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灯沦为阶下囚后 第10章

作者:付萌萌 标签: 天之骄子 古早 美强惨 古代架空

姜怀远说到此处不觉一笑:“也不知何人能治好圣上,我当年家道中落前,刻苦学医,那时心心念念的想着进入太医院,可惜造化弄人。”

谢烨听着,忽然开口淡淡道:“我有办法治好他,我告诉你就是了。”

姜怀远微微瞪大眼睛:“你……”

“你怎能知道,你这辈子何时见过陛下圣颜。”姜怀远显然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他的毒就是我下的。”谢烨一句话激起千层浪,本人却还无知无觉,神情古怪的笑道:“我怎能不知?”

第12章

“在太阳穴,百会穴,手足各几大穴位依次施针,再辅以几味草药煎煮,即可治好陛下的头痛之症。”

谢烨命小厮去拿纸笔,然而赵明在屋中翻遍了,也没能找到一点跟笔墨相关的东西。

想来也是,谢烨如今不过是被锁在榻上承欢的禁脔,何来用笔的地方?

谢烨想了想,伸手攥紧自己最外层的衣衫,“呲啦”一声,撕下一大块布条来,惊得姜怀远连道你这是干什么,公子不可。

谢烨低头咬破了自己的嘴角,将布条铺开覆盖在桌面,指尖鲜血淋漓,他神情自若,浑然不觉痛一般,姿态甚至颇为潇洒的挥笔其上。

姜怀远在一旁看着,暗自心惊,谢烨所写,都是极寻常的药材,但这些草药揉杂在一起的功效,却是从未有人想过的。

姜怀远暗自心惊,不觉下意识的去看了一眼这人神情专注的侧脸,苍白秀丽,在灯火的晕染下宛如纸张一般。

“这些草药,是把它们寻来给陛下服用的么?”

“自然不是。”谢烨平淡道:“若只是简单的将其服用下去,那与普通头痛之症何异,你当太医院是吃干饭的吗?”

姜怀远稍显气馁,有心怼他两句,但看着他惫懒而温和的眼睛,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要你收集这些草药,再取一根银针,将银针放入捣碎的草药汤水中煮沸四个时辰,直到药气和残垢彻底在针上凝结浸透为止,然后你携着银针入宫,在陛下太阳穴处将针扎入,切记要推到最深的地方,推到后在脑中停留一刻钟,再将其拔出来。”

谢烨微微一笑:“如此这般,陛下的头痛之症,便彻底痊愈了。”

姜怀远嘴唇哆嗦几下:“你这是弑君。”

谢烨叹了口气:“若我真想弑君,早在西北时便派人乔装打扮入太医院弑了,何必等到今天。”

“东宫有主,李景辞手无兵权,在皇子中算不得出色,如今大概也就平定了西北明渊阁这一项功绩,你在他府中做幕僚,与蹉跎半生有何区别?”他温言对眼前的郎中道。

“你这法子太过冒险,且不说陛下能不能救回来,就算是我肯一试,等到了宫里真将银针拿出来插陛下脑袋里,那禁军侍卫怕是下一刻就要上来取我这项上人头了。”姜怀远瑟缩道。

谢烨一想,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也罢,若你不愿意冒险,我刚才写的方子,也有缓解头痛之效,只是不能根治,可让陛下神清气爽两三日,也算是有功。”他伸手将桌上的血条拾起来,小心翼翼叠好交给姜怀远。

“怀远,我是真想帮你,以你的能耐,不该在王府里荒废半辈子。”他将指尖抵在唇上,血水沿着嘴唇优美的纹路蔓延开来,仿佛花蕾绽放,殷红的令人心悸。

姜怀远心头一震,心里却仍然有几分犹豫,他将沾血的布条往怀里塞了塞,只觉那心口处烧的滚烫。

若一个人年少时便怀揣着一个梦想,却眼睁睁的看着命运将自己越推越远,眼看着此生就要与之相错了,就在此时有人给了他一线希望,尽管渺茫且不知真假,姜怀远还是被眼前人的字字句句,说的心潮澎湃。

他站起身,对谢烨拱手一礼:“多谢公子提点。”

……

西北大漠,明渊阁的残壁前。

经过武林盟主座下各路英雄豪杰的清点,明渊阁所有残留的宝物和藏书都被搜刮一净。

他们清点了伏诛的明渊阁众徒尸首百余人,谢烨座下八名长老只找到了五位,剩下三位包括谢烨本人的尸骨都下落不明。

或许是被李景辞带走烧了,也说不准。

裴玄铭立在明渊阁前,朝各路英雄豪杰躬身做了个揖:“辛苦诸位,裴某改日定当重谢诸位。”

“不必客气裴大哥。”

“为盟主效力乃我等三生幸事!”

待人群散去,裴玄铭仍立在原地没有动,远处大漠传来兵刃碰撞之声,脚步整齐沉重,听上去似乎大军压境,那起码是一支上千人的队伍朝这边赶来。

果不其然,越过一个山丘,隐隐露出前排兵士披坚执锐的身影,月光在他们的铁甲上闪着银光,整整齐齐的一路来到了裴玄铭身前。

为首的副将翻身下马,对着裴玄铭单膝下跪行礼:“将军,今日巡逻一切太平,未发现秘境贼寇的踪迹。”

裴玄铭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极其清冷俊美的面容,他有一双很亮而深邃的眼睛,与他俊秀容貌相对应的是,他这双眼睛的形状显得有些太锋利了,仿佛被血水洗过,透着冷铁似的光。

“收兵,回营。”裴将军简短道。

谢烨断断续续的又病了些时日,李景辞照旧每日来看他,却不碰他分毫。

“你尚未痊愈彻底,先歇着罢,本王明日再来看你。”李景辞在他床榻畔坐了不多时,起身就要走。

可见无论是多甚的深仇大恨,一旦有了肌肤之亲,这二人的相处都会变的不可捉摸起来。

谢烨用指尖抵着太阳穴,嘴角噙笑,却并不急着开口挽留。

他抬眼看着李景辞,只轻声道:“你累了。”

此话自然没错,朝中事务繁忙,李景辞自西北回来后初掌大权,他又急着在父亲面前表现一二,自然身上担子重,连日以来脸色差的惊人,白天在殿中时,一时不查,竟给昏过去了。

这可把宫人们吓坏了,太医来看过后,神情凝重,直道殿下近日忧思过重,且内力损耗太过,需要静养补身体。

李景辞心烦意乱,随手打发了他。

忧思过重倒是真的,内力损耗是哪门子的事?

他自打回京后,就再没动用武功的机会,既然无人与他动手,那身体里的内力自然也就在体内歇着,何来损耗之说?

“躺下罢,我给你按按。”谢烨温言道:“会使殿下好受一些的。”

李景辞实在太疲倦了,便依言上床,躺在了谢烨膝盖上,任由那双冰凉修长的手在他额头鬓角等各个大穴上游走按压。

这是一个毫无防备的姿势,若换了以前的谢烨,眼下只要稍加运力,内力便能从指尖涌出,直接将膝上的人头颅捏个粉碎。

而现在的谢烨只能乖顺的伺候他,李景辞能感受到他指下力道的绵软,完全和习武之人毫无关联,堪称手无缚鸡之力。

李景辞很喜欢他现在这幅模样。

他希望谢烨就这样在他府中长长久久的待下去,他不会再伤谢烨,日等他后养好了身体,就再给他修一处别院,白日为他研墨铺纸,夜里就同他交缠一处,永不分离。

李景辞想着想着,就靠在谢烨的膝盖上陷入了梦乡。

距离京城八百里开外的裴玄铭也在做梦,大漠里北风怒号,呼呼的刮着营帐上的旗帜,裴玄铭在帐中睡的十分安稳,显然是驻守边疆多年,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他们梦的是同一个人。

裴玄铭的梦境从他白天的回忆开始继续下去。

他在梦中昏昏沉沉的烧了不知几日,直到有人在他干裂起皮的嘴唇上,轻轻滴了几滴水,他犹如脱离水分的鱼,濒死之际拼命仰起头去够那水珠,企图渴饮更多。

然而那小水滴仿佛不听话似的,坏心眼的在他脸颊上乱洒,仿佛故意不让他喝到嘴里。

裴玄铭忍无可忍的睁开眼睛。

却迎面撞上了一双极其漂亮的笑眼,瞳孔漆黑深不见底,眼睛虽然是弯着在笑,可那居高临下注视着裴玄铭的姿态,却分明盛着明晃晃的恶意。

那貌美少年见他醒了,便收回手中的水壶,刀锋出鞘,横在裴玄铭的脖颈上,道了句:“小公子,不如我帮你做个了结如何?”

梦中片段虚浮含混,大概与裴玄铭白日回忆起的片段有所出入,但他此时宁愿沉醉在梦里。

只因梦里那个裴玄铭,能见到那个同样在梦里,但活生生的谢烨。

裴玄铭与他交过手,知道他武功高强,自己全盛时大约才能和他打个平手,而眼下自己内力受阻,武功衰微,还高烧不退,绝无还手之力。

“要杀便杀,何须费话。”他沙哑的怒道。

美貌少年漫不经心的用刀尖划拉着他的脸庞,悠悠的道:“可是我杀人不喜欢干净利落的杀,我喜欢一点一点的将人折磨致死,小公子,可有害怕?”

裴玄铭咬紧了牙,斩钉截铁:“不怕!”

这屈辱而可爱的模样似乎取悦了少年,他转身从破庙的灶台下抽出一条弃置已久的长绳,俯身系在了裴玄铭的脚踝上。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绳索的另一端被抛向头顶的悬梁上,少年身形轻盈跃上房梁,单手握住绳索的另一端,竟是硬生生将裴玄铭整个倒吊在了破庙里。

裴玄铭有生以来还没有被以这种姿势“倒挂金钟”过,他忍不住“啊……”的痛呼一声。

只觉全身血液倒灌到天灵盖前,他眼前阵阵发黑,浑身僵硬到颤抖,脚踝也在空中被绳索扯的生疼。

少年蹲在房梁上,同他说笑:“公子,这就不行了?”

“我才刚打算开始玩呢。”

第13章

裴玄铭周身烧的剧痛,原本就头晕目眩,手脚冰凉,眼下毫无防备的被人直接倒吊起来更是险些没当胸呕出一口血。

少年身姿利落的从房梁上跳下来,轻巧落地,笑眯眯的用匕首一刮裴玄铭的脸颊,羞辱意味十足。

“你且在这儿吊着,不许睡着,不许晕,我同意了你才能晕过去,听明白了吗?”

裴玄铭拧过头去倔强的不答话,眸中神情锋利冷硬,一副视死如归绝不屈服的模样。

谢烨也不恼,收了匕首转身踱回破庙地上的蒲团上,自顾自的坐下了。

裴玄铭充血的瞳孔里倒映出少年姿态懒散的闲坐模样,头发上系着一缕青色发带随风而动,这少年生的秀丽邪性,行事乖张,打扮的却清俊的很,银装青带,衬得他肤色如雪,眉眼锋利俊俏。

少年闭了眼睛,在蒲团上开始打坐。

一动不动,犹如磐石。

裴玄铭实在是撑不住了,他浑身疼的发麻,本来就高烧不退,再被这样一折腾,原先好不容易恢复差不多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水滴滴答答从血口里滚出来,顺着他的脖颈,倒流出领口,最后滑过下颌和脸颊,滴落在地上。

裴玄铭失血太多了,他终于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

“啪——”

一记掌风破空而来,正中裴玄铭胸前,那一掌的力道又狠又重,几乎将他打的肝胆内脏都要碎裂开来了,裴玄铭张口喷出一口热血,耳膜嗡嗡作响,一时间差点分不清自己是否身处地狱。

“我让你晕了么?”少年收了掌风站起身来,冷冷的道。

血水争先恐后的从裴玄铭的口鼻中涌出来,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难堪到了极点,小裴公子这辈子没这么狼狈过,胸口和其他地方的伤口一齐涌出血来,将他的里衣外衣浸了个透湿。

少年身形如电,一个起落就从蒲团走到了裴玄铭面前,他单手握着匕首,转了一个漂亮的刀花,以刀尖抵着裴玄铭的脸颊,锋刃闪过裴玄铭眼中愤怒的血色。

“再动一下,我就划了你这张脸,小公子,我说到做到。”谢烨柔声威胁道。

“男子汉大丈夫若是在意那点容貌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杀了我!”裴玄铭含着一口血就要喷在他脸上,被谢烨一偏头,十分轻巧的就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