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濒死的时候,总是能爆发最大的潜力,同时也让阮聪想通了自己的归宿。

谁说他没有目标了?

他找不回弟弟了,但是他还可以为他报仇!

从那天开始,阮聪开始更拼,更不要命地打比赛,精彩的表现和不败的战绩,也让他在斗兽场里露了脸,专门前来观看他比赛的人络绎不绝。

其中也有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向阮聪递上过橄榄枝,可全被阮聪委婉拒绝了。

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终于在他苦战了两个小时,终于将对手掀翻在地,无法动弹的时候,察信走向了当时鼻青脸肿的他:“就是你连赢了八百多场?”他开口问着,用手掩着自己的口鼻,因为血腥味而嫌弃皱眉,但看向他的眼神里却闪着精光。

阮聪没说话,就那么伏在地上喘着气,此时的他卑微如同蝼蚁,察信只要轻轻一踩就能直接碾死他。

直到察信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个人我要了。”

命运的天平也再一次偏向了他。

那一刻,阮聪觉得自己的脸上有一束光,那是屋顶上的射灯照射在察信手表上镶嵌的钻石时,折射出的耀眼而炫目的光。

阮聪抬起头看向光的方向,却被晃得睁不看眼,看不清前方的景象。

他终于踏上了他计划的第一步,开始又恢复了人的身份。

跟在察信身边,阮聪重新认识了明珠城,这个曾经让他深恶痛绝的地方。

在他痛苦挣扎的时候,有着另外一群人在极尽奢华,享受着醉生梦死的生活。

他跟在察信的身后,看着所有人对着察信卑躬屈膝,俯首帖耳,他高贵像是这个世界上的主宰一般。

在见识过真正的人间极乐,在他终于站在了高高在上的看台,观看斗兽场里的人们拼命时,阮聪迟疑了。

杀掉察信多简单啊,但是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报了仇又如何,他还是那个底层的蝼蚁。

他想要的是察信的那个位置,一如当年他登上高高的领奖台,享受无数的欢呼、掌声、金钱与人们的仰视。

他需要等,需要把察信手里的东西一点点夺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那样才是对察信最好的报复。

阮聪一改曾经的沉默低调,开始变得圆滑起来,好身手是他的优势,也让他有了胆气每一次都冲在最前面。

渐渐的,他开始离察信越来越近,他已经不再是只站在最末尾的一个默默无闻的打手了。

可这远远不够,终于他等到了一个好机会,用了点手段,就在一次察信被人寻仇的时候,借别人之手,弄死了察信当时的保镖队长。

之后的事情变得更加顺利起来,似乎当年抛去他的气运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他几乎没再费什么功夫,就成为了新的保镖队长。

但是事情做到这一步,距离他取代察信还是远远不够的。

直到后来,他见到了白先生。

相比于察信的野蛮和粗狂,白先生就显得儒雅得多。

阮聪虽然还只是一名保镖队长,但是已经可以站着和白先生对话了。

他那时也盯着男人手腕上的手表看着,那是个名贵的手表,普通人穷其一生也不一定能够买得起。

刚被察信带回来的时候,阮聪还不太习惯当“人”的日子,他还是习惯性地低着头,他的视角就只能看见别人手腕上的手表。

不知从何时起,他从被迫看,变成了喜欢看人们的表,这么一个小小的,亮晶晶的东西,在时间轮转的同时,象征着人们的身份与地位。

白先生像是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内心所想。

他把表摘了下来,很随意地递给了他:“喜欢?那这个就送给你。”

比欣喜更先来的是惶恐。

那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吓得他完全都不敢接,那表价值连城,是他目前为止穷尽全力也无法取得的东西。

可就是这样一块他想都不敢想的名贵手表,就这么轻飘飘的,被白先生微笑着戴在了他的手腕上:“年轻人不要掩饰自己的欲望,有欲望是好事,我喜欢有欲望的人。这块表,你喜欢,我看得出来。你的眼神,我喜欢,所以我愿意把表送给你。”

他想不通,为什么察信都要巴结的白先生却会看重他。

甚至那天回去,阮聪在镜子前站了很久,他想知道白先生究竟在他眼神中看见了什么,才会让他抛弃察信,选择自己。

当时的白先生告诉他:“我透过你的眼睛看到了你的野心,居于人下你是不甘心的,尤其是察信那种自视甚高的老一派。你们的出身何其相似,他不过也是借了一阵东风才爬上来的下等人。既然他可以,比他更有本事和野心你为何不行?更何况,现在的察信甚至玩不懂互联网为何物,这样的人很快就会被时代所抛弃。”

直到现在想起白先生的这几句话,阮聪的心底都有一股火焰燃起。

是啊,他为什么不行?他凭什么就要屈居人下,永远看人脸色?他不就是想取代察信吗?眼前这个白先生,将会是他的东风。

似乎是预料到了阮聪眼神中的动容,白先生很是得意地欣赏了一会阮聪的反应才继续道:“偏安一隅不是你这种人的生存之道,我有一个网站,会做一些业务,需要在本地做一些配合,进行沟通。这是未来各行各业的趋势,稳赚不赔,可是这件事察老板并不擅长,而且现在就算他有能力,我也不愿意把这个业务交给他了。”

话到此,阮聪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第一次跟白先生对视。

“你想不想试一试?”

人心里的欲望,总会因为一些契机而迅速地膨胀起来。此时白先生的这句话就在阮聪的心底激起了千层浪,他的野心随着汹涌的浪潮瞬间释放而出。

那些灯红酒绿,珠光宝气,名流派对,美女香车的奢侈人生在他的脑海中一一浮现,只是这一次,他不再是站在繁华之外的看客,他要作为掌控一切的主宰去享受这些美妙。

阮聪并不知道,是白先生发现了他对察信的复杂感情之中混杂着恨意,还是自己身上真的有什么吸引了他的地方。

但那都不重要,无论是哪种原因,他都会牢牢地抓住这次机会往上爬。

他想坐在这个王国的最高处,把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人通通踩在脚下。

整个J国其实就是一个巨大的斗兽场,阮聪要赢,他想成为这场赌局中最后的赢家。

有了白先生的东风,阮聪渐渐开始了他的新计划,首先他逐步地将自己地一部分身家脱离了察信的掌控,开始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这其中的一部分人都是曾经衷心于察信的下属,可那又怎么样,他要做的就是架空察信。

就这样,他利用着察信的资源和白先生,在网站上接单。

果然如白先生所说,这是一个一本万利的行业,只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阮聪就收获了他前十几年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的收益,哪怕是他最辉煌的时候都无法相提并论。

高收益就会伴随着高风险,可阮聪却丝毫不慌,他所动用的全部都是察信的势力和资源,吸着别人的血,壮大自己的势力,简直不要太美妙。

从他手指头缝里漏出去的单子就足够让明珠城里的人口贩卖行业蒸蒸日上了,而察信那个蠢货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沾沾自喜自己的成功。他早就应该被时代抛弃了,之所以留着他就是为了替自己挡枪,毕竟在网站上青烬这个名字,是和察信挂着钩的。

同时他还在分化察信过去的合作伙伴,这个度阮聪自觉掌握得很好,既不损害自己的利益,也让察信有的可赚,继续高调地在他前面当那个出头鸟。

而他阮聪就只需要躲在后面,操控一切,做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

阮聪也终于找回了他的尊严。

他收藏了越来越多的表,一块比一块华丽,一块比一块名贵。他专门打了柜子,用来放置他的藏品手表,只要他回到家,就会摩挲这些手表,几乎爱不释手。

直到柜子装满了,也预示着他勃勃的野心,终究是不甘只在于此。

阮聪在发现警方在有部署的打击察信的势力时,他便敏锐地意识到,他的机会来了。

他开始暗中配合警方的行动,一步一步将察信逼上了绝路,同时放出察信的身边有内鬼的消息,让他不得不做出应对措施。

这一切都在阮聪的计划之中,然而事情却因为沈熙的到来而有了变数。

他看不透沈熙这个人,也拿不准沈熙的身份,但他知道,无论他是谁,一定会给明珠城带来一些变化。

而变化,对他来讲并不是坏事,他想要的就是搅乱明珠城的这摊浑水,只有乱起来了,他才能顺理成章地接管察信的势力。

所以最初在察信反复试探沈熙的时候,阮聪并没有过多的干涉,但同时他也在用自己的方式试探沈熙。

只是沈熙跟他一样狡猾,几番试探全部让他落于下风,这让阮聪意识到,无论这个沈熙究竟身份为何,都不应该与他发生正面的冲突。

所以沈熙每次的挑衅,阮聪都选择低头。

直到交货时,那场车上的搏斗,只过了几招,阮聪就意识到了沈熙的难缠,他绝对没有机会在短时间内杀掉沈熙,那时阮聪便打定了主意,他要找机会逃走。

只要活下来,就不算脱离他原本的规划。

警方不可能彻底端掉察信的势力,哪怕是为了平衡,也会留一部分,只要这一部分人在,等他归来时就能顺理成章地接管这部分势力。

那时的他,便是这个帝国的新主人。

不过,如何归来那是下一步的计划,现在如何逃离才是他最应该思考的问题。

阮聪蛰伏了一段时间,直至今天……

刚回忆到这里,阮聪忽然听到一阵分开水浪的声音,他的目光在海面处寻找,随后看到了那艘察信的游艇。

他的眉头微皱,看到了驾驶着游艇的萧远和站在甲板上的沈熙。

看清那两个人的瞬间,阮聪的瞳孔紧缩,眦裂发指。

“阴魂不散!”阮聪低头咒骂了一句,急忙回舱,“加速行驶!警察追过来了!”

.

那些人所驾驶的船是艘中型货船,就算是全力加速也没能甩开警方的追逐。但胜在开船的人经验丰富,在宽阔的海面上各种躲避,即便是警方一时间也没能形成包围之势,将他们一网打尽。

但是谁都知道,快艇的燃油有限,警方的机会不多了。

从警方的船只试图靠近货船开始,双方的交火就开始了。

砰砰的枪声不断,子弹在空中飞射。

在火力的掩护下,容倾所在的快艇靠到了货船的旁侧,利用海浪起伏,快艇被推到了浪尖,两船几乎齐平的瞬间,容倾忽然纵身一跃。

这是海上执法作战之中的高难夺船动作,也就是所谓的跳帮。

跳帮指的是在海上行船时,人员从一艘船通过特定方式登上另一搜船的行动。施行人员需要掌握实际情况和保持身体平衡,对身体弹跳力,速度以及敏捷性要求极高。

跳不上去会失足落水,跳上去如果不能及时应对可能会遭遇嫌疑人的抵抗,面临生命危险。

可在过去,执法人员便是这么冒着生命危险,一次次地挺身而出,登上毒贩和非法的船只。

冒着枪林弹雨,容倾毫无惧色地飞身而上……

第184章 38

海面上激战开始, 枪声接连不断,微咸的海风之中一时飘散开枪弹特有的硝烟味。

容倾修长的身影掠过海面,纵身一跃之后就用手掌牢牢扒住了船栏。他的双臂用力, 借力拧腰,动作轻盈地翻过了货船的护栏,片刻之后就稳稳落在了甲板之上。

一时间, 对方船上的火力全都对准了他。

容倾几乎瞬息未停,毫不犹豫地疾奔几步, 寻找到掩体, 进行躲避。

他的反应速度比那些对手快了数倍。

几发子弹几乎就是擦着他的身体而过, 在后方的船舱处打出了数枚弹孔。

随后贺临也紧随其后,身形矫健地一个跃身,从同一位置登到了对方的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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