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是在今天 第49章

作者:绯色分析 标签: 近代现代

林惊昼心里一动,控制着表情,问:“张总也在?”

“对啊,这是蜚声主办的音乐节,又是第一届,他肯定要来盯的。”魏之洋说,“他前两天就在了,你不知道吗?”

林惊昼抿嘴,心里嘀咕,他又不会把行程表发给我。

不过以前,张裕舒倒是会找他要他的行程表。他说这样,就不用担心林惊昼忙起来会接不到他的电话。

魏之洋挑眉:“张总在的话,你要不要一起来?”

林惊昼明显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早点回去睡觉,感冒还没好,我怕明天唱不好。”

在张裕舒联系他之前,他还是不要凑到他跟前去自讨没趣了。

但因为张裕舒的名字冒出来一搅和,林惊昼这天没睡好,躺在床上跟块没熟的饼子一样,翻来翻去,难以入眠。

第二天醒过来,被子全在地上。

林惊昼头疼得要命,一醒来就觉得嗓子不对劲。

他摸着喉咙,尝试说话,一开口,吓自己一跳。

他的嗓子全哑了。

林惊昼赶紧打开手机看时间,距离演出还有四小时,他一骨碌爬起来,出门打车去医院。

他连检查都没做,直接说要打封闭针。

夏昂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拿着单子去缴费。

林惊昼以前也打过封闭,做歌手的难免会碰到突发的不能唱的情况,第一次打的时候差点疼哭了,后来就没感觉,闭上眼睛就过去了。

宋绮年因为这事批评过他好几回,明明还有别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总要伤害自己的身体。

林惊昼那时候嘻嘻哈哈不在意,总说粉丝抢到票来看他一次不容易,哪怕退票之后下一场送票,人家也不一定有时间了。

能有办法唱就不能失约。

和张裕舒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一次,他没主动提,张裕舒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见面之后就盯着他的喉咙看,眉头皱得特别紧。

林惊昼抱着他,哄他,说真的没关系,你看我现在声音一点问题都没有。

已经隔了一段时间,几乎看不出痕迹,张裕舒叹了口气,问他,疼吗?

针头戳进来的时候当然疼,林惊昼睁开眼,看到医院白晃晃的天花板,突然有些想哭。

那时候他只顾着跟小男友撒娇,根本没发觉,那是张裕舒给他的心疼。

打完封闭林惊昼又急匆匆赶回酒店,夏昂问他干嘛去了,他也只是随口敷衍,找个借口混了过去。

音乐节的场地在苍山脚下,今天天气好,有云盘踞在山顶,阳光从中漏下,像聚光灯,也像天梯。

换场时间很短,围挡刚拉起来,大家就涌上舞台,进行调音。

站上舞台之后,林惊昼就没有空想任何事,音乐声响起,他微笑着冲所有人挥手。

他很快乐地讲:“大家好!后面有好漂亮的云!”

观众特别热情,不是他的粉丝也不吝啬他们的欢呼和掌声,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热烈。

两首歌唱完,林惊昼停下来喝水,他微微眯起眼睛,似乎想透过翻飞的旗帜,寻找些什么。

林惊昼背起吉他,拨弦,他低头笑了下,心想着,不知道张裕舒在不在现场,他下一首可要唱《日后常相见》了。

第56章

林惊昼唱够时间,下了台,他把麦克风摘掉,连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控制不住地爆发出一阵咳嗽。

乐队的鼓手顺手拍拍他的背,关切地问:“小许,你没事吧?”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他捂着嘴,忍着嗓子的疼痛说:“没事。”

他没在音乐节现场多逗留,跟着主办方的车回到酒店,立马继续打车,去医院。

夏昂有点被吓到,跟着他一起过去。

做了检查,嗓子发炎很严重,要做雾化。

林惊昼嘱咐他:“这事别跟王颂说。”

夏昂仍是不太明白:“你刚刚音乐节不还是好好的吗?”

林惊昼还有心情嘚瑟:“这是歌手的基本功。”

夏昂皱起眉:“你下周还有别的工作呢,嗓子这样真的没事吗?还是跟王颂报备一下吧。”

林惊昼坚决摇头,近乎强迫,让夏昂必须保守秘密。

这样一来,林惊昼也没心情出门逛了,他在酒店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回北京了。

回到北京之后还是咳嗽,他又去了一次医院做雾化,但情况没有好转,甚至起了过敏反应。

第三天早上醒来,林惊昼发现自己彻底失声了。

林惊昼没想到这具年轻的身体的声带如此脆弱,他后天还有通告,实在没办法,只好给王颂发了信息。

王颂回复很快,跟他说工作不用担心,他会处理,让他好好休息。

隔了一会儿,他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张总给你约了医生,他让安叔现在来接你。”

林惊昼一阵心虚,斟酌再三,又打字:“我已经去过医院了,别麻烦了。”

王颂发了两个流汗的表情:“张总就在我旁边。”

林惊昼深吸一口气,老老实实地发送一颗爱心,说:“好的好的,谢谢费心。”

林惊昼下楼的时候有点紧张,看到张裕舒的车子是更加紧张,他生怕一拉车门,张裕舒就板着脸坐在后面。

但张裕舒不在,林惊昼吊着的心沉下去,没回原位,降得更低,快要碰到失望的边缘。

林惊昼没法说话,安叔带着他做检查,医生准备了纸笔,让林惊昼把回答都写在纸上。

这个医生年纪和谢兰差不多,性格更像邓衍云,她先批评了林惊昼强行打封闭开嗓的事,然后给他开药,神情又变得温柔,她嘱咐林惊昼回去好好休息,尽量不要说话。

“你这几天晚上可能会因为咳嗽睡不好,这是正常的,可以准备点助眠的香薰。”医生说。

林惊昼坐在那里,乖乖点头,又拿起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上“谢谢医生”,还画了个小爱心。

医生笑了,看他跟看孩子一样,她很温和地说:“工作再重要,也不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年轻就随便对待,很多伤害都是不可逆的。”

林惊昼露出一个微笑,跟医生挥手道别。

安叔开车,却没送他回家,最后车子停在一个酒店楼下,有侍者迎出来,为林惊昼拉开车门。

安叔报了个房间号给他,说:“张总在等你。”

林惊昼落下的心又悬起来,让他的步伐变得尤其沉重。

电梯的显示屏上,数字在匀速上升,仿佛死亡倒计时。

林惊昼在逃与不逃的斗争中纠结,花了好久才挪到房间门口,脸上的表情简直像要慷慨就义。

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走进去,心脏跳得特别厉害。

张裕舒坐在套间外面的书桌旁,正低头看文件,他知道林惊昼进来了,但没有抬起头。

林惊昼有些手足无措,他站在那里,和张裕舒形成一个斜角,他下意识张开嘴,但没发出一点声音。

这让林惊昼有点泄气,他再次尝试,只发出了一点嘶声。

张裕舒依旧不理他,他铁了心要把林惊昼晾在一边,他把文件翻过去,用很慢的速度看,看完一页,再翻到下一页。

看到最后一页花了好久的时间,久到林惊昼都按捺不住,他走到书桌前,看着张裕舒,然后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打字。

「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惊昼把手机塞到张裕舒的眼前,张裕舒这才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他又低下头,在文件上签名,可能是房间里太过安静,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锐利,简直像在泄愤。

林惊昼又不敢动了。

张裕舒半垂着眼睛,不紧不慢地把钢笔合起来,他终于开口,声音很平静:“如果不是后天有通告,我应该都不会知道你嗓子不舒服的事情。”

林惊昼又忘记自己暂时失声,嘴巴张了张,出不了声。

“你总是这样。”张裕舒终于愿意看他,他的表情像一个冷酷的审判官,他重复了一遍,“你总是这样。”

“只要我不问你,我就什么都不知道。”张裕舒冷笑,“有时候哪怕我问你了,你也只是在敷衍我。”

林惊昼眼睛微微瞪圆了,他下意识摇头,但幅度很小。

这看起来就不像态度坚决的否认,更像是下意识的抵赖。

“你现在着什么急?”张裕舒冷漠地看着他,“你能说话的时候不也这样吗?你闭口不谈的样子,和一个哑巴有什么区别?”

张裕舒落下了他的审判之锤,宣布林惊昼的罪行。

“林惊昼,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从来没有信任过我。”

林惊昼急得要命,他拼尽全力只能发出很嘶哑的声音,模糊不清。

“怎么……可……能?”

张裕舒把桌上的文件调转,推向林惊昼,他看起来相当疲惫。

“你看一下,把它签了。”

林惊昼看到标题上“解约”两个字,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张裕舒,嘴唇微微颤抖起来。

“我们公司的艺人不需要带病上场。”张裕舒看着他,语速变快,“我不需要艺人打着封闭上去唱歌。我是你的老板,我有义务也有能力帮你解决这类问题,但你什么也不说,你准备一直瞒着我,直到这个问题消失。”

“但它不会消失。”张裕舒瞪了他一眼,他把手里的笔扔在文件上,说,“签吧。我不用你付违约金。”

林惊昼终于意识到他可以打字,于是他掏出手机,他的指尖抖得不行,三个字打了好久才全部打对。

他捏着手机,伸长胳膊,把手机递到张裕舒眼前。

“我!不!签!”

三个感叹号就像此刻他的表情,一脸倔强,但仿佛马上就要哭出来。

张裕舒看着他,眼神变得非常恨。他很不讲理地质问他:“当初我要跟你分手,你怎么不说你不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