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金丝雀说他想走了 第9章

作者:洛西汀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HE 追爱火葬场 近代现代

他的声音不大,眼里的茫然却很突出,搭在陆淮聿肩上的两只手慢慢缩回来,无措地绞在一起,答非所问:

"你不应该在这里的。"

陆淮聿摸着他的后脑勺,反握住他的手,把人往前一带。

“为什么?”

梁瑾沉默了,没说话。

为什么?

梁瑾思绪混乱,说不出一二三,只是知道,没有为什么,陆淮聿就是不应该主动出现在这里。

应该是有其他人来通知他,由他去找陆淮聿才对。

这样是不对的。

陆淮聿低头看到梁瑾的眼睛好似蒙上一层水雾,再也忍不住了。

距离上次隔了好几周,梁瑾又变成最开始那样生涩的状态,他死死的抓着陆淮聿的肩膀,眼泪不要钱一样地往下掉,喊痛。

陆淮聿就不动了,浴室里水汽氤氲,梁瑾的脸上沾上水珠,任由其顺着脸颊滑下,落入锁骨处的凹陷,自然聚成一湾水池。

梁瑾难受地后仰,想要逃离,又被陆淮聿扣着腰一把拉回来。

陆淮聿不着急,他看到梁瑾死死咬着下唇,低声说:“你出来拍戏,我想见见你。”

陆淮聿的声音不大,听起来很温柔,好像很喜欢梁瑾似的。

梁瑾没有说话,只是在听到陆淮聿的那句话的时候下意识抖了一下,幅度很小,陆淮聿甚至没能注意到。

陆淮聿一边说,一边看似体贴地把梁瑾汗湿的刘海撩上去,露出他饱满的额头。

他不再看陆淮聿,视线开始乱飘,瓷白刺眼的浴室灯,不远处映着他们二人身影的长身镜,不停有水溢出的浴缸,梁瑾的眼珠转得很慢,很久之后,他的视线才终于重新落在陆淮聿脸上,软着的腰窝变得僵硬。

梁瑾的手不再像先前一样搭在他的背上,也不再搂着他,哪怕他喝醉了,也知道陆淮聿一定在撒谎,他觉得有些好笑。

“别这样说话。”梁瑾眼睫轻颤,吃力地说了出来。

会让人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好像自己是被温柔对待着的,是值得被珍惜的。

梁瑾说完就后悔了,陆淮聿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他何必要发表意见。

“梁瑾,看着我。”

陆淮聿咬着他的嘴唇,很不满意梁瑾的分心,掐着腰的手收紧,梁瑾当即痛呼出声。

陆淮聿要他专心,要他投入。

要他别说废话。

最后在浴室里,梁瑾茫然地睁眼,被迫环着陆淮聿的肩颈,看着镜子里自己的面容,感觉自己被打碎拼成了两个人,一个清醒,一个昏聩,一个冰冷,一个却火热。

本意是洗澡,结果梁瑾被弄得更脏了,陆淮聿沉默地看了他一会,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

他先帮梁瑾重新清洗了一遍,草草把人擦干,抱到床上去。

“你先躺着,等会我出来再帮你吹头发。”

梁瑾用那种很可怜很辛苦的眼神看他,陆淮聿脑子一抽,就许诺出来帮他吹头发。

结果陆淮聿刚出来,手机就响了,他只围住了下半身,就先去接了电话。

打电话来的是陈言,在跟陆淮聿汇报今天出去视察的成果以及项目进度,本来这些是不需要陈言大晚上来汇报的,因为这本来是陆淮聿今天的工作内容。

只是在登上回程飞机之前,陆淮聿临时改了决定,这些工作就由陈言先去起个头。

这通电话打得并不久,毕竟陆淮聿明年就要搭早班机回去,并不需要在电话里汇报得太详细。

等他挂完电话回过头,梁瑾已经歪在床上快要睡着了。

陆淮聿走过去,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先帮梁瑾的头发吸点水。

“疼。”

梁瑾闭着眼睛,冷不丁冒出来一句。

陆淮聿当场就停住手了,他这样的人当然不会伺候人,手上力道没个轻重也很正常。

他拿着吹风机,手法很烂地给梁瑾吹头。

陆淮聿捋着梁瑾的头发,意外地发现原来梁瑾的头发这么柔软,和自己完全不同,他漫不经心地往下看,一时气息不稳,心想不止是头发软。

很快,梁瑾的头发就吹干了,还散发着一股酒店洗发水的香味,陆淮聿低头凑近闻了闻,觉得还是梁瑾平时自己洗的比较好闻。

在进浴室之前,陆淮聿就给他喂了一颗醒酒药,梁瑾本身喝的不多,反应大只是因为酒量太差,这会洗了澡,又浅睡了会,已经清醒过来好多,人也没那么难受了,脸上的酡红只剩下很浅淡的一层。

陆淮聿胡乱抓了几把自己的头发,就上床了。

他掀开被子,躺到梁瑾边上去,下意识就圈着梁瑾的腰把人扯到身前,埋在梁瑾颈侧,狠狠地吸了几口,才满意地关了灯。

梁瑾在黑暗中转过身来,窗帘没拉拢,清亮的月光洒进来一片,他就着黑暗中的微光看陆淮聿硬挺的眉目,想起陆淮聿在浴室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荒谬。

他小心地往后挪,只是没等他后退多少,就被陆淮聿皱着眉,重新圈回怀里,贴得比之前更近。

......

梁瑾很小声地叹了口气,只好妥协,就着陆淮聿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第9章 09

梁瑾早上醒来的时候,陆淮聿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全身上下更是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

从那一天之后,梁瑾回酒店不用再睡自己那个狭小逼仄、一无长处的小房间,而是搬到了顶楼,陆淮聿定的套房里去。

晚上,只要陆淮聿过来,他们就会做。

陆淮聿不知道、也不会问梁瑾第二天有什么安排、做了之后第二天是否还能有精力拍戏,他从不会去关注这些。

既然是梁瑾自己非要出去工作,那要怎么平衡好这两份工作,是梁瑾的责任与义务,不是他的。

陆淮聿捞起身下眼神溃散的梁瑾,听见他气若游丝地恳求:“别在脖子上留印。”

这并不算太过分的要求,于是陆淮聿很宽容地同意了。

陆淮聿来这里的频率不算低,梁瑾摸清了规律之后,也就不那么焦虑难受了,起码他现在是可以工作的,他不用整天只想着陆淮聿了。

白天,就算没戏他也不会回酒店,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梁瑾只要看着电梯上红色的数字一个个往上跳,就会感到压抑沉重。

他成了片场的常驻嘉宾,背词,对戏,看对手演员发挥,和导演一起讨论镜头,困了就在剧组的沙发上躺一会,饿了就吃剧组的盒饭,梁瑾试图用很忙碌的日常把脑子里格外混乱的思绪都赶出去。

现在,梁瑾忙忙碌碌的一切只是希望自己能慢一点想起陆淮聿。

但生活里也不会全是坏消息,因为梁瑾在剧组泡的时间长,反而因祸得福慢慢和程迦南拉近了关系。

程迦南的确是圈内前辈级别的人物,在梁瑾转不过弯、不得表演要领被导演骂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帮了梁瑾许多。

毕竟只是给导演面子来客串,程迦南的实际戏份并不多,杀青的日子比梁瑾这样的男三要早得多。

梁瑾到现在都记得,程迦南杀青那天是个雨天,天色很暗,极低地下压,但雨不大,是很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轻飘飘地落在人的脸上,痒痒的。

他甚至没有机会去和程迦南好好道别,因为陆淮聿来了。

梁瑾躺在顶楼,听到楼下放炮的声音,杀青的气氛在众人的吆喝与礼炮声中达到高潮。

-

梁瑾天天泡在剧组,本来就已经拍摄完毕大半,听说是因为档期的原因,主演临时请了一段时间假,于是其他人的戏份都像赶鸭子上架似的往前推,梁瑾首当其冲,被场务拉着排了很多的戏份,忙得脚不沾地。

这个理由连梁瑾本人都被骗过去了,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闲言碎语终于飘进了梁瑾的耳朵。

“哥,你别听他们乱说,片场的人就爱捕风捉影传谣传讹,反正我站你这...”

梁瑾在休息室里趁着空档期睡了一小会儿,被闹钟惊醒,又赶紧爬起来,去里面的更衣室换衣服,他在里头细细簌簌地换衣服,周阳犹犹豫豫的,还是隔着帘子想安慰安慰他,不要在意这段时间剧组里飘着的流言蜚语。

梁瑾低头把领子翻出来,轻轻把折起的衣角抚平,拉开帘子,他面色平静,看起来好像丝毫没有被影响到:“走吧。”

最后的戏份拍摄完以后,梁瑾和周阳回酒店房间收拾行李。

周阳走进浴室,把梁瑾的生活用品收起来,又很快出来,闷着声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拿出来。

梁瑾看他情绪不对,逗他:“干嘛,杀青了还不开心。”

周阳垂头丧气,抱着衣服坐到床边,像霜打的茄子,恹了吧唧的。

梁瑾笑了,问他怎么了。

周阳看着他的眼睛,露出一点不忍,犹犹豫豫地问道:“哥,那个人对你好吗?”

周阳在圈里虽然只是一个艺人助理,但形形色色的事情也是看的多了去了。那天晚上梁瑾完全是被人“抢”走,周阳也不是傻子,光看也知道他们二人的氛围完全不像情侣。

那个男人居高临下地太过明显,他问梁瑾的时候,根本不是疑问,而是稳操胜券、是命令,他知道梁瑾不可能拒绝。

梁瑾笑意淡去一点,但还是很温和,盘腿坐在空空的行李箱边上,拍了拍床上的衣服,说:

“不差。”

梁瑾没说谎,陆淮聿对他确实算不上差。

梁瑾不是一个拎不清的人,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陆淮聿对他已经可以说的上是德心仁厚。

没有受到身体上的虐待,也没有施加精神上的侮辱。

只是他自己心理上过不了那道坎。

是,圈子里经常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梁瑾还是无法接受。

一方面,梁瑾不能接受自己竟然真的躺在别人的身下;另一方面,也不能接受自己的母亲居然真的做出这样的决定。

实际上,最后拍戏的这半个月,梁瑾时常恍惚,分不清自己是谁。

明面上,他是认真拍戏诠释角色的演员,但背地里,他只是权贵玩弄的工具,一个因为漂亮而暂时被看上的玩偶。

可能连玩偶都算不上。

难道是他太矫情了吗?

可是既然有人能接受这种生活,存在不能接受的人,也应该是合理的。

他不敢忤逆陆淮聿,所以只能承受,害怕被工作人员发现端倪,所以拼命遮掩,才买来的遮瑕膏,不过两周,已经空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