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银山堆
不要脸到这种地步,李玉珀笑出了声,她坦诚以待,自己也投桃报李:“宝宝,你想得太美了。童晴不和你争又怎么样,刘持盈就演不了这角色吗?叶伶苏就不能演吗?哪怕不找你们这四位,付逸儿,张水云……哪个不是抢着演?你别把自己看得太独一无二了。”
听到叶伶苏的名字,秦宝灵的脸色已经是变了一变。然而她接下李玉珀这句话:“我就是独一无二的。”
她秦宝灵就是独一无二的,往后不管再出几千几百个女演员,她都是独一无二的秦宝灵。
要是没有这股心劲,她早被大浪拍到海底下去,怎么能精精神神的风光到现在!
“麦考克的女主角必须是我的。”秦宝灵说,“玉珀,我必须要这个角色,我知道你有重大话语权,你必须把她给我。”
不管是二十岁,三十岁,还是四十岁,她想要的角色,就一定要,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一定要,她的好角色,不到最后,绝不叫任何人给抢走!
“没有那么多必须。”李玉珀说,她说得平静,慢条斯理。头一次,二十四岁,2003年,她记得清清楚楚。刘炳煌拍《鹿》,女主角大浪淘沙似的在内地演艺圈筛过一遍,早把秦宝灵筛了出去。
刘炳煌认为女主角该有一种克己复礼的气质,秦宝灵虽生得秀雅,可气质太媚,只会带偏他的片子。
秦宝灵一开始求她,那时候很有风度,只说自己喜欢这剧本,让她帮帮忙。这片子广灿投资,广灿出品,她有发言权,不过她为什么非要干涉刘炳煌这样的大导演呢?人家对电影,对角色有自己的理解。
她也看过剧本,知道这片子八成要得不少荣誉,女主角要拿不少风头,那也没关系啊,好角色好本子多得很,偏去抢自己不适合的算什么?
后来知道叶伶苏可能要演,秦宝灵就彻底疯了。她知道秦宝灵最恨叶伶苏,宝岛恩城来的大小姐,什么都不做,上来叫人看中了演《天痴》,为她永远说不好普通话的口音量身定做的小哑巴,轻轻松松便拿了她到现在永远拿不到的三彩影后。
在秦宝灵看来稀巴烂的演技,轻飘飘的工作态度,娱乐周刊里评的四大花旦里,童晴和自己一样都是苦出身,刘持盈即便是大小姐,至少算是个戏疯子。再往后的大花小花她一概瞧不上眼,唯有一个叶伶苏,越是天生有爱有钱的,爱和钱越是蜂拥着来,她到底是凭什么!
秦宝灵想不通,她一天哭,二天闹,三天假模假样地要上吊,李玉珀烦得无计可施,只好把她推过去让刘炳煌面试。
刘炳煌算是五代导演里面性情最好的那类,她不清楚刘炳煌到底是碍于她的面子,还是秦宝灵确实下了大苦功,最后还真选了她做女主角。
这片子拿下了一座威尼斯金狮,也让秦宝灵拿下了最佳女演员,三大电影节的女演员奖杯,即使比起本土的三彩来总让人觉得缺了点什么,也足够扬眉吐气了。
李玉珀有点哀叹,她当时就该强忍住烦,跑到别的地方消遣一段时间,否则也不会让秦宝灵就这么吃到了争抢的好处。
一回生,二回熟,十六年过后,秦宝灵居然还敢在自己面前玩这一套。
“为什么没有?”秦宝灵说,李玉珀去喝苏打水,她半个人都偎到她怀里,挺直的鼻梁和温热的嘴唇浅浅地往她的脸颊上蹭。“为什么没有?那角色我来演,无论是年龄,演技还是其他的,都是合适得不得了。”
隔了那么一大段的岁月空白,自己能看秦宝灵这样熟悉,纯粹是因为对方一点没变,秦宝灵为何能看自己这么熟悉呢,纯粹是因为脸皮太厚,贱到一种地步,真是容光焕发,美艳无匹。
李玉珀动也不动,泰然自若。秦宝灵不是独一无二的,麦考克这个角色,她用来下个钓饵罢了,自始至终,就没打算给秦宝灵。
“不早了,具体的我们明天再谈。”秦宝灵见她不松口,顺理成章地站起身,“换衣服洗漱睡觉吧。”
客厅摆了一架巨大的落地镜,自己秦宝灵就没给她许多吗?每次看到这架无论是外表,还是售价都堪称辉煌的落地镜,秦宝灵就想,难道我没给李玉珀许多吗?
她捏住肩带,三下两下,将这条昂贵的长裙扒了下来。脸是最难保养的,她都保养得这样好,更何况身体?
她瘦得没有一丝瑕疵,肤光致致。一双腿更是得天独厚。她在镜中欣赏了两秒自己,也欣赏了两秒李玉珀投来的目光。
李玉珀在美国没有新人,这她是知道的。这可怪不得她多想呀?摆明了是要和自己再续前缘的。
从背后看,只能看到一点斑斓的侧影,一望到镜中,这才看得到开在细白皮肤上的那片鲜艳的繁花迷影。灿烂盛放,夺目逼人,颜色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比当年更加精致艳丽。
——秦宝灵的腰肋处,那纹绣着的怒放的缠枝牡丹,带着一股酷烈芬芳和狂热野心,正汹汹地逼视着她。
4欲情04
◎情人,还是旧的好。◎
李玉珀将最后一点苏打水喝净,拿起手机打电话,秦宝灵有心想听听她说的什么,可惜全是英文,让她一听简直是一股气直顶到了喉咙口。
这气不是因为她听不懂英文,而是一听到英文,她就想到她错失的那部好莱坞大片。那是全球有名的电影系列,第二部在国内上映,票房足有三亿,轻轻松松拿下了当年的年冠。
拍到第三部,女二号破天荒的是个华人角色,因为前两部的内地版权都在广灿手里,外方特地来谈合作,希望广灿能帮她们寻找合适的华人女演员,这一下,内地演艺圈可是炸了锅了。
外方要求很简单,能打,美丽即可。女演员哪有不美丽的?能打,要是能拿到这个角色,豁出命去也能打!
秦宝灵真是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一哭二闹不必提,她惯例的我不想活了说了得有好几遍,跳楼都装了,就在这间平层的空中泳池边上,她大叫一声:“李玉珀!”
大荣府是当年京城最高的豪宅项目,从泳池边望下去,影影绰绰地映到眼珠里一片故宫的影子。
她忍不住分了分神,天哪,这里的地段实在是太好了。
趁这个机会,李玉珀攥着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到怀里,被她烦得一点办法也没有,张开嘴唇,在她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你再发疯,面试也别去了!”
秦宝灵又疼又气,眼睛里汪了一潭泪:“你都叫我去面试了,这个角色有这么难吗?总之是广灿挑,最后肯定是个关系户,凭什么这关系户不能是我?”
“凭什么非是你啊?”李玉珀不耐烦地说,“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定得下来的事情,李玉璋也有想推过去的演员,更何况外方要亲自面试,到时候选谁,难道是我能一言堂的吗?”
她即使不耐烦,也没有推开自己。秦宝灵将她的性情摸得十之八九,知道她如今在真正动怒前的哪一步,就先换了一副笑脸,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你刚才咬得我好疼。”
“活该。”李玉珀说。她的瞳仁在阳光下是一种极清澈的灰色,幸好是在阳光下,在人造灯光下,那种灰色只会过于冷峻和阴沉。
“别生我的气,你知道,这么好的机会,我实在不愿意放过去。”她轻轻地说,两只胳膊揽住李玉珀的脖颈,“我真想要这个角色,太难得了,如果这次拿不到,你说下次还会有这样的好事吗?”
她缠缠绵绵地撒娇道:“李玉珀,你觉得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吗?”
很多人觉得做情人是个技术活,想要什么,还得迂回曲折地要。秦宝灵觉得秉持这种说法的人,都是被权谋小说荼毒坏了,这世上哪那么多心机深沉的王侯将相,李家的继承之战有时候她都觉得儿戏呢,更何况是给人家做脑子不好的情人?
做情人,长得美,豁得出就足够,闲着没事再装装解语花。平日里连个东西都不敢要,她做什么情人,她做佣人得了!
李玉珀合着眼睛坐在泳池里,阳光好,晒得池水发温。她身形高挑,常年运动,手脚的轮廓极漂亮。
她对着自己这个大四岁的姐姐情人仿佛是很苦恼,一句话也懒得说了。秦宝灵却知道她这是有点服软的意思。
每当李玉珀服软的时候,她想要的东西八成都能得到,而且一颗心也跟着池水发温,情不自禁地觉得李玉珀哪都好。
结果碰上了两成的意外,这个角色轻飘飘地从她身侧掠了过去,给了一个打女出身的珠港女演员。
秦宝灵不发疯了,木已成舟,她发疯有什么用?她只是结结实实地在这件事上小小地记恨上了李玉珀,认为她肯定是没有百分百的用心,或者根本是想将自己一军。
李玉珀一抬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还敢小心眼呢?”
“敢呀。”秦宝灵说,她不穿睡裙,就这样从落地镜前施施然转身过来,坐在沙发上,将赤裸的腿搁在李玉珀的膝盖上,“我可一件一件都记得呢,你让我伤心一回,我就得……”
这个开头气势汹汹,然而她笑盈盈的,尾音旖旎地落下了:“我就得狠狠地,从你那儿找补回来十回。”
李玉珀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对她百依百顺?记恨肯定是要记恨的,不仅自己爽了,还能时不时地刺刺李玉珀。
至于报复?报复什么呀?她甜丝丝地想,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次自己服软,下次,就该李玉珀真服软了,你来我往的多有意思,这才叫颠扑不破的真理呢!
她用脚蹬了蹬女人的小腹,立即便被一只细长的手给握住了。“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
“我的助理。”李玉珀说,“让她把我的必需品送过来。”
“什么必需品?”秦宝灵一边问,一边将被人握在掌心的脚又往前探了探,可惜李玉珀握得很紧,一点都不许她动。“这里洗漱用品和毛巾都有全新的,还有什么需要的?”
“闲不住。”李玉珀说了她一句,秦宝灵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是以前,还是十六年后的现在,她只要一在李玉珀旁边,肢体就全都闲不住,总有地方想碰碰、动动她,偎在她的怀里,和她皮肤紧贴,以前李玉珀就说她,闲不住。现在还说她,闲不住。
她语气是种不掺假的温柔,秦宝灵每当这个时候,就觉得自己很可悲。
她怎么那么爱和李玉珀亲近呢?因为她秦宝灵在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身体和心最亲密的人没有别人,居然只有这位……金主情人。
秦宝灵风花雪月的伤感一秒,只有一秒,她给自己胡思乱想的时间每天就这一秒钟。
“你的睡衣我穿上不合适。”李玉珀说,她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秦宝灵的脚踝,旋即把手给放开了。
习惯真是种害人的东西,秦宝灵闲不住,她同样也是闲不住,方才一抚,好像把十六年的时间都给抚平了似的,又回到了那天上午。秦宝灵把腿搭在她膝盖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上自己的采访节目,看着看着,她接了下属一个火急火燎的电话,说李玉璋把她亲妈送回了俄罗斯。
那场面太荒谬了,秦宝灵扑到她身上不许她走,泪水涟涟,说现在情况不好,还说了许许多多,她全都记不清了,情况是不好,那又怎么样,她对秦宝灵大喊一声:“那可是我亲妈!”
她冷冷地想着这些事情,分毫不觉得后悔。
李玉璋实际上不敢把她妈怎么样,就指望着她关心则乱,而她果然关心则乱。她走之后,李玉璋在她缺席的情况下,硬是开了董事会议,除了将她开除,还连带着开除了她手下的副总裁艾敏,法务总监王益,往后陆陆续续地又开除和她相关的员工一百多人。
她输得很彻底,可是很痛快。大家为了董事长的位子,手段尽出,这没什么丢脸的,哪怕是闹得狠一点,专冲着对方去,也可以。冲着别人的家人去,这叫什么,这叫下作!
对待李玉璋这种下作的人,她不打算拉低自己的档次。狗咬自己一口,她可以一刀把狗劈死,但绝不能咬的自己一嘴毛。
“不算很合适,也能凑合着穿。”秦宝灵说,李玉珀不握她的脚,她就又不安分起来,黏黏糊糊地在李玉珀怀里又蹬又踹。
“秦宝宝,你现在几岁了,二十来岁的时候这样可爱,四十来岁的时候你觉得是什么?”这要是换年轻的李玉珀来讲,语气里非得带一点厌烦的怒意,放到现在的李玉珀,一点情绪波动没有,完全是平平淡淡的。
你在我这儿装什么呢?秦宝灵不由得想,她懒洋洋地反击道:“我觉不出来,你觉得呢?”
“欠。”李玉珀言简意赅地说。
这话一出,秦宝宝倒有了兴趣:“欠什么?”
李玉珀抬着头望着前面的黑着的电视屏幕,一语不发。她仪态极好,脊背挺直,当初是正儿八经高考考上的国内最好的大学。
她能和李玉璋在这个世道下分庭抗礼,是因为她作为一个女孩,比起哥哥来,真是强得太多了。
秦宝灵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收回两条美丽的腿,转而搂着她的脖颈,整个人坐在她的大腿上:“在美国想我了没有?”
“想啊。”李玉珀徐徐地说,“想坏了,刚到美国的时候,每天都想你是怎么把公章从我办公室取去给李玉璋的,他又给了你什么好处。”
秦宝灵扑哧笑了出声。她嗓子好,笑起来真是妩媚动听:“那可见我办的这事也不算太坏,还能让你在美国那么远都想坏了。”
之前有娱乐记者在杂志上写了一篇采访报道,说秦宝灵这女人是让人无可奈何的那种美女,有时候她那种说话方式,让人又想爱她,又想生嚼了她。
李玉珀觉得话糙理不糙,这个记者不仅敏锐,还会写。她现在就挺想生嚼了秦宝灵。连骨头带肉全嚼了也解不了憎。
还玩什么呀,她全嚼了算了!
秦宝灵瞧着她阴冷的灰眼珠,兴致很高地摆出一副哄小孩的语气:“好啦,我在国内也是想坏你了,不仅想坏你了,而且还日思夜想着和你道歉呢。当初是我不好,可是你走了,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没有和李玉璋斗的本事,你知道的,理解理解我吧,好不好?”
这段话她讲的柔声细语,放到大荧幕上绝对是最佳女主角一般的表演,但实际上她俩都知道——秦宝灵根本没觉得抱歉。
“我们都有难处。”秦宝灵说话,真是比唱的还好听。“玉珀,你觉得当时我该怎么办才好呢?你是能躲到美国,我呢?我知道你要是心疼我,也该给我留条后路,我跟你那么多年,我们之间是有感情的呀。”
“既然这么有感情,你怎么不把咱们的后路捏住?”李玉珀说,她养气功夫再好,这会儿也懒怠和秦宝灵打机锋了,“秦宝宝,还是说你连一个公章都捏不住,反倒觉得能捏住我了?”
这几句话说出来,堪称凶狠,终于让秦宝灵看到了当初那个李玉珀的影子,她自自然然:“你觉得当初的事情我对不起你,这可以,你打算怎么打击报复我呀?”
她说完,竟然很认真地凑近李玉珀的脸,一双眼睛波光潋滟:“要打击报复就快一点,我怕和我相处久了,你就不舍得了。李玉珀,在美国那么多年没有新人,你敢说你这次回来,对我一点心思都没有?你这个人和我一样小心眼,可小心眼的恨能支持十六年,我看未必吧。”
她信誓旦旦,瞳仁是黑的,视线是烫的:“情人还是旧的好,亲爱的,你觉得呢?”
5欲情05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
有这样一张结实的脸皮在,那是真的不怕撕破的了。
李玉珀对这一套流氓理论不置可否,不过情不自禁地起了一点玩心:“你说我在美国没有新人,不怕是一厢情愿,我有没有,你比我更清楚?”
“那你有没有呢?”秦宝灵反问她。她知道李玉珀不在这种事上不会撒谎,而且,她也没那么幼稚,这又不是要分什么输赢。
李玉珀微微地抿了抿唇,偶尔她也恍惚,自己怎么连个新人都没有呢?美国同性婚姻都合法了,她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一开始是没那个心思,她狂怒,愤恨,一心扑在学业和事业上,随时打算东山再起,荣归故里。后来随着发展,性子一天比一天平和,除了事业,她还要生活。国外有件事好,她可以**打靶,把射击练得炉火纯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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