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宁远
这是以姜司聆的手和眼为元素创作的画作。
延续她以往抽象和怪诞的风格,但色彩上有了不一样的明快。那份明快反而让她的个人风格更为独特。
即便是完全不懂油画的人,在看到这幅巨型画作时,也会一瞬间被击中心灵。
画的名字就叫——司聆。
中文的“司聆”。
格伦达自己也很满意,给经纪人看过后,经纪人无比兴奋。
预测这幅画的落槌价一定会超过四千万美元。
“姜司聆”这个名字,注定会在格伦达的艺术生涯上,挥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论是十年、二十年,还是一百年,说起格伦达,就一定会提及这幅画,提及姜司聆的名字。
姜司聆和格伦达在画前热吻,彼此纠缠,相互占有到脱力。
相拥而睡,醒来后继续恩爱。
在浓情蜜意中度过了三天的时光。
第三天清晨,格伦达抱着姜司聆,在地板上醒来。
醒来时第一眼看到了爱人,第二眼看到了画。
画里画外的美感,构成了难以言说的神性。
格伦达在晨光之中,亲吻她的灵感女神。
……
金石玉器部的秋拍,在姜司意打头阵,吴一露、段凝和其他同事的共同努力下,完美收官。
大家都发挥得很不错,吴一露偷偷提前算一下业绩。
算了一半,还没加进王太太的压轴珠链王,不敢算了。
怕算下去今晚做梦都会笑醒。
以前的小添头是真出息了啊……
这么高的业绩,比往年的书画部都高。
段凝刚刚收到小道消息,关起门来跟她说:
“Oliver真以为黄清徵的画算给他部门,谁拍都能拍个两亿,连萧夺的画都拱手让给别的拍卖行,以为秋拍稳操胜券。谁能想到被你阴了,黄清徵的画在司意个人专场上拍,算她个人业绩,Oliver哭都来不及。今年书画部要迎来前所未有的大惨败啦。”
吴一露想起段凝在外面招惹了不知多少她都不认识的女人,一把拧在她侧腰,痛得一声惨叫。
“吴一露,你怎么拧人!”
“什么叫我阴了他?这不是他自己贪心么。现在好了,燕总正好来视察,要是书画部占尽了拍品价值的优势还比不过我们部门的话,他这个经理也做到头了,有舅舅护着都不好使。”
想到春拍的时候,Oliver怂恿万欣去抢姜司意的拍卖会,段凝还是觉得这人无耻得要命,现在是罪有应得。
段凝:“活该,希望燕总大发神威,把他发配边疆,永远都别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段凝这张嘴开了光。
在书画部秋拍死线之前,Oliver都没能签来估值上亿的压轴拍品。
支柱之一的书画部面临没有蓝筹标杆的秋拍,这是J城嘉仕比创建以来第一次。
秋拍还没开拍,Oliver就说他病倒了,没法带队,厚颜无耻地做了撒手掌柜。
幸好书画部还有个能扛事的姚副经理,临时展开部门紧急会议。
夜里八点。
姜司意完成她个人专场最后一次彩排后,去找薄听的路上路过书画部,见整个部门灯火通明。
收回目光,穿过走廊,到了油画部。
整个办公室只剩薄听一人。
薄听已经换了副新的眼镜,助听器也配好了。
看到姜司意过来,小姑娘白白净净的一张脸,刚进屋眉心就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薄听把窗户打开,散散烟味。
姜司意:“薄老师,我已经提交使用仪器的申请了。”
“嗯,我通过了。”
姜司意看薄听依旧很憔悴,办公室也有生活的痕迹,估计这段时间她都住在这儿。
薄听去打印机拿仪器的使用说明时,在披下的发丝间,姜司意看到她右耳后侧有一道触目惊心的旧伤疤。
薄听转回来时,姜司意的目光没能及时收回,两个人猝不及防一个对视。
薄听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耳后,神色微微黯然。
“很早以前的伤了,不用在意,也不用怜悯我。”
姜司意“嗯”了一声。
“我的事,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把你的隐私透露给别人的。”
姜司意看薄听手里拿着烟,没点,有些焦虑地揉着。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也跟你说一件我的事,作为交换。”
薄听闷了几息后说:“那是你吃亏了。”
姜司意第一次和一位不太熟悉的人说起她遇见林棘之前的痛苦。
其实和薄听有些类似。
那些迷茫、困惑和不知所措已经远离了。再次想起时,都会诧异当时究竟在犹豫什么,不舍什么,为什么没有干脆利落地和根本不爱自己的人直接分开。
听完姜司意的过往,薄听眼眸有些发直,半晌才说:
“我和她……被命运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了。我已经分辨不出她是太过在意我,太想占有我,还是单纯以折磨我为乐,以讨一些安慰。”
不知道薄听和她妻子具体的过往,但有句话肯定适用于所有人。
姜司意:“我曾经也以为爱是在痛苦里寻找意义。直到遇到一颗真心。是那颗真心让我确定,真正爱你的人,永远不会舍得伤害你。”
薄听的眼眸忽地闪过动容的微光,心口控制不住地起伏了一下。
不想暴露太多情绪,转移了话题:
“今晚只能暂时教给你一些简单的操作,等我回来再继续。”
“回来?”
“今晚我要飞一趟巴黎。”
油画部的秋拍马上就在眼前,作为油画部的经理和台柱子,这时候应该集中精力在彩排。
飞巴黎?
姜司意:“是出了什么事吗?”
薄听将打印好的使用说明钉在一起时,没抬头,只说:
“我……结婚对象的家人,因为我和她的冲突,把今年油画部已经谈好的压轴拍品取消了。我需要去巴黎跟另一家接触的经纪公司协商,运一幅新的过来。再迟的话,审批就来不及了。”
姜司意一瞬间想起当初自己被宋慧为难时的感受。
很生气,又无可奈何。
今晚飞巴黎找画,时间也太紧张了,几乎是极限操作中的极限操作。
薄听已经在收拾东西,起身时眼前忽然发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三十多个小时没能入睡让她疲惫不堪,要不是姜司意眼疾手快扶扶住她,这会儿人已经摔到地上了。
将她慢慢扶到沙发上坐下,看薄听原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是毫无血色,姜司意无奈地为她倒杯水。
“你这样不行啊,别说巴黎,就是这栋楼你都出不了。”
薄听握着水杯的手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姜司意想了想,发了条微信出去。
很快收到了回复。
眼眸一亮。
行得通,太好了。
姜司意说:“薄老师,我有个提议,你看这样行不行……”
薄听虚弱地听完姜司意的话,有些惊讶。
“你居然认识她……如果真的能谈成,这份人情我不知道该拿什么回报你。”
“就当是你帮我和我太太找玉佩的报答。”姜司意微笑道:“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
薄听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虚弱感笼罩在清冷的面容上,多年来王牌拍卖师的气质犹在,再疲倦,“谢谢”二字的音色依旧清澄。
……
离开嘉仕比大厦,不远处的停车场,那辆熟悉的宾利不知等待她多久了。
“一颗真心”的主人,在寒风四起的夜里一如既往站在车外等待着。
只希望能早一眼看到自己的妻子。
“抱歉,有事情耽搁了。”
穿着呢子外套的姜司意快步小跑到林棘面前,呵出一团可爱的白气。
“是不是等很久了?”
林棘握住她的手,怎么冷冷的。
索性将她整个人抱入怀中,裹进自己的大衣里。
“不久。别着急,我又不会跑了。”
嘴上说着“别着急”的人其实比谁都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