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当主角啊 第323章

作者:湮秋 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东方玄幻 正剧 GL百合

“说真心话,师尊还生我的气吗?”

“生。”

“是因为我踹你?”

应该不止是这个答案,但企鹅昙现在做不到思考太复杂的事,于是点头:“嗯。”

猫猫龙刨水游过来:“那你也踹我一下。”

“你当我笨吗,等变回人再踹。”一只企鹅的飞踹能有多大杀伤力,她可不笨。

“那等明天变回人你再踹我,就这么说定了。”

猫与企鹅约定了奇怪的事。

不过没关系,她们现在是小小妖怪,不去讲人间的道理。

第267章 下一个bug出现了。

慕千昙怀疑幽怜梦那狗东西在气壶里加了东西。

一觉醒来,昨晚发生的一切闯入脑中,横冲直撞,让她思维停滞,足足呆滞了五秒,心头大惊大楞大无语。

捂着被子坐起身时,她还恍然觉得是梦。

可扯开被子看,她身上白的刺眼,一点衣服都没穿。活了那么多年,她从没有裸。睡的习惯,根本不可能脱那么干净,那么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证明了使用变形术变企鹅一事是真的。

幽怜梦的确说过变形术会影响到心智,但是苍天可鉴,谁家的企鹅是那个样子的?这不是一种热爱吃小鱼仔,喜欢在冰面滑行的动物吗?到底昨晚上那灰白相间的兽类是什么啊。

综上所述,还是那个结论,气壶里绝对被加了东西。

慕千昙咬牙切齿。

衣服被叠好放在床头,她偏头看了眼,扯过来穿上身,边系腰带边下决心要把昨天发生的一切按死删除。可刚走出屋门,就看见了一汪温泉,这个尴尬记忆的案发现场。

站在原地看了会水面升腾的雾气,她匆匆离开。

慕千昙不会把这事告诉任何一个会喘气的,但心情总归会影响到表情,她去找幽怜梦,那张仿佛刚杀了人一样,布满黑气的脸,让幽狗看见的一瞬间就笑了出来。

“这是怎么了,昨晚睡得不好吗?”

正愁一腔怒火无处发泄,慕千昙不再容忍她,毫无预兆,一掌拍了过去,正砸在她胸口偏左侧,力道丝毫不收。

经过了谢眉的淬炼,和沈心教导的实用技巧,她可以确认自己这一击,能够瞬间断绝一个正常人的生命,但打在幽怜梦身上,却只是让人后退了一小步。

那只手抵在胸前,幽怜梦并未推开,反而迎了上去,滑蛇般的手指爬上她手腕,眼里带着嗔怪:“一上来就这样啊,姐姐不喜欢。”

慕千昙道:“那这个呢?”

她手腕一抖,催动气壶,白气炸开,掌下的触感消失,掉落,地面传来啪嗒一声,烟气散去后,赫然是一只黄色土狗。

慕千昙收回手,居高临下俯视:“看来我不小心打出你的本体了。”

幽怜梦没感到意外,仿佛面前这个女人做出什么事都正常。就算是变成了狗,她那双狐媚子眼睛依然没变,眼波流转间,那拙笨外表里,居然能看出一丝精明:“给别人变形,你自己悟出来的?”

她跳上桌面,在瓷盘的倒影中看到自己,连忙后退几步,嫌弃道:“丑陋。”

又是一阵烟气,下一瞬,一只扎着辫子的贵妃犬从中昂首挺胸走出,姿态矜贵,毛发柔顺。她前腿交叠,趴在桌边,眼睛上还带着琉璃镜:“有件事昨天没来得及告诉你,除了退魔铃,还有一种方法,可以尝试分辨魔物。”

她突然提起魔物,态度也正经了许多,慕千昙也没了继续与她斗争的兴趣,抽椅子出来坐下:“怎么说?”

贵妃幽缓慢摇着尾巴,摇出一股猫儿的味道:“很土的方法,那就是,寻找一个意想不到的细节。”

慕千昙道:“你不知道魔物仿人的相似性,可以做到完全还原吗?要是能找到细节的不同,谁还能被魔物欺骗。”

当年裳熵天天缠着她,瑶娥上仙那张脸不知道被这大傻龙看了多少遍,她记得绝对比慕千昙自己还要清晰。可就算这样,她也是通过气味,而非外表来鉴别的,靠这个,还不如练练鼻子。

“我说的并非外貌。”贵妃幽晃着脑袋:“姐姐我钻研变形术,少不得观察万事万物,我发现,凭借外表的确无法分辨,所以放弃了这条路,而我说的细节,是相处的细节。”

慕千昙道:“魔物很会潜伏,连神态动作都可以还原出来。”

贵妃幽道:“那也只是还原,是学习了原主和其他人的正常相处,那么,如果你在怀疑对方身份的时候,做一个你以往自己以往不会做的事,往往会有惊喜一般的效果。”

慕千昙听懂了她的意思。

假设魔物在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看着她,那么能学到的也是这段时间她表现出来的样子。魔物按照学来的这个样子,去找裳熵,并与她交谈,裳熵没有怀疑的前提,自然看不出问题。

但如果这个怀疑一开始就存在,那么,只要裳熵自己先做出裳熵不会做的事,魔物自然也无从反应。

简而言之,想看对方崩不崩人设,那就自己先崩人设,再看对方,就能试探一二。

贵妃幽道:“比如,你突然向仇敌说喜欢,向喜欢的人说恨,或者更极端点,上去就打一巴掌,做一些之前没做过的事,这件事需要冲击足够大,让魔物无从比较,那么它的反应,就一定会出现破绽。”

“如果你对魔物所模仿的那个人足够了解,就能很快察觉问题所在。”

她这番形容,让慕千昙想起了昨晚。

变形术剥夺了她一部分判断能力,导致她被裳熵踢了一脚,第一反应是愤怒,而不是质疑。若是换做正常状态下的她,一定会在看清恨影的一瞬间,就先怀疑有魔物作怪。

慕千昙道:“我明白,但这针对熟人之间,如果一个陌生人站在你面前,你对她本身就不够了解,也就无从使用这种方法了。”

“要找出魔物的共性,还需要摸索啊,”贵妃幽悠悠叹了口气,她站起身,跳下桌子,四脚着地的瞬间,人也摇身一变,恢复了人形:“我教你变形术的解法吧。除了这个,你还想从姐姐这里学到什么?”

如果时间充裕,慕千昙不介意再学点做木偶的技术,但手工活就不像法决这种东西背来就能用,是需要时间慢慢练习的,于是她摇摇头,表示没有。

从幽怜梦那里得到了口诀,又揣了几个气壶备用,慕千昙任务完成,离开了暖池。

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摊开手,看到三罐来自不同人的血液,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管是要口诀,还是要血液,幽怜梦都二话不说,相当配合,连句玩笑话都没再开。顺从到这种程度,可太不像她了,是吃错什么药了吗?

“是因为师尊曾经离开过。”一道声音自身侧响起。

慕千昙转头看他。

此时此刻,她正走在一片枫林中,原本印在红叶地毯上的影子只有一道,现在多了一道,与她并列,又高出一些。裳熵轻笑着:“想念你的人,也许不止我一个。”

慕千昙眨了下眼,复又望向前方,红叶飘零,如火纷飞,在地面烧出了一片连绵的红痕。

“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我也是瞎猜的,要是错了,师尊莫要怪罪。”

两人并排向前走,彼此都没再说话。

手指在瓷瓶上敲击着,慕千昙有些不爽。

她很想算昨晚恨影那一脚的仇,但只要说出来了,就仿佛在表示,她的确记得昨天发生的事,并承认那只发疯的小企鹅是她自己。那还不如让她去死。

她不能想起这事,一想就会毒发。为了她的命考虑,算了,这次就放过裳熵吧,有些事情,不适合再提起。

这时,裳熵忽而道:“师尊要去看看秦河吗?”

慕千昙一怔,道:“去。”

五大殿主只剩下了三个,她全都拜访完了,却没踏上回街道办的路,就是因为她还想看看秦河现在怎么样。

昔日温柔宽厚的师尊,为了复仇而做下不可思议的事,间接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死亡,最后死在了好朋友伏璃手中。桩桩件件,每一打都是最锋利的刀剑,足以刺透一位少女的心。

秦河早就失去了姐姐,好不容易遇到对她好的师尊,这份依赖和信仰也破灭了,还是以极其残酷的方式,依她那软性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到了这些事,就算接受了,恐怕也会钻入某个死胡同,就此留下严重的心理问题,早晚走火入魔。

盘香饮忙得脚不沾地,其他殿主也帮不上什么忙,尽管慕千昙更是没有责任,却还是打算去看看。

两人来到崖山脚下的尘梦村,有几个村民站在石碑前,正用抹布擦拭着什么。走近一看,那石碑上刻着尘梦村,上面被人用带有颜料的笔写下了“叛徒”,“杀人犯”诸如此类的词语,而村民们试图擦掉这些痕迹。

在江舟摇身上发生的一切,和天虞门众位弟子们所了解的一切,是有很大差别的。慕千昙理解江舟摇这么做的原因,是知道了她经历过什么,而这份共情显然不可能传递,所以有人会恨她,在所难免。

裳熵走了上去,向村民搭话:“我来吧。”

村民们本有些警惕,看见是谁来了,瞬间放松下来,将抹布递出:“猫官大人。”

裳熵接过抹布,将之按在谴责的字迹上,用力擦了一下。那颜料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居然牢牢吸附石碑,擦不掉。

村民道:“这帮娃娃聪明,要是叫俺们来,都做不出来这玩意。”

村里的石碑被涂,本该是一件令人生气的事,村民们却更多是无奈,言语间便没有怪罪,只有叹息。

裳熵把抹布还回去,手掌直接覆盖上字迹,手下用着巧劲与灵力,直接将表面那一层石块削了下来。字迹是剥离了,原本的尘梦村三个字,也淡去了一些。

“还得是猫官大人!”村民笑道。

裳熵问道:“那些人有适应村子吗?”

村民道:“挺好的,他们还觉得自己怪,但没事,尘梦村欢迎所有人来,咱们的人热情,他们早晚会适应的。”

村民们笑起来。

石块碎屑哗啦啦掉进草丛里,一个蹲在石碑边的村民捡起一些,在手心揉开,仰头望向碑文:“上仙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说中了村民们的心事,那笑容转瞬即逝,变为叹息。

他们生与死都在尘梦村,整日与江舟摇相处,所以难以想象,一个出了名的和事佬,一点小争端都会调解的,仙子一般的封灵上仙,怎么可能是传闻里那个判出天虞门,又倾覆了整个伏家的恶魔呢?

裳熵沉默着,离开了石碑前。

慕千昙见她走来,问道:“你们说的那些人,是从封家救出来的那些人吗?”

当年,她为了复原献祭阵法而去封家找钟明琴,却因为黑泉地灵而被迫发现了封家与伏家的秘密。那时,她们师徒俩在救不救人里出现过分歧,裳熵没听她的话,选择去救人,而她做了一场噩梦,梦里,她与魔物第一次面对面。

彼时的她,绝对料想不到这之后发生的事,会像天崩地裂般摧毁她的生活。

裳熵走到她身边,两人继续向崖山走去。她道:“是的,就是当初我们救出来的那些人,这批人都被用来做妖印的材料,身体发生了一些妖化,已经不太可能在村里生活了,但在这里,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慕千昙转头望向田地,这里地势走高,田野越来越低,看不清田里忙碌的身影。但能想象到,一定会和东城那位银蛇一样,拥有着某处不寻常的变化。

能生活在这里也好,不管外界再发生什么,有盘香饮坐镇的地方,应该都能保持这份桃源之乐。

爬上崖山,远远看见葡萄架,走到近前,东西都与从前没有太大变化,但缺了一个戴着碎花头巾迎上来的人,竟显得空旷许多。

慕千昙望着地上那堆圆坛子,还没来及感慨,忽而听见流水声。她抬眸望去,之前江舟摇切菜的地方,不断有水从旁边的竹筒里流出来,冲刷着菜板上的萝卜。那萝卜被切了一半,就搁在那里,明显是在谁在做饭,而人却不见了。

她正奇怪,秦河为何要躲她们,就听裳熵道:“你出来吧,她没有恶意。”

慕千昙道:“你在和谁说话?”

话音刚落,切菜台子后,冒出一个红脑袋。

“....”慕千昙道:“你谁?”

红脑袋从台子后走出来,是个女人。她长相成熟,可神态却天真,长发垂至膝窝,满头枫红,眼睛和睫毛都是红色,还穿着身红裙,从头到脚一水的红。她对生人很害羞,手攥着衣角,视线飘忽不定,不敢靠近,也不敢离开,只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这位叫姬艳朝。”裳熵介绍道:“这个是我的师尊,你不必害怕她。”

也许是因为这人的颜色总是和危险绑定,慕千昙不由得蹙起眉,认真观察,有一个瞬间,她们四目相对,目光便牢牢吸住。女人眼睛并非纯红,还有一圈圈的金色,像是漩涡,不断放大,将人卷入其中,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