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色分析
第57章
张裕舒说完这句话,自己反倒一愣,但说出口的话无法撤回,他一抿唇,马上怪罪林惊昼,害得他说话不经大脑。
林惊昼看起来快憋死了,他拿着手机打字,感叹号戳了一排。
“是你先把我拉黑了吧!”
就像以前林惊昼给他发消息那样,他打了好多行字。
“还换了号码!”
“张裕舒!”
“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张裕舒“哦”了一声,回答他:“反正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
“你别误会。”张裕舒进行补充说明,“我没有遗憾。”
林惊昼一口气滞在胸口,他看着张裕舒,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难以置信没依据,心如死灰不至于,只觉得有根小针悬在心脏上,每跳动一下就疼。
安静维持了好久,林惊昼往前走,身体紧紧贴住桌子边缘,他咬着牙,眼睛却慢腾腾地红了。
张裕舒和他对视,脸上有些许的不耐烦。
林惊昼倾身过来,捧住了张裕舒的脸,他的指尖一直在颤抖,拇指把他的脸挤压变形。
张裕舒维持冷漠的表情,说:“我没有多在乎,你要是不死我早把你忘了。”
下一秒,林惊昼不管不顾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太莽撞,两个人的鼻尖狠狠撞在一起,然后嘴唇和牙齿撕扯起来,接吻好像变成了一件很痛的事情,张裕舒把林惊昼扯开时,他尝到了血腥味。
张裕舒伸手摸了摸嘴唇,指尖染上了一点血。
他站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睛紧盯着林惊昼,看起来真的很想把他掐死。
林惊昼爬上了桌子,他膝行到张裕舒面前。
他没法说话,只是这样执着地盯着张裕舒看,他的眼睛微微湿润,有一种要把自己献祭出去虔诚和纯洁。
张裕舒失笑,他说“对”,又说:“我们就适合干这种事。”
张裕舒捏着林惊昼的下颌骨吻他,很不温柔,他先命令林惊昼张嘴,然后命令他把衣服tuo 掉。
林惊昼乖乖照做,他跪在桌子上,tuo 掉了上衣和裤子。
张裕舒按着他的胸口,让他躺下去。
这张书桌很大,林惊昼仰面躺着,双腿悬在外面。
张裕舒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突然说:“你一闭眼一睁眼,五年就过去了,多轻松。”
林惊昼抖了一下,明明刚刚他身上什么也没有,他也没有觉得很羞 耻。但张裕舒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突然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感觉。
天花板的灯变得特别刺眼,林惊昼整个眼睛疼得要命,像是兜了两包哭不出来的泪水。
他是不该回来,回来了也只会让人痛苦。
林惊昼偏过脸,无声地打|开|腿,把自己变成一盘可以随便对待的并不美味的点心。
桌子在晃,可能也只是林惊昼的错觉,其实整个世界都在晃。
在汗水和呼吸声中,林惊昼突然察觉,他的背压着什么东西。
他无力地捻去眼睛上的汗水,在艰难的呼吸中,他想起来,那是张裕舒扔给他的钢笔,而钢笔的下面,是那份解约合同。
合同已经完全散开,大半压在林惊昼的身下,纸被汗水浸透了,皱得不成样子。它们咯着林惊昼的腰,变成一块讨厌的石头。
张裕舒握着他的腰,把他翻过来,他刚刚的签名洇了水,印到了林惊昼的身上。
在腰窝的上面。
张裕舒盯着看了好久,然后伸手,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
他终于看起来没那么一丝不苟,他看着林惊昼的脊背,俯下身去,吻了他的肩膀。
但吻只存在了两秒,张裕舒又张开嘴,很用力地咬下去。
林惊昼只能发出呜 ye声,他像小动物那样挣扎起来,但张裕舒把他压得很紧,声音也变粗了。
“别动。”
林惊昼胳膊一挥,碰到了书桌上的水杯,杯子飞出去,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但谁也没有空去管杯子,张裕舒收紧胳膊,像荆棘那样,要将他嵌入血肉。
林惊昼嗓子发不出声音,他终于捏住了那只钢笔,他握着它,用力到指关节都泛白。
又过了五分钟,他的手无力地悬在桌边,钢笔坠了下去。
张裕舒平复好了呼吸,他随意地抓了一下头发,把裤子整理好,然后走到旁边去,从衣帽架上取下他的西装外套,扔到林惊昼身上。
林惊昼抓着他的衣服,很慢很慢地翻了个身,他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张裕舒拿着纸巾回来的时候,林惊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闭着眼睛,头发乱糟糟地搭在额头上。
张裕舒俯身去摸他的脸,手心一片湿意。
“哭什么?”张裕舒皱眉,动作却比语言和表情都温柔,他用指腹捻过林惊昼的眼角。
林惊昼摇了摇头,他躲开张裕舒的手,把外套往上拉,盖住了头。
长度不够,腿完全露了出来,内侧有好几个明显的指| 印。
张裕舒站在原地,耐心地等。
过了好久,林惊昼才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看了张裕舒一眼,又低下头,试图从桌子上下来。
但脚一沾地就腿软,林惊昼身体晃了晃,被张裕舒一把抱住了。
张裕舒什么也没有说,他拥抱着他,再一次,用指腹摸他的眼睛。
林惊昼看起来很累,他卸了力气,倒在张裕舒的怀抱里,闭上眼睛。
林惊昼睡着了,梦里想起分手前的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张裕舒来北京玩的那一次。
最后一天林惊昼接到一个电话,匆匆出门两小时,帮林忠明去善后。
回来后,张裕舒的表情就很不好看,他对林惊昼说:“跟我讲讲林忠明。”
林惊昼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一抬头,就撞到张裕舒幽深的目光,话突然就被堵住了。
明明面前的人要比自己小上十一岁,林惊昼却没法做到像哄小孩那样搪塞过去。
林惊昼伸手拉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叹了口气,斟酌之后说:“我之前跟你说过,林忠明喝醉酒会打我妈妈,后来我妈跑了,他就想打我妹妹。我不敢在家里待下去,就去江津找奶奶。”
“再后来我就离开重庆了。”
林惊昼对张裕舒讲述了他一路走来的故事,但他隐去了很多细节,他不希望张裕舒觉得他活得很惨。
“我爸留在北京之后,不愿意闲着,他找了个餐厅打工,没干多久扭伤了腰,我就让他不要出去做事了,不如帮我做点事。”林惊昼皱起眉。
“有些人知道他是我父亲,就越过我和公司,直接去跟他联系。他年纪大了,很多事情不懂,那些人跟他称兄道弟,他也信了。”
听到这里,张裕舒已经猜到了一些,娱乐圈这个地方利益交错,林惊昼现在又炙手可热。林忠明应该给他惹了不少麻烦,照宋绮年说的话来看,这些麻烦也不是因为无知。
而只是林忠明贪婪。
张裕舒问他:“林惊昼,你是一定要他留在你身边吗?”
这个问题像一闷棍,林惊昼被打得很迷茫,他的声音很没底气:“我不知道……”
“你很清楚那不是纯粹的父爱,但你不想面对,所以才会为林忠明找那么多借口。”张裕舒毫不留情,话语像一把刀子,割开所有的粉饰,捅向林惊昼。
林惊昼开始发抖,他看着张裕舒,看到他冰凉的眼底,他觉得好冷。
“对,我离不开他。”林惊昼咬着牙,声音高起来,“因为我想有个爸爸!”
张裕舒一把拉住林惊昼的手腕,他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目光凌厉尖锐。
“哪怕他在伤害你也无所谓吗?”张裕舒一字一顿地问。
林惊昼抖得不成样子,他的眼睛睁得那么圆,表情像一头困兽。
林惊昼比谁都清楚,他就是这么可悲的人,一丁点好,他就能放大成爱,自我欺骗,不断原谅,就可以假装林忠明是一个称职的,爱他的父亲。
张裕舒失去耐心,他看了看时间,说:“我该走了。”
那次林惊昼没有留他,他坐在那里,表情灰败。
粉丝的爱是昙花一现,张裕舒的爱随时会离开,血缘强行绑住的爱又掺着毒,他好像推石头的西西弗斯,只能眼睁睁看着山顶的石头滚下来。
梦里面,石头又滚下来,朝着林惊昼,迎面而来。
林惊昼站在原地,连躲都不想再躲,他张开双臂,做出拥抱的姿态。
可石头也不给他了断的机会,它穿过他的身体,只带来一阵迅猛的风。
林惊昼茫然回头,背后是幽深的黑暗和虚无。他低下头,看到自己近乎透明的身躯,一股透心的凉意变成一把利剑落下。
对啊,他已经死了。
可是死了为什么还会那么痛苦?
林惊昼想要喊叫,喉咙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梦里和现实都如此安静,他睁大眼睛躺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林惊昼缓了好久,才坐起来,他摸索到床头的灯,昏昏的光,在墙上映照出他的影子。
林惊昼看着自己清晰的,无法被光穿透的手掌,他愣了好久,如释负重地把脸埋了进去。
紧接着,他意识到,张裕舒不在这里。
这让他再一次神经紧张,他连鞋都没顾上穿。他像一只慌不择路的蜂,在这个巨大的房间里四处碰壁。
张裕舒走了。
林惊昼的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捏住,他下意识就打开房门,追出去,他在地毯上跑起来,怎么也看不到张裕舒的身影。
他气喘吁吁地停在电梯前,用力地按下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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