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锢日出 第25章

作者:何暮楚 标签: 攻宠受 年上 HE 近代现代

蒋鸷埋下收费预警:“一夜都解释不完,以后再告诉你。”

四月初,执锐资本和行桨集团正式签署合作协议,蒋鸷不欲高调行事,但纪明越还是申请了市科技广场的高级会议厅举行签约仪式,为表诚意,拟邀名单与流程策划都提前给到蒋鸷过目。

大概是真心尊重他的意愿,也避免节外生枝没有对证,名单上除几方高官,大至政要央媒小至安保侍应都列了全名。

戚缈的名字被缩小字体挤在纪望秋后方的括号内,被蒋鸷从满目黑字中一眼揪出来。

其余不太关心地扔给助理核对。

签约仪式当天,蒋鸷去得极早,看起来分外重视,签到完跟纪明越立在门前寒暄,一刻钟后见了稍迟一步的方若竹,蒋鸷抽出根烟无声示意,将寒暄现场留给了合伙人。

会议厅的卫生间和吸烟室相邻,蒋鸷一拐步进了卫生间,屈指在最后一个隔间紧闭的门上轻叩了下,门开,戚缈一身熨帖齐整的黑西装立在里侧。

“不用陪你家纪少爷?”蒋鸷明知故问。

戚缈眼里的光彩淡了些,知道今天要见蒋鸷,他出发前暗藏了心思,不好意思问纪望秋借用那一柜子香水,就大同小异地抹了最好闻的护手霜,还额外佩戴了一根不喧宾夺主的驳头链。

怎么蒋鸷没发现他的点睛之笔,一来就问小少爷。

“不是你让我在这里等的吗?”戚缈扬了扬手机,界面上是蒋鸷十分钟前发的消息。

蒋鸷作势要拿过来检查,手伸出去却钳住了戚缈袖口上纵露出的细腕,他一步迈进隔间。

门关上,名单中独占首行的投融圈标杆与括号小字里鲜为人知的纪家随从缠上了唇舌。

外头洗手池不知谁没拧紧水龙头,砸落池壁的水珠滴滴答答扰个不停,隔间里唾沫交换的黏腻声响隐匿当中。

戚缈又轻哼叫停,蒋鸷垂眸俯视他泛红的唇:“亲在嘴上好像是有些明显。”

趁人缓气,他挑开戚缈的衬衫扣,打算将昨夜梦里的其中一段素材变为现实。

指腹压上去,比梦中绵软,更比数日来按在语音键上的温度都实在。

“这么小巧。”

第33章

只是被碰了下而已,戚缈就抓住了蒋鸷的小臂,露出一副告饶的神情。

暮春气温明显攀升,卫生间的空调安静运作,但戚缈被蒋鸷按在门上亲了一会,身上仍是不可避免地覆了层薄汗,鼻翼也飘红。

其实蒋鸷相比车里那次已经克制温和了许多,是戚缈自己顾忌着怕湿裤子,所以在接吻中边受用边紧张。

后颈被蒋鸷攥在掌中,他以为蒋鸷觉出他热才体贴地帮他解了扣,结果对方似是另有所谋。

“你说过做什么都可以。”蒋鸷搬出戚缈承诺的话。

戚缈不遮不掩,羞赧没占多少,只是抓着蒋鸷的手替他考虑:“场合不对……这种环境是不是太委屈你了?”

蒋鸷的指甲在上面轻轻一刮,还未说什么,外间忽传来动静,两道脚步声停住,纪明越的声音混在盥洗池的哗啦水流中:“戚缈呢,怎么没跟着你?”

然后是纪望秋的音色:“他手机落车上了,回去取。”

戚缈的手机在接吻时被蒋鸷纳入了口袋,他没顾上讨回,抵挡着蒋鸷愈加放肆的手,慌张从眼底满溢,嘴型无声地重复着“蒋生”,看起来很可怜。

哄慰般的,蒋鸷低头啄了下他的嘴,只一瞬就离开,箍在戚缈腰后的手臂倏而收紧,把人往上提的同时倾下身,欺向方才被自己的指尖刮红的地方。

“蒋生抽着烟呢,人也不见了。”纪明越说。

纪望秋不甚在意,小声咕哝道:“腿长人家身上,你管他去哪。”

话题中心的两位藏在隔间身影相叠,让戚缈想起闭门晚宴的二楼露台,那次就够让人提心吊胆,哪想到两个月后的今天要承受更沉重的心理压力。

不能作声,戚缈推拒的左手虚张声势地搭在蒋鸷的颈侧,右手背轻抵自己的嘴,不受控制地顺着蒋鸷紧箍的力道向前挺起上半身,却又自相矛盾地拼命将注意力转移至外间。

“你能有点危机感吗,纪望秋。”纪明越问,话语间暗含信息。

纪望秋阴阳怪气道:“我的危机不都是你造成的吗。”

双方沉默的间隙,外间水流的响动快要盖不过冲击戚缈听觉的轻微吮嘬声,推开蒋鸷已是希望渺茫,戚缈唯一能做的是抿嘴强忍,以及悄悄并起双腿。

“这次签约仪式估计不方便造太大声势,好几个环节设计直接让执锐那边给否了,蒋生的意思是这次流程先从简,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纪明越关了水,“提升商业价值的机会不能就这么白白流失,我打算月底就这个项目搞个ESG战略发布晚宴。”

“随你,”纪望秋要求很简单,“菜单搞点我爱吃的就行,别的不重要。”

咔嗒一声,似是纪明越拨动了打火机:“待会仪式结束我找他商量下,你也别急着走。”

“知道了。”纪望秋的声音远了一些,“隔壁就是吸烟室,你能别把卫生间搞得乌烟瘴气的嘛。”

脚步声渐弱,戚缈左胸忽感刺痒,顿时一股电流从心脏发源,随血液循环泵向周身,搭在蒋鸷颈侧的左手猛地蜷曲起五指,捂在嘴上的右手无力垂落,他半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染了水渍的胸膛剧烈起伏。

百依百顺的人难得冒了点小脾气,推开蒋鸷的脸用气音控诉:“你太过分了蒋生。”

“这里也敏感。”蒋鸷用一贯呈露于媒体闪光灯下的温文面孔反馈戚缈的表现,轻握住推他脸的那只手亲了亲指尖,“涂什么了,一股香味。”

戚缈尚未抽离委屈状态,但很轻易因蒋鸷发现了他的巧思而打消了小脾气:“像香水吗?”

差远了,蒋鸷心道,不凑近了根本没法察觉,这勾撩手段不知该评价稚拙还是巧妙。

“下次往耳后根抹一点,第一时间就能闻到。”蒋鸷揩去戚缈泛红区域的湿润,在对方误以为他要继续的前一秒拉起戚缈的白衬,将纽扣系回去,“这次有没有弄湿裤子?”

“没有。”戚缈垂眼看着蒋鸷整理自己衣衫的双手,这种琐事通常都是他给纪少爷做的。

蒋鸷拢上戚缈的外套,说:“进步了。”

事实是戚缈的下腹还有点抽抽,他背抵着门,抬手看看表,离开场还有十分钟:“刚才听纪先生说是你授意的仪式从简,为什么呢,不是该利用这次正式签约提高社会关注度吗?”

“签约是奠基,后续发展是巩固和升级,等执锐正式向行桨注入资源,商业价值回稳了,推动品牌破圈的效率也高得多。”蒋鸷的双手停留在戚缈的前襟,耐心解答完就淡声质问,像个严格的教师,“刚才那个状态还能走神去听别人讲话,是我让你不够尽兴吗。”

“不是!”戚缈忙否认,“我怕弄出什么状况不好示人……”

对上一双带笑的眼才知被逗弄,戚缈泄气地推了推蒋鸷的手:“要开场了,你该回去了。”

“知道。”蒋鸷抚平戚缈的前领,顺带从西装的插花眼里摘走了那根样式低调的驳头链,揣入口袋的同时递还了戚缈的手机,“借用一下,散场后再还你。”

蒋鸷出去后,戚缈又独自待了几分钟,直到纪望秋给他发消息,他才回去寻到对方身旁的空位落座,面色如常道:“手机掉座位缝隙里了,你不给我发消息都找不着。”

纪望秋瞧他一眼,伸出指头在他紧握的手机背面戳了戳,一副笑骂的口吻:“挺会藏呀你。”

听得戚缈好一阵胆战心惊。

整个签约仪式不过个把钟头,上台走流程的人物个个有头有脸,戚缈在来宾席里坐得端正,每个环节都听得认真。

他是那种参与何种活动,无论精彩枯燥、无论有没有发言机会都会乐于投身其中的人,即便再怎样拓展阅历也不一定能等到备受瞩目的那一天。

似乎把素材采集起来,能在梦里有幸当一回自封的主角就称心如意了。

每位高管、政要和媒体人的资料,戚缈都能倒背如流,但望向蒋鸷的目光往往会更专注和热烈些,他自己都没发现,近身于蒋鸷时,他的眼神虽柔情,但反而会有所收敛。

蒋鸷恰好相反,在人前总是那副寡淡神情,笑容得体但绝不深一分,还没欺弄戚缈的时候眼神丰富。

仪式准点落幕,嘉宾三三两两离席,纪明越寻到空闲邀请执锐的两位合伙人转场去楼下的商务会客茶室,戚缈没拿定主意要不要随行,纪明越就拐步朝他走来。

“戚缈。”纪明越插着裤兜往他身前一站,轻而易举截住了他投向别处的视线。

戚缈就懂了,拎出车匙自觉道:“纪先生,我去停车场等你们。”

“先等等,”纪明越伸手挡了他一下,“戚缈,你是知道的,公司跟执锐谈拢的过程还算顺利,至今还没出任何差池。”

戚缈抬起眼,他既不是得力臂膀也非纪姓一员,不懂纪明越跟他这种无关人士谈起这个的必要性:“嗯,得益于纪先生您能谋善断。”

纪明越笑了声,顺着他的话道:“把悟性用对地方,行吗戚缈。”

这无异于是隐晦的警告,戚缈勾着钥匙环的食指在拳心一挠,不确定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也不清楚纪明越知晓的程度。

但纪明越不点破,他就当听不懂,迎上对方的目光磊落大方无懈可击:“纪先生,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您指出来就好。”

“算了。”纪明越把自己的车匙递给他,“你去把我车尾那罐雀舌拿上来,等下送到茶室去。”

“好的。”戚缈问,“几号茶室?”

纪明越看看手机:“我直接给你发过去吧。”

戚缈就下楼取茶叶去了,乘电梯时掏出手机瞧了眼,可能封闭空间影响信号,他没收到纪明越发来的房号,到地下停车场费劲巴力找到纪明越的车子拿出茶叶,再看手机,仍没动静。

可切换其他软件是能正常使用的,戚缈左手捧着茶叶罐子,右手举着手机,有些茫然,也大概明白了纪明越的意思。

他跑到室外开阔的地方,在门童奇怪的打量下走了个来回,斟酌着给对方发个消息问还需不需要茶叶了,纪明越这时正好发来了房号。

关掉手机,戚缈回到大堂咨询了一句,证实房间是茶室无疑。

先不论纪明越是否君子,戚缈反思自己这一举应该是小人之心了。

到达楼层,电梯门开时正逢有侍应端着盘茶点要送进茶室,戚缈快走两步打算一道进去,门刚推了个缝,里间的笑谈声就飘了出来:“蒋生你看,要不晚宴那天就乘兴公开你跟小秋的关系?”

戚缈脚步一滞,猝然钉在门外。

跟前的侍应礼貌地侧过身示意他先进去,而正是这侧身的动作,恰恰让戚缈毫无遮挡地望见,背对他而坐的蒋鸷偏头看向纪望秋时的侧脸,指间随意地绕弄着那根廉价的驳头链玩儿。

“你觉得呢?”蒋鸷未置可否,却转而把问题抛给了身旁人。

恍惚间戚缈做了个连他自己都不明意味的动作——

他朝侍应生背后躲了躲,尽管蒋鸷的余光不大可能捕捉到半尺门缝外的他。

似是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选择权这种东西,也只有他生来觉得可贵。

“先生?”侍应转头唤他。

戚缈摇摇头,把捧了一路的雀舌茶叶递过去,轻声吩咐:“麻烦帮我交给纪先生吧,谢谢你。”

第34章

离开会议厅前,戚缈去了趟卫生间,双手伸到水龙头下浇了很久,用清水洗掉了护手霜的味道。

指掌被搓得浮起淡红,他无神地与镜中的自己对视片刻,随后转过头看了看,身后一排隔间都敞着门,卫生间里除他以外空无一人。

抽了两张纸打湿,戚缈解扣拉开领口,在被咬过仍泛着麻意的位置擦了擦,像是这样就能擦去蒋鸷留在他身上的痕迹,像是这样就能掩盖他和蒋鸷之间这段短暂而隐秘的、不可告人的关系。

像往常的无数次,戚缈躲到车里等着,上半身趴到方向盘上,借地下停车场的静谧和昏暗让闹腾的混乱思绪归于安分。

其实他能理解,商业联姻在上流阶层并不少见,强强联合带来的是更可观的盈利能力及更稳定的抗风险强度,就算纪望秋服从安排、蒋鸷毫无异议,那都是无可厚非的事,虽然戚缈认为蒋鸷的名望远不需要依傍于任何企业,何况是行桨这种往日荣光不再的民企。

当然最后如何定局都跟他无关,他只是……

只是有点难过,似乎更不止一点。

这件事本有预料,是他独行其是闭目塞听,断定蒋鸷没投身话题就始终是纪家的口头逞能自娱自乐,直到刚才停在茶室门外那一刻,他才恍然梦醒,自娱自乐的是他,不被选择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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