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湮秋
其实原主这具身体,气穴已经开得差不多了,她远不需要这么个破妖核来做什么。但如果这次成功了,就代表着计划可行,女主之命就可以按照这种方法来复制。
隔着口袋似乎能感受到那瓶蛇毒的温度,死灰般的废墟里逐渐被狂风吹出火星。慕千昙长长叹出口气,看了眼天色。
时间还早,她决定再去鑫乐坊一趟,先熟悉熟悉场景。
而另一边,裳熵按照白天的地址找过去,询问了秦河的房间具体位置,上去敲门。没过一会,门被打开,果真是那位请自己吃绿豆糕的少女。
“秦河!”
首先闯入眼帘的是那张恶鬼面,深夜看见,冷不丁就会吓一跳。不过秦河已知道这面具下是谁,所以并未惊慌,也不意外,把门开得更大:“进来吧。”
裳熵走进去,屋子是单人间,一眼能看到头,那两位并不在。她转身道:“你们是一人一间吗?”
秦河给她倒了杯茶:“是的,一向是这种标准。”
裳熵接过茶,把面具摘下,噘嘴道:“真好。”
看她这样子,秦河轻笑:“你怎么没休息。”
裳熵嘟嘟囔囔,也没直说,而是被桌上叠放的几张纸吸引注意:“这是什么啊?”
秦河解释道:“是受害者身上的伤口,我画了下来,想对比着寻找到是什么样的武器所造成的。”
如果不是她说,还真看不出纸张上画的是伤,因为那看起来只是一条条随意画上去的线,杂乱不规律,想象不到与哪种武器相关。
裳熵看不懂,望向少女,她衣着整齐,与分开时看到的没差别。裳熵挠挠脑袋,回头看,床上的被子甚至还叠着,没有拆的迹象。她道:“好辛苦啊,这么晚都在做任务,不用休息吗?”
秦河眼神下移,苦笑一声:“不是...”
只是因为正面和瑶娥上仙对上,心情过于激荡,睡不着而已。可她没说出来。
“我帮你吧,就当是报答你请我吃的绿豆糕,”裳熵晃晃腿,笑道:“虽然我不懂武器,也没有灵力,但是我很能打的,而且还有些小本领,肯定能帮到你。”
秦河也被她情绪感染,轻笑:“不用了。应当不是什么很厉害的妖怪。你不懂武器吗?你师尊没教?”
“没事,猫官本来就是要办案的,说帮你就帮你。”裳熵大手一挥,又不服气地重重点头:“她当然没教,她什么都不教。”
想想瑶娥上仙那个样子,不说教人,不打人就很不错了。秦河神色复杂,在望向裳熵时又冰雪消融,道:“那我来教你辨别吧。”
“好啊!”
在同一城内的另一方,慕千昙正在赶往鑫乐坊。
在鑫乐城还不是城的时候,鑫乐坊便存在了。以到处活动为赚钱方式的小乐坊穷归穷,表演的歌舞节目却很受民间欢迎。所有人也总是很卖力,即使观众伶仃也会尽全力投入表演,刮风下雨都不改变。
好运总是在有充足准备时出现,某年皇帝微服私访看见此乐坊表演,大为称赞,说他们比皇庭乐坊还要优秀。从此鑫乐坊高飞于天,赚得盆满钵满。
流动式表演不利于长期发展,那时的坊主便选定一处村镇,将乐坊落地,演化为了现在的现场表演。经过十几年发展越来越壮大,还组织了一年一度的鑫乐宴,吸引了许多游人来凑热闹。村镇便渐渐变为城,有了现在的富庶模样。
不需要问路也能找到乐坊在何处,整座城的最中心被挖出一座小岛,周围注满水,铺上些风雅的水中植物。岛上则是鑫乐坊足足五层楼的高大建筑,此刻为了准备鑫乐宴而谢绝进客。
月光只能勾勒出建筑的复杂黑边,外面挂着许多灯笼却都熄灭。从远处看,整个乐坊如一只趴伏在黑暗中的沉睡猛兽。
大门前有不少身穿铠甲的人在值守,大概原本是用来保护城主的军队,被临时调来守护乐坊。向外放出的消息是为排练节目所以不许人靠近,其实是因为不久前乐坊内妖物祸乱的丑闻,算是守护,也算是警惕内部。
慕千昙站在树荫里,隔着小河看了看岛上值守官兵,沉思片刻,两指并拢抵在后颈,后退几步躲进树后。
凌晨时分,空气闷热,河边蚊虫聚拢。一位官兵正因汗湿的衬衣被铠甲压在身上难受的烦躁不堪时,忽见一抹纯白向河边走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只足足有两人高,正优雅起落的仙鹤。
鹤在仙界灵兽界是绝对正统,看到这种非同一般的仙鹤,一般就代表着有仙人在附近。他顿时高叫一声,吆喝其他人来看,两队人瞬间簇拥在河边,试图找到仙鹤主人在何处。
与此同时,慕千昙旁若无人的在河面上凝起层窄窄的坚冰,走了过去,并绕到后方翻过屋墙,进入乐坊。
穿过寂静无人的后院与饭堂区域,在一片凝固不化的冷气中,慕千昙终于听到点其他动静。
循着热闹走去,前方是舞台,大概是刚刚排练结束,不少老嬷嬷在清洗舞台和坐席区。
想要去歌女们所住的区域,大概要穿过这里。
慕千昙环顾左右,在迎客走廊的拐角处发现一尊抱着琵琶的泥塑。她将那泥琵琶拿下来,用外衣裹上,调整好面纱遮面的幅度,直接走入舞台明亮处。
正跪在地上清洗地板的老嬷嬷们瞧见她,都面露疑惑,又看见她似乎抱着琵琶,互相看看,还是向她行礼。等她离开后,才低声嘀咕。
“那是哪位歌女?感觉没见过。”
“不知道,别问别管了,当心惹人生气。”
“晓得晓得。”
穿过舞台大厅后,慕千昙将泥塑琵琶扔一边去,重批回外衣,又回头看了看。鑫乐宴上放火烧乐坊的那只琵琶妖将会在这里表演,而此刻大概还在休息。
她记住自己走过来的路线,接着打算去寻歌女们居住的地方,见见那位琵琶是何模样。可还没等走几步,忽然听见前方拐角处传来熟悉人声。
“我们这么晚来,会不会打扰到别人啊。”
“还有两天便是鑫乐宴,不能让更多人伤亡,所以有线索就要抓紧确认,时间紧迫,分秒必争。”
慕千昙抬头看房梁,脚点地面,飘然飞起,藏在死角处。
拐角处并肩走来两人,赫然是秦河与裳熵。
这脑残龙还真去找她了,不过没想到大半夜秦河还在查案,蹭床计划泡汤,陪她一起出来游荡了吧。
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位值守官兵。裳熵道:“我知道了,的确。”
秦河见她皱着眉头,便站定笑道:“困不困?其实你不用来的,回去休息吧,这件事我自己来办就好。”
裳熵忍住了还没打出来的哈欠,也停住脚步,拨浪鼓般摇头:“不困,我不放心让你自己来,而且都说了是报答你的绿豆饼。”
秦河道:“那点小事你何必总记在心上。”
裳熵叉腰,吹了吹前额碎发,气道:“就是小事嘛,芝麻大的小事而已,臭扑棱蛾子都不愿帮我,烦死她了。”
慕千昙:“.....”手痒了。
秦河脸上笑容淡了些,低垂视线,半天才抬起,问道:“容我冒昧问一句,你为何认她当师尊?”
就算不提个人恩怨,这人也凶名在外,但凡正常些的人都不会想不开找她当师尊。
裳熵道:“不是我主动要认的,是她逼我!”
秦河疑问道:“有这种事?”
“是啊,她把我捆起来,逼我认她为师尊!”裳熵忍不住一嘟噜全说出来:“她说会对我好,会教我。我那时一时头昏脑热,叫她骗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现在天天打我骂我,不给我吃不给我喝,还不让我好好睡觉。你看,我现在不就是被赶出来了吗,所以才去找你的。”
知道她坏,没想到是这种坏。秦河握紧剑柄,冷怒道:“岂有此理。”
裳熵叹道:“要是能跑我早就跑了,跟谁修仙不是修?但打不过她又不能出师,只能现在先这样了。”
显而易见的怒气爬上秦河面容,让她脸颊甚至都红了许多。她沉思片刻,而后认真问道:“熵,我问你三件事,你要老实回答我。”
裳熵道:“好。”
秦河问道:“第一:你可知晓瑶娥为什么要收你为徒?第二:她有没有对你说过奇怪的话?第三:她有没有利用你去做什么事情?”
第15章 你绝对会遭报应的
这三个问题不难思索。裳熵两手揉着脸颊想了会,回答道:“第一,不知道诶。第二:每句话都很奇怪。第三:没有,她基本上不理我。”
目前被收入门下还没过多长时间,的确暂时看不出她有什么目的。秦河意识到自己问这些还尚早,又道:“掌门有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裳熵瞬间焉了,两手抓着腰间衣服嘀咕:“她说都是误会,让我们再磨合。而且扑棱蛾子她装可怜!要哭不哭的样子,掌门一看见就心软了!”
秦河眼角微抽,唇齿缓动:“装可怜?”
裳熵点头:“是啊。”
秦河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控制不住联想着,而后嫌恶蹙眉,似乎无法接受那画面。
“你好像真的很讨厌她...”裳熵歪歪脑袋,长卷发从肩头流泻:“为什么呀?”
本来还以为她也和自己一样,被瑶娥欺负过,才会表现出负面态度。可现在来看,这种程度几乎能称得上恨意了,明显和她不同。
院外月光在秦河睫毛上跳跃,她目光凝聚在走廊红柱上,好一会才转回来,掌心在剑柄上摩挲:“之前是有发生过一些事,我还没有查清的事,关于我姐姐的....”
越说嗓音越低,直到沉默。她阖眼又睁开,已换了一副神情:“对了,还没问过,你们来鑫乐城是做什么的?”
这话题转的很突兀,能猜到大概是不愉快的记忆。裳熵没再多问,回道:“她说要来帮我找五感。”
“五感?”秦河反应了一下:“是要帮你开气穴?”
裳熵手指点唇:“好像是这样。”
这么看来,瑶娥那厮好像是真要帮她修仙,可为何还是这种态度?秦河沉吟:“这倒是好事...”
裳熵举手道:“但是我现在决定,先帮你完成任务,再去找五感。”
秦河轻笑:“以自己的事为重吧,当心瑶娥知道你帮我忙而不高兴,回头又找你麻烦。”
裳熵拍胸脯:“没事!我有办法对付她。”
秦河道:“什么办法?”
“我会喷火,而且打架也蛮厉害的,”裳熵叉腰:“只是没对她认真过。若我全力以赴,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呢!”
秦河抿唇笑笑,暂且没有告诉她凡人和修者的实力差距有多可怕,转而捕捉到另一个重点:“喷火?”
裳熵道:“没错,可惜现在时机不对,不好给你展示,等之后有机会,我会表演给你看。”
慕千昙隐匿着身形,闻言非常无语,小幅度翻了个白眼。
这脑残龙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吗?这种异于常人的事情也随便说出去,不怕遭至怀疑或觊觎?
若非面对的是书中绝对正向角色秦河,一定会给自己惹出大麻烦。
秦河沉思半晌,猜测道:“能够纵火,难道你是天生的火系灵力?不对,你还没开气穴,不可能有灵力。而且火与冰相克,一般不会在同处修行,瑶娥更没有理由找你做徒弟了...”
试图从经验里寻找真相,怎么想都还是觉得那人有所图谋。
秦河蹙眉,喃喃:“这个先不提,只说收徒这事,我实在都想不通。以我对瑶娥这人的了解,她不是主动与他人往来的性格,也说过自己不会收徒,为什么非要逼你认她做师尊呢?”
裳熵道:“她说是命中注定。”
秦河冷笑一声:“不要听她花言巧语。你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她想要的,平日和她接触要多留意,小心为上。”
裳熵笑道:“没关系,她要真把我逼急了,我就咬她。我咬人可疼了,她那个样子,肯定受不了。”
想起晚间见面那会女人手上的绷带,秦河知道她所言非虚,但眉头依然未松。
沉默片刻,她语气放轻些:“就算暂时没法摆脱她,你也不用着急。等鑫乐坊这件事结束后,我会回宗门找我师尊,托她去探探瑶娥的口风。你放心,我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害你。”
最后一句话说得深沉而严肃,包含关切之意。裳熵咧嘴笑道:“好!”
两人说了这半天,差点忘记过来是做什么的了。于是再次并肩而行,秦河道:“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些,可千万不要再随便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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