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遗愿清单 第28章

作者:卡比丘 标签: 年上 HE 近代现代

然而庄叙的面孔又真的英俊,西装紧贴在身上,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又将背挺得笔直,带着一种不可侵犯到令李善情想要破坏的气质。

且可能是庄叙实在被李善情的言论吓到,防备出现一丝裂缝,露出了些许活人的生气,使李善情弄混了真实与幻境,被他迷住,忘了解释,抬起手,靠近庄叙,抓着他的领带,将他往下拽向了自己。

庄叙应该是本还怔愣着,没有预料到李善情会有动作,来不及阻拦,很轻易被拽得低下头来,让李善情顺利地亲到了他的嘴唇。

冰凉的两片,和印象里一样柔软,但有一点不像他们在酒店房间接吻时。

庄叙现在没有张嘴,仿佛没有任何感觉,虽然不知为什么,没立刻把李善情推开。

李善情怀疑庄叙没反应过来,趁机张开嘴,很轻微地吸着庄叙的下唇,将他的嘴唇撬开。

他们只有过一次真正的吻,李善情当时什么也不明白,混混沌沌,实际印象不深,这几个月学了不少影片,在脑袋里也模拟许多次不同的场景、不同的程度。

然而在暗厅又和庄叙吻到一起,才觉得原来庄叙真人的温度、外表和身体的感觉,是他再臆想也想不出来的。

庄叙虽然不配合,却任凭李善情索取,李善情吻着吻着,有些情动,想知道庄叙身上有没有反应,就松开了领带,手想向下,不过还没碰到一点,手腕就被牢固地抓住了。

庄叙抓得不算十分用力,但是李善情挣脱不了的力度,也迅速离开了李善情的唇:“李善情,玩够了没有?”

冷淡的眼神无声地表明,李善情方才的努力并无作用。

“我哪有玩。”李善情委屈地申诉。见到庄叙这么冷静,而自己却还想贴到他身上,觉得十分不公平,忍不住张嘴抱怨:“还以为你也想呢,不会吧,你难道没有生理需求吗?”

“李善情,”庄叙大概不打算回应一切与此有关的话题,松开他的手腕,“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语气是十分坚贞,然而李善情看到他的嘴唇被自己亲的亮晶晶的,觉得这些煞风景的话语也没有那么打击人了,义正词严反问:“什么叫我要什么,你不是也强吻过我吗?那时候我们也没有谈恋爱啊,为什么现在我亲你就不行?”

庄叙被他说得顿了几秒,才吐出一句:“那现在两清了。”

“哪里两清了,”李善情觉得自己很难得欺负得了他,有些想笑,得意道,“刚才你又没有反抗,不算强吻啊。”

或许李善情还是太过厚颜无耻,让庄叙决定不再理会,庄叙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对李善情说:“我要走了。”

“不要嘛,”李善情追着他想拦,失败了,便在后面说,“那我下了楼也继续追你。”

“那是你的事,”庄叙没回头,道,“既然没有工作沟通,我不会再陪你玩你的游戏。”表情和语气都有李善情无法忽视的反感。

李善情本来已被这一年来的攻击乃至辱骂训练得很少出现任何情绪,以为自己的心根本不会再痛了,不知为什么,看到庄叙的眼神,愣了一下,发现原来伤心虽然少见,其实还是会有的。

而且伤心比想象中多,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能走路了,站在原地,看着庄叙。庄叙走了几步,不知为什么,脚步慢了些。

走到电梯口,庄叙按了下行,电梯很快到了,门打开,有黄色的光晕照在他身上。依然不明原因,庄叙转头瞥了李善情一眼。

庄叙的嘴唇干了,不过被李善情亲红了一些,再加上暖色调的光,让他看上去变得没那么难以接近。他也没有走进电梯,过了一小会儿,没看李善情,开口问:“你认路吗?”

问完电梯门就自动关上了。

李善情说“不认路”,也不愿往前走,想这次和庄叙告别后,不知又要什么时候才能逮到庄叙了。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他对庄叙,理智是知道并不能太过靠近,心里又无法远离,不见面可以满是大胆的绮念,见了面才知道,原来自己想那么多邪恶情节,侵犯庄叙,其实为了掩盖无序的茫然和伤心。

好的一点是,正直和善良还是占据了庄叙人格的最底层。庄叙没有抛下假装不认路的李善情离开,等了一段时间,走过来,低声对李善情说:“不认路就跟我下去。”

李善情“嗯”了一声,看庄叙在黑暗中像一个他无可能拥有的神祇般缓慢地靠近,平时匮乏的安全感更匮乏,低下的道德感更低下,一动不动地等到庄叙走到他面前,他又被引诱,仰起脸,又一次拉住了眼前那条被他扯得乱糟糟,还没来得及摆正的领带。

第35章

庄叙将这个安静得不可思议的李善情领下楼。

起初,李善情在电梯里挽住了他的胳膊。一开始只是身体靠得近,等庄叙察觉时,李善情的手已经搭在庄叙的小臂。

李善情挽得很轻,只是指腹稍稍碰到庄叙的衣服。电梯内空间不大,若庄叙要把手臂抽出来,动作必定会很大,气氛将过于僵硬,也有刚接过几次吻的原因,庄叙最后没有动。

不过到了底楼,电梯门开将要打开时,庄叙开口问:“可以松手吗?”

李善情好像在发呆,抬眼看庄叙,有些呆滞地“啊”了一声。

庄叙告诉他:“或许你无所谓,但我不希望被人看到。”出乎庄叙意料的,李善情并未争辩,或是耍赖,说“嗯,好”,便松开了。

两人沿着酒店的走廊,向人声鼎沸的宴会现场走,经过一片有花的区域,李善情停下来,皱着脸,打了两个喷嚏。

庄叙等了等他,李善情抬起头,眼眶有些湿润,庄叙以为他又要说讨厌利城的言论,但他突然说:“庄叙,你是手机设置了什么未知来电拒听,还是换了新号码啊?”

庄叙并不愿直接回答,反问:“你有什么事?”

“那个。”李善情说着,犹豫地皱皱眉头。

自从方才庄叙明确地拒绝了他,走向电梯之后,李善情便莫名像是遭受了严重的打击,开口的语气,都变得不太确信了。

庄叙看了他几秒钟,李善情轻声说:“换了新号码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

为何要给?没有联系的必要。

拖泥带水的关系已结束很久,未来更不可能再死灰复燃。

如果真开发了新的需求,想找泄欲的玩具,可以去找他嘴里追着想上当的人,不必抓着一个不愿的人不放。

庄叙并未说话。李善情等了一段时间,开口说:“好吧,你不想给就算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靠近庄叙一步,庄叙下意识后退,李善情的表情懵了懵,轻声解释:“我是想继续往前走,不是要怎么你。”

“……”误会了一个人,至少应诚恳地道歉,这本是庄叙从小受到的教育,但面对李善情,庄叙的一切做法,就时常会扭曲、变形,回应的也只有:“那走吧。”

在这条两三百米的走廊,庄叙的脚步沉得像走了几公里,而感到消耗的时间只有短短几秒。希望结束独处,与希望延迟分别,是客观与主观产生的不同结果,并不互斥。

来到走廊的尽头,他们已经可以听到音乐声,李善情又叫了庄叙的名字:“我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

“有见面的必要吗?”庄叙问他。

“我想见呢,”李善情坚持,“不违法吧。什么时候可以见?我知道阿姨好一点了,你今年会不会多来利城几次?”

他的失落好像缓过来少许,又开始睁大眼睛,试探着纠缠。

他挨近庄叙,从宴会场的方向,有几束光照过来,庄叙看清了他的脸,发觉李善情的面颊有少许脂粉的痕迹。

李善情化妆,像灵魂为自己上漆,主要的目的不是变得漂亮,毕竟他很难再变得更漂亮,而是获得属于人类的色彩,以便融入社会。

当他鼻尖的粉在接吻时蹭掉少许,露出几乎透明的平滑的皮肤,就露出属于灵魂的那种虚弱的马脚。

“我不知道。”庄叙听到自己不够果断地这样说。

李善情有些幼稚地怒了努嘴,轻哼了一声,说:“不想见我就小心点吧,别被我再抓到。”

“抓到你又能做什么?”

“强吻你咯,”李善情笑眯眯地说,“还能做什么?你下次要拒绝哦,不然还是不算呢。”

这争论实在没有意义,庄叙没再说话。

走进人群里,庄叙找到了周思岚,带他离开。许多人走过来送庄叙,在走之前,庄叙最后看了一眼宴会场,李善情正和一个青年创业人说话。

那名创业人神色激昂,应该在表达意见,李善情则面露嘲弄之色,张嘴说了句简短的话,一下惹怒了对方。

两人身旁的赵自溪有些焦急,想插话而插不上。不过在庄叙转弯到看不见他们的地方时,已见到有人走过去制止冲突。

在回公寓的车上,周思岚有些犯困。

他在来时的飞机上睡得太多,时差还没倒完,不像庄叙精神那么好。

不过周思岚很有职业道德,不会让自己在车上睡着,看看窗外,又用余光去瞥坐在身旁的庄叙。

庄叙上车后就一言不发,说沉思不像沉思,说生气不像生气,还换了几种坐姿,现在坐在座椅上,背又突然挺得很直,不知道在回味什么。

因为现在已经知道庄叙和李善情谈过恋爱,两个人一起消失了大半个小时,而且周思岚作为唯一的知情人,还知道庄叙在送花的人面前嘴硬说谎了,所以他选择了回味这个词。

离公寓不远的时候,周思岚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来看,发现是一个新号码的短信,内容写:“思岚你好,我是善情。这是我的号码,请惠存。”

出于礼貌,周思岚应该回复而后保存,但他现在知道了李善情的身份,马上拿给庄叙看,询问意见:“庄总,你看这个怎么处理。能存下来吗?”

庄叙看了一眼,陷入沉思了。

周思岚不敢催庄叙,眼见屏幕暗下去,又赶紧点了一下让它亮起来,庄叙终于说:“你想存就存。”

“那我存了,”周思岚便说,“万一有什么工作往来,也好交流。”而且如果不存,以后被李善情在什么场合堵住,周思岚很难招架。

但是庄叙听他说完,又开口:“工作往来应该不会有。”

虽然庄叙平日对他一直对待知根知底的晚辈的态度,心平气和,沉心静气,周思岚本也看不出庄叙在想什么,但庄叙这样一说,周思岚便不听不懂了,庄叙究竟是想他存,还是不想他存。

最后周思岚存了,给李善情发了句场面话,李善情立刻回他:“下次来利城一定要告诉我啊,请你吃饭叙叙旧。”

这又是什么意思?周思岚看了庄叙一眼,思考着回:“感谢邀请!不过我的行程都得跟着庄总,恐怕不是很有时间单独行动。”

“那让他也来呗。”

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周思岚有些愣住,看着手机,全然不知怎么回,忽然听见庄叙问他:“你在聊什么?”

周思岚把手机递过去,庄叙看了一眼,过了几秒,说:“以后他再给你发消息,你不用回。”

但是就是这样说了,庄叙没把手机还给他,好像是因为李善情又发了消息来。周思岚伸头过去看,见李善情说:“思岚,你们住在哪?”

而后李善情发了他们所租住的公寓楼的名称,问“是不是这个,在几楼啊?我也从会场出来了,我的酒店房间漏水,今天能不能来你们那里打扰一晚?”

庄叙把周思岚和李善情的信息设置了免打扰,把手机还给了周思岚。

司机开近公寓楼时,庄叙听到周思岚说“好奇怪”,抬眼看到车窗上有一滴滴的雨水滑下来。

利城五月几乎不会下雨,但这天下了,所以确实奇怪。驶下停车场,他们下车,进楼回到家,打开起居室的灯,外头雨居然还在不大不小地下。

庄叙先处理了几项总部的工作,而后下楼到健身房跑了步,再回房洗澡。

在浴室蒸腾的水汽里,他想到了李善情一年多不见,仍然直白但内容更为邪恶的声音,以及与从前全然不同的,充满欲求的嘴唇。

庄叙确实不做李善情询问的那件事,这对他来说太过火,在这方面,他可以说是一个保守而节制的人。

在庄叙看来,即使是情侣,也应当放缓脚步,一步一步慢慢来,人类之所以人类,是因存在道德的规范与约束,能够压低动物的本能。

当然,李善情如此放纵和随性,不论是这一类道德,还是那一类道德,都是道德,他自然都不在乎。

水太热了,庄叙将水温调低。

洗漱后,庄叙本来要睡,但心中起伏不平,他便走出去,看见周思岚正要回房睡觉,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他有没有再发你消息?”

周思岚愣了愣,说:“没有了。”

互道晚安,庄叙在起居室坐了一会儿,看了看新闻,夜雨停了一会儿,又下起来。新闻内容基本没有进入庄叙的大脑,结束之后已经十二点半,庄叙应该上楼,但他下了楼,坐电梯到公寓的大堂公区。

公区很空荡,只有几名保安和前台站着,几组沙发上,只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恰好看了看表,然后打了个哈欠,站起来,像要离开。

白色的宽松衣服柔软地罩着那个人瘦削的身体,他并没有看往庄叙的方向,慢吞吞地往大门走,还和其中两个保安打了个招呼。

但外面在下雨,所以庄叙叫了他的名字。他回过头来,微微歪了歪头,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笑容,只是懒懒散散站在原地,好像等庄叙走过去接他。

确定庄叙不会动,他才移动脚步,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贴近庄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