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灯沦为阶下囚后 第29章

作者:付萌萌 标签: 天之骄子 古早 美强惨 古代架空

裴玄铭平常礼数周全, 清冷正直,甚少摆京城贵公子的架子,几乎让人忘了他是个权贵出身的少爷。

而他此时望向那群家丁们的神色冷淡而倨傲, 带着几分风流随意, 以及行到中途被打扰了兴致的恼怒姿态, 阴沉的朝那群家丁看过去, 身居高位的那股冷意便由内而外的渗透出来了。

众人连连告退,为首那家丁一边带人走一边抱歉道:“对不住, 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裴公子雅兴,裴公子继续, 继续……”

裴玄铭将这个姿势维持了许久,直到彻底听不见那边的声音了, 他才慢慢放开谢烨, 低声道了句:“抱歉。”

谢烨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丝毫不以为忤,上手抓住裴玄铭的手腕, 冷不防朝自己的方向拽过来:“裴公子,方才那些人说让我们继续。”

“继续做什么啊?”谢烨故意问道:“我怎么没听懂。”

裴玄铭顺着他的力道任由他拽, 另一只手顺势撑在墙上, 将他整个人困在自己臂弯和墙壁的缝隙之间。

谢烨比他略矮一点, 就着这个角度抬眼看着他,眸中光亮璀璨, 被眼睫一遮透露出几分促狭的狡黠来。

裴玄铭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身体里仿佛有东西在疯狂催动着他,让他再靠近一步。

两人在狭小的角落里僵持不下,空气中暗潮流涌,光影凝固。

就在此时, 温家正门外一声巨响,浩浩荡荡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火把燃烧,光亮直冲天际。

“开门!!”

“江南温家私藏先帝遗诏,此乃杀头的大罪,尔等好大的胆子!还不快速速开门!”

裴玄铭心头一跳,门外这声音很熟悉,这是京城二皇子麾下的一员武将,明面上是朝中武将,实则是二皇子心腹,站队站的格外早。

“轰隆——”北门外传来重物撞击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有人抬着粗重的圆木,狠命从外面撞到门板上。

北门轰然裂开。

“他们攻进来了。”谢烨神色平静道,仿佛对这一切并不意外。

“除了二殿下,还有谁?”

“太子手下三分之一的宫中禁军,还有武林盟主那批站队三殿下的义士,再加上无数想趁乱将温家这泼天富贵分一杯羹的江湖杂碎……”谢烨很柔和的轻声道,俊美的眉眼透出又疯又残忍的神色。

“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温家和李彧,都要完蛋了。”

不多时,温家大门从外边被暴力破开,满园富贵雕栏画栋,顷刻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冲到最前头的几个家丁率先掉了脑袋,里屋里一片尖叫哭喊,都是些老弱妇孺,抱在一起试图逃命。

血水蜿蜒,流淌过花园小径,将院子里潺潺溪流染的红通通的。

老家主被几个官兵从后院里拽了出来,身上寸缕未着,羞愤欲死的哀叫连连,他身边跟着个那个小男孩同样什么都没穿,一路凄惨嚎叫着,被官兵和老家主绑在一起,嘲弄亵渎。

老家主身上挨了好几刀,均匀的割在他白生生的老皮肉上,痛的他大叫:“你们到底是何人!啊——”

“救命——”

“住口,你这老匹夫。”为首的官兵命人在后院里搜查了一圈,没能发现小夏子的痕迹,回头烦躁的一刀斩下。

不偏不倚刚好斩在老家主的下身某处部位,鲜血瞬间喷涌飞溅,一小团软肉从空中被刀锋挑起来。

众官兵见状均是哈哈大笑,抚掌给长官助兴。

“大哥好刀法!”

“阉了这老家伙!”

老家主身下血流如注,哭嚎的震天响,鼻涕眼泪一齐涌出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谢烨在不远处的树下静静的看着这一切,身侧的裴玄铭终于忍无可忍,拔剑就要出去救人。

被谢烨一把拦住:“你做什么去?”

“老家主有难,我自然得出去相助!”裴玄铭急道。

谢烨并不松手,只懒散道:“寡不敌众,你出去也救不了他。”

“可我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为了一纸遗诏而杀人放火!”

“成王败寇,帝位更迭,与你何干?”谢烨反问出声,将裴玄铭的手腕抓的更紧了:“再说你怎么知道,那老东西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不是他自己活该?”

裴玄铭从他那似是而非的话中品出一丝滔天的恨意来。

“你什么意思?”他慢慢道:“你早就知道,今天晚上温家必有一难?”

谢烨笑而不语,只一味的不让他走。

身后老家主的哭嚎声更惨烈了,那群官兵当着他的面,用刀尖去玩弄方才他被砍掉的地方。

裴玄铭心下一沉,也顾不得许多了,伸手将谢烨的桎梏扯开来,转身就朝老家主那边去了。

身后风声骤响,他肩头被人用剑尖一把抵住,剑锋贴着脖颈作势要切入咽喉。

裴玄铭僵硬的转过头去,谢烨神色如冰,正举剑抵在他的脖颈处。

“若你今日敢去救他,裴玄铭,别怪我翻脸无情。”少年冷冷道。

“为什么!”

“我允许你去救温家别的人,只除了老家主,他是我的。”谢烨一字一句道。

裴玄铭拧起眉心,他直觉谢烨心中有苦衷,只是情形太急迫,温家老家主和父亲认识了许多年,他实在不能坐视不管。

谢烨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一时间眼底所有的和煦温润统统消失殆尽,挺剑便刺,对着裴玄铭身上几处大穴就要打过来。

裴玄铭接连后退几步,声响终于惊动了后院里正在以凌虐老家主为乐的官兵们。

“什么人在那里!”

裴玄铭猝然回头,一把抓住为首官兵的长枪,空手夺白刃反抢到自己手里,回身一刺直接将对方从胸膛处到后心整个贯穿而过,后面赶来助阵的几个官兵一个刹不住车,直接被穿成了糖葫芦。

鲜血在裴玄铭的脚底下蔓延开来。

谢烨眼见着形势不对,施展轻功,朝着老家主直奔而去,抬手一剑划开了他身上捆绑的绳索。

老家主此时已经被吓懵了,完全没认出来眼前这少年是谁。

“多谢少侠,多谢少侠救命之恩!!”老家主涕泪齐下的砰砰叩首,下一秒来人强硬的扳起他的下巴。

他对上一双因为极度兴奋而血色欲滴的眼睛。

“温老先生,可还记得我是谁?”谢烨温声问道。

老家主先是努力瞪大眼睛,紧接着又仔细看了又看,下一刻他尖叫一声,转身连滚带爬就跑:“鬼啊!鬼啊——”

然后他被谢烨轻轻松松的抓到了手底下,一个跟头撂翻在地。

谢烨很舒展的笑了:“记得就好,十来年前被你虐待致死,一卷破草席扔到乱葬岗的那个小鬼,现在来找你寻仇啦。”

他抬头朝裴玄铭看了一眼,裴玄铭此时正被几个官兵纠缠的分身乏术,无暇顾及这边。

谢烨俯身揪起他的头发,一路将老家主拽进了暖房。

老家主凄惨嚎叫,却完全无济于事,他被谢烨一剑钉在墙上,四柄短刀分别贯穿四肢末端汩汩放血,浑身上下抖如糠筛,血水汹涌痛不欲生。

谢烨闭上眼睛,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复仇的喜悦歇斯底里的刺激着他的神志。

“十年。”谢烨轻声道:“我居然让你多活了十年。”

老家主瑟缩不已,试图从嘴里吐出点什么求饶的话,但是他刚一开口,就被谢烨一刀横斩,从左脸颊一路刺穿血肉划到右脸,仿佛一个巨大的血色微笑,横亘在他苍老的脸上。

老家主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惨烈至极的哭嚎。

“我本来想着把你身下这块肉,要当着你的面慢慢撕碎了再喂给你才好,不过好像那些人已经帮我割了一部分。”谢烨蹲身下来,慢慢用刀尖在他赤裸的身下划拉。

紧接着他略有几分惊喜的抬起头:“啊,还剩一点。”

老家主惊恐的呜咽起来,他只觉身下剧痛,谢烨拿刀硬生生将最里边的残血肉块从他滚烫的躯体上挖下,用刀尖挑着举到他眼前晃了晃。

“啊,张口。”谢烨哄劝道。

不待老家主发话,带着腥臭血肉的刀尖已经直挺挺戳进了他的嘴里,谢烨下手没轻没重,直接顶着他的咽喉去了。

但是又偏偏比一刀封喉的致命处要再往上一点,逼的老家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用喉咙尽力顶着那刀锋和自己身下的肉,啊啊啊的凄惨痛哭。

裴玄铭终于杀完了院子里的官兵,他浑身是血,匆匆踏进房门里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谢烨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紧接着反手将刀柄朝老家主的喉咙深处一推——

血水迸溅三尺,老家主的后脑勺登时被刀锋戳了个大洞,极度惊恐的眼神空洞下来,显然已经回天乏术了。

一命呜呼,归西归的很彻底。

裴玄铭张口结舌:“你……”

谢烨注视着他愕然的神情,惨淡的笑了笑:“如何呢裴公子,是不是终于觉得,自己才第一天认识我?”

……

剩下的路程里,谢烨几乎没有清醒的时间,他毫无意识的被裴玄铭带到马车上,一路颠簸赶路。

中途几次停下来被人喂了几口饭和水,然后就又睡过去了。

裴玄铭可能自己也知道那天在客栈过分了些,不应该让一个病人承受那样激烈凶狠的对待,那天被裴玄铭在房中折腾了两个时辰,几乎耗尽了谢烨所剩无几的生命力。

接下来的几天,他再也没有反抗裴玄铭的力气了。

裴玄铭自知理亏,那天过后在路上突兀的对谢烨格外柔和,中途停车换药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把他惊醒。

此时距离西北已经很近了,沿途都是边民吵吵嚷嚷的早市,烟火气息十足。

裴玄铭和裴明姝在早市上换了马,一路再向西走,远远的就能看到西北驻军的营地了。

最先看到他们的是裴玄铭的副将,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一直由副将王玉书代为管事。

王玉书其人,起了个温文尔雅文臣的名字,却是个实打实的武将,生的高大魁梧,从二十出头时被调到裴玄铭身旁,在西北一呆就是十年。

只听远远传来一声:“将军啊——将军!!您可算回来了!”

演武场上所有士兵“呼啦”一声朝这边转过头,就看见裴玄铭疾驰过荒芜的土地,最后在营地门口勒马停下,然后从马背上扶下来一个人。

王玉书:“?”

那人一身及地的白色长袍,头上戴着兜帽,两缕未束紧的墨发从垂落的兜帽里倾泻下来,看不清脸,但能从身形看出那人极其清瘦,被裴玄铭扶在怀里,步履虚浮无力,只能勉强往前踉跄两步。

裴玄铭俯身将他抱起来,大步朝帅帐走去,路过王玉书的时候,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安静。

王玉书:“?”

什么情况,将军回京一趟,带回来一个神秘的柔弱美人?

王玉书虽然没看清脸,但从那戴着兜帽人的身段上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起码身姿修长,衣带飘摇,尤其是被裴玄铭抱起来腾空的那一瞬间,勾勒出来的腰身修削而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