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韵小尸
如果他足够聪明,就像是那个程序一般,他可能早就在一些地方做好了设置。
而他现在不能动,他还在等,等警方出动,等着夏厌先于警方一步回到岛上,给他们争取到最大的胜算。
想到了这一点,黎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是他现在想到的推断为真,那么他急于登岛,调用大部分的警力就会正中白葬的下怀,有可能让整个城市陷入危机,而他将会无形之中成为白葬实施计划的帮凶。
可同时,之前白葬的那句话可能是故意留下的挑衅,若是现在不让足够的警力去对袁工与夏厌进行抓捕。那两人可能会逃之夭夭。不久之后,普赛一定会死灰复燃,
所以如何选择,如何调配警力都成了此时的关键。
陈砚初并不在乎那两车人,他想要献祭的人何止那么一点?谁知道这个疯子还会做出怎样的事?
黎尚一时站在了两难的境地。
当他把想到的可能性告诉了贺临,贺临的眉头微皱,但他很快也理清了其中的逻辑,他点头道:“以我们之前对他性格的分析,以及我对他的了解。他从小就不是一个会被情绪左右行为的人。相反,他会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甚至会利用情绪去博取别人的好感。”
说到这里贺临露出了一副受害人般的苦笑。
“更何况……”贺临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起零号案件,“他是一个吃了亏会一声不吭,但是一定会在其后咬回来,并且死咬着绝不松口的人。”
两人的想法一致。
贺临又问:“可这毕竟都是我们的推测,没有实质性证据。现在行动已经部署完成,那你想要怎么应对?推迟计划先保证城市的安全?还是按照原计划抓捕之后再做应对?领导那边你怎么交代?”
黎尚沉思了片刻,抬头决然道:“他想让我输,可若是我两边都想胜呢?”
贺临嘶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减少登岛人数,同时兼顾城内的动向?”
黎尚果断点头:“削减行动人数,改为精英小队登岛,留下一部分警力驻扎城市,加上那些外援,我们不一定会输。”
贺临当然明白黎尚的这个计划有多冒险,他深吸了一口气道:“先和领导商量一下,万一出了问题我和你一起担着。”
两人下楼没去集合,而是直接去了领导的会议室。
省厅的几位高层领导都在就最近的情况开会,当徐厅听了黎尚的推理分析和应对策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否掉:“不行,太危险了,那是那些人的总部,你们想要几个人就攻破,回头有可能会陷入危险。”
一旁一位姓宋的部长也道:“黎指挥,我看你是有点多虑了,在我看来,那个什么白葬或许没有这么聪明,他人被关着,还怎么能够兴风作浪?”
连一向支持黎尚的张副厅长也有了意见:“现在上面都非常关注普赛的案子,最好还是尽快有结果,至于其他的,有了情况和确定的证据我们再应对,这时候担心有点为时尚早。”
还有人催促:“直升飞机不是准备好了?你们尽快按照行动出发才是正事。”
领导们不同意,这结果和贺临之前预想的差不多。
黎尚默不作声地坐在一旁听着,一句话也没有反驳。可是他也没有接受领导们的意见,更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他只是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几位领导的话音刚落,整点一过,省厅里接警处的一位负责警员就慌慌张张地从外面直冲了进来,脸色惨白得犹如见了鬼。
“就在刚刚,朝露公园的湖边发生了一起爆炸案件,已出现人员伤亡!”
黎尚抬起头看向面前的诸位领导。
开始了。
第238章 43
清晨的朝露公园, 这是个一如往常的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 似乎和平时的日子没有任何的不同。
一位中年男人通过售票口,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买了一张票。
那是个有点奇怪的中年男人,头发很长, 面黄肌瘦,两眼无神, 身上还有股馊味, 像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
最奇怪的是, 他在身前抱着一个有点破的双肩背包,那小心翼翼护着包的神情,就连售票处的阿姨都忍不住多打量了他几眼。
沈凌确实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公园,他今年四十多岁, 自从前年儿子去世以后,就成为了众生会的忠实信徒。
他回忆起半个月前,自己的房门忽然被一个穿快递服的人敲开。男人递给了他一个快递:“沈先生, 这个包裹非常重要,请您务必亲自签收。”
“我知道,我等这个包裹很久了。”他面色凝重地接过了箱子。
他早就接到了会长的秘信。
只有会长极其信任和器重的人, 才会得到这项殊荣。
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还未打开包裹,先收到了一段会长发来的信息, 画面上的会长一如平时见面时戴着面具。
他叩拜之后, 郑重其事地接受了神旨。
“我们作为众生会,目的是普度众生,而我成立灵修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带着一些有灵性的信徒, 实现永生……所以众生会的核心会员,就可以在死后到达永生之所,不过在那之前,你需要经受最后的考验。”
沈凌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惊讶而兴奋地瞪大了双眼,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视频里的会长继续道:“现在是末法时期,有很多的生命会被淘汰掉,但是有人却在极力改变这些人的命运,这个世界上的业力太多了……如果那些业力无法消散,逐渐积累,将会给更多的生命带来风险,直到最后直接导致世界崩溃……”
“众生会一直致力和这世界上的邪恶做斗争,维持空间平衡,改变事态的走向。”
“每一次的预言之地都是黑色的漩涡,万一那些漩涡被打散了,散落在城市里,就需要进行补救。”
“所以,一旦预言失败了,就是你行动的时候了。”
“你需要拨乱反正,把那些业力消除掉,盒子里的东西有详细的说明,能够帮助你完成这一切。预言的第二天,你可以按照时间指示把这个东西放置在所标识的位置……”
现在的沈凌,就紧张兮兮地抱着一个背包,行走在公园里。
时间快要临近了,他应该把东西放在哪里呢?
他走得很慢,目光向晨练的人群看去,打太极的队伍,舞剑的大妈,还有撞树的大爷,他的目光落在了几名准备开始轮滑早练的孩子们身上……
忽的,旁边的一位玩单杠的大爷停下了动作,开口问他:“你第一次来啊?以前没见过你。”
沈凌的心咯噔一下,似是对这热情又自来熟的招呼无所适从,被大爷紧盯着,他的目光闪烁躲避着嗯了一声。
大爷还是没有放过他,走过来熟络地问:“想锻炼吗?我给你介绍介绍?”
他急忙转身:“我看看,随便看看……”
随后他急忙开溜,目光却还是落在那些孩子们的身上。他有些阴暗地想,他自己的孩子去世了,别人家也不能好过。
他躲到了一处暗处,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紧了紧怀里的书包,还有三分钟,他必须做个决断了,是放下就走,还是要怎么操作?
那是他从众生会升到永生会的唯一机会。
永生,摆脱世间的轮回,谁人不想?
他的额头上满是汗,可不能把会长交代的事情搞砸了。
沈凌把包放在地上,想要装作不经意地离开,刚走了几步,就被人绊倒在地。
沈凌回头,看到那人是刚才和他攀谈的大爷。
大爷把他的肩膀按住:“我在这公园里锻炼了这么多年了,就没见过你。老子当侦察兵退伍多少年了,你贼眉溜眼的,老实交代是干什么来的……”
沈凌的身体挣扎道:“你就不怕冤枉好人?我是在做好事。”
大爷哼了一声:“那大不了你说清楚了我再道歉,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沈凌被问得语塞:“我……我……”他结巴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时间快要到了!”
旁边有位大妈捡起了放在地上的书包,在那里猜着:“我也看着他不对劲,是不是要拐卖小孩子?”她的手漫不经心地打开了书包,看着里面跳动的数字直发愣,“炸,炸弹……”
还是那大爷手疾眼快,这时候也不顾得什么了,一把拉过了书包带,抡起了书包就往一旁的人工湖丢去。
书包刚到了湖上,砰的一声巨响,直接在湖面上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翻滚着落入湖中,红色的火光直冲云霄,湖水变得温热,混着沙石溅落在人们的身上。
晨练的人群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
此时的省厅看守所,清晨的阳光洒落了进来。
门外哐当一声,有狱警端着餐盘走进。
这是一间特制的单人间,屋内有床铺,有厕所,还有一桌一椅,所有的家具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
由于陈砚初的身份特殊,所以每日的早点都是由专人特别端过来。放下了餐盘,狱警关门之后站在了门口,通过小窗谨慎地看向里面。
陈砚初看着面前的早饭:白粥,咸菜,馒头……
这些食物一如往常地让人没什么食欲,陈砚初却不太嫌弃,他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用那狱警能够听到的音量调侃:“我小时候就喜欢吃这种小菜,如果能够多给点就好了。”
那狱警完全不敢答话,站在门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
里面的犯人是位要犯,关押是最高的防御级别。
领导早就给他们下了命令,这个犯人极度危险,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他们的监督之下,不能和他说话,还要盯着他,不能让他自残、自杀。
可是这狱警却在这位看似普通文弱的年轻人身上看不出任何的不同。甚至他要比许多穷凶极恶的犯人看起来还要斯文儒雅。
这种表面上的平凡,反而会让他觉得关在里面的人更加深不可测。
陈砚初把馒头撕碎了,泡在稀饭里,这是种挺新奇的吃法,他吃得细嚼慢咽。
当他的目光第三次和一直在悄悄观察他的小狱警对视上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十分得体的微笑。
如果此时在现场的人是黎尚,他大概会扭头就走,然而初出茅庐的小狱警明显没有这个判断力,依旧梗着脖子跟他对视着。
“你挺面生的,之前看守我的人呢?去哪了?”陈砚初似乎并不期待狱警能够答复他,一边喝粥一边问。
“出什么事了,我记得之前看守在这里的人应该是两个,还有一个在对面的走廊上巡逻,今天他们怎么都不见了。你们这里是出了什么大事吗?怎么没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他自顾自地说着,语气中的遗憾听起来像是真的一样,那挂在嘴角的笑意让人越看越觉得心惊。
那狱警在一旁绷着脸听着,又不能冲进去把他的嘴巴堵上。
陈砚初突然就不笑了,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小狱警,那眼神更是让人毛骨悚然。
正当狱警忍受不了准备出声时,陈砚初先一步开口了,就仿佛是透过眼睛望进了他的内心一般,说出来的话,几乎让人遍体生寒
“你女朋友挺漂亮的嘛,是不是快要结婚了?”
狱警的身体一抖,第一反应是——他怎么知道的?
他确实有个漂亮的当幼儿园老师的女朋友,两家人还商量着是不是过年结婚。
他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他确实是第一天来这里上岗,前辈们都有其他的任务,他确定自己从来都没见过眼前的这个犯人。
可当他急于从这名犯人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时,这人却撇过脸去,不愿意再跟他对视了。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他刚来的那段时间,就好像这个人从来都没跟他说过话,刚刚他所有听到的声音不过是他自己的臆想。
那小狱警也不敢再跟他有什么眼神接触了,默默守着陈砚初吃完了早饭,等他靠坐在椅子上,就快步进入收走了餐盘,似乎一刻也不想多呆。
陈砚初满意地看着他略微发白的脸色,在他转身后补了一句:“祝您今天工作愉快。”
再看到人明显地脊背一僵后,陈砚初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