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猛猪出闸
“因为什么打起来的?你看起来可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那种食草动物啊。”
纪然霸气地挺直腰杆,耸耸肩,“作为一个纯爷们,被人推进水里恶作剧,当然要痛扁他一顿啦。”
很快,这个问题又被魏总问了一遍。
午休时,纪然刚打开从楼下订的咖喱乌冬面,就被魏总叫进办公室,“纪然,端着吃的来吧,咱们一起吃。”
魏总要吃他的乌冬面么……今天中午恐怕填不饱肚子了,纪然暗忖。
宽大的办公桌前面摆着椅子,纪然与魏总相对而坐,发现他的午餐很健康,是炭烤鸡胸减脂沙拉。
“最近胖了点,得练练了,该有个健身馆老板的样子。”
“搭配得好漂亮,您太太做的吗?”
“哦,我自己做的……我去年就离婚了。”魏总笑笑,对纪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告诉别人哦,不然受到追捧会很烦恼的。不,也不一定,毕竟家里还有个叛逆期的臭小子。”
这个纪然倒是知道的,魏总的儿子和弟弟同龄,不过人家念的是高级私立学校。之后,魏总就抛来那个八卦问题:“你和秦先生,怎么打起来的?”
纪然放下筷子起身,微微低着头,“对不起魏总,我没想给公司添麻烦。”
“站起来干嘛,快坐。”
纪然坐回椅子,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乌冬面,忧心那个禽兽是不是来找魏总麻烦了。
“你没给公司添麻烦。”魏总的声音很轻缓,目光柔和,笑容绅士,像是怕纪然受惊。
无言地吃了会午饭,魏总轻声说:“我想让你知道,如果你想报警的话,我是支持你的。”
纪然浑身一震,清澈的双眸泛红,感激地看向魏总,但还是说:“没什么,一点小摩擦罢了。”
“你可不像是会跟顾客打架的人,就算他把你推进泳池,你看起来也没有很生气,不是吗?”
纪然沉默许久,才缓缓道:“他……没得逞,我们当时停留在互殴的阶段,我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
魏总露出宽心的表情,“后来那个男人,陪你一起走的那个,是你朋友?”
纪然轻轻点头,不由自主地想不知闻名今天有没有遵照医嘱去换药。想发消息提醒,又为昨天的落荒而逃脸红。
魏总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信封,推到纪然手边,“你这就算是,工伤吧。”
纪然瞥了眼厚墩墩的信封,很想一把揣进怀里把它捂热,但还是拒绝了,“公司没必要给我钱。”
“算我个人给你的,压压惊。”
“那就更不能收。”
魏总无奈地笑了,“你这样拒绝,我心里不安,血压会升高的。”
纪然认真琢磨片刻,展颜一笑,“那您就把我买手机的钱报销一下吧。”
下午,魏总发来消息:晚上有空吗?请你吃顿饭吧。
纪然想都没想就婉拒了,因为他要伺候那位霸道邻居沐浴更衣。
一晃,上门服务的生活持续了半个多月,期间闻名出差一次,剩下的时间全是纪然在帮他“刷”澡做家务。秦先生没有退卡,但也没再来过,这让纪然不再那么担心自己的提成会被扣除。
乐乐真的给闻名画了一个花里胡哨的奖状,经老师指导,歪歪扭扭地写着:“送给好邻居名叔,谢谢你对我们的照顾”。她满脸严肃,郑重其事地递交给闻名,仿佛两国元首签署了什么合作协议。
闻名最后一次换药时,纪然特意请假陪同,当医生说“可以正常碰水,别长时间浸泡就好”后顿时如获大赦,绽出笑容,“名哥,你可以正常洗澡啦。”
闻名的脸上却阴云密布,质问医生:“怎么能碰水呢?感染了你负责吗,截肢了你养我吗?”
医生见惯大惊小怪的病人,瞥了他一眼,无所谓地撇撇嘴,“那你就一年不碰水好了,保证不会感染。”
“好的,我一定谨遵医嘱。”闻名的脸上拨云见日,对目瞪口呆的纪然眨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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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扎进爱河
送纪然回公司的路上,闻名像是要展现他的左手已经灵活如初没落下残疾,手指在方向盘上弹钢琴般敲敲打打。
纪然盯着那乱动的指头咬牙切齿,“名哥,你给医生塞钱了吧?”
“没,他大概会读心术吧。”
“你欺负我。”纪然小声嘟囔,把安全带揪起又让它弹回,像是要弹走满腹的怨言和不安。
闻名快活地轻笑一声,不再说话,却罕见地哼了两句歌,很老的加拿大民歌《Red River Valley》,红河谷。小学音乐课上,学的第一首英文歌就是这个。
晚上,听见闻名上楼的脚步声,纪然带着晚饭准备去做家政服务,被乐乐给叫住了。
她那张胖乎乎的小脸上竟是满腹心事的模样,一张嘴就把纪然问懵了:“你没出差,你和名叔在海边遛大黄,还牵着手。”
“谁告诉你的?”
“强强。”
对了,前些天在海边遇见了强强和他妈妈……纪然哑口无言,与女儿圆溜溜的黑眼睛对视片刻,才说:“我出差回来得很早,所以和名叔溜达了一会,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找你。你别生爸爸的气好不好?”
“我没生气。”乐乐垂下眼睛,拧着小小的眉头思索着什么。
纪然蹲在女儿面前,柔声问:“你在烦恼什么呀?”
乐乐语出惊人:“所以,我是你和名叔生的吗?”
纪然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什么叫“所以”?他很纳闷女儿是根据什么自创的逻辑,推理出这个有违生理常识的结论?
“当然不是,我不是给你看过妈妈的照片吗?你的大胖脸和她一模一样,像个可爱的盆。”
“可是她,从来没有出现过。名叔呢,名叔是真实的,对我很好。”
纪然叹了口气,“你今天吃了几块巧克力?”
乐乐抿着小嘴甜甜地笑了。
纪然捏捏她的脸蛋,“去屋里找你小叔和太姥爷玩,晚上不许再吃糖了,等会要睡觉了。”
“不吃了,我要多留一些,让它们繁殖出小巧克力。”
听着女儿童真的话语,纪然疼爱地抚摸她的头,犹豫地说:“爸爸和名叔一起散步的事,先不要告诉小叔和太姥爷好吗?”
乐乐懂事地点头,转身跑向主卧,悄咪咪地推门而入后喊道:“咚!吓死你们!”
“哎我去,下次敲门啊乐乐!”
“小叔看动画片不叫我!”
“来,咱们换一个看。”
“我要看刚才看个。”
“那个你看不懂,烦人的拉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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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然技师,给大黄也洗个澡吧。”闻名边吃着纪然做的番茄牛腩边贫嘴。
纪然把大黄引进浴缸,淋湿、涂抹宠物专用洗发水,之后发泄似的揉搓起来。和女儿那一番对话,让他情绪有些浮躁,心里像有一堆线头般乱糟糟的。
那份好感日复一日地沉淀着,与心里的各种元素产生化学反应,被一点点催化成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纪然摇摇头,驱散纷杂的思绪,专心致志地给大黄洗澡。据闻名说,大黄7岁多了,早已步入中年,不像小时候那么好动。纪然说“抬腿”,它便轮番抬起四只爪子。
“大黄,你真好,比一些人好得多……”纪然在它脊背上轻轻抓挠,想起了禽兽秦先生。有人说,认识的人越多,就越喜欢狗。因为狗永远是狗,而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我和大黄比,谁好一点?”
纪然猛地回头,发现闻名正斜靠在门旁望着他。
“你好。”纪然实话实说。在两道灼热的视线中,他打开花洒,冲净大黄身上的泡沫。
大黄歪着脑袋,顽皮地伸出舌头,一副要干坏事的嘴脸。
纪然模仿着闻名,说道:“不许抖水,马上给你擦——”
话还没说完,大黄就调动全身每一块肌肉抖动开来,给纪然来了个狗水淋头。
闻名大笑起来,蹲在纪然身边,用浴巾包住大黄的身体擦拭,“滚蛋吧,轮到我了。”
大黄披着浴巾跑进客厅,又把吹风机叼了出来,乖乖地等着吹毛。
“等会再吹它,该给我洗了。”
闻名取代了大黄的位置,热切地注视着纪然,像候在桌旁等待开饭的小孩子。
纪然轻车熟路地挥舞着长柄刷,画家般在他身体上涂刷着沐浴露泡沫。对于那个不太安分的东西,纪然早就能做到心外无物、视若无睹,把它当成菜市场里的黄瓜丝瓜,云淡风轻地聊着天:“名哥,你真的要让我伺候你一年吗?”
“怎么了,很开心?”
“你会退化的,会忘记怎么洗澡。”
“那恭喜你啊,你要照顾我一辈子了。”
纪然默不作声地帮他洗了一会,才轻轻地说:“随便吧,反正我无以为报。”
闻名毫不客气地回道:“那你以身相许吧。”
之后,话题就被他带向奇怪的方向了。
“然然,你平时怎么解决的?”
“……解决什么?”
“你懂的。”闻名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暧昧地盯着纪然的脸。
“和你一样啊。”纪然回避着他的视线。
“怎么会一样呢?”
“这种事,不是左手就是右手喽,又不能用脚。”
“可是,我想的是你啊,难道你也想你自己吗?虽然你很帅,但不会自恋到这种程度吧?”
纪然尴尬地清清嗓子,用手背蹭了蹭脸,“我们来聊聊,电影什么的吧。”
“告诉我,你都想些什么?”
纪然胡乱应付道:“我会大声朗诵《莎士比亚十四行诗》,这样就很有激情。”
闻名嘴角微微上扬,定定地看着他,“给你个建议,下次想我试试。”
“还不如想大黄。”纪然把花洒开到最大,冲洗着闻名的身体,想把那些奇怪的念头都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