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病弱太女A后 第13章

作者:步澹 标签: 生子 宫廷侯爵 爽文 ABO 先婚后爱 GL百合

“回大司马,潼关……”

萧续仔细问起卢猷之潼关的近况,二人隔空指着舆图排兵布阵,模拟羌人与白袍军的周旋,打算等待时机出关反攻。

白袍军是兰陵萧氏安身立命的根本,平定长广王等人的叛乱后,白袍军还未修养完备,对于主动出击,萧续总抱着谨慎的态度,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卢猷之击退羌人的几次进攻,对敌军的战力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为了让萧续同意出兵,他意气风发道:

“上回一战,羌人大单于中箭落马。我的探子传信回来,说羌人各部首领齐聚王帐,恐怕大单于危在旦夕,此时各部人心不稳,正是我们击溃羌人的好时候。”

攘内必先安外,萧续明显心动,不过出兵事大,不能光听毛头小子的意见,她道:“此话有理,明日御前商讨战事,你在府中等着便是。”

卢猷之扬起笑,双手抱拳:“喏。”

双腿麻木,萧续年纪大了,不能久坐,她起身走到舆图前,双手抚摸祖籍兰陵城,手指自然划到与兰陵一水相隔的广陵。

她转身,对卢猷之道:“战事稳定后,左仆射打算为你和八娘操办婚事,今日她也来了,说想见见你。”

纵然早就料到萧氏会重提婚事,卢猷之的嘴角还是压不下弧度,他甚至笑着去看萧八娘。

只可惜八娘坐在烛火黯淡处,又垂眸捻着团扇,华冠丽服,仿佛一尊清清冷冷的绝美玉雕,却看不清面上的喜悦。

“喏。”卢猷之拱手后退出,步履踔厉风发。

密室的门推开复又关上,白袍军校尉进来请示,又被萧续挥手驱走,室内烛火只照亮两个人的面庞。

“八娘想说什么,就畅所欲言吧。”萧续负手瞧她,眼里满是对小辈的宠溺:“在卢郎君面前,一力要我杀广陵王,这会又在犹豫着开口,我岂能猜不出你的心思?”

萧夷光脸颊微红,她道:“若是对江南士族示弱,外头的人还以为白袍军力竭,就是卢郎君也会生出异心。”

尽管萧夷光不清楚白袍军里子如何,但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她只能尽力为白袍军编织华美的外袍,才能挡住蠢蠢欲动的人们的窥探。

既然萧续将话挑破,她也不再遮掩,萧夷光信步走到舆图前,丰姿柔美绰约,说辞却金戈铁马之音:

“广陵王该杀,却不宜此时杀。如今还是大周天下,元氏皇室骄奢淫逸,用富贵足可麻痹安抚,江南豪族谢、顾、陆姓谋权夺利,得陇望蜀,我们不可能分出萧氏的权力,来填平他们的欲壑。”

外甥女说到萧续的心坎上,她抚掌赞道:“说得好,去岁我将你长姊遣去会稽做太守,监视诸族,便有警告之意。不过从她和萧智容的信上看,他们是不知悔改了!”

“所以广陵王非但不能杀,反倒还要给他封赏,朝廷可派专使快马,移广陵王镇建邺,督扬、江二州军事。用虎豹骑镇压豪族,用豪族消耗虎豹骑,等击溃羌人,白袍军则可发兵南下,坐收渔翁之利。”

广陵王督扬州江州,不仅豪族不会满意,还会侵犯江州刺史郑伯康的利益,又能解萧氏燃眉之急,简直是一石三鸟。

“好好好,萧国相在信中也有此意,你们二人倒是想到一起去了。”

就是老谋深算的幕僚,一日内也想不出如此巧妙的应对之法。

萧续连声称赞,又暗道可惜,八娘雄才大略,不输于萧智容,若身为乾元,她必然会将兰陵萧氏交于八娘手中。

很快,随着玉指在舆图上点出三地,萧夷光没有满足被动应对局势,而是为大敌当前的萧氏指出三条后路,给了萧续新的惊喜。

她意气风发,眸中神采飞扬,不再是后庭温婉贤淑的萧八娘,而是能指点江山,有人中诸葛美名的萧夷光。

“羌人退兵,萧氏可徐图自立,大司马定有妙计,我不便置喙。但若关破,其一萧氏另投明主,舍大周而尊羌夷,但羌人无常,此为下策。”

“其二令长姊与萧国相依据长江,择元王经营江南之地,萧氏南迁,再图北伐。”

“其三蜀地有天险,粮草丰美,为诸州之首,宜令子弟携一幼王,入蜀自立。如此可三分大周天下,但萧氏之力不绝。”

当天夜里,使者奉大将军印信叫开长安城的城门,背着广陵王的赦书向江南快马奔去。

第二日清晨,大司马立陛下次子元智为蜀王,加司空萧岧为益州刺史,并择萧氏子弟为蜀王属官,送三岁稚童入蜀。

————

春光明媚,斋堂药香袅袅,深沉的涩意比最浓的俨茶还要重。

后门鬼鬼祟祟停下一辆马车,赶车的郎君英挺俊秀,正是休沐在长安的卢猷之,他看四周无人,将缰绳三两下栓到树上。

从马车上下来的女郎戴着幕篱,身段婀娜,她似乎十分在意婢女怀中的幼女,亲自用腰扇为熟睡的稚婢遮着太阳。

药堂空荡荡,正门虚掩着。不仅桓医工不在,连经常在柜台后用研钵磨药的孟医工也不在。

好在桓医工与世家交际颇深,卢猷之知道她家就住在不远处的巷子里,向二人打手势,示意自己去桓府寻人。

卢猷之刚走不久,稚婢就被药香熏醒,脸蛋红红的,哭哭啼啼要喝水。

为掩人耳目,萧夷光此行出来只带了商音一个人,连乘坐的马车都是卢猷之赶来的。她让商音哄着稚婢,自己从桌上取了一只茶盏,凭着过去来过的记忆,摸到斋堂厨下。

好在厨下的大锅上冒着热气,里面是满满腾腾的一锅沸水,不需要再想办法烧水。

萧夷光松口气,顺手拿过搭在锅沿儿上的葫芦瓢,舀了锅心的一盏子清水。

热气自下而上,水声哗啦。

一道声音突兀的从灶旁传来,“是阿柔吗?”

萧夷光手一抖,将瓢摔进锅里,溅出的热水给乳脂般的手烫出几点印子。

右手不远处,一只半人高的釜冠斜倚在墙边,釜冠遮住了躺在摇椅上的少女。

“可以脱衣衫了么?”

那少女轻轻问道,她抬头看向萧夷光,耳边听见舀水声,手指颤巍巍地竟解开腰间绦带,将披在单薄肩上的绯红圆领袍脱了下来。

这件圆领袍只为遮羞用,以至于胸腹一丝不挂,甚至能看到粘在骨头上的精瘦皮肉。

轻薄至极!

萧夷光迅速挪开眼睛,包羞忍耻之余,脑海中闪过这句话。

第18章

坐以待毙不是萧夷光的性格,她移开视线的第一刻,就看到肉案上的玄铁闪闪发光。

眼疾手快地顺了把剔骨刀,她指向眼前的乾元,慢慢退步到门边。

“阿柔,你在做什么?”

二人僵持了半响,萧夷光发觉到少女的不同,那少女虽半裸着望她,但眼神里并无任何欲念,双手攥着垂下躺椅的衣角,像是被人缚住手脚的猫奴,唯有疑惑和小心。

剔骨刀在她眼前毫无章法挥舞,少女连眼睛都不眨,不仅无动于衷,嘴里还呼唤别人的名字。

萧夷光哑然,手中的刀也慢慢落下,她认出这名“登徒浪子”的身份,不过半日不见,瘫痪的王太女竟又变成了个瞎子,体质弱到连稚婢都不如。

王太女的肌肤惨白得不像话,胸腹上没有多余的赘肉,薄薄的一层皮仿佛一戳就破。

簇拥在萧夷光周围的人都是身姿矫健之辈,丰神绰约足以彰显长安气度,至于像王太女这般羸弱的,还真不多见。

商音说她出了翠微台便吐血,莫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导致的目盲?

左右她昨夜殚精竭虑,已经费尽心思将广陵王救出鬼门关,萧夷光自觉问心无愧,与元祯两不亏欠,便偷偷转身打算离开。

“你个淫贼!瘦得跟个鸡肋骨似的,也好意思在八娘面前脱衣露肉!”

隔着半丈远,商音愤怒的唾沫星子都喷上了萧夷光的鬓角。

商音捶胸顿足,百密一疏啊百密一疏,她一个小小婢女,哪能料到如今乾元都能变态到跑去厨下猥亵八娘。

当仁不让地抢过剔骨刀,商音勇敢挡在萧夷光面前,不让元祯的丑陋身体再污染八娘的眼睛。

反观元祯那边,也在忙不迭掩住春光,她委屈得要命,只是泡个药浴,孟医工为她关门谢客,死士也守在正门,谁能料到还能有其他人溜进来呢?

来者脚步轻碎,进屋一言不发就舀热水,元祯的衣衫早就脱干净,只留了件圆领袍遮羞,她当是苟柔进来试水温,便主动脱衣准备入浴。

明明是体贴婢子,到了人家嘴里却成了恬不知耻的淫贼,元祯隐约发觉自己唐突的是一名坤泽,这下更百口莫辩,偏生又瞧不见来者是谁,挨了好一通辱骂。

“孤、啊不,我、我不是有意的。”

待到手忙脚乱地系上腰带,元祯挂上歉意的笑,抬脸分辨来者的位置,却不料骂声变成粗重的鼻息,下一刻她的右肩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哎哟。”

痛呼一声,摇椅向后翻倒,元祯滚了一圈,仰面摔在地上,两条鼻血流到嘴里,与磕破的嘴唇交汇成河。

好痛,是一头壮牛冲进来把自己撞翻了吗?

元祯试着用手撑地,痛到涕泪横流,原本她只有两条腿不会动,现在又加上了一条右膀子。

好汉不吃眼前亏,在被重新拎起前,元祯趁着被掐住的脖子还能喘气,大声呼救:“救命!来人啊!上官校尉!”

“你还好意思找人来?”

卢猷之恨不得将她的圆领袍撕碎,若不是有萧八娘拦着,他定然要挖掉这淫贼的腺体,让她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卢郎快住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卢猷之的出手如电,萧夷光来不及解释,元祯就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她当机立断,赶在第二拳落下前,出声喝止了卢猷之,才好歹将人解救下。

笑话,这淫贼衣衫不整,一双眼睛直盯着八娘瞧,其中还能有什么误会。

卢猷之寻不到桓医工,赶回来时听商音的咒骂不绝,心顿时提到嗓子眼。

等循声赶去厨下,连他都亲眼见着那乾元衣下的空荡,圆领袍遮不住的小腿,领后惨白的锁骨,都肆无忌惮地袒露在八娘面前,就差强迫八娘在身下婉转承欢了!

他没打算放过这淫贼:“八娘,你莫要心软,就算我不打她,送去京兆府也自有人收拾她。”

“谁许你打她!”

像连根拔起又抛弃的野草,元祯被粗暴扔进摇椅,面上感到拳风一紧,即便看不见,她也紧闭双眼,咬紧牙关。

沉重的拳头却没落下,她却嗅到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气,接着摇椅一震,一只柔软细腻的手撑在她身上,按住胸前衣襟的手忍痛一颤,旋即又抽开。

方才一拳可以解释成误会,若再继续殴打,伤了王太女,朝廷与广陵王,甚至与元氏皇族就要彻底决裂了。

萧夷光为护元祯周全,情急之下,又用身体格挡开两人,差点被他推到元祯怀里。

“八娘,你没事吧?都是我不好。”

卢猷之久梦乍回,怒气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后怕,他忙去扶萧夷光,一双大手还未触及到罗衫,就被躲了开。

怎么可能没事,卢猷之的蛮力能打死一头老虎,骨头挨上他的拳风都要碎成渣。

这人一意孤行也是极可恶,萧夷光眼角绯红,轻柔的嗓音满是怒意,呵斥道:“王太女殿下并未轻薄我,你却不听劝阻,只想打她泄愤,若我不拦,你怕是要将人活活打死!”

越说着,萧夷光想起自己的阿娘和蔼,阿母温柔,两人鸿案相庄,一家人其乐融融。反观卢猷之,她还没嫁进卢氏,就已劝他不听,日后若要拌嘴,谁知道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心底燃起莫名的烦闷,萧夷光用手指按了按肩膀,纵然卢猷之第二拳的力度已减了三分,衣衫下的皮肉发肿,剧痛到好似被生生撕裂开。

她不敢想象元祯的伤有多重,勉力忍着痛,萧夷光收拾残局,催促卢猷之道:

“你还发愣,这是广陵王的太女殿下,你将人得罪不轻,快给殿下赔罪。”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