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谈了几天了还没谈完,慕千昙道:“又说什么事。”
裳熵道:“我希望你以后能实话实说。”
慕千昙面不改色:“我向来实话实说,从不骗人。”
“我是认真的,”裳熵放下筷子:“你告诉我,你今天为什么和我对掌?”
慕千昙道:“不是说了?检查下你的灵力。”
“不,”裳熵斩钉截铁道:“你是因为我前两天晚上才说过要变强保护你,结果今天就在你和秦河之间犹豫,不知道帮谁,所以才生气的,你要和我对掌,只是借这个理由想揍我罢了!”
“....”慕千昙筷头顿了顿,瞥她一眼:“想太多了吧。”
李碧鸢道:‘坏了,昙姐,被你打聪明了。’
‘滚。’
“我没想太多,就是这个原因。”裳熵陷入回忆:“我之前就是想的不够多,才总是看不清你。我从前觉得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不去想为什么会发生,也就不理解,我身边也没有很复杂的,叫我弄不懂的人,他们好,他们坏,都一眼能看出来,就像秦河与伏璃,一个好,一个坏。”
她抬起头,那双深黑眸色比身后的星空还要明亮清澈:“但师尊,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人。”
搁在膝头的手微动,慕千昙道:“你要是见过我才奇怪。”
裳熵摇摇头,道:“你有时候很有趣,我想到你总是会笑起来。有时候很坏,打心眼里坏!让我恨得牙痒痒,想揍你!但有时候你又很善良,不要皱眉!不要否认!我可以举例的,就像你之前会从大猩猩手里救小白兔,我看到了的。”
慕千昙道:“吃个饭事儿真多,你是拿碎嘴话来下饭的吗”
裳熵道:“我以前只会捉老鼠,现在却要去理解你,很难,你太多面了,我看不透,又不想随意猜测你....”
“你已经在随意猜测我了。”
裳熵抢道:“这不是随意,这是我观察之后思考出来的!”
桌上静了静,慕千昙扔开筷子:“我去休息了。”
“别啊,”裳熵拽住她袖子,深呼吸后道:“我不说了,你吃饭吧。”
等她再坐好,有一搭没一搭夹菜时,裳熵又小声嘟囔道:“师尊不愿意面对我。”
慕千昙重新树立了规矩:“食不言。”
“你不愿意面对我,也不愿意和我实话实说,还不愿意跟我学做饭。”裳熵低下头,手指挠着石头桌面。
“有些问题,其实只要直面就能解决。有些事情,只要再试试就能成功。但一次失败就把你打倒了。师尊是骗子,也是胆小鬼。”
第57章 她的师尊很能忍
聪明不聪明不好说,胆子是越来越肥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慕千昙面上神情未动,下边已踹了她一脚,用力不轻,必然能留下痕迹:“再说一遍呢。”
裳熵龇牙咧嘴,抱着腿揉了揉:“骗子,胆小鬼!”
慕千昙翻了个白眼,冷笑道:“你胆子大,双腿自己去找。”
“什么腿啊,我这不是好好....”翻开衣服,裳熵揉着迅速青紫的腿部,说着说着眼珠一转,反应过来:“啊,你要带我去找双腿了吗?”
慕千昙道:“三日后。”
即将出门的欣喜,叫裳熵忘记方才挨了揍,手指在石头上画个小人,戳戳点点,笑道:“太好了,双手开了,五感开了,等双腿再开,就快开完了!我就可以专心修炼了。”
慕千昙夹了条炒青菜,放入口中慢慢嚼了嚼。
这家伙以为开完气穴与气脉,就能完全跨过修仙门槛,步入修行成神之路。殊不知,开完气穴之后,要面对的不是更为顺畅的修行,而是龙性血脉觉醒,那可不是好受的。
虽说已从原书中知道她后期会变成什么样,但亲眼见到并日夜相处,和单纯看文字,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看她这没心没肺在桌上画小人,还真难以想象以后她成为龙神是个怎样情态。
不过,也不一定绝对能成为龙神。如果慕千昙能够成功反抗原著,将她献祭成功的话....
成神的就不是她了。
如果不能成功,就得想办法逃离被吃结局。
等从她那里抢来能治疗心脏的灵药,便能摆脱系统限制。这之后,若是献祭失败,慕千昙就跑到天涯海角去,让她没办法找到自己,不正面碰上,就不会死。
至于后面她再成长为龙神,就和自己毫无关系了,也就不用在意她未来是何模样。
正想些乱七八糟的,那边少女忽然道:“可你的伤不是还没好?”
慕千昙道:“所以你少给我找事。”
好像自从穿越过来后,身上就没有全好时候,不是哪里磕碰就是流血破口,她以前也没受这种伤。仔细想想,顿觉无语,炮灰女配就没人权了吗?非得这样造。
裳熵道:“我哪里给你找过事,天天说我。”
慕千昙又踹一脚:“还顶嘴。”
这下两条腿上各有一个青紫,相互对应了。裳熵拿掌心拍拍嘴:“不说啦,以后我都不说啦,从此我的嘴只用来吃东西,你让我说我也不说啦。”
三日后,两人来到一座小镇,叫做米酒镇。
空无一人的长街尽头,逐渐出现两个影子。
一位身着乞丐霞衣,带恶鬼面具,正好奇的四处打量。另一个则穿着冰蓝长裙,戴着薄色鹤望兰步摇,一走一摇,面冷若冰。
这趟出来,慕千昙没找任何理由,带上人就走,也没和谁解释。
掌门心中对她有愧,免了她一段时间的授课和宗门事务,也不叫她出来巡查龙迹了,就算看见她出门,也不好意思过问,所以这趟走得坦坦荡荡,比藏着掖着还要找各种理由舒服多了。
果然还是自在些好。
镇上人烟稀少,店面破败,街上黄土尘灰漫天,犹如垂死老人,行将朽木。唯有酒糟香是唯一的活力,混在灰尘与薄雾中,让人沉醉。
裳熵隔着面具往外看,见如此破败之景,还以为是自己面具问题,掀开一些,顿有酒香扑鼻。她晃晃脑袋,问道:“师尊,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啊?”
慕千昙道:“杀鬼。”
“哦!”裳熵立即理解了这里的残破:“好像是有鬼,我闻到鬼的味道了。”
慕千昙道:“这是酒味。”抬手将她面具按下,紧贴脸蛋:“不要闻。”
裳熵道:“为什么呀。”
“我们不在这里抓鬼。”慕千昙抬头,看到见店面还算干净的酒楼,也可能是全镇唯一的酒楼,便拽着少女衣领走进去:“只是歇歇脚。”
“哦哦哦。”
店里还算敞亮,酒肉飘香。人也不少,都歪在桌沿,看着有拿刀拿剑的,差不多都是练家子。服饰混杂,没个准头,是散修偏多。
里头人本都是在高谈论阔,当慕千昙走进来时,屋中声浪被截断,等她找了张有阳光的角落桌子,才又变为细细碎碎的交谈。
不时有人偷眼打量,端着酒杯,装模作样,不用听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慕千昙撩开裙子坐好,没管那些,只把孤鸿摘下来放在桌沿,目光立时少了不少。
小二端来两碗米酒糟,殷切道:“二位客官要点什么?”
裳熵道:“你们这边盘有多大呀。”
小二见她脸带恶鬼面具,却有一头黑缎长发,又是清脆少女音,不免心中微奇,多看了眼,又拿俩手的拇指食指一圈:“这么大,客官,咱家分量足,您这样的,吃半盘就差不到就到顶了。”
裳熵看了那大小,点点头:“肉要五盘,菜要五盘。谢谢,你先给我上吧,不够再说。”向对面问道:“师尊,你要吃多少啊?”
“....”顶着那小二如见恶鬼的惊异目光,慕千昙吐出两个字:“半盘。”
小二诶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去后厨点菜了。
裳熵搬条凳挪了个位置,确保能背对店里所有人,这才摘下面具,露出张与残破店面格格不入的光艳秀丽的小脸。
她凑近酒糟碗闻了闻,正要伸舌尖去尝尝,碗却被人拿走,舔了个空。
“你干嘛。”裳熵收回舌尖,想拿回来:“我想尝尝。”
将她碗里的倒进自己碗中,并将空碗倒扣回去,慕千昙道:“不行。”
原书中说到女主酒量奇差,沾酒便醉,若醉后倒头睡下还好,可还偏偏喜欢到处发疯。就仿佛那一身热血被酒水所浇,熊熊燃起,精力异常旺盛,蹦个三天三夜没问题,让人十分头痛。
慕千昙可不想应付这精力旺盛的家伙,故严令禁止。裳熵不知所由,下巴搁上桌面,翻眼瞅她:“坏女人。”
慕千昙道:“之前讲过,要不说话的那个人呢?”
裳熵捂住嘴:“她后悔了,她发现不说话会很寂寞的,所以还是要说。”
从怀中摸出几枚铜币,弹到她脑门上,又掉下来在桌上打滚。慕千昙道:“给你个锻炼机会,我们过来的地方,有家卖甜豆花的,去买点来。”
许是屋里人太多,又都是些粗犷的,聚在一处,味道便不那么好闻,叫她心情不爽。想起来路时看见巷子里有家甜豆花,那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倒想用来清清口,便叫她去买。
伸手把钱笼到手里,裳熵扣上面具:“你想吃就直说嘛,又说要锻炼我。就算你不这么讲,我也会去给你买的。”
她拿上钱往外走,店内另一边,有桌男子忽得暴起,怒道:“这么点事敢卖爷爷这么贵?拿钱去买命是吧?”
小二被吓得浑身一抖,害怕事情闹大,赶忙好声好气:“不收钱了,不收了,爷别来气,都是小事。”
男子一身肌肉块膨胀,咆哮道:“你看看我,看看,谁借你的狗胆要欺到爷爷头上?”
“爷,您是小的爷爷,您先坐下,您这桌不收钱了,是小的嘴不利索,讲了冲撞您的话,我自己罚。”
男人太高,小二仰头瞧他,腿打着摆,劈脸给自己两巴掌,脸颊红肿也不敢碰:“您先吃着,小的再给你上几盘菜。”
男人道:“上菜上菜,我看你像盘菜。”
店里人低声笑开一片,慕千昙端着米酒浅尝,冷眼看了会,目光滑向门口。
下一秒,裳熵提着甜豆花从阳光里蹦进来,先是疑惑店内氛围怎的变了,接着看到那边争吵,只见男人要将小二领子提起,她忙喝道:“你干嘛呢!”
这一嗓门干净响亮,引得众人回头。裳熵紧跑几步回到桌前,将甜豆花搁下,说了句你先吃,便跳入那边场中,拽小二到身后:“干什么呢!”
男子愣了愣,噗嗤笑出来:“小二借了个狗胆,还分了你个黄毛丫头一半是吧。”
众人又笑起。只因那小二在男子面前,便如公鸡于雄鹰,而这少女只能算个鹌鹑,两相对比,不免好笑。
不过这笑声很快止住,店内有不少人都认得角落里那位是瑶娥上仙,也知道这姑娘是和上仙一道来的,必是有点本事。本来在小二身上看热闹的劲,就转到那男子身上。
不顾小二阻拦,裳熵道:“你在欺负人吗?”
男子道:“怎是我欺负人了?这边哪个不是来寻东城那鬼头的,都想要情报,你卖可以,卖这么贵就是没品了吧。不是他先欺负人?奸商难道不该打?”
裳熵道:“生意买卖是双方的事,做不成就不做,你嫌贵就别买,又没强卖给你,你打人却是不对的!”
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小姑娘毫不留情的顶嘴,男子脸上挂不住,见她身形纤瘦,与她同来的女子也瞧着忒弱,很好拿捏,便不欲费口舌,大掌去抓:“带了个面具就敢出来吓唬人,让爷爷给你教教规矩!”
灵力聚于五感,男人的动作立刻变得缓慢滑稽,裳熵抬手握住他手腕,向下一撇。本来只想将他攻势往下引,却听得咔吧一声,竟是将他胳膊直接阙折了。
男子瞪大双眼,捂住胳膊惨叫起来。裳熵赶忙收回手:“不好意思,是不小心弄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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