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光小筑
余寻光觉得,他或许正在见证一个时代,“其实我们从小就从其他渠道接触过恐怖电影。”
“是啊。”
灵异恐怖对小孩来说,具有天生的吸引力。
谁不喜欢刺激的东西呢?
人骨子里就是藏着“作死”基因的。
余寻光舔了舔嘴唇,想到:“这种电影,港城最擅长了。”
讲“鬼”故事,谁能讲得过他们?
聂梵在这方面既不自卑,也没有过度自信,“如何应对审查制度,他们还得练练。不过摄影和拍摄方面,他们确实是行业数一数二。”
林汝芸遭不住他的拖拉,把文件后的剧本抽到前面催促他,“快看,看完了再考虑要不要拍。”
她们都知道余寻光不会拒绝再次合作,所以唯一需要解决的就是剧本问题。
聂梵还说:“你不喜欢这个的话,我还有其他的本子。”
她可是恐怖片发烧友,她现在就想把余寻光喊过来拍。
她一直对余寻光的长相很满意,拍完黎耀川之后趋近于痴迷。这张脸,简直是她试图组建的恐怖世界里的“王”。
余寻光左望林汝芸,右望聂梵,觉得现在最恐怖的是这两个女人。
“我一定要拍这个吗?”如果他有得选……他现在也是有点地位的人,他能拒绝的,对吧?
聂梵了解清楚,“你最近不是没有工作安排嘛。”
余寻光吸了口气,为自己争取,“我本来想去演舞台剧的。”
林汝芸皱着眉,把难听的话在嘴里过滤了一遍才说出口,“你公司都快揭不开锅了,你还要去演舞台剧?”
没有“骗”到她俩,余寻光略有遗憾,“所以我这不是没去嘛。”
林汝芸轻轻拍了拍桌子,“恐怖片是最好圈钱的你不知道?我们这是在帮你。”
“谢谢,”余寻光可不会感激,“以我的实力,我有一百种保住公司的方式,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那么难过。”
聂梵突然想明白了,“余寻光,你怕鬼啊?”
“不是,我没有。”余寻光现在也只剩下嘴在硬撑了。
他觉得这是可以理解的。
声明:恐怖电影没什么不好,他绝对不歧视恐怖电影,他小时候最爱看恐怖片,但问题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如果你们也有一个演完就会去见到角色真人的系统,你们也会害怕的。
他每次去见朋友,他都不知道自己是真身过去还是灵魂过去,还是走的是意识流。到时候他拍完了,往那个世界走一趟,见到的是人是鬼另说,要是被什么东西吧唧一口咬掉他半边灵魂,那他就不是完整的余寻光了。
他能去找谁评理嘛。
余寻光一边为那个画面难过,一边打开了这本名为《盛阳之下》的剧本。
柳盛阳是一个带着女儿的单亲爸爸,他在古董街经营着一家古画店。
白天,他是卖不出货的旧货店老板。晚上,各类精怪来到他的店门,只为求一张人形画像……
余寻光看到这里就停止了,完全忍不住内心的吐槽:“《画皮》吗?好陈旧的梗。”
林汝芸毫不拖泥带水,抽掉这本,再从包里拿出新的。
名字还是《盛阳之下》。
余寻光硬着头皮再度展开。
主角还是叫柳盛阳,他这回变成了一家木偶店的老板。他有一个女儿。白天的时候,女儿去上学,去玩耍;晚上回来了,女儿变成木偶,被他拿在手里上色,为四肢打油。
当身体机能恢复了,木头嘴巴还会一张一合的喊着:“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余寻光看着聂梵,觉得她一定是三流小说看多了。
为什么一定是破店老板和单亲爸爸的设定?
聂梵皱着眉头,“还是不行吗?”
林汝芸不说二话,掏出第三本同样名字的剧本。
主角柳盛阳经营着一家陶瓷馆,每日迎来送往,接待那些权贵。传闻中,他烧出来的陶瓷有辟邪、佳运的作用,因此他的生意一直很好。
其实被浮名和金银蒙蔽了双眼的人们并不知道,柳盛阳是行走在阳间的判官。他手里握着一柄打魂杆,专门去敲击那些作恶多端,心狠作孽的灵魂。他的陶瓷能够一直烧得漂亮,是他往里加了很多人的灵魂——
余寻光深吸了一口气。
好高端的文字。
他无视一脸期待的聂梵,对林汝芸说:“你不能因为溺爱她,就失去了对文学作品的鉴赏能力啊。”
国际大导任性起来是真任性。
林汝芸只说:“我相信剧情再烂,她也能拍好。”
余寻光持不同意见,“她是导演,她要讲故事,她不是摄像师。”
林汝芸快言快语,“这是聂梵写的剧本。”
余寻光想都没想,重申:“我只是就事论事。”
他没想针对任何人。
聂梵沉默半晌,露出有些难过的表情,“我知道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能擅长,什么都能做好。”
直面她的失落,余寻光觉得她的情绪来得奇怪,这个剧本如此,林汝芸难道没发表意见吗?
林汝芸压下嘴角,略有得意。她瞥见余寻光正歪头看她,朝他又挑了挑眉。
好嘛,这还有什么不能明白的。合着是自己说不出口,便故意引导他当歹人来了。
余寻光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就这个叫林汝芸的,一等坏。
聂梵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剧本,“那你看看这个吧。”
余寻光不愿意伤她的心,所以这回都没看名字,直接接过了剧本。
第152章 《夏天的红山茶》萧景阳
在恐怖被禁止的时代, 其实很多奇幻灵异片的内核都是情感与人伦。
聂梵最后拿出的,便是一个名为《夏天的红山茶》的剧本。
每年夏天,彭蔚都会去外婆家过暑假。从小学到高中年年如此, 无一例外。
外婆家坐落在海边的一个小镇上。这里有蔚蓝大海, 有沿海公路,有青青麦浪,有似火骄阳。
彭蔚是个会画画,会写诗的文艺少女。她正值十几岁的年纪,最喜欢的便是这种慢悠悠的宁静小镇。这里安逸, 且不受外人打扰。用彭蔚的话来说, 如果人生是一场修炼,那么这里就是最好的「洞天福地」。
彭蔚爱幻想, 爱思考,爱文学, 爱色彩,爱所有积极向上的东西。她是一团火,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高考结束那年,彭蔚一出考场就迫不及待地跟妈妈安排去外婆家的事。妈妈对此虽然已经习惯,却仍旧说:“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外婆的女儿,你这丫头比我去得还勤。”
彭蔚对此非常骄傲。她在做自己愿意的事的同时,也让自己成为了她人嘴里一个孝顺的孩子。会尊敬长辈的孩子当然不会对妈妈不孝顺, 她又嘴甜地撒娇:“那是因为我比较闲呀,而且我是妈生的嘛,说不定这点是遗传你的优秀基因呢。”
她现在还处于无所事事的学生阶段,她自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妈妈为她打包好行李,给她这三个月的零花钱,同时嘱咐她记得关注成绩, 记得报考志愿。彭蔚从小到大都是个乖女孩,妈妈说什么她都一一答应。
乘坐飞机,再转大巴,彭蔚吹着风,再一次来到了自己的梦想城镇。
在闻到那咸湿时的海风时,彭蔚伸了个懒腰,开始享受自己为数不多的暑假。
小镇不算繁华,居民住得也不集中。外婆家建在一个临海的小山坡上,除了她家之外,旁边还有另一户人家,只不过隔壁的那栋楼从彭蔚记事起就一直空着。小时候彭蔚和其他小伙伴玩捉迷藏还翻墙进去过。她记得院子里杂草横生,又旧又破,只有几颗山茶花树,遇到天气不好的傍晚,远远望着就特别阴森。小孩提时候不懂事,小朋友都叫这栋房子为“鬼屋”。
后来长大了,彭蔚开始学画画。她的艺术细胞疯狂增长,她爱上了色彩,爱上了花,她特别喜欢邻居家后院里那几株开得又红又艳的红山茶花。那些红山茶是那么美丽,那么特殊,每一年,彭蔚都要为它们贡献出无数的纸张。
再长大一些,彭蔚又知道了山茶的花期是12月-3月,可外婆家邻居家的山茶花却一直在5-9月开。从科学的角度出发,这显然是非常不合常理的。
老一辈对此自有解释。外婆说:“几十年了,那几株山茶花都是那个花期。可能是嫁接了什么基因吧,谁知道呢?”
没有人知道原因,因为它几十年如一日的花期,大家甚至都已经接受了这个“不同寻常”。
彭蔚看着花长大,她也慢慢地接受了这个设定。
或许真的像外婆说的吧。
而且它只是一株山茶花,谁会干涉一朵花什么时候开呢?它是自然,它还那么美丽,它早开与晚开,都对任何人造成不了影响。
或许它就是不爱冷,它就是喜欢温暖的夏天?
世间的所有生灵,都有追逐太阳的权利。
彭蔚爱这几株山茶,爱它们的红,爱它们的不同寻常。这次过来,路过时彭蔚还想往院子看看,她想着自己以往画过的画,她检查着自己的记忆,她做出一切准备,却一眼看到崭新的外墙。
邻居家被翻新了。
“鬼屋”现在住进了人,这太不可思议了。
少女当时就忍不住发出疑问:“有新邻居搬来了?”
外婆看了一眼,解释:“是屋主的女儿带着孩子回来了。”
彭蔚不关心屋主,只问:“那他们没有把山茶花挖掉吧?”
“当然不会,那花开得那么好,为什么要挖掉呢。”
外婆家是一座二层小洋楼,二楼里最大的那间拥有落地窗的房间属于彭蔚。
彭蔚一进门就撒开手,直奔二楼。她一路奔波,现在特别疲惫。她打开风扇,趴到铺好凉席的床上,闭着眼睛开始犯懒。
从进门时就一直围绕着她的小狗跳上床,对她又拱又叫。彭蔚嫌弃它吵,用枕头轻轻捶打它,“小白,闭嘴啦。”
受到袭击,小白委屈地咕噜。他趴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精神跳下床,蹦跶着来到落地窗,冲着楼下叫。
“小白,你好吵啊!”
彭蔚忍受不了,翻身起床来到窗边,抱起小狗正欲狠狠地抽打它的屁股,恰好生出契机,让她望见楼下邻居家有个戴着草帽的男孩正在门口跟妈妈告别。
彭蔚没有看清他的正脸,心里却十分笃定:这个男生很帅。
有时候,帅就是一种感觉嘛。
邻家男孩身上没有任何配饰。他套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衫防晒,里面的内搭是一件白色的短袖。他穿着长裤,整体穿搭非常简单,同时也衬得他非常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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