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闻出你的秘密 第36章

作者:云惘然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先婚后爱 开挂 GL百合

好好好,是人参,居然真的是人参。

招了郑义与马大头开挖,谭望心情大好地走到板车边:“我们走了这么久,加上回去的时间,李家村的人应该也从县里把大夫请过来了。到时候你的腿也让大夫一起看看。”

“行。”杜引岁并无不可地点了两下头,而后撑着柴翻身而下,看向楚秀兰,“走吧,我们周围看看,给她们生病的挖点野菜。”

“就周边走走,不要离开我的目之所及。”谭望看了一眼板车上抱着个小丫头难受到坐都坐不起来的废太子,到底没出声阻止她们。

两人应了,楚秀兰搀扶着蹦跶的杜引岁向人参的反方向而去。

“挖到了,真的有!”马大头激动地从怀里摸出根红布条,刷刷两下给人参系上了,自得道,“还得是我,提前问人讨了这个,看你往哪儿逃!”

谭望最后盯了一眼已在不远处的树边蹲下开始刨野菜的两人,转身向马大头那儿走去。

已经被挖开表面一层浮土的小坑里,一个干瘪的树根一样的东西已经露了头。

“小心点挖,别伤了参须。”谭望叮嘱道。

虽说一株野参看品相与年限,价格在几百两间浮动,不及这回全程可从孔家身上抠出的钱。但是这还是他头一回在路上有这样的收获。

而且,人参,正是他的所需……

这边三个,挖的人放轻了手脚小心翼翼,看的人屏气凝神就怕干扰了动作,可谓十分谨慎。

而另一边,楚秀兰攥紧了一小把灰灰菜,看着正把人参当芦菔吃的杜引岁,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难怪来之前叮嘱她别大惊小怪,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持安静呢,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啊啊啊,我挖断了一个须!!!”

身后不远处,是马大头的惊呼。

“没事……接下来小……”

而后是谭望的安抚。

“我……也挖断了一根。”

那打断了谭望,有些陌生的语气,应当是一路都没说过话的那个叫郑义的衙役。

“起开吧,让我来。”

楚秀兰听着谭望无奈的声音,嘴角抽了抽。

那边三个人,挖个人参当个宝,挖断一根参须都大呼小叫痛心不已。

这边呢……

楚秀兰可是亲眼看着杜引岁是怎么用一块薄石头直接插地里,粗暴地第一下就挖断了三分之一的参……

那些大呼小叫的人,真是太没见识了。

楚秀兰一边感叹,一边看着咽下参身的杜引岁三两下扯出土里剩余的参须,抖抖泥,跟从前团野草一样团吧团吧直接塞嘴里去了。

“这样吃,不会补过头吗?”直到杜引岁吃完了这根参,楚秀兰才将声音压成了气音担心问道。

“我体质特殊,这么吃伤好得快。”杜引岁知道瞒不了一定会跟着她的楚秀兰。她也没想隐瞒,毕竟她这伤……江芜和秦家人再清楚不过,她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立刻好了。

杜引岁这般说了,楚秀兰也就没再多问。

短短的一段时日相处下来,这位小杜姑娘的体质的确是有些不同的。

既然这么说了,她也就这么信了。

但是!

怎么吃完一株,又找到一株人参!

楚秀兰揉了揉眼睛。

好好好,熟悉的挖掘,熟悉的咀嚼,熟悉的飞速消失的人参!

加上那三个人还在挖的那株,附近该不是有人参窝吧!

等等……连吃两株人参,这是人能做的事么……

楚秀兰十分担心,非常纠结,可一想到出发前杜引岁郑重叮嘱自己的样子,她又觉得自己不该问不该管。

人参是杜引岁吃的,被补到又撑又憋的人却成了楚秀兰。

两株人参下肚,杜引岁腹中甚暖,不禁感叹若不是今日江芜与小团子出了状况,怕是自己还会忍耐一段路再找机会去寻这样的补药。

有时候,这就是命运。

杜引岁连挖带吃的功夫,楚秀兰也没闲着,能吃的野菜没寻着多少,但她们看起来总在挖挖挖的样子,不能回去只抓了一把灰灰菜,所以她还随便扯了一些野草充数。

两人背着人折腾这些的功夫,谭望也把那株人参挖出来,扬了声唤她们回去了。

“走吧,得赶紧回去让她们看上大夫。”杜引岁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就回。

灰灰的嘴角在楚秀兰的眼前一闪而过。

楚秀兰赶紧追上几步,一把将人拉住,心虚地抬手飞快给杜引岁擦干净了嘴巴,无语道:“偷吃要记得擦嘴啊!”

木板车上,听着了谭望催促的声,江芜不放心,努力撑着板子坐了起来。

只没想到,她刚坐起身呢,就瞧着了楚秀兰在摸杜引岁的嘴巴……

可怜了楚秀兰擦去了杜引岁嘴角沾到的泥,正得意自己的机智,得意自己在衙役的眼皮子下头保卫住了她们的小秘密呢。结果一转头,楚秀兰就瞧着了木板车上,江芜正惊讶看向她们的样子。

楚秀兰:“……”

等等!

不是这样的!

听我解释!!!

可惜,就这么一两步的功夫,衙役们都靠过来了,这解释一时半会儿是解释不了的。

回程的路上,楚秀兰明明没做错事,却心虚地垂下了头,在能开口解释之前,是一点儿都不敢看木板车上的江芜。

第35章 “我不想打晕你,还是你想?”

回程的路很长,长到杜引岁看着板车上蜷缩的二人,眉头忍不住蹙了又蹙。

回程的路很短,短到一行人都走到了近村子,才堪堪谈妥挖出的那株参如何分配。

当初请谭望之前,杜引岁就提前与秦家人和江芜商量过这事儿。

人参这个东西,越完整越上价,自是不可能挖出来一刀切了一边儿一半的。出手也得等到了城镇,至于何时到何时卖都是握在谭望手里的。总体来说,之前的野味不过打个牙祭,现在是数百两的真金白银,若谭望真想吞了,他们也没办法。

让一个衙役头头,一次性分出几百两来给流放犯,怎么看都觉得太赌人品了。

但是若将那一半的真金白银换成一些置换的要求,想来会好谈一些。

这回请大夫来看诊的各项费用自是得算在里头。

然后就是她们现在最需要的换一个交通工具……她们老的老,病的病,残的残,不说马车,最少也得上个驴车吧。

再就是粮食了。一路野菜挖得,野味打得,但是她们没法原地变出面粉杂粮来。

诊金,药费,一些基础药物,一个若此次看诊不顺要尽快带她们进城看诊的条件,一架能坐下她们几人的驴车,以及……此去凛州一路除了每日的黑面饼子,每回衙役补充粮食时,也要按她们的人头给她们补充一份一样的。除开这几样,杜引岁还向谭望提了换洗衣物,冬衣与被褥,也不计较新旧,给她们在这李家村先寻摸上一批就行。最后,杜引岁还要走了那马大头他们挖断的那两根,也就比几根头发缕一起粗不了多少的参须。

杜引岁提的要求,乍听起来不少,还很琐碎。

但是谭望仔细想想,她所要求的,都是十分基础的东西。

废太子病了,便是没有人参这件事,大夫他也是不得不请的,药钱也是不得不给的。再加上几份平日基础的药物,成品药丸能有几个钱,他们自己都备了一些,不管是再抓药还是他们随意匀出几份,都简单。不计新旧的冬衣被褥,在李家村三四两银都够给她们收一人一套了。至于一路补充粮食时,给她们也补一份……衙役们也不过补充一些面粉杂粮,菜干咸肉,她们四大两小,里头连个壮年男子都没有,又能吃得了多少。哦,这废太子妃好像挺能吃,但是不管饱只管份,也不过一个普通女子的食物。算来,一路给足了她们也就几十两银。加上最贵的可能需要二十多两才能置办上的驴车……价值数百两的半株参只需要分给她们大几十,不足百两。

对谭望来说,这个交易可谓是十分合算了。

但是……

若把这些应下了,她们会不会过得太好了?

这……是他从前会与囚犯做的交易吗?

从来没遇到囚犯能寻出这般“大”物的谭望考虑了很久,直到他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都见着了远处村里那参天的榕树,方才最终点了头。

是,这是他从前也会与囚犯做的交易,因为他一直需要人参。

谭望每年花在买参上的银子足有几百两,可以说他花了大力气从流放犯身上弄来的银子,大部分都流入了医馆。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愿意花时间跟着杜引岁去赌一赌“五岁的记忆”。

毕竟医馆的参是溢价的,而他们挖出参,只需要分给这位废太子妃卖给医馆的价。当然,这是谭望真的看到地里的人参之前的想法。

当正株的人参被挖出,一想到要去医馆估价,然后拿出几百两给杜引岁才能留住这株参,谭望是很后悔什么一边儿一半的惯例的。野味值几个钱,一边一半也就罢了,这可是几百两!他们这回从孔家身上不过才摸到了三百两,还得分给三桥驿,分给衙役们,再上供给京中……

谭望起了贪心,又碍于一些自我的原则不知该如何开贪时,杜引岁给了他新的选择。

选择很好,是他以前也会点头的内容。

谭望应下了这场交易,心中松快了不少。现在他只需要按他与衙役们的惯例,在最后拿出一点银钱分给他们,就能独占这株参了。出去转了一圈,抵他一年在都城与凛州走个来回。

见谭望终于点了头,杜引岁也算是松了口气。

毕竟……谭望捧着人参时眼中的贪婪,她站得不近也能看得很清楚。

虽说粮食的那一项,走到后面,还是得全凭谭望的良心,有一定的不稳定性。但是其他东西总是今日就能拿到手里的,若她们不让这么多步,光是一架驴车,她们就永远别想有。

况且,纵是谭望愿意守住最初的承诺,分给她们几百两又如何。

她们要想过好一点,还不是得像孔家一样,花不知道多少倍的溢价从衙役手里买东西。到时候那几百两还未必能买到这么多东西。

反正杜引岁是一点不心疼里面的差价,毕竟这人参,只要她好起来,想有还能有。

这一路,杜引岁一直想着的是保住其他人北行之路的安稳,直到进村了,才想起自己的事儿。

“谭大人,刚才还漏了一条……”杜引岁看向谭望。

“差不多得了。”正盘算着一会儿是找村长弄冬衣冬被,还是直接找村民的谭望没好气道,“要不要换你们坐许大人车上去。”

杜引岁假作没听出来谭望的拒绝,自顾自道:“若日后途径城镇,还请谭大人放我们入医馆,再好好检查一番。”身上还带着毒的她需要闻一闻这个世界的药材味,若能再搞本医书就更好了。

“不是已经请大夫来了,怎么,看不上县里的大夫啊?”谭望抬手指向落脚的废弃大院,“马车回来了,大夫你还看不看?”

“看。”杜引岁也是有些惊讶自己刚才会忘了这条,明明这对她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只能说……她对江芜,对秦家人,放的心思有些过于多了。

虽然谭望不乐意,但杜引岁还是很快想明白了谭望的痛点,再次开口道:“日后我们只是寻大夫看看,若需出诊金或药钱,我们会自己付。”

“你们拿什么付?驴车还是冬衣?”谭望笑了,只笑到一半,狐疑替过了笑意,凝了几分神色看向杜引岁,“还是说……你还记得别的人参?”

“若我还记得,一定与谭大人共享。”杜引岁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