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谭雀道:“别老缠着人家,她也是...”
随着说话内容,她的视线自然滑到了那位穿着短袖丑衣服的女孩,以及那个莫名散发着熟悉气息的女人身上:“熵大姐,这俩是谁?”
她习惯了裳熵捡人回来,但从来都是安顿到下边村落的,可没见带回来过。
裳熵抬眸:“你现在要出门?”
稍微岔开话题,谭雀就跟着走了:“出去办个事,这次还要俺给你带东西吗?”
裳熵道:“这次不用了。”
“稀奇。”谭雀摆手:“那我先走了,公主不想去,你可别又纵容她乱吃东西。”
“一路顺风。”
“老娘哪回不顺风。”
感受到铃铛越发热切的视线,白瞳本来抱住了慕千昙的脖颈,可突然想到什么,小手向上摸索到了她额头的伤,于是挣扎着要下去,双脚一落地,就跟着铃铛一块跑了。
慕千昙有些不爽。
怎么有种被拐女儿的感觉?
继续随着裳熵往前走,在半途时,裳熵挑了个地方,分了一处房子给李碧鸢住。
在分开前,慕千昙从她侧包顺来了驱魔铃铛,叮铃叮铃着行走,到最后,看到了一片密林中间的空地里,伫立着的一座翠绿竹屋。
那屋子架高了一些,装着向上的楼梯,走廊摆着椅子。从围栏到顶部的瓦片都是竹子做的,上面挂着不少装饰物。在深林之中有这么一间屋子,算得上恬静舒适。
走近一些,才发现那些挂在屋檐下的五颜六色的东西不是装饰物,而是某种极具特色的法器,细看甚至有些莫名的瘆人感,墙上也密密麻麻写了许许多多的符咒,生生给这屋子弄出了几分邪气。
“那都是什么?”慕千昙问。
裳熵看了眼她视线所及之处,回道:“是我找来的驱魔法器。”
虽然并不知道那些具体是什么,但慕千昙明白肯定是没用的,真正能驱魔的铃铛,在她手里呢。
“哦。”
推门进了屋,是个普通的朴素屋宅,通风不错,但里头的墙壁也没能幸免,这符咒甚至写到了天花板和地板上,连桌面都遍布,略显狂乱,而那些乱七八糟的法器也挂的满屋都是。
任何一个正常人来看都会觉得毛骨悚然,裳熵对此却习以为常,视而不见,走到桌边,在一堆磕碎了角的茶杯间找了个完整的杯子,想要倒茶,发现是冷水,便捧着茶壶在手,在掌心点着了火来烧水。
“你先坐坐吧。”
慕千昙道:“你怎么能确定这些东西驱魔?”
裳熵这才注意到屋里的杂乱,她轻轻啊了声,抬头看向天花板:“不确定,所以能找到的方法都用上了。”
水恰好开了,她回神,想去捏茶叶,却发现桶空了,最后也只是倒了一杯热水。
“虽然显得有些乱,但还是别摘掉吧。”裳熵扫视着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喃喃道:“也许有用呢?”
看着杯中冒着热气的水,慕千昙掀起眼皮:“这不是自欺欺人?”
裳熵蹭的一下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她匆匆走到柜子前,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黄色物件,走过来:“这个送给你。”
怎么一会安静一会毛毛躁躁的....慕千昙没吐槽出来,望过去:“什么东西?”
放在女人手心的,是一个编织的格外精细的储物袋,看着就价值不菲,比起伏璃曾经拿在手里的,没准还要更好些,但方才似乎只是被她搁在柜子里落灰。
裳熵拍了拍储物袋表面:“本来以为送不出去的,也没怎么装饰...抱歉。”
慕千昙呵笑一声。
她真是搞不懂这人的想法了,认出来了,也心知肚明彼此都知道这事,却还要藏着掖着,也不知道是为了装还是什么,搞得现在哪里都别扭,奇奇怪怪的。
“我们才认识多久,你送给我那么昂贵的礼物,我消受不起。”
来的这一路上,裳熵其实没少给她东西,包括治疗额头伤口的好药,但都被她拒绝了,这个当然也一样。
对于前面那句话,女人显然眼神波动,很想否认,可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把储物袋收回袖中。
她想装,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慕千昙都不会上赶着去认,但为了更快解决bug,实现自由,需要更多强势的力量来帮助她们。
就算不想理会,好用的人还是不用白不用,所以便另编了个理由。
“你知道我是谁吗?”
听到这个问题,裳熵的瞳孔瞬间缩小。
慕千昙上前一小步:“我告诉你,我是...”
一种微小但刺人的惊恐出现在裳熵脸上,她似乎被吓住,倒退了一小步,指甲抓了抓手腕,眼神慌乱的错开,而后匆忙转身往外走:“你先休息吧。”
“我是一个无所不知的全能上仙的转世。”
意外的答案使裳熵的脚步顿住,极慢极慢地侧过身来,用某个格外复杂的眼神回望。
慕千昙晃了下铃铛:“我无意间得知了该怎么消灭魔物,我要见盘香饮,还要见其他修仙界能说得上话的人物,我会教你们怎么做。我需要一个有话语权的人,你来替我说。”
沉默了异常漫长的时间,裳熵终于松了口气般,嗓音微哑道:“好。”
慕千昙道:“不好奇我是谁吗?”
裳熵解开面具,露出雪色面容,额上竟然出了点冷汗:“我怎么敢问上仙名讳。”
她抬眼看来,那副惊恐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海洋般的深蓝,蕴着轻浅笑意:“全能上仙,可保平安吗?”
“不保。”
“财运?”
“不保。”
“姻缘?”
“什么都不保,信则有不信则无。”
裳熵道:“信。”
慕千昙道:“信我可什么都得不到。”
裳熵再一次道:“信。”
桌上的茶水逐渐冷下,赶在最后一丝热度流逝前,慕千昙端起杯子一饮而尽,解了渴,一转头,人还在门那站着:“你还杵那干什么?这不是我屋吗?”
裳熵扶着门框,缓慢道:“我还想问问无所不知的全能上仙。”
“人死,真的能够复生吗?”
第244章 噩梦没有结束
那个问题,慕千昙最后的回答是,不知道。
全知全能的上仙,其实什么都不晓得,也挺合理的。
初建立起来的宗门总有许多事要做,等裳熵问完了那最后一句,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不得不先行离开,走之前交代了怎么找人帮忙以及在哪里吃饭等基础的问题,慕千昙倚在栏杆边,有一搭没一搭应了。
把方才说的话回忆一边,裳熵确定自己该说的都说了,便点点头,往外走,没几步停下,回眸问道:“要不然你和我一起...”
“不去。”
等人走远了,慕千昙在院子里逛了圈,拨弄了几个挂在屋檐下的法器后,进了屋子,又倒杯茶喝。
坐在桌边,手掌轻抚着茶盏,她望向窗外的竹林,听虫鸣声,思索着要不要把李碧鸢叫过来再问问。
以目前得到的微薄信息量来看,李闭眼那里绝对还憋着大的。
如果去问,那家伙如今肯定不敢有所隐瞒,必定从实全部招来。但慕千昙不确定有些事,她现在想不想知道,而知道后,又能不能接受。
她也会有所退缩。
回到这里已有大半个月,在穿山甲背上晃悠的那段时间,关于自己的身体,以及面对的难题和现状,大部分内容她都已经消化,也承认了这样的现实,但总会还有种懵懂感,像是被裹在透明塑料膜里似得,总觉得施展不开。
理性上,她知道在哪里活着都是活着,也身体力行,明白了就算是虚拟角色,也能拥有同样的生命力,她自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在认清自己的身份之前,她虽说活得不成个人样,但在心理上,可从来没放弃过一次。总不能因为知道了来处不对,她从出生开始就存在的那股心劲都没有了吧。
她不相信这种事,可潜意识里,还是会因为那份不知是否还存在的注定而觉得无力,也暂且不知道该怎么剥离。
归根结底,那次在伏家所受到的影响,还是未能消退。
她依然讨厌大雪,而她不知道下一个冬天何时会到来。
晃悠进屋,慕千昙一头栽到床上,枕着叠好的被子,望向画满符咒的天花板。
铃铛时不时晃动一下,驱赶着也许还在,也许已经跑没影的魔物。
就这么躺了会,慕千昙听见门口有人进来,脚步声很轻,像是小孩子,有两道,并不重叠,一前一后。一个先进了屋,从头到脚大面积白色,像一朵云飘进来。
“还知道回来呢?”她冷哼。
白瞳一张小脸笑着,眼睛看不见,但似乎很熟悉床铺的位置,没靠摸索就找到了床边。她拿个小罐子,伸手要抱,等不到床上人的动作,只好嘴巴动动,自己哼哧哼哧爬上床,胳膊肘撑在床边,脚一下下往上翘。
看她那费劲样,还没爬上来就要摔,慕千昙看不下去,伸出手捞了一把:“怎么不去玩了?”
将人拉上来,视线扫到屋门前,第二道脚步声来自铃铛公主。她扒着门框,正望这边瞅,鬼鬼祟祟的。
好容易上了床,白瞳呼出口气,膝行到慕千昙跟前,摆了个鸭子坐,手指头从长长的袖口里拱出来,又戳进罐子里,挖出一坨散发着奇怪味道的黑色不明物体,直接要往她头上抹。
慕千昙及时钳住她的手腕:“什么东西。”
铃铛跳出门,在地板上打了个滚,然后装作撞了头,捂住头作疼痛状,再用手于虚空中拿了什么,抹上头,顿时叉腰直背,神清气爽。
很贴切的表演,所以这东西是伤药。
慕千昙差点忘了,铃铛可是有名的制药师,她在原书里的主角团定位也是治疗。
原来白瞳摸了她的头就跑是这个意思。
由于拒绝了裳熵模糊态度的过度献药,只靠李兰那点不入流的储备,慕千昙那处可见骨头的伤口,好得并不快,且看愈合状况,之后有很大可能会留下狰狞疤痕。
虽说她不太在意这些吧,但是天天头疼也挺磨人的,有好药没道理不用。
可是这坨黑色...
她对这个仿佛炼化了五毒一样的魔鬼气味很是不信任。
感觉到她的犹豫,白瞳放下小罐子,摆摆手,把戳着药的手指举起,表示很好用,让她放心。
她和铃铛应该常常玩在一起,说的话很值得信任,但慕千昙不是很想尝试,默默看着她不说话。白瞳抓抓小脸,开始耍赖,噗通一声埋下。身体,把脸砸上女人小腹上,不停鼓起脸颊吹气。
“...你搞什么?”因为痒,不得不把人揪起来,慕千昙无奈至极,想把她打发出去玩,见她坚持,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别开脸,把纱布一圈圈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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