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汾南
灯光下,刘知南的头往下垂着,下巴一点一点的,就差快杵到桌子上了。
陈正静静看了半晌,勾唇笑了,伸手去帮他抬着下巴。
刘知南的下巴长的很精致,一个大男人居然神奇的拥有美人尖。
被陈正托着下巴的刘知南莫名有点可爱,安安静静的有些奶气。
看见他的眼下掉了根睫毛,陈正没忍住,吹了口气儿。
结果倒是把人吹醒了,刘知南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就看见陈正托着自己的下巴往自己脸上吹气儿呢。
“你这是打算对我吹口仙气儿?科学没办法救我,你现在都打算用魔法了?”
陈正被他逗笑了,曲起指骨往他脑袋上轻轻一敲:“我给你吹口气还差不多,叫你起来开饭了。”
刘知南:“可算是开饭了,今天爬山太累了,我体力消耗过大,急需补充能量。”
陈正起身去掀锅盖,板栗焖饭的香味扑的就蹿了出来,随即将案板上切匀的葱花撒到饭上。
“板栗焖饭油重,容易腻,我就做的拌菜,椒麻酸辣能下饭又解腻。”
陈正边说边将那一盘椒麻三脆端上桌,毛肚脆嫩、黄喉爽脆、贡菜响脆,三脆结合,他再用特调椒麻料汁合着辣椒油一拌,酸辣甜咸香麻!
此外又端上了一盘老虎菜,这算是一道东北凉菜,家家户户都爱做的简易凉菜,将螺丝椒切成丝儿,和香菜,洋葱一起用香油,醋,生抽凉拌后就能直接食用,最后撒上两把油酥花生,可下饭可下酒。
刘知南用筷子夹了一块儿毛肚,香脆爽辣,“好吃,我吃火锅就爱烫毛肚吃。”
陈正拿了碗去盛饭,刘知南见状去帮忙端碗,刚好溪螺汤也煲好了,陈正便让刘知南端饭,他盛汤。
一锅板栗焖饭,两盘凉菜,一盆溪螺汤。
刘知南盯着那碗绿油油的汤难以言喻,“这汤怎么跟加了色素一样,好绿。”
陈正端起汤碗喝了两口,“溪螺汤就是这个色,我没下毒。”
刘知南还是有点不敢喝,他就没见过这种颜色的汤。
陈正作势要来捏他的鼻子往下灌他,“说要捡溪螺的是你,现在我煲好汤了,由不得你说不喝。”
刘知南举手服软:“行行行,喝,我喝。”
说完,他眼一闭,端起碗喝了一口,原本想着得多难喝,结果出乎意外的竟然很鲜,不是加了鸡精味精的鲜,就是螺本身的鲜味。
“好鲜,还怪好喝。”
陈正只给他盛了一小碗,“溪螺是好东西,别的地方不好找了,解毒降肝火明目,但是性凉,你一次喝一小碗就够。”
刘知南将那一小碗喝干净,“喝多了也占肚子,一碗足够,下回再拉着你煲汤喝。”
板栗焖饭火候刚好,板栗鲜香软糯,裹着油汪汪的米粒,一口下去,味蕾盛宴。
刘知南扒了小半碗饭,才勉强解了饿,再配着酸辣的拌菜,特别下饭,一大锅焖饭他吃了三碗,陈正做扫尾的,两个人吃了个干净。
两个人都有些肚胀,便又出门去散步消食儿了,夏天已过,天也开始黑的早。
借着黑蓝色的天光,两个人沿着乡道一路走,路过别人家门户时,门口堆着干草垛,有一户人家门口种着菊花,一大丛,没人打理,但架不住它开的旺盛,紫色与黄色的花朵混杂着,风一吹,能闻到清幽的苦香味。
刘知南特地停下脚步来赏看,“菊花都开了,一晃眼还真到秋天了,陈正你院子里好像没种有菊花。”
陈正:“没地方种了。”原本是有几株瑶台玉凤的菊花,可自从和刘知南去了一次墓园后,他似乎对自己买的那束菊花耿耿于怀,于是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默许了老板的刨坑撕咬行为。
刘知南:“我还挺喜欢这种金黄色菊花的,金灿灿,以后我的墓碑前可以种几株,到时候你上火了就来薅一些回去,泡水喝下火。”
陈正:“........”
两个人蹲在别人家的大门边上,守着菊花闲聊,没注意到主人已经到家。
村里的阿婶一时没认出人来,只借着麻黑的夜色依稀看见两个大男人蹲在自己家门口,她警惕的喊了声:“谁在我屋门口?”
刘知南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一跳,陈正站起身喊了一声:“表二婶。”
听见了陈正的声音,表二婶才认出人来,笑骂道:“原来是正小子,大晚上的蹲阿婶门口做什么?我还以为是来偷鸡的贼娃子呢。”
陈正笑了笑:“瞧你家门口的菊花开的好,蹲着看一看。”
刘知南举了举双手,笑道:“婶婶,我们可没偷摘。”
表二婶伸头往后看了看,瞧见了刘知南,对他笑道:“新来的刘小子,你们两个吃饭了没,来我家吃饭,傍晚新摘的小辣椒,炒肉可香。”
刘知南:“谢谢婶婶,我两吃过了,还吃的有点多,这不才跑出来溜达么。”
表二婶被逗笑:“多大的两小伙了,怎么吃饭还没个饱饿,行,那就不喊你们吃饭了,喜欢菊花就摘一些回去,打火锅,凉拌都行,吃了降火明目,管用。”
刘知南啊了一声,完全不知道菊花还能打火锅吃,“能吃?”
表二婶一脸莫名其妙:“不能吃我种它干什么,种来看?谁有功夫看它啊,路边的野草我都看不过来。”
刘知南:“.......”
陈正在一旁听的发笑,接话道:“那我们就摘点回去,谢谢表二婶。”
往回走的路上,两人手里都攥着一捧菊花,刘知南轻轻扯下一瓣菊花,放到舌尖轻嚼,有些苦,但余味又是一丝微甜。
陈正看他:“好吃吗?”
刘知南手指又扯了两瓣,递到他面前:“尝尝?”
陈正头一低,就着他的手就将那两瓣菊花卷进了舌尖,温热的唇轻碰到了刘知南的指尖,灼的他指尖发烫。
“能吃。”陈正给出评价。
刘知南尽量维持着平静,“还凑合,烫火锅应该能吃。”私底下,刚刚碰触过陈正的那两根手指还在发烫,他轻轻的摩挲着指腹。
陈正嗯了一声,“明晚上给你做。”
慢悠悠的在月光下围着青桐湾的乡道走了一圈儿,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
刘知南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闻到了馥郁的花香,他立刻意识到自家的桂花开了。
果不其然,他凑近了一看,树枝上已经开满了花蕊。
“陈正,我家的桂花开了!”他高兴道。
陈正走过来看,“是开了,很香。”
刘知南从树枝上摘了几朵花蕊下来,摊在手心里放到鼻子下轻嗅。
“以前我最多是在绿化带里看见桂花,还有公司的楼下花坛里也有一棵,秋天开花的时候不少人都会去拍一张,又香又好看,算是工作里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景,我没想到有一天还能在自家院门口拥有一棵只属于我的桂花树,我明天得拍个照发发朋友圈。”
陈正捡走他手心里的一朵花蕊,低声道:“这么多桂花,别浪费了,改天做桂花酒酿桂花蜜。”
刘知南:“行。”
桂花已开,天气算是彻底凉了,夏天的时候刘知南就赖去了陈正家里蹭空调,这一睡就是两三个月,现在夏季已过,刘知南觉得自己好像也不好再赖在陈正家了。
“那个,现在也不热了,我还是回去睡吧,也不能老是占着你的床让你睡沙发。”刘知南轻声道。
陈正盯着他看了会儿,点了点头:“嗯。”
刘知南:“那我去收拾东西。”陈正答应的这么直接,他心里居然有点不爽,连带着关衣柜门的动作都大了些。
住了这么久,他的洗面奶,短袖,短裤,拖鞋零零碎碎的占满了陈正卧室的空间。
下楼的时候用塑料袋装了好几袋,陈正伸手帮他提了几袋。
院墙早就被推了,两个院儿通成了一个,从屋里出来就能直接跨到刘知南家的院儿去。
他这个院子买来算是摆设,吃住都在陈正家,这房子就一直空起来,除开堆积了一层灰尘外,总体还算干净。
陈正提着两口袋衣服问他:“放卧室?”
刘知南拿着拖把点了点头:“可以。”
陈正放了衣服从卧室出来,“你的床上全都是灰尘,我给你打盆水擦擦。”
刘知南嗯了一声,心里不痛快,自己搬出来了,他可以睡他那超级软和舒适的大床了,心里肯定爽爆了,打扫卫生都这么积极。
陈正端了满满一盆水进了卧室,过了一分钟,就听到了水盆打翻的声音。
刘知南走到卧室门边一看,整盆水,一滴不漏的,全部,完美,精准的打翻在了床上,床垫湿的能直接摁出水来。
而肇事者站在床边,表情平静,淡淡说了句:“不好意思,没端稳。”
刘知南心里的那股别扭气儿烟消云散,“哦。”了一声。
五分钟后剩下的那个房间,刘知南也“不小心”的将水打翻在了床上。
陈正倚在门边,黑眸幽深,眼底带笑,“再搬一次?”
刘知南耸了耸肩,有些难办的口吻:“也只有这样了。”
第24章
于是凌晨一点, 两个人又把刚收拾的东西,原路提了回去。
才被收起来的充电器,又占据回陈正家的床头柜上, 塑料袋里的衣服裤子重新挂回了陈正家的衣柜里。
“有点迟了,你早点睡。”说完, 陈正就下楼去了。
五分钟后, 陈正又上楼来了,刘知南刚洗漱完,用浴巾擦着头。
看到陈正上来,“落东西了?”
陈正抿了下唇, 缓声道:“老板把沙发打湿了。”
刘知南:“.........”卧槽, 这招今晚上还带一直用的??
陈正抬眸看他, 强调道:“真是老板。”
他刚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柠檬水,老板就叼着球来扑他, 想要和他玩。
老板完全低估了自己一百来斤的体格, 直接就给陈正干后仰了,手里的劲儿一松,水杯直接掉在了沙发上, 水将沙发正中的位置打湿了一大片。
他家也没有其他房间,当初为了扩大主卧, 陈正索性将两间卧室打通, 剩下一间很小的书房,还是没床的。
刘知南:“那一起睡?”
陈正嗯了声, “我睡觉不打呼, 也不抢被子。”
刘知南:“我也是,睡觉挺老实的。”
陈正显然是没信他这句话。
十分钟后,陈正洗漱完出来, 刘知南躺在右侧床上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