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绯色分析
张裕舒走过去,站在椅子面前,微微俯视他:“我可以帮你。”
许惊洲下意识抬起胳膊挡在胸前,有点慌张地说:“我真不想找金主,潜规则什么的,太不健康了。”
张裕舒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
“但还是谢谢你。”许惊洲补充道。
张裕舒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吝啬的笑容:“放心,我对你这种干瘪的身材也不感兴趣。”
许惊洲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服气:“什么啊?我又没脱衣服,你要不摸摸,手感蛮好的。”
张裕舒一脸无语,突然来了句:“我前男友是林惊昼。”
空气直接凝固,两个人中间出现了一大段沉默。
过了好久,许惊洲才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什么意思?你要搞替身文学?”
“不是。”张裕舒看着他,仔仔细细打量一圈,咬着后槽牙说,“当年分手好多话没来得及骂他,你长得挺像他的,正好让我出出气。”
看许惊洲还呆在那儿,张裕舒又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对前男友只剩讨厌,不会潜规则你的,我看到这张脸就心烦。”
第5章
最后是许惊洲先走出休息室的门,他离开的时候,张裕舒重新坐在椅子上,像是陷入了思考。
许惊洲还没来得及舒出一口气,就听到有人在喊他。
直到今天,他还是不能习惯这个名字,来人喊第一个“许”字的时候,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惊洲”两个字飘过来,他才转过头,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
喊他的是制片人。
“张总呢?”制片人走过来,看起来很热络地拍了下许惊洲的肩膀。
许惊洲礼貌回应:“他还在休息室。”
制片人微微一怔:“那你现在在干嘛?”
许惊洲耸肩:“回去睡觉啊。”
制片人这下更不明白张裕舒的意思了,他以为张裕舒会带许惊洲去酒店的。
张裕舒的性取向一直是个谜,这也是他第一次表现出对小明星的兴趣,还特意过来,看了那么久的节目录制,结果就让他这么走了。
制片人突然想到一些传言,他看着许惊洲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恍惚。
许惊洲倒不准备真回去睡觉,他想先找个地方喝酒。
出了门,就撞上好几个粉丝在蹲他下班,小姑娘看到他之后就尖叫起来,神情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其中头发最红的那个小姑娘撤回笑容最快,她有些担心地讲:“洲洲,你别伤心,这场你虽败犹荣。”
另外一位也附和:“对呀对呀,你表现得特别特别好,把我都唱哭了。”
“节目组不做人,怎么让你跟鹿秋比,鹿秋都多少年经验了。”另一个忿忿不平地说。
许惊洲耐心地听着,其实他都忘了今天输了pk的事,倒是这些年轻的粉丝,在为他可惜和不平。
许惊洲笑了笑,看了眼手机,他的车快到了,于是他对她们说:“时间很晚了,你们快回去吧。”
有几封信递过来,还有包装精美的礼物,许惊洲把那几个信封抽出来,说:“礼物不收哦,谢谢你们来看我。”
许惊洲坐上车离开的时候,那几个女孩还站在原地,齐刷刷地目送他离开。
许惊洲把头靠在后座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许惊洲进了一家酒吧,要了一杯威士忌加冰,他太久没有喝酒了,第一口下去居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让他再一次确认自己是存在着的。
这两个月的时间,他过得像梦一样,睁开眼睛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他以为自己没死成,结果面前出现了一张欣喜的脸,在喊他“许来”。
他脑子十分混沌,但听得很清楚,喉咙里转着一句“我不是许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他好像忘记该怎么说话,他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最后目光落到他的左手手腕上,那里缠着雪白的纱布。
过了几天,他才知道,这个叫许来的小爱豆,是割腕自杀。他翻阅了许来所有的社交媒体和留下来的聊天记录,知道他其实从小就渴望舞台,喜欢跳舞,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去韩国做练习生。
但他运气不好,性格又太过温吞,在韩国的时候被霸凌,回到北京组了新的男团,资源又很差,正经舞台没上过几个,公司给的最好的工作机会是去电视剧里跑龙套,和二线男星的相同之处是都喜欢女主角。但他只是一个出场没超过五分钟的炮灰。
人年纪小的时候,看世界总是光明灿烂的,遇到一个坎,咬着牙过了,总幻想以后总是坦途。许来努力过很久,但磕磕绊绊的,总在栽跟头。
他有一个微博小号,像是他的电子日记本。
他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好。
他说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做什么,都有人在骂他。
明明只是一个无人关注的小号,但他在输出一些负面情绪之后又开始反思,心里很愧疚,好像他的坏情绪会污染这个世界那样。
发现许来割腕的人是他的朋友,叫杨逢安,两个人住在一起。
许来选择的那天,是杨逢安不在家的日子,但他走到半路想起来有东西没拿,折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血腥味。
卫生间的门紧闭着,门上贴着一张字条。
“逢安哥,对不起,死在这里会给你添麻烦,但我真的没办法了。”
杨逢安一下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赶紧打了120。
杨逢安应该以为从死神手里抢回了他的朋友,但他猜不到许来的身体里住进了一个飘荡的游魂。
林惊昼想不通这是为什么,他是不是碰到了一个实习引渡人,才把他送错了地方。
甚至让他一键到达五年后。
五年后的世界还没有把他忘记,死了的林惊昼比活着的林惊昼更红,口碑好得像个圣人。
还有好多人称呼他为,我那美丽却早逝的亡妻。
林惊昼不得不承认,人类的性癖很不得了,在同人文里,他得到了永生。
林惊昼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他活着的时候有些人骂他骂得恨不得他死了,真死了之后立马改口,好像怕他的鬼魂半夜去敲他家的门。
所以说网络言论是多么虚伪。
可惜许来太年轻了,他不懂这些。他不知道键盘后面那个指点江山的人可能混得比他还差,他不知道大部分谩骂不过是来源于嫉妒心,他不知道这个娱乐圈阶层固化,努力在特权面前都是狗屁。
林惊昼关掉手机,心情有点烦闷。他理了理思绪,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就像以前很火的那种穿越电视剧。
区别在于,一般都是现代穿到古代,而他是来到了五年后的未来。
林惊昼挺开心的,重生这种不可思议的大礼包都能砸到他头上,他借着养伤休息了好几天,心里想着他的新生活。
这个身体这么年轻,病痛也没有,林惊昼想着,随便做什么都行,反正不做林惊昼就好了。
正当林惊昼忙着研究如何跟这个没实力也没良心的公司解约时,许来的妈妈突然出现了。
谢兰曾经是个美丽的女人,许来继承了她精致的眉眼。血缘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林惊昼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和许来关系密切。
谢兰是特意来北京看儿子的,带了不少东西过来。父母的爱总是在家乡的食物中变得具体,林惊昼看着空荡荡的冰箱被谢兰塞满,心里感到酸楚。
一是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关爱,二是他有点为这位母亲伤心,她惦记的儿子其实已经死去,她现在所面对的,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骗子。
谢兰没待多久就说要走,林惊昼留她,说至少吃了饭再走。
谢兰看起来有些惊喜,她看着林惊昼,轻声说:“你不烦妈妈了吗?”
许来和父母的关系不好,父母的观念比较传统,许来追求梦想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就是在胡闹,胡闹了这么多年,关系也越来越僵。
谢兰比较心软,知道儿子过得不好,总是偷偷来看他,有时候忍不住说几句,许来就会很不高兴。
林惊昼和谢兰度过了一个很普通的下午,谢兰做了午饭,然后开始给他们打扫卫生。最后林惊昼送她下楼,要给她打辆车去车站。
谢兰笑了笑,说,她去坐地铁,很方便的。
林惊昼看着谢兰的皱纹和白发,有些不忍。他沉默一会儿,又说要陪她走到地铁站。
林惊昼其实不太会和母亲这种的角色说话,耍宝逗乐都不合适,就这么沉默地走着。最后看到地铁站入口的时候,林惊昼说了一句,您也不要太辛苦。
谢兰叹出一口气,皱着眉,伸出手来,她想摸摸孩子的脸,但他个子太高了,她就只好拍了拍他的胳膊外侧。
“你瘦了很多,一个人在外面,你好好照顾自己,快中秋了,有空回家看看。”
林惊昼目送着谢兰离开,谢兰很瘦,被风吹着,像一片叶子。
林惊昼回去的时候,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烟,因为身上钱不多,就买了一包十块钱的娇子,壳子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大大的“X”。
娇子是女士烟,细长,通体都是白色,夹在指尖存在感不高。
林惊昼站在垃圾桶边上,数马路上驶过的车子,慢腾腾地抽烟。
算了算,他的前世,还是林惊昼的时候,在北京度过的时间最多。那个时候他最喜欢去北海公园,喂麻雀,看鸭子,还能跟吹口琴的大爷交流一下音乐见地。
出了公园就扫一辆共享单车,沿着路漫无目的地骑,附近路口都站着执勤的民警,工作内容主要是检查过路人的身份证。
林惊昼骑着车经过,像一阵风那样,会笑容满面地跟他们打招呼。
城市太大的话,人就更像蝼蚁,人和人擦肩而过,基本没有再见的机会。
林惊昼抽完这一根烟,嘴巴里留着淡淡的苦味。其实他一开始是想走的,他想用这个身体,离开这个地方。
他没有那么喜欢北京,如果能再次选择,他想出走,去开启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也不用很长时间,体验一会儿就好。
可他想到了许来写下来的那些话,还有谢兰刚刚在家里替他叠被子的身影,所有这些都让他心软。
林惊昼想,既然借用了许来的身体还魂,那他就帮他实现梦想作为交换。
林惊昼找到了那个不管他的经纪人,说自己要参加《乐动心声》的海选,并且要改名。
经纪人不理解,林惊昼随口胡扯:“我找大师算过了,改个名,以后路走得顺。”
经纪人觉得还挺有道理,就问他:“那名字叫什么?”
林惊昼扯了扯嘴角,表情说不上欣喜,他说:“叫许惊洲。”
第6章
凭借许来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海选很容易就过了。
第一次正式录制的时候,林惊昼带了一把吉他。
这把吉他还是他借来的,他本来想买一把来用,但许来真的很穷,这个月还完信用卡,交完房租,差不多就要喝西北风。
林惊昼算了半天账,怎么算都是个负数,他绝望地想,要么他偷偷回前世的家里,拿点东西出来变卖,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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