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光小筑
吕嘉言被压了快三年的《宛若青霄》终于在去年暑假被安排播出,综合成绩, 算范围内的小爆。终于收到那部戏的尾款,吕嘉言差点落泪。当然, 年初她也播了一部A级制作的“大女主”戏,口碑与曝光方面维持在稳定状态。
吕嘉言现在属于二线出头,摸不到一线的咖位。眼见年纪逐渐增长,她有些失了心气,并没有对现状生出任何不满。至少现在她还能演女主剧,这点已经强过很多人了。
柯欣尧这两年走硬汉风,拍谍战、拍年代剧, 在这种类型片里收获了一些观众缘和粉丝。他现在的咖位处于二线中部,是大家能够叫得出名字的演员。他是山崖底下长出来的树,不论是事业还是人生他都经历过低谷。对于公司如今的困境,他没什么太多想法。只是在叶兴瑜发言结束后,很成熟地说:“有能帮得到忙的地方可以提。”
叶兴瑜当即就笑着说:“好啊,你们多接几部戏就算是帮大忙了。”
为了做回笼资金, 这两年大家可能会很累。
这有什么?叶兴瑜后来签的小花之一的钱嘉茵心想:“对演员来说,没戏拍才是最大的痛好不好?”
她在叶兴瑜这里能演女主欸!而且工作氛围这么好,人事关系也简单,她妈妈都说她运气好掉福窝里了。
江霖悦长相甜美,嘴巴也甜,跟着说:“姐,您放心,我们这个年纪,不就是正当奋斗的时候。”
混娱乐圈的,没戏拍在家里抠脚才算完蛋。
一场会议开得其乐融融。
结束后照例去吃饭,中午叶兴瑜没喝酒,也没让余寻光沾。
他当时就懂了。
傍晚,吃好了一片解酒药,余寻光跟叶兴瑜和康纯去赴酒局。
他是股东,他不仅要等着分钱,也要承担责任。
投资商,发行公司,影视制作公司……叶兴瑜要面对的实在太多了。她这回特意把余寻光带上,一是他同为股东,有权参与这些;二是大家看到他这棵“招财树”,也不会生出其他的想法。
叶兴瑜还要和大公司的人打太极。她的工作室干得不错,老早就有人上门打过主意。现在遇到困难,各处都是人来谈融资、谈合作。还有人说得天花乱坠,要跟叶兴瑜签对赌。
这些事情,叶兴瑜都没有瞒余寻光。
她说:“我是不可能去对赌的。对赌太累了,承担那些风险,消耗我的精力,获得部分我已经拥有的金钱和地位,何必呢?我对于钱没那么大欲望,我只想好好做自己的工作,开个小公司,稳住自己的另一份梦想。”
生意场上的人不能得罪,叶兴瑜斡旋其中,愈发长袖善舞。
余寻光跟在她身后也学到了一些东西,但他并未用那一套世故去与人交流。他来,他看,他感受。他好好跟人说话,真诚与人交流,他还是那个余寻光。
在这种场合跟余寻光说话是很累的,因为他从不来虚的。
而混迹酒局的人,已然忘记了怎么说真话。
于是余寻光被刻意“闲置”在一边。
余寻光也不为这种忽视难过,他知道不是自己有问题。他注视着包厢里的男男女女,没有鄙视,没有质疑,也没有清高的觉得自己与众不同。
大家都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
酒过三巡,余寻光扶康纯去吐了一轮,看她实在坚持不住了,和今天过来相陪的易崇一起把她扶上了车。
其实也应该差不多了。
再回去接叶兴瑜吧。
两人重新上楼。电梯在一楼打开,面对面,余寻光和马霁明两两相望。
易崇在旁边,尴尬的偷偷吸气。
原来人在这个时候真的会拿脚趾抠地。
笑了笑,马霁明跟身后的助理打了个招呼,自个儿单独进来。
余寻光没有别的想法,平静地问他:“去几楼?”
“顶楼。”马霁明摸了摸自己发红的脸,嘿嘿笑:“喝多了,去吹吹风。”
余寻光点头,帮他摁键。
门关上之后,易崇抬起了头。
他的心理素质还是不过关啊,小动作实在太多。
反观余寻光呢,没事儿人一样——或许他一开始就不觉得马霁明离开有什么。马霁明呢,破了自己的心魔,他又恢复到了原来那个嘻嘻哈哈的样子。
“新年好。”
余寻光朝他点头,“新年好。”
马霁明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没有太重的酒气才继续说:“我看到你去莫斯科了。”
余寻光一本正经,“是的,去学习。”
“就没顺便玩一下?”
“没有特意去玩,参观的一些景点都是有……代表性的,我和章老师回去之后还写了观后感。”
马霁明低着头闷笑:“你和他性格相宜,怪不得能玩到一起。”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正是余寻光要去的18楼。易崇率先跨出电梯,转身,回望。
余寻光想到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言论,摁住开门键,说:“你,还好?”
易崇赶紧伸手挡住电梯。
马霁明眨了眨眼,略有感动。他抬起笑脸掩饰,“不能再好了。”
余寻光继续说:“辛苦的话,要说出来。”
“好。”莫名的,马霁明鼻子一酸。
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啊?
这么一来,他心里的话就憋不住了,“张第源对你还尊重吗?”
余寻光笑,点头,“他对我挺好的,他其实只是爱玩,他的本性没大家说的那么坏。”
马霁明心里更难受了。他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委屈咽回去,别过头。
余寻光见他没话讲了,抬腿出去。
电梯门关上之前,马霁明喊了一声:“余寻光,我会追上来的。”
余寻光回过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惊悚。
易崇不明白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怎么了?”
余寻光不确定地说:“刚才我俩好像在演什么偶像剧。”
易崇没绷住,笑了,“那算什么戏码,破镜重圆?”
余寻光也笑了起来,他沉思片刻,然后仔细说:“像韩剧里的经典场景。镜头给到电梯中景,画面对准缓缓关上的门推进。男主一边焦急的想摁开电梯,无果,只能无力地扒着门,对着女主的背影大喊,一定给到他焦急的脸特写。再配上煽情的配乐,下一个镜头再切到女主的特写。她穿着白裙子或者大衣——还是大衣吧,浅色的大衣。男女主都穿着大衣,发生在冬天的爱情故事,有冷暖对比,两个不能在一起的爱人火热的心会令人更加深刻。女主或许是披肩发,卷发直发都行,发尾搭在肩膀上,侧脸45°,浅浅的嘴唇亮亮的,配上泫然欲泣的眼神,哇——观众为虐心的爱情感动得疯狂掉眼泪。”
他讲得太生动了,画面感还极强,易崇也跟着“哇——”了一声。
不去开玩笑说你是不是喜欢这款的,因为易崇明白,余寻光这么说只是他脑子里刚好有那个画面。
他们家小余的脑瓜子怎么这么有趣呀?让他本来有些累的神经立马松弛了。
吃吃喝喝大半个正月,到了3月开春,终于闲了下来。
惊蛰的那一天,半夜雷声滚滚,余寻光在梦里见到了程俊卿。
他说:“送你的桃花,你还喜欢吗?”
他说:“我知道有人送过你花,但那只是一束,我会觉得太少。”
他说:“在我心里,你值得更好的。”
早晨,余寻光从床上坐起,仍在回味那个梦。窗外的大雨已停,残留的雨水从落地窗玻璃上滑下,像蜗牛蠕动时,留下的湿漉漉的印记。
那是它回家的路。
大雨之后,空气被洗刷得一新。余寻光望着远方天边露出的微光,打开窗户,面迎春风。
我从远方来,赴你一面之约。
没有别的了,只剩下回忆。
你的道路穿过田野,苍穹下我走来又离去。
春天到了。余寻光,去看花吧。
——这个“花”指的是开在植物园或者公园里的那种生机勃勃的鲜花,不是摆在菜盘子里的装饰花。
余寻光看着转到他面前的这盘鱼,沉思。
聂梵坐在他旁边,问:“怎么了,你不爱吃?”
不是不爱吃,是最近的饭局上,大家都闹着让他夹第一筷子鱼,余寻光对此已经麻木。
林汝芸在另一边“施压”,“大影帝,不给面子啊?”
余寻光撇了撇嘴,拿起筷子。
聂梵见他吃下第一口鱼,点头,掏出一份文件摆在桌上,同时说:“年年有鱼,开机大吉。事事顺利,万事如意。”
余寻光下意识去望她拿出来的东西,“开什么机?”
聂梵拍了拍最上面的那份名为《关于灵异恐怖类型片作品管理办法》的文件,“新电影,灵异片。”
林汝芸帮忙补充,“她早就想拍了。你有时间的,对吧?”
余寻光望向聂梵,没忍住,那句话脱口而出,“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的那个晚上,就做了个被女鬼追的噩梦吗?”
“真的吗?”聂梵眯眼,满意,“原来我们是如此的心有灵犀。”
“见鬼”的心有灵犀啊。
余寻光现在怀疑那或许还是个预知梦。
他拿起那份文件,轻微一扫,做大致阅读,“上头怎么突然之间允许拍恐怖片了?”
林汝芸笑得嘲讽:“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不过,再不开放这种题材,故事和文化都要被韩国人偷过去拍成他们本土的东西了。”
聂梵的语气倒是正常:“文件是2月11号出台的,今年3月1号全国范围内正式实施。”
林汝芸和她对视,“开放当天就有200多部恐怖题材作品立项。”
聂梵回:“可见大家被憋得有多久了。”
灵鹿公司的三位导演都是拍严肃题材的,从来没想到过这方面,也没考虑过余寻光会去拍恐怖片,所以他们也没有把这方面内容拿出来讨论。
在姐俩讲相声的时候,余寻光已经把内容看完了。文件上说,允许开放一切的灵异恐怖题材电影、电视剧。对于这种曾经被禁止的题材,再度开放肯定有限制。比如说,电视剧不允许上星。比如说,宣传和电影的一切相关资源不允许投放到青少年平台。比如说,院线不允许向未成年人售卖电影票之类。
聂梵给出导演们理解的版本:“电影的剧本和成片当然还是会受到严格的审核,同样限制一切关于涩情、暴力、血腥方面的镜头表达。电影系统仍旧是没有分级——那东西确实不太好弄。不过最近几年的平台和软件的青少年模式都做得很好,所以所谓的限制是说,一切开了青少年模式、或者有未成年实名认证的账号,都会被大数据禁止推送这类恐怖题材的视频。”
至于那些未成年不在家长的监管下,从其他渠道看了什么恐怖题材的电影片段,就不属于平台负责范围了。
上一篇:当灭世恶龙还是一个蛋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