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的F3突然消失后 第62章

作者:别十七 标签: 年下 豪门世家 爽文 校园 万人迷 忠犬 近代现代

“王妃,哦,我是说我的亲生母亲。她死于吸。毒所引发的一种并发症中,表面皮肤完好,但内脏日积月累被毒液缓慢腐蚀。药液的作用让人忽略了时不时产生的胃痛、头痛或是肌肉痛,除非痛到极致,到脆弱的人类无法承受的程度,做梦都被反复折磨,才会有意识地叫我去买一些止疼片回来。有时她会恨不得直接死掉,却又因为贪恋毒。品勉强活了下来,”苏缪说到这里,安静了一秒钟,那一秒钟他的目光几乎是难以忍受的,但仅仅只是一瞬间,“在这期间,她的精神是首先被击溃的,自娱自乐的美梦为她编织了一个乌托邦,强烈的快乐与痛苦交织在一个人身上,比她的**更先杀死了她。”

苏缪碧色的眼睛扫过观众席前排的每一个人,以一种尽量平稳,却好像再也支撑不住的语气轻声说:“那一刻我意识到,妈妈给我买的很多零食,巧克力、棒棒糖、果冻,以后都不会再有了。我捧着那些糖果问这些都是我的吗,也不会再有人对我说:当然,我的天使这么漂亮,只要你想,全天下所有的零食都是你的。”

审判官说:“可我听说,在王宫时,前王妃与你的关系并不和睦。”

“谣言吧,”苏缪笑了笑,“我很爱她。”

对方点点头:“请继续。”

苏缪沉默了一会,然后放缓语气:“我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也注射过这种药剂。可也许是我的基因链在出生时就发生了某种改变,天生就是个怪物;也许是我命大,注射的几次药剂都恰好能与我身体相融;又也许这毒素潜伏在我身体里,未来的某一天才会突然病变,夺取我的性命。总之,我平安健康地长大了。”

“家主怀疑我,借着基因检测的名义为我做了数次秘密检查,但都无功而返,他对自己投入毕生心血的东西第一次产生怀疑,一度暂停了所有实验。”苏缪曲着手指,指尖的卡牌轻轻磕了磕桌角,有人立刻送上了基因检测的复印件和实验报告里突然停止的数据报告,“怎么样,亲爱的审判官,这可以作为我减刑的证词么?”

观众席有人说:“法不容情!”

审判官眉毛一竖,连忙道:“请肃静!”

他顶着几大家族的继承人们冰冷的视线,冷汗都快流下来了。到底怎么判,判什么,又成了一个难题,判重了,其他家族绝对不可能再独善其身,判轻了,舆论就能把他压死,审判庭还有什么公信可言。

眼下苏柒丰失踪,人们的愤怒与怨念只能压在苏缪一个人身上,审判官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人到底为什么从始至终都那么嚣张。

他思索良久,最终还是道:“被告,也就是说,你在小时候,就已经发现了这个惨无人道的实验室,并到了拥有发育完整的判断能力和明知可以承担完整刑事责任的十四岁,还依然为其保守了秘密并且任其又苟延残喘了两年,直到实验室因为前任苏家家主的死亡而彻底倒闭,对吗?”

苏缪还没说话,审判官就给出了第二句话:“而且,我们得知,在王宫时,王妃因为精神不好,时常对你拳打脚踢,难道这样你也可以面不改色地说出自己很爱她?”

这走向不妙。

许淞临的眉头皱起。

苏缪对他还有用。

没错,苏缪对他还有用。他纵使怨恨这个人高高在上的姿态总能映出自己低姿态的鄙陋,但他更爱苏缪目无一切的傲气,如果不是自己亲手磋磨这股傲气,那还有什么意思?

没错,就是这样——

他心中反复说服自己,最终咬牙,想要出手解围,却不知道和他隔了八丈远的骆殷也在犹豫。

而他犹豫的想法更加简单:殿下都知道了。

他一直什么都知道。

出于理性考虑,骆殷绝不能帮他,骆家作为实验室的最大得利者,他绝对不能做枪打的出头鸟。但感性上,骆殷不能接受自己此生再失去他一次。

千言万语,在骆殷脑子真刀真枪地打了一场,最后汇成一句——他现在需要我。

第66章

他们都慢了一步。

审判官附耳, 听旁边的秘书耳语几句,脸色微变,看了苏缪一眼, 在对方“你看我干嘛”的疑惑目光中低下头,强压慌乱地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纸。

然后宣布道:“庭案有疑, 审判暂停。”

他站起身,苍老的手拿起小锤敲了一下, 沉重的锤音回响在审判庭内, 在不绝于耳的嗡鸣中, 审判官回头看了一眼苏缪。

然后说:“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 我宣判被告无罪。”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穿过人流离去。

苏缪轻轻蹙了下眉,下意识朝观众席上的骆殷和许淞临看去, 却不料他们也面露疑惑茫然, 在悄悄打量自己。

许淞临反应快一些, 在苏缪目光转走前,朝他几不可见地躬身抬眼, 笑了一下。

苏缪当没看见, 扭开脸。

有其他人干预了这件事, 但那个人不是作壁上观的F4, 不是落井下石的贵族, 不是老谋深算的德尔牧那边,甚至不是恨不得苏缪这块挡箭牌替自己挡掉所有审判的苏柒丰。

苏缪生出一种没由来的预感,他的直觉总是准的惊人, 每到这种时候,让他不顺心的事就会接二连三地发生。

今天是个阴天,乌云卷走了阳光, 苏缪的身上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只有冷。

他双臂交叠,紧了紧身上的衣服,风裹着沙石打在脸上,像能蹭掉一层皮。

他和其他人走的反方向的门,有个幸灾乐祸的贵族看见他,跑上前招惹了一句:“发生了什么?事情按说已经很清楚了,您们搞出来的实验室害死了多少可怜的贵族,到这种程度,那几位还能把您保成无罪,真是了不起。况且,让审判庭终止庭审这种事,我还是头一次见。殿下,您怎么看?”

苏缪面无表情扫了他一眼,那漂亮的眼珠中似有千钧的重量,只惊心动魄的一眼,就把贵族骇的定在了原地。

随后,那人心有余悸地摸了摸下巴,看着苏缪渐渐远去的背影冷笑道:“真是个……绝美尤物。”

苏缪忽略了一路上所有探寻或窥视的目光,眉头紧促,手里的手机仍在响着,是他拨出去的电话。

滴、滴、滴。

乌云越来越重,空气中的水分浓的好像要把人溺死,审判庭外聚拢着熙熙攘攘来抢一手报道的记者。

苏缪心烦意乱地戴上了脑后的帽子。巨大的兜帽几乎挡住了他半边脸,只留下光洁优美的下巴和嘴唇,还有耳上若隐若现的宝石光。

滴。

十秒后,电话再次自然挂断,苏缪不厌其烦地打了第三个,这次没响多久,就被接起来了。

“喂,哥……”

苏缪打断他:“你在哪。”

满潜沉默了下:“在家。”

“我现在过去。”

“啊,哥,那我来接你吗?”

苏缪凶巴巴地说:“不用,等我回家。”

路上,苏缪收到特监属的消息,告诉他实验室突然重新出现了。

苏缪眉心一皱。

“不是苏柒丰那种连配方都不对的半吊子实验室,是真的,配备有完整仪器和专业人员的实验室,是一支全新的团队。您命我们监视的实验员已经重新将他们控制起来审问了,但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殿下,庭审有疑很大概率就是因为这个。”

“确定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苏缪低声反问。

“确定,名单上的人都在,”特勤说到这,话音突然顿了一下,似乎是在听谁说话,过了几秒才出现,语气似乎有点古怪,“殿下,以塔罗德长官命我代他转达他的问候,您的胃不好,今日开庭时间太长了,记得早点用餐。”

苏缪:“……让他安静一点。”

特勤如释重负:“收到!”

他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殿下,我们查到,这个突然冒出的实验室所属人是一个叫艾玛的老人,现在已经过世了,她的儿子为了不让母亲死后再被人打扰,曾将她的身份信息从信息库里买了出去。也就是说,艾玛这个人的存在本是不该被任何人知道的。”

苏缪:“怎么回事?”

“他的儿子现在在首都州,”特勤轻声说,“居住在平民区,是一个平民中学的语文老师。”

平民区。

这个地点让苏缪更加确信了心里的猜测,他冷冷地说:“想办法在其他贵族之前找到这个人,我要亲自见他。”

挂断电话,苏缪想:准是那个小混蛋,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自己之前还把他当小孩子,真是低估他了!

不知道是不是以塔罗德乌鸦嘴的缘故,苏缪的胃果然也开始疼了起来,他用手压了压,飞快开车回家。

在家门口的时候,他因胃痛和特监属的报道而逼出来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点,顶着一张可怕的晚娘脸,兜帽下的脑袋低了低,拳头已经做好了等满潜一出现就把他揍到满地找牙的准备。

门一推开,苏缪抬起眼,没听到自家平时咋咋呼呼的女佣的叫声,也没看见王妃,就知道满潜对自己一会要面对什么心知肚明,已经把人全支走了。

苏缪冷哼一声。

他走出玄关,刚要出声,就看见满潜恰好也从厨房里走出来。

扑鼻的饭香登时流水似的包裹住了苏缪,白米的清甜和烧肉的香气混合成了浓浓的万家烟火气,家里温和干净的装修完美地阻挡了阴天的冷空气,连他可怜的胃都似乎被安抚到不再作妖了。

满潜长身玉立地站在那,腰上围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围裙,袖口平整挽到手肘,低眉敛目地对苏缪道:“哥,你回来了,先吃饭吧。”

苏缪接过他递来的手巾,沉声说:“你干的?”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但满潜明白了他的意思,老实承认了:“一点争取时间的小把戏而已,我不能让你真的去监狱里。哥,对不起,这次事出突然,是我自作主张了。”

苏缪压住火气:“和我说说你做的所有事。”

没想到满潜却轻而坚决地拒绝了他:“哥,先吃饭,吃完饭我再全部讲给你听好不好?”

他个头已经超过了苏缪,但两个人面对面讲话时,苏缪却从来不会有自己被俯视的感觉。满潜总会微扣着肩,刘海下的眼睛抬着看他,那对极黑的眼珠贴着上眼线,让人对着这张脸完全生不出气来。

苏缪被他拿走湿手巾,干燥的手握住湿漉漉的手,拉到了餐桌前。

他说:“哥,你知道有一群人,他们没有贵族身份,在这个等级森严的社会里被迫剥夺了自己的正常人权,忍气吞声到最终自燃的过程,都是渺小而无比沉默的。”

苏缪抬起眼睫:“所以你看不过去,要效仿武林大侠行侠仗义?”

满潜轻轻松开苏缪的手,恋恋不舍地握了一下:“我聚集了这股力量,利用感恩、信仰和空口白话的承诺,让他们为我所用,为你铺路。”

看苏缪又要摔筷子,满潜忙不迭说:“苏柒丰把他们看作用之不竭的资源,我不会的,我不会真的让他们做什么的,哥,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好么?”

他说:“我用了一点障眼法。把一处产业包装成了实验室,因为研究方向差不多所以暂时还能顶一阵。尽管让审判庭的人去查,他们很快就会发现那里实际上只是一座空壳子,更多线索会指引到苏柒丰那里,他手里还有没用出来的底牌。”

“……”

满潜挪了挪椅子,朝苏缪靠近了些:“哥,你还想知道什么?”

苏缪歪了歪脑袋:“布鲁妮呢?”

“布鲁妮的事是真的,她原本是特工,因为姐姐被贵族欺辱才退役的。她姐姐伤的很重,不截肢的治疗费用她们根本负担不起,这才找上的我。布鲁妮不愿意姐姐以后再被欺负,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所以,我们现在算是雇佣关系。”满潜小心翼翼说。

和他猜测的情况差不多。苏缪想。

满潜垂下眼,像在讲一个睡前故事那样,娓娓道来着自己的初衷:“可惜我能力有限,这么久也没做出什么成绩。我想让社会上能出现一种新的势力,他们不必畏惧谁,也不必被谁压迫。他们可以是任何一个弱势群体,终其一生以绵薄之力让联邦少一分歧视和偏见,让普通的平民也能有地方住,有学上,有口热粥吃,就像阿休那样。”

苏缪心里微微一动。

满潜这番话不可避免地戳中了他自己内心的想法,某种不由自主被吸引的共鸣牵扯着他看向身边的人。

他喉咙轻轻滚了一下,继而毫不留情地道:“离我远点,你太热了。”

满潜试探:“哥,你不生气了吗?”

“我有什么气好生的,”苏缪失笑道,“天天被你这么折腾,光气也气死了。”

他放下碗,拿过纸来擦了擦嘴:“行了,来龙去脉我已经知道了,饭也吃完了,我现在要去见见你那个用了人家母亲名字的语文老师,警告他不能在媒体面前瞎说话。”

“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满潜拉住苏缪,眨眨眼道,“哥,我可以抱抱你吗?”

苏缪不懂他为什么会突然拐话题:“什……”

话音未落,满潜就拥住了他的腰,刚洗过的头发好闻的味道如同爆爆珠突然爆破似的扑在苏缪脸上,苏缪不自在地偏了下头。

满潜闭上眼,坦白道:“实际上,我每次向您提要求时,心里都很恐慌,”他紧紧拥着苏缪,脸颊克制而留恋的在他衣领上蹭了一下,“我在想,如果您拒绝怎么办,如果您因此而讨厌我怎么办,如果……我因您的心软而贪心不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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