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溪未央
男主按住愤怒的属下,冲顾骜羽邪魅一笑。
“替我做件事。事成之后给你个加入我们的机会。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条件。”
“什么事?”顾骜羽这才有点反应,冷硬地问了句。
“高三(6)班有个叫苏诺诺的女的,给她一个教训。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她向我服软求饶。”
顾骜羽若有若无地冲男主点了点头,掉头就走。
“什么好学生,也配用她来教育老子。老子有钱有权,这种人天生就该被我踩在脚底。我不用出手,随便派个人去,也能让她回味无穷。”身后,男主嚣张的谩骂声响彻整个天台。
“老大威武,老大霸气,老大万岁……”杀马特们争前恐后地恭维着。
顾骜羽一脚踹开天台的铁门,剧烈的哐当声瞬间打断所有人的说话声。她也不怕身后杀马特们愤怒的目光,嚣张地双手插兜,施施然地下了楼。
什么人啊,跟她差多了。她可不会这么猥琐低贱,恃强凌弱。不就是有人拿女主对比了下男主,男主就自尊心受挫了,拿女主撒气。
也没说错啊,就他那个王八样,哪一点能比得上人家女主。活脱脱个小人得志样。
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当学校的校霸。他身上那个校霸的位置,她要了。
前世她当校霸时,在她御下,校外的各大帮派,无人来犯,更别说欺负她学校里的同学了。
敲诈勒索,抢劫打架,她见一次打一次,就那怂样,可别玷污祖国未来花朵的眼睛。
“高三(6)班苏诺诺,有事找你。”顾骜羽倚靠在门框上,冲着班级里喊了几声。
“我是,有什么事吗?学妹。”
苏诺诺望了一眼顾骜羽身上要掉快掉的校卡,温和地冲顾骜羽笑了笑。
白皙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粉,眼神透亮清澈。身上的校服洗得有些发白,却被她穿得干净整洁,衣角规规矩矩地扎进裤子里,举手投足皆是纯净和青涩。
“跟我来一趟。”顾骜羽瞥了她一眼,插着兜就往外走,也不在意她是否跟上来。
苏诺诺眨巴了下眼,许是低一年级的学妹,她并没有设防,傻傻地跟在她屁股后面。
走到了一楼,顾骜羽停在了一扇门旁。苏诺诺愣了愣,这不是厕所吗。刚想发问,就见一只恶劣的手把她往里面推了一下。
苏诺诺踉跄了几下,哐当一声巨响,大门再次关上,顾骜羽依旧懒懒散散散,倚在门上,堵住她出去的道路。
“学妹,你这是……”
“下次,别傻不拉几地跟陌生人走,到时候被别人卖了还不知道。”真是,一个比一个好欺负,许鹿溪不会也是这样跟她们走的吧。
听着顾骜羽冷冽的训斥,苏诺诺眨了眨眼,弱弱解释道:“可是学妹一看就是好人。”
她自幼看人就准,眼前这个学妹,虽看上去很冷很凶,但眉目一片浩然正气,断不会害人的。
我?好人?这是对她最大的污蔑。耻辱,简直就是耻辱。
顾骜羽眼尾微微上挑,仿若被寒霜打过一般。她冷哼一声,猛地拧开水龙头,满满接了一大桶水,而后恨恨地将砸在苏诺诺的脚边。
“有人找我对付你。若来的不是我,这桶水可就结结实实淋在你身上了。”
见苏诺诺张大嘴巴,似乎有些后怕,顾骜羽这才稍微平复了下心绪。
“你待会从一楼窗户爬出去。先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我将那些人诓到这来,以牙还牙教训一顿,也算替你报仇了。之后的事就跟你无关。”
“你就说你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我骗这来淋了一身的水。有我拉仇恨在前,他们今后怕是想不起来再找你麻烦。”
“那你……”
苏诺诺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咚,咚咚,咚咚咚……”节奏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像一条隐匿在黑暗中的毒蛇,吐着蛇信子,悄无声息地缠上心头。
苏诺诺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顾骜羽蹙了蹙眉,那帮人要进来只会砸门,来的是谁?
瞧那架势不开门绝不罢休。顾骜羽将木桶藏了起来,暗中摆了个戒备的姿势缓缓将门打开。
许鹿溪乖巧的脸庞出现在两人面前。顾骜羽下意识松开握紧的拳头,还没发问。
就见许鹿溪先发制人,眨巴着透亮的眼眸,好奇地问道:“骜羽,你们在做什么?”
柔弱的身体调转了个角度,凑到她们中间,瞬间将她们给隔开了。
“我在干本行,欺负她啊。”怕许鹿溪再掺和进来,顾骜羽沉着张脸,双眼狭长而深邃,不带一丝温度。她并没有看向许鹿溪,一脚踹向一旁的水桶,剧烈的撞击下水洒了一半。
洁白的指甲死死地扣进掌心,染上几道血丝。许鹿溪抿了抿嘴,望向顾骜羽的眼眸笼上一层水雾,一时半会竟有些委屈。
明明她才是她的姐姐。要欺负也应该先欺负她,凭什么欺负一个外人。
第35章 “这是我们新转来的同学——许鹿溪,大家掌声欢迎。”稀稀拉拉
“这是我们新转来的同学——许鹿溪,大家掌声欢迎。”稀稀拉拉的掌声下,年幼的许鹿溪扬起一个乖巧的笑脸。
“听我妈讲,她是一个没爸爸的孩子。她妈妈也不是正经人。”
“啊,怎么会有人没有爸爸,太可怜了。”
“不是正经人是什么意思?没有工作吗?”
“我怎么知道,我妈是这么讲的,反正不是什么好意思。我们不要跟她玩。”
小孩子叽叽喳喳地聚在一起,许是童言无忌,他们大大咧咧地直接讲了出来,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小小的许鹿溪轻颤了下睫毛,乖巧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认真用铅笔写着作业。
无论课间放学还是体育课,她始终孤身一人。
校园霸凌的开始从来都不是言语动作上的侮辱,而是无休无尽的漠视和孤立。
不和新来的转学生玩有什么错,不让自己的好朋友和她玩有什么错。多问一嘴,也不过是那个小孩孤僻好静,难道要让我家小孩迁就她吗?
小孩子嘻嘻哈哈跑得没影了,许鹿溪抿了抿嘴,默默地拿出削笔的小刀,一下下划着本就伤痕累累的木桌。
“瞧你妈那对谁都谄媚殷勤的样,原本我还不信。如今,哼,你妈就是个狐媚子,今天家长会又要钓谁啊。”
“难怪你爸死那么早,有你妈那个潘金莲他还能多活?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又是个什么好东西。就这还好学生呢,那么用功读书以后是想继承你妈的事业钓谁呢。今日咱们便替天行道。”
或重或轻的拳头一下下打在许鹿溪瘦弱的身体上,推搡间,许鹿溪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她双手撑地,抬起眼眸。
唇色苍白,眉宇间萦绕着一股阴沉的死气,黑发发梢淅淅沥沥滴着水,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阴冷狠戾,如同一只嗜血的野兽,透过磷火的间隙,朝他们咆哮嘶吼。
因为她爸去外面嫖染病死了,她和她妈就得一辈子活在耻辱架上吗?凭什么!那是他该死!
她跟着她妈从小乡村一路来到县城,再到城市,靠的就是他们看不上的谄媚献上的本能。
之后,她会踏着她妈给她铺的路,到大城市,到首都,到他们难以触及的位置。
凭什么她妈不能往上爬,凭什么她不能往上爬。凭什么她们生来就得被踩在脚底下。
他该死!她该死!他也该死!眼前的所有人都该死!她恨不得他们现在就去死,她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许是许鹿溪的眼神太过阴郁低沉,她又生生受了一顿打。
表情越阴沉,反抗越激烈,受到的打就越重。
于是,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伪装,不仅是在母亲和老师面前装,更是在挨欺负被霸凌的时候装。
只要她外表足够的乖巧柔顺,难以反抗。她挨得打就越轻,慢慢的,他们就没兴趣了。
这是年幼的许鹿溪能想到的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
一味的软弱退让只会换来霸凌者变本加厉的欺负。
但是反抗的前提,是背后家长无条件的支撑和撑腰。是需要很多很多爱的。
她没有。
她妈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爱她。说多了她只会觉得她很麻烦,让她找找自己的原因。
她只会告诉她,要她退一点,再退一点,等她安定下来,找到靠山,她就不会挨欺负了。
笑话,前半生都栽到她死了的亲爹身上了,后半生还要依靠那些男人。她就这么笃定他们会护着她们母女俩吗。
她不信,靠他们还不如靠她自己,于是她拼了命的读书,拼了命的学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彻底逃离他们。
逃离那个荒谬的怪圈。
其实她也一样,她最爱的是她自己。
她冷眼看着她母亲笑意盈盈地试探了一个又一个,曾经有过挣扎,有过迷茫,而后一步一步的沦陷。
找到一个有钱有权愿意娶她的又如何,她现在过得开心吗,是她曾经想象过的生活吗。还不是要献祭自己和自己的女儿来讨好他,奉承他,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她们就是这样一个荒诞的关系。她,是她母亲翻身的最后一张底牌,她给她吃,给她穿,供她学,咬牙给她最好的教育资源。哪怕那些人嫌弃她是拖油瓶,她都没有抛弃她。
因为她聪明,成绩好,能考个好大学,能从另一个层面带她上一个阶级。但她对她却没有多少爱。
在她眼里,这就是一种投资,一种跟她周旋在那些男人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的投资。
哪怕她再恶心厌恶这种关系,也不得不承认,她所有的教育资源都是踩在她的血肉上的,她喝着她的血,吃着她的肉,上了如今这所城市师资力量最好的高中。
她得乘她的情。之后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她所愿。
她们这辈子都会这样纠缠不休,却又离心离德。
直到她遇到了顾骜羽。
她是第一个告诉她遇到欺负应该反抗的人。
也是第一个用实际行动保护她的人。
不求答谢,不求回报,甚至都不喜欢她。
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拿起手机,按下报警电话,一群板正威武的制服逆着光,毫不犹豫地扑向他们,轻而易举地将其捕获定罪。
哪怕她知道希望很渺茫。校园霸凌案例难以定性,哪怕有证据,也很难将他们绳之以法。
他们还是未满16周岁的孩子啊。
她想,她那么一个厌恶霸凌的人,甚至生起了被她欺负以换取她注意力的念头,怕是潜意识里就知道,那样的人,又怎会恃强凌弱呢。
“顾骜羽,你是不是有病。我叫你打苏诺诺,你泼我做什么?”男主被诓骗到卫生间,还没见到人,一桶水便劈头盖脸向他泼去。
“打的就是你。”顾骜羽飞起一拳朝男主右脸砸去。而后一脚踹向身旁混混的膝盖,顺势一个转身,右拳狠狠砸向另一个混混的鼻梁。
男主踉跄地后退几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涨红着脸咆哮道:
“顾骜羽,你居然敢打我,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弄死你。”
“啧,说大话谁不会,看是你的人来的快还是我的拳头快。”面对四面八方涌来的拳头,顾骜羽丝毫不慌,左挡右闪,那些混混块头大,不灵活,她就借着自己敏捷的优势,如猎豹般四处乱窜,甚至还余出精力嘲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