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13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要不是他还顾虑着自己身为陛下使者的形象,他简直想要一句国骂直抒胸臆。

他单知道韩馥无能,空抱着那个无用的名声,却不知道,他还能蠢到这个地步,连这么简单的人话都听不明白!

陛下仁善,不计较他身为冀州牧却不出兵相助的前提,是他能利用自己在冀州的小小经营,协助刘表完成冀州的权力交接,是他安安分分地抵达洛阳去请罪,被安排个面子工程的闲职,不是他一死了之,学习袁隗袁基,给后人留下生路!

不是啊!

他这一死倒是不管身后如何了,还可以不必在抵达洛阳后,见到那些离他而去的人,不用面对千夫所指的场面……留给刘表的,却成了一个莫大的难题。

冀州不明内情的人,天下不知其中缘由的人,会如何看待今日之事?

若处理不当的话,便不是韩馥脑子不好,理解错了他的招安,而是他刘表作为天子来使,上来就联合麴义,逼死了原本的冀州牧。

他刘表在外人眼中是什么形象。

陛下在外人眼中又是什么形象?

洛阳朝廷又该何去何从。

在这一刻,对汉室体面的维护,已经远远超过了对那位陛下的质疑。

刘表的眉心团簇着一股阴云,积蓄至于巅峰,就成了目光里的电闪惊雷、暴雨直下。

他不能,绝不能,让此事变成汉室脸面又挨一记重创的开端,令有心人能从中牟利!

在这刹那呼吸之间,刘表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一把将抓着的年轻人推向了麴义,“拿下他,务必看好了!”

下一刻,他便自腰间拔出了长剑,指向了那具血泊中的尸体,一字字毅然出口:“冀州牧韩馥,图谋另立,形同谋逆,竟不思悔改,畏罪自尽,其心——可诛!”

这句话,宛若一道惊雷,劈在了倒地被擒的韩馥长子头上。

他惊愕交加地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刘表,仿佛需要花费极大的努力,才能理解他这话是何意思。

冀州牧韩馥图谋篡逆,畏罪自尽……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父亲自裁,为的是挽回名誉,保全家人,不是要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他极力想要挣脱束缚,冲到刘表的面前,却被冷着一张脸的麴义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脚下,只能发出了一声呜咽悲鸣:“不——”

父亲已经死了,不能连身后名都保不住啊!

麴义挑眉:“真做这么绝?”

刘表恨恨出声:“还不是这两个人逼我的!”

既然韩馥非要这般听不懂人话,把好好一个大家都能平稳收工的事情,搞成了这样一出血案,他就只能是谋逆之人。

不仅如此,刘表还要把他原本用于后手的散播舆论之事,彻底坐实成他谋逆的证据。

也唯有如此,才能给世人一个交代,免得冀州上至士族下至百姓人人自危。

只要他们没参与到谋逆当中,没与韩馥同流合污,就依然是陛下的臣子。

“若是陛下事后怪责,都由我刘表一力承担!”

刘表扫了眼韩馥的尸体,怎么看都只能从中看出一个“蠢”字,真是不知道,汝南袁氏早年间到底是怎么看中这个家伙的,把他托举得这么高。

“来两个人,去把他的遗体收拾起来!你——”

他转向了麴义:“劳烦麴将军陪我走一趟,去拜访几个人,以稳定冀州局势。”

光只将韩馥之死打成畏罪自尽,还远远不够。

他总不能回去就跟陛下说,韩馥他脑子不行,理解错了我的话,已经自杀了,但没关系,我说他是叛逆,作为冀州首恶,已经伏诛,请陛下立刻派人来接管冀州吧?那他和董卓派过来的卧底有什么区别?

麴义一脚把人踢给了下属,追上了刘表的脚步,只见这位天子使者虽然眉眼沉沉,但并未失态,甚至因他仪表伟岸,此刻负剑而行,仿佛真是刚刚诛杀了叛逆的一州长官。

“拜访几个人?”

“是!”刘表沉声答道,“冀州地界上有几位贤才,未能得韩馥重用,又不知出于何种顾虑,并未响应招贤令而去,我即刻动身登门请见!”

审配,审正南,少时便有慷慨激烈,忠义之举,早年间做过冀州大郡魏郡的官员,结果韩馥到任后,非但没得到提携,还因说话不好听被发配至边远了。

田丰,田元皓,因博学多才在冀州名望拔群,被朝廷征辟为茂才,选为侍御史,也就是贾诩现在担任的那个官职。

贾诩是顶着这个名头,只用来向陛下表态,却不真干这个职位的事情,田丰却是要直言不讳的,但他骂宦官当道,肆意妄为,骂党锢之祸后贤臣遭冤,最后只落了个弃官回家的结局。

韩馥到任冀州后,对这刚直犯上的家伙也是心中发怵,虽然自州中启用了不少人才,其中却绝不可能包括田丰。

但对刘表来说,今日这完全脱轨的局面,还真需要由这样的人出来做个表率。

韩馥不用的人,他来用!

只是……

刘表负手向前,脚步匆匆走去的时候,心中又不由微微发沉。

冀州这边的事情一经闹大,他这位天子使者的名声就必然被外界传扬。这对他来说既是好事,又是坏事。

虽说董卓的兵马与洛阳朝廷的前军对峙于函谷关,令两边的消息不得畅通,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董卓也一定有自己的获取信息的渠道。

那么到时候,当董卓听闻,他刘表刚刚被俘,便得此重用,还在冀州以雷霆手段逼死韩馥,会怎么想?

估计就是——

好哇,刘表之前答应出任荆州牧,果然只是在虚与委蛇,根本没有真心为长安朝廷办事。在荆州,蔡瑁被抄家,李傕兵败,也保不准就是刘表给对面放水的结果。这人是为了效忠先帝,连自己儿子的性命都不顾了!

一想到这种可能,刘表就想给自己叫一声冤枉!

只能希望于李儒这位谋士能动动脑子,想清楚荆州之败的原因,也希望卢植能对刘琦照拂一二,保住这孩子的性命。

起码,在冀州易主的消息传至关中后,董卓的局势越发不妙,更不能行差踏错半步,闹出了斩杀当朝股肱的笑话!

……

不过此刻,这里的种种惊变与应对要想传到关中,还需要一段时日。

董卓在此时收到的,只是李傕从荆州败退的消息。

“你说……你是在一个月前落败的?”董卓脸色骤变,目光如刀地扎在李傕的脸上,“那你为何直到此时才来报信?”

李傕回来得未免太晚了!

他以为,前往荆州的李傕和刘表迟迟发没有动静,是因为刘表需要深入荆州,与此地的士族交涉。这冬日也不是适宜行军的时候,就算真要铲除宗贼,稳定荆州的局势,恐怕也得等到开春之后。

没有坏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

谁知道,坏事早就已经发生了,这荆州之争,他也慢了洛阳朝廷一步!

当听到刘表向李傕求援的时候,董卓的拳头已经死死地捏在了一起,听到李傕转达的那句赔了太守州牧还折损兵马这样的话时,怒火已经爬满了他狰狞的面容,现在这句质问,更是让他直接拍案而起。

若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李傕的脑袋已不知掉了几次了!

“说话啊,军情急报,也是可以拖延的东西吗?”

李傕嗫嚅着回道:“敌军的兵力不多,我派出了哨骑查探,还发现,他们与黄祖展开了交手,从南阳到襄阳全线空虚……我虽被迫退回武关,但也只是一开始输了先机,还被那燕人武夫骗了,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董卓真想拿把刀撬开李傕这个脑子看看,他到底在想的什么东西。

他一个被骗的,被人少的一方痛击的,凭什么说别人是莽夫?又凭什么觉得,在他已经输了士气的情况下,还能重新赢回来?

还不如早些把消息汇报到他的面前,或许还能早早变更计划,换一条路来走。

现在算是什么?

这白白耽误的一个月里,洛阳的朝廷又做出了多少事!

董卓的声音里余怒未消:“告诉我!你等在那里等出了什么结果?是看到了黄祖作为荆州豪强的代表,给了洛阳派出的荆州牧以痛击,让你看到了重新插手荆州战局的机会?还是你在武关附近募招兵将,招到了一位有着万夫不当之勇的奇才,带着你打了回去?”

“……都,都没有。”李傕的脑袋更低了。

幸好李儒闻讯而来,向董卓低声说了两句,让太尉的怒气平息了几分。

也由李儒先平心静气地问道:“说说这一个月中情况吧。”

李傕答道:“洛阳派出的荆州牧,是之前的河东太守刘备。他比刘表还快一步,找上了蒯越蒯良兄弟,夺下了襄阳的主动权……”

他说到这里,小心地抬眼,端详了一番太尉的神情,却见董卓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接着往下说,并未因这个消息大发雷霆。

李儒倒是不难理解董卓此时的表现。

他既然早知卢植与刘秉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联系,那就自然不会将刘备当成一个寻常的官员。能在先前那等紧要关头得到提携重用的,必然才干一流,能当大任。现在被提携为荆州牧,率先争下一城,就只是证明了这一点,而不是让人意外。

李傕道:“刘表落败后,已被押送往洛阳,由那边裁定罪责,襄阳蔡氏也被抄没家产,送往洛阳……”

“继续。”董卓阴沉着脸,挤出了两个字。

李儒暗忖,稍后他还该当提醒一番太尉,这刘表算是为数不多愿意与他合作的人,现在不幸落入敌手,极有可能会遭遇不幸,还是该当在朝中公开表彰,厚待其子才好,否则再有荆州这样的情况,谁又愿意为他们以身涉险呢?

“后面……”李傕是真不太想接着往下说,毕竟他要说下去的,依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董卓的表情仿佛在说,他要是不好好交代,这拖延军情的大罪,就要他以血来还了!

“您还记得之前在洛阳的时候杀过一个人吗?”李傕试探着问道。

董卓眼睛一瞪:“我在洛阳杀的人多了去了,你说的是哪一个?”

“大司农周忠之子周晖。”

这年轻人听说洛阳有变,担心自己的老父亲在洛阳遇难,心急火燎地赶赴帝都而来,结果被董卓因一点和他父亲的旧怨,杀死在了半道上。

“你提他做什么?”董卓满不在乎,“周忠知道他儿子是我所杀,还不是只能被一并挟持到长安来,在关中督办农事,筹备春耕。”

毕竟,朝廷在名义上,还是刘协的朝廷,不是他董卓的朝廷。

李傕摆手:“我说的不是他,是他的同族。庐江周氏出了一位太尉,一位九卿,身家名望卓然,月前,还有人听闻荆州之变后,倾尽家资筹措了一路兵马,与孙坚等人讨伐黄祖的队伍会合在了一处。”

原本,孙坚孙策的兵马并不算多,既要压制那些为他们所俘虏的宗贼兵卒,又要对上荆州最大的地头蛇黄祖,难免捉襟见肘,也不知会否为人所趁,可这一路兵马,竟是眼看着与孙坚孙策为故交,在带兵前来后,补足了这人手不足的缺陷。

李傕接到战报的时候,气得牙关紧咬,不敢相信对面不仅抢占先机,将他逼退,竟然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最可气的是——

“据说那领兵的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人,是大司农的堂侄,名叫周瑜。我想着年轻人总难免冒失,会被黄祖算计,就又观望了一阵。谁知道此人和孙策联手,活捉了黄祖的长子黄射……”

“然后你才终于知道自己没有先机可趁,所以回来了?”

董卓气得直想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直接砸在李傕的脸上,“你怎么不等到他们把黄祖的脑袋都给割下来,送往洛阳的时候,再从武关退兵呢?”

李傕不敢说,那样的话可能就太久了。

毕竟,虽然黄祖的儿子被抓了,他本人可没有投降的意思,仗着军中有猛将,还在召集周遭的宗贼,预备给那一路高歌猛进的敌军以厉害看看呢。

但李傕可不敢再继续观望下去了。

接连一月之间,他只弄清楚了现在守在荆州的都是什么人,却寸功未立,也没能发觉敌军的一点破绽,要是接下来收到的还是坏消息,他估计就不敢回朝述职了。起码现在,他还能把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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