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龙袍穿越了! 第109章

作者:丛璧 标签: 历史衍生 爽文 基建 沙雕 迪化流 无C P向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只觉得他之前提出的捐献家财,可能是一个最糊涂的建议,而他抓着那点小利不放,更是在糊涂之上还能再愚蠢一些。以至于今日,刘表这个真正的叛臣还能得到重用,他却要被顺理成章地“苛待”了!

心中翻腾的思绪一起,他就再无闲情逸致去发现,刘表对于眼前这位陛下其实仍有不小的怀疑,而只是在想,出使冀州,实在是一件能够立功的重任。

冀州韩馥,不仅不响应起兵的号召,还在陛下夺回洛阳后,仍顶着冀州牧的官职,在那边按兵不动。早就应该由朝廷派遣出兵力围剿,将他褫夺官职直接拿下了。

但或许是因为陛下的各方兵马都还有他们应该派上用场的地方,竟然迟迟没有行动。现在,随着荆州的归附,陛下终于走出了下一步。

袁绍不得不承认,由曾被董卓委任为荆州牧的刘表作为使者,前去拜见韩馥,简直像是一记最有用的威胁,但若是将此事交给他来办,他也必定能办得妥当。

现在,却只能听到,刘表在怔愣了片刻后,接下了这份重任。

这短暂的走神,恐怕是对陛下能够不计前嫌,给他一个立功的机会而无比感怀吧……

“你本是司隶校尉。”

袁绍低声应了个“是”,知道陛下终于要落下悬在他头顶的那把刀,给他一个最后的痛快了。

只希望,这不会是个全无前景的职位。

可饶是袁绍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没想到陛下会说出这样的一番安排:“你能建议何大将军引董卓入京,可见还是距离脚踏实地相距甚远,只知所谓的威逼起势,就先在京中随同各方官吏一并参与春耕吧。洛阳作为漕运开端,天下的中心,为防备旱蝗之祸,朕有意在此地新建个粮仓,你就做这看守粮仓之人吧。”

明知此时不应该有此举动,眼见袁绍一脸目瞪口呆,怔怔地被扣上了一个仓库管理员的职位,袁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刘秉冷哼了一声,像是看透了他脸上的神情,开口道:“袁术!朕听说,民间有个说法,说的是你早年间在做长水校尉的时候,总做些欺压百姓之事,得了个绰号,叫做路中悍鬼袁长水?朕还把这长水二字给你,什么时候把前面的四个字改了,什么时候再升官。”

袁术听着刘秉的语气,都知道自己绝不可能能够光复长水校尉一职,也果然听到刘秉的声音从上首传来:“就先担任长水司马吧。”

……

“长水司马不是个好位置吗?”孙轻疑惑地看着袁术在向人低声问了两句后,便从一脸恍惚变成了如丧考妣,向张燕问道。“司马这官职,一般人想要还拿不到呢。”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现在的长水校尉是谁?”张燕瞥了他一眼。

孙轻坦坦荡荡:“这我怎么能记得住!反正陛下说了,我孙元重只要记住自己是干什么的,办事稳重些就够了。”

张燕的拳头捏了又捏,险些因为孙轻再次提到表字一事去揍他,但想到自己此刻身在何处,又按捺住了怒火。“长水校尉是陛下那便宜外甥!”

长水校尉原本统领的,是长水胡骑与宣曲胡骑。

换句话说,这是个统领匈奴骑兵的校尉官职!

原本用袁术这样的贵族子弟来担任这个官职,是为了节制这些在朝任职的胡人,但现在陛下为了体现对南匈奴的看重,由于夫罗担任了这个职位。

那么袁术这个长水司马,就成了于夫罗的直系下属。

对袁术这个自诩天之骄子的人来说,这个安排,可能比让他去守仓库还要难受得多!偏偏陛下已是对他网开一面,他还有什么资格讨价还价,去改议自己的官职?也只能先看看,陛下的“亲戚”是不是好说话了。

一想到自己还得日日对着个匈奴人行礼,又得打出个取代路中悍鬼的名号,袁术的脸青了又绿,绿了又白,白了又红,恰见刘表靠得近了些,似乎是有话想要说,一句怒骂就出了口:“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玩这些心眼!你现在凑过来算什么意思,看我们兄弟两人的笑话吗?我劝你还是早点想想,自己去冀州该怎么办吧!”

最好是那韩馥继续脑子不好用,还要等两个朝廷分出胜负,把这个前去游说的使者给宰了,然后他这个长水司马就正好能够领兵作战,立下些战功,自然诸事翻篇。

刘表:“你……”

在他面前,袁绍虽然不曾说话,但向他看来的眼神里,分明也有几分潜藏的不善,让他原本还想旁敲侧击的话,不得不再度吞咽了回去。

只能在这散朝的人流中,又向着刘秉的方向看了一眼。

帝王冕服上的十二章纹,以及头冠上的白玉珠,在这间隔了一段的距离下,显得多少有些模糊,却也掩饰不住对方的身姿挺拔,脚步稳健,一如一位真正的帝王离开了自己刚刚巡查过的领土。刚才一番对逆臣的处置,好像让他的身上又多出了一层光环。

刘表一面依然觉得,眼前的草莽朝廷并不只是因为先前烧起在洛阳的一把火,一面,又没来由地想到了先前刘协和他说起的那句话。

他说,先帝或许另有安排……

难道这个不曾被人质疑的皇帝,就是先帝另外的安排吗?

在今日纷至沓来的惊变里,刘表根本没法给出一个答案,只能先顺着侍从的指引,向着其中一方官舍的方向走去。

按照侍从转达所说,他如今既然已经是陛下的朝臣,是即将被派遣往冀州的使者,而不是一个俘虏,那也该当换上一身合适的服饰,用于在韩馥面前彰显天子的体面。

所以先得量体裁衣,再制定一套使者的礼服。

“其实也不必如此……”

“你们有完没完了!”刘表的话,被远处一个稍显熟悉的声音,打断在了当场。而那个声音,就从他即将抵达的屋舍中传出。

刘表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越过了门槛,就听到那年轻人的声音变得更为清晰:“我说了多少次了,我记不得那么多制式的衣服,怎么连使者的衣服都要由我来想?”

“陛下说了,也不用和早前的相差无几,反正现在洛阳也没那么多完全相符的布料……”

刘表的耳中一阵轰鸣作响,更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前方的那人。

而若是他没看错的话,当那个年轻人抬头,骤然对上他的刹那,眼中也有不容错认的惊讶。

这……这不是别人,正是应当坐在这洛阳皇位上的刘辩!

可现在,在他手中的不是奏折不是玉玺,不是本应该在皇帝手中的任何一件东西,而是……一张文臣服饰的草稿。

第75章 (一更)

那张草稿倏尔被人一个松手,就被屋外的风一吹飘了起来。

刘辩哪还顾得上去看刘表,飞快地跳了起来,又将它抓了回来,这才手忙脚乱地坐回了原处。

像是为了缓解先前的尴尬,他干咳了一声,向着来给他通报和给刘表引路的两人问道:“他是……?”

刘辩总觉得刘表看起来有些眼熟,此前应当被人带到自己面前过。

只是他常觉,自己像是做了很长的一阵噩梦,好不容易才从中挣脱醒来,又因刘秉的存在,不知道自己再往前的人生,是不是真只是一场梦,便没敢直接将那个隐约记得的称呼说出口。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这位是……

“这位也是汉室宗亲,鲁恭王后裔,刘表刘景升。”前来通报的人介绍道,“也就是我先前同您说的,即将奉命出使冀州的使者。其实陛下也觉得近来难为您了,但如今的洛阳城是何情况,您也知道,总不能处处落于关中之后,争不过这正统之名。”

“行行行,不就是人靠衣装吗……”刘辩叹了口气,但想想自己此刻的处境,已比先前不知好了多少,又觉得不该在此抱怨。

见那给刘表领路的人抬手指向了他,正要为刘表介绍他的身份,刘辩又下意识地正了正脸色。

“这位,是协助陛下重回洛阳的大功臣,受封荥阳王,如今暂代东织令一职。”

刘表:“……”

在他眼前,刘辩的表现坦然到像是……像是对自己此刻的位置与有荣焉。

刘表却是险些想要伸手去揉搓两下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眼前看到的场面是真是假。

自入洛阳以来,不,应该说,从他接下了董卓的委任前往荆州以来发生的种种,除了蔡瑁被他说动之外,就没有一件事在他的计划之中!

现在,他还见到了这样的景象。

他记忆里的汉帝刘辩虽然懦弱,但身着天子服,眉眼间也还有几分天子的气度,绝不会像是此刻一般,真将自己当成了主管考工手作服饰的官员。

仿佛他从来就没当过皇帝,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宗室而已。还是此刻洛阳城中地位最为特别的宗室!

可刘表自认自己的记性不差,又怎会产生这样古怪的记忆偏差。

为人臣者,记错谁都行,唯独不可能记错皇帝啊!

趁着织室的小吏端着尺板上前来为他测量衣长,刘表又试探着打量了两眼刘辩,依然没觉得他和自己印象里的模样有任何的区别,只是比之前沉稳成熟了些,也与……与已故的汉灵帝眉眼间不乏相似之处。

他不是汉灵帝的长子刘辩,又能是什么人!

此前隐约听董卓说什么皇帝在逃,由人在朝中顶替之事,刘表本以为,是刘辩找了个形貌相似的人顶上,却不料当他来到洛阳时,看到的竟会是陌生人顶替了刘辩,而刘辩,却成了眼前的荥阳王。

刘表深吸了一口气,用貌似寻常的语气说道:“其实我之前与荥阳王见过面。不过彼时我在何大将军身后,荥阳王未必留意到我。”

“是吗?”刘辩笔势一顿,向着刘表看去,却见对方正好转向了侧面,让人看不太清楚他的神情,也无从判断这位年纪比他两倍还大的宗室在此时说出这句话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织工咔嚓几刀,裁下了一段合用的布匹,由人接过比划在了刘表的身上,因暂时得了空闲,便饶有兴致地听着眼前的两位宗室闲扯家常。

也不知道这两人能不能多透露些东西,比如陛下到底是如何选中的这位替身,这位胆小如鼠的宗室又是如何鼓足勇气替陛下留在洛阳的,这等传奇之事往后从她们这织室中传出,说不定还能让她们也蹭上点光。

可这一双双眼睛的注视,却让刘辩心中猛地压上了一块巨石,也让他忽然对刘表的来意警惕了起来。

他一边低下了头,一边问道:“后来呢?”

刘表道:“后来便是何大将军身故,我这小小一个府掾也只能被裹挟往长安去了,大约是因出自宗室的缘故,得了个荆州牧的官职,随后被陛下的将领俘获,押送到了洛阳。”

刘辩一惊,他近来忙于此地的种种,没怎么去听周围的消息,竟不知刘表是被从荆州押解过来的,那他——

“你才成了降臣,便被陛下委以重任,派遣去冀州做说客?”

这是何等惊人的待遇!

寻常的战俘,除非是如吕布、段煨这般赶上了好时候的,正遇上了陛下缺人,能直接上岗作战。可现在招贤令出,各方士人来投,根本不像先前一般苦于无人可用,为何偏偏就是刘表能得到这样的优待?

刘辩的脑子又不算笨,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刘表他虽为先帝不喜,却到底是汉室宗亲中少有的卓有才学之人,也早早被安排和陛下相识。在不幸颠沛至于长安后,为了尽快摆脱董卓的束缚,前来和陛下会合,于是煞费苦心,得到了荆州牧的官职!

这就全说得通了。

他此前就猜测,陛下有一身朝廷最好的织工也无法复刻的朝服,知道张让藏匿传国玉玺的所在,还有着远超他与刘协的本事,必定是先帝真正属意的继承人。至于他的身份,反而还在其次了。

但这样的人,光只有十常侍知道他的身份,绝不够稳妥,就像此时的洛阳,遭到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破坏,就将绝大多数的证据和证人给销毁了。

直到刘表的出现,才解答了刘辩近来最大的疑惑。不,不是没有证人,只是证人的身份都不寻常,还被董卓带走了不少。

他心中的答案被进一步得到证实,不知为何竟不是觉得痛苦与遗憾,而是终于得到了解脱,脸上也添了几分少年人的笑意,只是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那你是从长安来的,被董卓劫掠过去的那些人如何了?”

他头一个想问的,就是唐姬,可一想到,在名义上来说,唐姬并非荥阳王妃,他将这话问出来着实不妥,便话锋一转,接道:“我是说,你既是从荆州来,就应该知道,荆州牧刘玄德乃是卢公弟子,是因卢公在朝中运作,才能先得河东太守的官职,为陛下效力。董卓大败,退至关中,必定要为自己的失手找好理由,不知道……不知道卢公他们怎样了?”

刘辩说到这里,忽然有些迷茫地扯了一下嘴角:“不对,这个问题,陛下应该已经问过你了,我在这里操什么心……”

他将这句陛下喊得太过顺口,以至于当刘表趁着转身,又端详了一番刘辩的神情时,一面觉得刘辩对关中众人的关心,已经超过了荥阳王应有的程度,一面又觉得,眼前之人好像确是堂上皇帝的忠臣。

但怎么会有这么令人费解的事情呢?

刘表顺着量身的织工示意,举起了手来,向刘辩答道:“此事陛下确已问过。因陛下的招贤令,董卓不敢担负坑害忠良之名,更不敢放任长安大揽贤才,所以预在关中兴办太学,由卢公、荀公等人在其中授课,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危。卢公虽一度被禁足,但他与……与陈留王之间依然能见得上面。”

刘表说到此,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试探性地说道:“为了怕我真成了董卓的部下,陈留王还转达了卢公的一句话,说是先帝另有安排,可这话,又何必跟我说呢?”

他对先帝是个什么态度,虽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但就连何进这种莽夫都能猜出个大概,到了先帝对何进都生出提防戒备之心后,刘表这样的人反而待遇大幅上升。卢植说什么另有安排,除了让他觉得好笑之外,根本没有其他作用。

若不是他到了洛阳,看到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完全超乎他想象的事情,他根本不会重新想到这句话。

现在……

现在是他已被这诡异的朝廷彻底弄乱了思绪,不得不将这句话抬出来,让他试图安慰自己,这或许也……也很正常。

不就是以前的皇帝开始做衣服了吗?

那先帝还在宫中开办集市装商人呢!

“你果然知道!”刘辩一声惊呼,猛地拉回了刘表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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