴打一才好。
谢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站到了他的身后,他歪头打量着裴玄铭案上的地图,出声道:“你要去清剿千钧潭?”
裴玄铭在一处据点上放了一个石子以做标记,然后回头诧异道:“嗯,你怎么突然醒了?”
“睡够了。”谢烨懒散的拢起长衫,靠在他桌案旁侧,伸手将他刚刚放下去的那枚石子捡了起来:“这处突破口早八百年被那群土匪修成堡垒了,从这里攻不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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