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瓜不亮西瓜亮
这是由恶鬼周身的怨气凝聚而成,再由行鬼师操控,形成半张覆盖于面的鬼面具,象征着行鬼师对恶鬼的掌控。
镜子里的李飞似乎已经到达了极限,血红的眼珠翻到眼眶的顶端,里面还不断爬上黑色的线条。碎裂的镜片一左一右错开,使得镜片中李飞的脸呈现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扭曲,他拼命用余光看向坐在驾驶室里的柳安木,广播里传出的声音充满了哀求与挣扎:“放了…我……求…求你…”
随着李飞的声音,四个车灯同时在黑暗中亮起,仪表盘的所有指标胡乱打转,随即整辆车便发出两道短促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地下室中久久回荡不散,大概整栋楼的人都听见了这两声喇叭。
等喇叭声彻底在车库里消失,柳安木才扫了一眼镜片里半死不活的李飞,友好地一笑:“别紧张啊,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李飞半死不活地趴在前座的靠椅上,他浑身的怨气已经像水一样稀薄,头上的黄毛完全被汗水浸湿。经过刚才噩梦般的经历,此刻李飞就如同一只鹌鹑,无论柳安木说什么,他都不敢再多反驳半个字。
“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你愿意配合我当然最好,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柳安木随意将车内后视镜往下扳了一些,碎裂的镜片正好对上李飞惨白的脸:“无非是到时候我随便抓个魂给你父母交差,你猜他们还能不能认出你?”
李飞的脸色变得越发惨白,他哆哆嗦嗦地抬起头,正要说点什么,余光却正好瞥见车窗外快要抖成筛子的David,顿时灵台一片清醒,整只鬼都打了一个激灵:“——你不能杀我!”
“哦?为什么?”
李飞多了几分底气,他从车座上爬起,扯了扯破损的嘴角:“我的魂灯还供奉在家里,一旦我的魂灯熄灭,我父母马上就会知道!”
“魂灯?”柳安木抬了一下眉梢,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这东西倒是个新鲜的玩意,看来为了限制术士的行为,阴阳司这几年也想了不少奇招。
就在柳安木轻轻敲着桃木手刹沉思的时候,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车后座,浓重的黑色怨气如同潮水般从黑影的身上褪去,浓重地血腥味顿时充斥着整个车内。姬玚不冷不热地抬起头,两只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看向坐在驾驶位的柳安木。
柳安木思考片刻,还是摸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摇了摇头:“不行,这家伙只是一个缚地灵,魂力太弱了。你直接把他吃下去,搞不好他会直接魂飞魄散。”
这句话实在是有点吓人了,李飞抬起头,猛地打了个哆嗦,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20章
人死为鬼, 鬼死为聻。而所谓的魂飞魄散,就是将“聻”完全打散,俗称死得不能再死了。
李飞连滚带爬地从车座上翻下来, 把自己缩成一个白团,仓惶下钻进了空调口。紧接着,车载屏幕亮了起来, 一个明显带着讨好意思的声音便从广播里传了出来:“兄弟,有事咱们好商量, 打打杀杀的有伤和气,不好、不好。”
柳安木似乎提起了几分兴趣,说:“那你倒说说, 怎么个商量法。”
站在车窗外的David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心里是七上八下, 比坐过山车还刺激。生怕这位大爷哪句话就一个不高兴, 就真给车里的这位少爷给弄死了。
在车载屏幕莹莹的蓝光映射下, 坐在驾驶位的柳安木看起来确实不像什么好人。他左侧的侧脸几乎完全笼罩在了阴影里面,隐约能看见一些诡异的黑色纹路爬满了他的半张脸。而在他的身后阴气翻滚,浓重的血腥味顺着车窗一点点逸散开。
藏身在车载广播里的李飞一听有戏,连忙将半个眼球从空调口挤了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到只有孤零零的一个眼球挂在空调口上,这个画面到底有多瘆人。
“我已经和这辆车融为一体了,如果你有办法能把我解救出来, 你要多少钱都好商量!”好像生怕柳安木不信,李飞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我家是做海外贸易生意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我家来说都不是问题。如果你有办法帮我借尸还魂,我可以再从我个人的账户上, 单独再给你划一千万作为答谢。”
一千万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车门外的David听得眼睛都直了,一时间竟然都忘了害怕。
虽然他一直在接手店里的生意,但对于这些另一个世界的“好朋友”,他一向都是敬而远之,生怕沾上一点,从来想过竟然还能和这些东西谈条件、打商量。
“不行。”柳安木皮笑肉不笑,毫不犹豫地拒绝:“生死有命,你因何而生,又因何而死,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再说这种事本就是旁门左道的手段,给你续一年的寿数,要折我二十年的阳寿,这种亏本的买卖你说我能做吗?”
广播沉默了下去,大概李飞也知道这不是钱能解决的事情,最终只能选择妥协:“那你有办法把我超度也行,只要能离开这辆破车,我马上托梦给我父母,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在李飞看来这件事也就只是把自己从这辆破车中弄出来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然而现实却再一次重重打了他的脸。
“超度你可没有那么简单。”柳安木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换挡杆:“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话刚说出口,整个停车场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到了零下。碎裂的镜片再一次发出即将破碎的咯咯声,车窗上同时毫无征兆地被拍打上了许多血红的手印。
David直接被吓出了一脑门的冷汗,心说坏了。干这一行最忌讳的就是询问逝者的死因,横死的鬼魂其性最凶,直接了当询问它们的死因,很有可能会激起它们的凶性。
卡在空调口外的眼珠慢慢上移,死死盯着坐在驾驶位上的柳安木。那是一种很难以形容的眼神,既像是怨毒到了极点,又像是茫然无措的畏惧。
“不知道。”隔了很久,广播里的声音才冰冷地说道:“我只记得开车撞上了一辆半挂车,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这辆车里。”
“你现在的状态我们一般叫‘缚地灵’,通常是因为在死前的一瞬间受到了巨大的冲击或者惊吓,魂魄瞬间脱离身体,被挤压进入到了另一个‘容器’内。”柳安木似乎根本不在意车窗上出现的血手印,他继续说道:“比较常见的死法比如坠楼、车祸,这种事故发生时间短、速度快,都有可能在碰撞发生的一瞬间,将逝者的灵魂挤入受击面中,从而就成为缚地灵。”
程名手里攥着黄符,却听得尤其认真,差点都忘了车里还坐着一只鬼。他下意识开口问道:“三哥,那你说的‘容器’又是什么意思?”
“没有承载‘灵’的物体,就是容器。几乎所有的容器都具有容纳魂魄的潜质,只是缺少一个时机。而这种高速碰撞接触的事故,就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时机,离开肉|体的魂魄来不及逃逸,于是就被‘吸’进了另一个容器。所以这种事故中的魂魄大都会被困在原地,而无法前往往生。”
广播里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半晌李飞才上下转动了一下眼珠,狐疑地开口:“不对吧!我明明记得当时车速也不是很快,我还把头伸出车窗外吹风呢!”
David忍不住开口提醒:“您当时醉酒开车,那车速都快160码了!再开快点,您都能直接上跑道起飞了!”
这一下广播里算是彻底安静了,李飞对于自己的死亡没有任何记忆,这也是很多新死鬼的通病。事故的发生往往都在一瞬间,魂魄在一瞬间就离开了肉|体,自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眼见李飞不再说话,柳安木终于坐直了身体:“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跟我回去当一个听话的代步工具,或者留在这里继续当缚地灵。”
这句话听上去入情入理,但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给李飞选择的余地。
缚地灵被困在死亡时的容器内,无法离开容器半步,有些魂魄甚至会不断重复死亡时的痛苦,这种滋味绝对算不上好受。所以这些鬼魂的家人才会不惜花费大量钱财,重新将这些车辆修缮,再以低价送给有能力的奇人异士,希望借助他们力量为逝者积累阴报,帮助亲人早日脱离苦海。
车内突然变得很安静,广播只剩下不时传来嘈杂的电流声。
过了很久,广播里那个沙哑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我要一个期限,你要多久才能超度我?”
伴随着广播里的声音再次响起,空调口的隔层里又艰难地挤出了一只眼球。两只眼球同时转向车的左侧,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柳安木的眼睛,痛心疾首道:“你总不能白|嫖我的肉|体吧?”
程名,David:“……”这话让这位大爷给说的,活像是被恶霸强占了身子的黄花大闺女。
柳安木也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嘴角,半晌才敷衍道:“至少两年吧。你的身体被压的太碎,魂魄几乎是挤碎了被压进这辆车里,我还要花时间一点一点把你给抠出来。”
“两年??”卡在空调口的眼珠狠狠瞪着他,广播里的声音也立刻变得尖锐起来,连带着电流声都大了不少:“这也太久了,照这样算我要多久才能重新投胎?”
柳安木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嫌久你就自己想办法从里面出来。这种活说白了就是大海捞针,捞完了老子还得再给你缝起来,你不想下辈子缺少点什么重要部位的话,就老老实实给老子闭嘴。”
“……”听见这番说辞,李飞这才算彻底哑火。
事实正如柳安木所说,他的魂魄虽然寄身在这辆车上,但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而是像是肉泥一样散成一团。所以就连他自己心里都清楚,传统的超度手法很难将他从这辆车里完整地弄出去。
见车载广播果然安静了下去,后座上的黑影沉默了片刻,又如同潮水般慢慢褪去。众人头顶的电灯也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先是最边缘的两三盏电灯亮起,随后停车场内越来越多的电灯重新恢复了光亮,只是光线明显要比之前暗了许多,就像是被罩了一层看不见的纱布。
David他用袖子擦干脑门上的汗珠,他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一溜小跑到车辆的背后,从后备箱里面取出了一份早就备好的合同。
这份合同很快就被递到了柳安木的手上,合同里的内容和记忆中差别不大,除了几个硬性的人鬼友好共生要求以外,其余的几条都是关于保证金的内容。柳安木的手指敲击着纸面,目光不自觉地停在合同右上角那个四四方方的蓝色章印上。
整个章印呈现出一条阴阳鱼的形状,边缘还刻有一些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就是阴阳曹司的章印,和地府的执法部门具有同等的效应,对阴阳两界都有约束的效果。
“大师,车牌和保险都有,您现在就可以把车直接开走。”
David又拿出一张黑色的油卡,满面笑容地递给柳安木:“保险的费用您也不用操心,这些全部都由东家来承担。另外东家还主动承包了这辆车的所有油费,这是东家留下的一张油卡,还望您能笑纳……”
这些都是常规的流程,柳安木自然没有异议。
签完合同,两人便在David如沐春风的笑容中,开着车大摇大摆地离开了4S店。临走前柳安木还特意开着新车到门口溜了一圈,直到看到小眼镜那快要从镜片后掉出来的眼睛,他才悠哉地吹了个口哨,升起车窗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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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两人回到出租房,程名还像是踩在云端上,整个人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让他第一次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情以后,张光磊就再也没有回过合租的出租屋,听别的同事说,他最近似乎一直待在局里的档案室睡觉,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单纯因为不想再和两人多打交道。
防盗门刚一打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便顺着门缝挤了出来。白猫撒娇似的“喵”了一声,又主动用毛茸茸的小脑袋去蹭柳安木的裤脚,碧绿色的眼睛仿佛一块上好的翡翠般漂亮。
柳安木蹲下身,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像个所有宠溺毛孩子的家长一样,他伸手就将白猫抱了起来:“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
程名单脚把脚上的运动鞋踩下来,探着身子把客厅和玄关的灯都打开,转头就看见白猫正用粉红色的鼻子轻轻拱着柳安木的下巴,他忍不住凑过去说道:“三哥,你这猫也太亲人了吧?”
柳安木双手抱着猫,故意看了他一眼:“喜欢啊?”
“太喜欢了!”程名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三哥,给我也抱一下呗,其实我老早就想养只猫了,只是咱现在太忙了,我怕照顾不了它们。”
“喜欢自己养一只去,小白不喜欢别人抱它。”柳安木慢悠悠说道,说完还故意把怀里的白猫往上抱了一下,低头在白猫的脸颊上吧嗒亲了一口。
温热的鼻息在脸颊上一触即逝,白猫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抬起那双碧绿色的眼珠,亮晶晶地盯着柳安木。片刻后,白猫就像害羞了一样,将整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都埋进了柳安木的颈窝,夹着嗓子细声细气的“喵”了一声,毛茸茸的皮肤蹭得柳安木微微有些发痒,忙碌两天的疲惫却在慢慢褪去。
程名醋溜溜的看着这一幕,低声嘟囔道:“小气鬼!喝凉水怎么没把你给噎死!”说话间,他转头看见旁边的鞋柜,又不由心生感慨道:“小扁,只有你还陪着我了。”
柳安木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老掉漆的鞋柜,抱着猫的动作顿了顿:“你还给一个鞋柜取名字?”
“是啊,它是小扁。”程名点了点头,说着又热情介绍起鞋柜旁边堆放的小太阳取暖器:“这是小暖,那是小沙沙,我平时最喜欢躺在它上面睡觉了。”
柳安木心里多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这人随心所欲惯了,嘴角牵动,便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容,“你是住城堡里的公主吗?”
白猫闻声也从柳安木的颈窝里抬起脑袋,绿色的瞳孔微微转动,扫过程名那张瞬间涨得通红的脸。
“……我这明明叫时刻对生活保持热爱!”
程名干巴巴说道:“再说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我只是想给生活加一点小小的——嗡嗡、嗡!”辩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兜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震动。
程名顿了顿,嘀咕了一声“谁啊?”,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的脸色顿时慎重起来。
电话刚一接通,手机的另一边就传来彭芸颤抖的声音:“名哥,你在哪呢?之前你帮我联系的那位大师,他现在在你身边吗?”
程名立刻正色道:“他就在我边上,出什么事了?”
第21章
彭芸的声音在发抖, 这个可怜的姑娘恐怕已经被逼到了极限:“是那个孩子…它来找我了,它想控制我从楼上跳下去,如果不是丽丽回来的及时, 我可能已经……”
程名连忙安抚道:“小芸,你别害怕。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再仔细和我说一说。”
这时候手机似乎被孙晓丽拿了过去, 虽然她的声音有意压低,却依旧掩盖不住语气里的害怕与焦急:“程名, 家里有点不对劲,我现在就带彭芸过去找你。”
一旁抱着白猫的柳安木这时却突然开口:“你们现在不要出门,等我们过来再说。记住, 在程名给你打电话之前, 无论谁敲门都别开门。”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 但还是清晰地被听筒给录了进去。电话那头的孙晓丽直接被吓出了一头冷汗, 下意识看向防盗门的方向, 旁边的彭芸更是一直在抹眼泪。
两个女孩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哪怕程名他们现在从家出发,到这里也需要半小时的车程,而在这期间她们只能靠自己。
挂了电话,彭芸红着眼眶抬起头:“我们现在怎么办?”
孙晓丽朝四周看了看,墙壁上有不少模糊的血手印,屋里乱作一团, 地面上到处都是玻璃的碎片。她大脑飞速思考对策,随即捡起旁边掉落的一把剪刀,用力划开了自己手腕上的水晶手链,又把掉落的水晶石和剪刀全部塞进彭芸的手里:“水晶和剪刀据说都可以辟邪,那小鬼是冲你来的, 你优先保护好自己。”
彭芸眼圈更红了一点:“那你怎么办?”
孙晓丽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我不会有事的,程名说我命里带魁罡贵人,小鬼都怕我这种命格,我们只要坚持到他们赶过来就好。”
彭芸摇了摇头,还没有说话,从洗手间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动。这个响动声音不算大,就像是洗手间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拉开,门柄和背后的瓷钻墙碰在一起,很快又发出“嘭”的一声响。
彭芸浑身猛地一抖,一股寒意从背后涌起,手臂上立刻冒出很多鸡皮疙瘩。
紧接着,房间里便渐渐有一股怪味蔓延开来,这个味道有点像是死鱼腥味,但又混杂着些许洗衣粉的味道。彭芸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
这个味道她很熟悉,是她初中时最喜欢用的一个洗衣粉的味道。可自从把腹中的胎儿流掉,她就莫名其妙地讨厌起这个味道,所以很多年都没有买过这个牌子的洗衣粉。
彭芸双肩颤抖,她抓住孙晓丽的手臂,“丽丽,你有没有闻、闻见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孙晓丽却满脸疑惑,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好像是有股烧焦的味道,是不是楼下的那个姐姐做菜又忘记关火了?”
“不是烧焦的味道,是洗衣粉味!”彭芸的声音都在发抖:“你还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总说我身上有一股栀子花的味道?那时候我骗你说是我的体香,其实是洗衣粉留下的味道!”
孙晓丽哪怕再迟钝,此刻也注意到彭芸的状态很不对劲。室内空调的温度开得很低,但彭芸的额头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孙晓丽连忙抱住她的脸颊,但彭芸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黑色的眼珠里倒映出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孙晓丽急道:“小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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