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情故纵 第2章

作者:银山堆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天作之合 娱乐圈 GL百合

“他说得还不够。”秦宝灵弯起唇角,她爱笑,笑得也美,明明是这样秀美的长相,笑起来总是带着一种嫣然的媚态。

她凑过去,帮李玉珀系安全带,装作摸索的样子,浓密的乌发直往李玉珀下巴和脸颊上蹭。

当初秦宝灵第一次坐汽车的时候就是这样,竭力地想装作坦荡熟练一些,结果安全带都系不清楚,她帮着系住,这女人便见风使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装起可怜来。

可怜我吧,我连汽车都没坐过,安全带都不会系的。

那个帮她系安全带的自己十九岁,开的是中国内地第一辆迈凯伦F1,镁银色,底盘编号099,她的生日。

那个李玉珀曾经的风光在现在的她看来没什么稀奇的,做事的手段,心里的想法,在现在的她看来也有太多不到之处。

比如面对那个连安全带都不会系的秦宝灵,十九岁的她甘之如饴,觉得情人有这样的觉悟,自己也合该投桃报李:“现在会系了,下次想试试哪个牌子的车?”

秦宝灵这女人,喜欢贵东西,什么都要最贵的。坐过迈凯伦,哪里还要试奔驰宝马,下一步,怎么也得是布加迪。

一股馥郁清冽的牡丹花香气在身旁缭绕着,李玉珀垂着睫毛,按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安全带一秒之内便系好了。

秦宝灵便仰起脸向她一笑,徐徐地直起身,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住在华声雅舍?”

李玉珀点点头,她太多年没回京城,这会儿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真是觉得十六年一晃间,京城的变化几乎是沧海桑田。

汽车驶的极平稳,李玉珀半合了眼睛,秦宝灵知道她没睡着,果然,不到二十分钟,这人平平静静地说:“不是去华声的路。”

“不是。”秦宝灵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既然都回京城了,怎么还能让你住在酒店呢?”

这是去往她家的路。

老房子了。京城最好的地方早被开发尽了,这间平层是天顺当年的龙头项目大荣府,每年住户们交出大笔物业费,年年修缮改造,2000年的房子,到如今各种智能系统都是一应俱全。

这么贵的房子,当然不是她买的啦。2000年的时候她才刚遇到李玉珀两年,对未来尚且很不确定,即使摸清了大小姐的脾性,也确认不了自己能攀多久的高枝,这栋房子一买,她心都静了。

哪怕被抛弃也值了。

现在这些也好意思叫金主的?偶尔她挺为现在的小年轻不值当,自己当年做人家情人也就做了,现在何必呢?房车都不肯买,自己还没那么贱好吗?

李玉珀自然也认得出这间房。她给秦宝灵买过不止一间,只有这间的威力最大。第一次总是最珍贵的,秦宝灵哭的比自己弟弟车祸还真心实意不知多少,扑到她怀里抱着她就不肯撒手,一边哽咽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李玉珀,你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她走的时候,秦宝灵仍然住着这间房子,没想到她回来,秦宝灵还在住。这人喜新厌旧的可怕,有时候又一心一意的可怕。

最可怕的是,你永远不知道秦宝灵的脸皮和心脏能厚韧到什么地步。这间房里全是同自己的回忆……李玉珀一念及此,忍不住又笑了。

哪里可怕呀,哪怕死过人,一想到是一千万买的,她的宝宝都能甜丝丝地睡下去。

秦宝灵见她笑了,自己也跟着笑:“怀念这里吧?”

这个问句从从容容的,倘若李玉珀不是当事人,险些都要忘了当年是谁落井下石,让自己逃到美国十六年,直到今天才能回来的了。

“怀念。”李玉珀道,真心实意,“真怀念。”

秦宝灵软绵绵地嗯了一声:“住下吧。”

“这么多年过去。”李玉珀很真挚,“宝宝,我还以为你会变得矜持一点。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一回来就往我身上贴,这也不大好看吧?”

“不好看吗?”秦宝灵说,汽车精准地停到车位上,仪表盘上的荧光幽幽闪烁。她凑得很近,楚楚地问,“不好看吗?”

她保养得太好了,营销号的评论底下,总有猜测她是上了什么欧美的新科技的。这样的淡妆,凑得这样近,也只能看到一点难以避免的细纹,这样的痕迹不仅没有令她失色,反倒令她愈发的美丽。

“外国血统就是好。”秦宝灵细挺的鼻梁虚虚地蹭过她的颌线,“你也不显老。”

李玉珀不轻不重地捏住她脸颊,指腹随意在她脸上点了点:“怎么是也?你可是显老了。”

“你说是就是吧。”秦宝灵居然摆出一副宽容的语气,“那也足够艳压半个娱乐圈了。”

她伸手按开李玉珀的安全带:“走吧,带你看看你怀念的地方。”

李玉珀下了车,跟着她往里走。她对这种参观毫无兴趣,对这个地方更谈不上怀念。

她怀念的,只不过是这座恢宏的京城,和她当年如日中天的事业罢了。

七月的天气正热,整间平层冷气开得很足,地板一尘不染,她脱下鞋,赤脚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瓶苏打水。

这里面多加了智能面板,很多家具也换了全新的。但布局基本没变,甚至冰箱里面的摆放方式也没变,她闭着眼都能从里面拿出一瓶冰镇好的苏打水。

她刚拧开瓶盖,忽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按在了她的脚背上,她下意识地想抬脚甩开,低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豹猫。

那只豹猫不怕生,仰着头看她,几秒之后,慢吞吞地,又用脚掌碰了碰她的脚背。

“薯条?”李玉珀一怔,豹猫依然是慢吞吞的,听到名字之后,这才小小地喵了一声。

是薯条。她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是因为她熟悉的那只薯条太活泼了,精力无限,上蹿下跳,每早六点准时要叫她和秦宝灵起床。

它叫起来总是喵呜喵呜的声音很大,动作也很轻捷,最爱玩的游戏,就是等着她伸出胳膊,然后它纵身一跃,扑到她的手上扮手提包。这只薯条呢,好慢好慢的,才轻轻地碰了一下她的脚背。

【作者有话说】

银山堆将一主角一猫政策贯彻到底[撒花][撒花]

3欲情03

◎繁花迷影,灿烂盛放,夺目逼人。◎

李玉珀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将薯条轻柔地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豹猫温温热热的熨帖着她,她也温温热热的熨帖着这只老豹猫。

秦宝灵刚才是去衣帽间给她取睡裙去了,这会儿出来看她搂着薯条,也丝毫不惊讶。

李玉珀出奇地喜欢猫猫狗狗,当年薯条就是她做主养的。可能是对人冷酷,就要从毛茸茸的动物上找补?秦宝灵不以为意:“玉珀,洗澡吗?”

“晚点。”李玉珀道,她抱着薯条坐到沙发上,秦宝灵就一手拿着睡裙,一手拿着她还没有喝一口的苏打水放到茶几上。

薯条偎在她怀里,要是曾经的那只小豹子,这会儿早就扑来扑去的很不安分,可是现如今这只豹猫就这样乖乖地蜷成一团,好像是昏昏欲睡了。

李玉珀顺着它的脊背摸下去,曾经那种梦幻般的柔滑触感也不复存在。她现在早就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情绪化了,要不然她少不了说一句,秦宝宝,肯定是你没对薯条用心。

猫是个会叫的活物,这一点上,和孩子有什么区别?当初要不是她走得太匆忙,肯定是要带着薯条一起走的。虽然这猫是她送给秦宝宝的,但是她花钱买的,做主养的,这很难不算第一排序的妈妈吧?

自己和佣人铲屎喂食的次数对半开,秦宝灵根本就没照顾过一下。自己要是把猫带走了,公道自在人心,这绝对不能算是偷猫!

秦宝灵半倚在沙发上,她一眼就知道李玉珀在想什么。李玉珀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面对可爱的东西,比如猫,还比如一些东西,她先不提了,就会出奇意料地爆发出一种瘆人的幽默感和孩子气。

很瘆人。现在这个李玉珀平平静静,八风不动地做出一副静水流深的劲,只会比以前的她更瘆人。

“我有用心照顾。”她哄小孩一样,“每天都会有人带它散步,晒太阳,猫粮也都改过了配方,是它老了,薯条今年都二十岁了,放到人里都是大人了,放到小猫里不得是百岁老猫了?”

李玉珀看都不看她一眼,只顾用指腹抚着薯条的小脑袋:“我抱它去睡觉。”

秦宝灵起身,带着她去薯条的房间。刚走两步,李玉珀就知道是哪间房了。里面的家具和外面一样全换了,布局没变,还是和以前大致相同。

她把薯条小心地放回到窝里,一路轻手轻脚的,直到出了门,才大踏步地走回去,秦宝灵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沙发上,苏打水也喝了小半,正滑着手机,不知道在翻阅什么消息。

“日理万机呢?”秦宝灵说。

李玉珀笑了一笑,她那让她不显老的外国血统,令千禧年代多少媒体编排完花边新闻,也都不得不说一句她进演艺圈也是够格极了。

她笑一笑,阴鸷的气质烟消云散,只余一张英艳同辉的脸孔,哪怕是落到现在依然打眼夺目。

“是啊。”她笑吟吟地说,“刚回来,太多事要处理。”

“什么事?”秦宝灵问,仿佛是没有任何顾忌,想问就问了。

李玉珀便真就一桩一件地数给她听:“第一,开一间京城办公室,国内很多小导演,有点才华,拍了片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帮她们做代理,往电影节里送。”

她不避讳和秦宝灵讲,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秦宝灵爱和谁说,便和谁说,哪怕和李玉璋说,也是无所谓,她的规划不怕任何人知晓,她只怕知道的人少。

“我打算在燕城办一个青年影展,在美国的时候就筹备了一段时间,这次回来,和大家面对面地谈一谈。”

秦宝灵一听也笑了:“好呀,敛锋是美国公司,在这块有天然优势。电影展也好说,燕城那边巴不得你过去落地,班底根本不用操心,这里的人,谁敢不卖你个面子?”

她眉眼弯弯:“那我要做第一任影展主席。”

“唯一就是,”她真像个合格的情人,或是合格的爱人,对着李玉珀轻声细语,“你的公司不该叫敛锋的,李玉璋之前听到这个名字,觉得这是对他的挑衅和宣战。”

李玉珀伸手,像摸小猫一样,抚了抚她的发尾,含着笑低声道,只不过回答的不是她的这一句话,而是上一句:“要做影展主席,你确实挺够格。”

确实够格。金桂奖两届影后,桓表奖一届影后,三彩加起来林林总总提名十余次。申城影评人奖最佳女演员,亚洲影评人协会最佳女演员,央视电视盛典最佳女演员,A类电影节影后也足有三个,提名更是数不清楚,她甚至还有一座来凤奖的视后奖杯。

粉丝做的实绩表,八个一行,各类奖杯在一张图上满满当当地排了足足六列,不需要任何花哨的背景,已经是蔚为大观。

登天梯不是谁都能爬得上去的,哪怕姿态狼狈,秦宝灵也是自己一手一脚地挣了上去。

“是呀。”秦宝灵对于自己的成就十分自得,人统共活这三万六千五百天,该得意的时候,必须狠狠地得意。“何止够格,我觉得简直绰绰有余。”

她靠在李玉珀肩膀上,即使四十好几了,她美丽未改,性情也丝毫不变,仍是尽情地风流妩媚:“那我们就讲好了。”

李玉珀看她这不知悔改的样子,就觉得好笑。转念一想,她要知什么悔改呢?

她心里这么想,就又叹了声气。和对李玉璋叹的那声气不同,这声气柔柔的,她自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即使平日里霸道惯了,哪怕是好勇斗狠,真遇到事情,真发怒的时候,也绝不情绪不稳,总是既沉着,又温柔,一场雷暴来临前一般的婉转安静。

秦宝灵一点不怕,二十年前不怕,现在更不怕,二十年前是舍得一身剐的不怕,现在呢?在某些方面,她是一等一地了解李玉珀,所以不怕。怕的话,她何必要带李玉珀回自己家?

“都回来了,还叹什么气呢?”

“觉得很感慨。”李玉珀不紧不慢地说,她很愿意陪秦宝灵多玩上一玩,但不是秦宝灵演得这么开心,让她做鼓掌配合的观众,装一副伉俪情深的这种玩。

“感慨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她这话软中带硬,秦宝灵软绵绵地接下了,自如地说:“是一点都没变。活得这么自在,为什么要变?”

是啊,她要知什么悔改呢?有李玉珀的十年,她风头一时无两,李玉珀落难之后的十六年,她靠着自己的手腕,依旧是活得风光灿烂。

李玉珀从小就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当初她大势已去,虽然秦宝灵落的是一块关键性的大石头,可落井下石的确实也不止她一个。她一个也没打算放过。

只不过关于秦宝灵的收拾方法,她仔细思索了一阵子,发现自己既不想让秦宝灵道歉,她知道这女人绝对是顺水推舟,毫不诚恳。也不想让她跪地求饶,她早已经过了这么幼稚的年纪,不再需要这种低级的精神刺激。

她想要什么呢?目前她还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时间充裕,颇有兴致,还想和秦宝灵再玩上一玩。

李玉珀瞧着秦宝灵,那股馥郁清冽的花香幽然弥漫,她眨了眨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不成形的想法,纵然不成形,也令得她心情愉悦。

对于当年的事,秦宝灵根本不觉得抱歉,并且从不打算隐瞒这一点。她有什么可抱歉的?做情人她是有做情人的觉悟,但做情人也是门学问。

有的人做情人就做得太贱,对方给你点什么,就高高在上了,你就把头低到地底下去了,这谁瞧得上?李玉珀是给了她很*多,长得又美,赏心悦目,发起狠来也漂亮。可自己秦宝灵就没给她许多吗?

“不说那些有的没的了。”秦宝灵话锋一转,“我知道你想见我。”

她说得这么笃定,李玉珀也就洗耳恭听。

“说是把童晴叫来了,实际上,你和李玉璋,都没打算叫她演吧?她自己都懒得和我争。”

“懒得和你争?”秦宝灵这女人的文化水平总能把她逗笑,“懒得和你争,对你的含义是贬义。”

“你就是想见我。”秦宝灵不在意她插的这句话,“不管你是恨我,还是爱我。想给我一耳光,还是想亲我,和我上床。”

她狡黠地把眼睛一眨,密匝匝的长睫毛也跟着风情万种地颤:“总之,你回京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见我。你在美国对我也是日思夜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