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冷耳
但事情的结果是,傅悉被罚站了一天。
又在书房里写了五十张大字。
等他接受完惩罚,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
傅悉走出书房,看到大厅里正坐在地毯上看电视的傅锦。
傅锦脚边躺着那个被他摔碎又修好的相机。
见他出来,傅锦拿着相机,朝他扬了扬手。
那一瞬间的想法,傅悉已经不记得了。
他的确从小就聪明。
从那件事起,傅悉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他再没拒绝过傅锦的索要,没再打过傅锦,也没再摔过东西。
傅悉却感觉自己变得越来越吝啬。
他每笑着将东西让给傅锦一次,心里的吝啬便多上一分。
长辈因为他的大方每夸赞一次,傅悉对傅锦就多厌恶一分。
直到最后,傅悉开始生理性厌恶傅锦碰触自己的所有东西。
他甚至对傅锦投来的视线有些应激。
他不懂,傅锦在别的地方那么不擅长,为什么却能精准的发现他的喜欢。
有时候,连傅悉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的兴趣在哪。
傅锦却能一眼看到,并开始出手。
到了少年时期。
傅悉也尝试装成知心哥哥和傅锦聊天,企盼这人能稍稍收敛一些。
但是没用。
傅悉只能想方设法的躲着傅锦。
把柜子上锁,偷偷摸摸把喜欢的篮球模型,球星手办,还有签名都藏在床底下。
傅悉放学后,还需要再额外接受家里安排的课程。
每次他忙完一切,回到自己的房间。
总能看到被傅锦拆开的快递,翻乱的书桌。
还有被撬开的上锁的柜子。
有时候,傅悉甚至没察觉到自己藏好的东西被人发现了。
直到他冷不丁见到自以为保存好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傅锦手里。
被弄坏,弄脏,惨兮兮的扔进垃圾桶。
当时傅悉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
傅锦就像瘟疫一样无孔不入,无法预防,无法躲避。
如果傅锦是真的和他喜欢一样的东西,也就罢了。
但傅锦想要的原因,明显只有一个。
那就是傅悉喜欢,傅悉关注。
他拿到之后,便又兴趣全无,完全不会爱惜。
而在这方面,傅锦的眼光又一直很准。
他总会掐着傅悉最喜欢、最在意的东西下手。
傅悉并不缺钱。
东西坏了可以再买,花心血做好的东西被破坏了,也可以再做。
但是发现喜爱的东西被抢走,被破坏时,一瞬间的伤心却一直镌刻着。
缓慢地一层层积累。
或者,他讨厌的只是那种被人时刻凝视着的窒息感。
讨厌自己的空间随时随地被入侵,被强迫着让出去的失控。
讨厌身边孤立无援的无助。
但这些终究只是少年时的梦魇。
傅悉早在工作上找回这种掌控感。
他也早就习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傅锦倒是和年少时一直没变,他这种特质,倒是也会方便傅悉暗中操作很多事。
少年时的那点失控感,早就被傅悉丢到脑后。
只是在康玉锲而不舍往咖啡店寄东西的时候。
傅悉依旧会冷不丁记起些许。
车子停在咖啡店外。
傅悉猜测着康玉这次又寄来了什么。
这里离A大不算远。
如果是些和工作无关的东西,恰好可以送到篮球队,看看那小子喜不喜欢。
“叮咚。”
傅悉推开咖啡店的玻璃门。
他抬脚走进去。
正要走向前台,中途却停下脚步,看向角落里的一个卡座。
卡座里。
两道熟悉的人影朝他看过来。
一个是傅锦。
坐在他对面的是陈致。
两人听到声音,朝傅悉看过来。
街道上的风透过未关严的玻璃门,吹进店里。
卷起店外刚落下的枯叶。
现在天还未冷。
没到穿大衣的季节。
但这阵风吹来,傅悉却感到一种熟悉的凉意从骨缝里渗出来。
顺着血管攀爬到心脏,凉透了胸腔,又被送到四肢百骸。
傅悉指尖动了一下。
他好像又记起了中学时的某一个秋天。
让康玉把快递寄到咖啡店,是傅悉最后的挣扎。
这个咖啡店离傅悉的学校很远。
他每次要坐很久的公交,才来到咖啡店取东西。
但这个没有傅锦踏足的地方,像是个安全的小天地。
傅悉会在这里把快递拆完。
请求店主空出墙面上的一个橱窗给他放东西。
傅悉喜欢呆在这里。
这个人来人往、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的公共场所,反倒像是他的战时堡垒。
他学业很忙,能呆在这里的时间不多。
每次过来,打开那扇属于他的橱窗,看着里面安安全全摆放着的东西,傅悉都会有一种难言的满足感。
直到有一次。
傅悉踏近店里,看到了傅锦,还有那扇被打开的橱窗。
他世界的最后一角,也被染指。
后来,傅悉脑海里关于“喜欢”的感觉,开始变得很淡。
淡到仿佛可以若无其事地把所有东西,都带着笑容让出去。
即使有一瞬的喜欢,下一瞬也能轻易丢到脑后。
到现在,傅悉也很难对一些事情起兴趣,更是早就记不清自己少年时期喜欢过什么。
因为一旦开始喜欢,便意味着失去。
只要没有感觉,那失去的时候,便不会痛苦。
为了不被这种无法躲避的痛苦伤害,身体似乎找到了自我调节的方法。
现在这种机制,仿佛又开始违背他的意志,自动运转起来。
傅悉愣了一会儿,才朝傅锦那桌走了过去。
他站到陈致身边。
把车钥匙放到陈致手里,对他说:“我的车停在外面,先去车里等我。
陈致抬头看了他一眼。
瞥见他的脸色,皱了皱眉,接过钥匙往外走。
等陈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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