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历青染
周瑜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他开口道:“这个翎星国际还真的挺邪门,我查了一下孙骏玮的发家史,发现每一次关键节点,他的对手几乎都失去了与他竞争的能力。”
“是挺邪门的。”
王琦道:“那这条线就由你们重案组来查,其他的我们来查,有什么线索,我们互相及时沟通。”
“没问题。”
拿到了叶迎君和钱嘉雯的家庭住址和父母联系方式后,岳方霖说:“那就周瑜跟我,井玏跟你,兵分两路去查,如何?”
井玏当然是没意见,他恨不得黏着陆长风。
陆长风道:“不如周瑜跟我吧,让井玏跟你。”
井玏气呼呼地问:“为什么!”
陆长风:“你总跟着我,学到的东西不全面,岳队也有岳队的思路。”
岳方霖摆了摆手,“两个人教容易给他教岔劈了,你是正经的学院派科班出身,我是实践派,我可不是讽刺你纸上谈兵,只是你们两个一个学校的,所接受的教育知识差不多的,你教肯定比我教他更容易让他理解,孩子也想跟着你,再说你都带了这么久了,他也适应了你的破案思路,你突然让他跟我,万一真学杂了怎么办,这刑警刚入行的一两年很重要的。”
岳方霖推了一把陆长风,把他推到井玏身边,“这徒弟你就自己好好带吧,周瑜跟我去查叶迎君的事情,你们去查钱嘉雯。”
上了车后,周瑜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岳队,井玏跟你和陆队差别也不大,确实能够给他新增一种思路,让他更全面一些,你干嘛要把他硬塞给陆队?”
岳方霖解释道:“井玏那小子粘着长风,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他跟着我浑身不自在,静不下心,与其让他跟着我,还不如随了他的心思,其次长风跟他一起生活那么多年,确实更了解他,教井玏有我不具备的优势。”
“他确实太黏着陆队了,也不可能这辈子就跟陆队共事,陆队去哪他去哪。”
岳方霖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组里就咱们四个人,要么跟我要么跟长风,横竖不会是你们两个搭档出去查案子,想跟就让他跟,也不枉他用自己的功劳换来的机会。”
“这倒也是。”
周瑜对陆长风和井玏也没什么意见,还挺喜欢陆长风的处事风格。
岳方霖十分乐意成全井玏的那点小心思。
第47章 少年哀歌25
第25章
陆长风和井玏在片区民警的带领下, 找到了钱嘉雯的家里。
钱家的家庭条件一般,钱母长年生病,一直靠药维持着。
这也是钱嘉雯为什么会在酒吧兼职。
见到钱嘉雯的父母时, 陆长风和井玏都被吓到了。
两人今年都还没到五十岁,满头的白发,苍老地看着像是七十岁。
两位老人以为他们是来做人口普查的, 或者是社区检查。
听到他们是为了钱嘉雯被丁文柏性侵一案而来, 立刻就要把他们往外赶。
“我女儿都已经死了, 你们还来做什么。”
社区民警见状,只能让陆长风和井玏先出去, 他留在屋里和两位老人沟通。
井玏和陆长风站在楼道里。
他问陆长风:“你是不是不想带着我。”
“没有。”陆长风否认。
这一路井玏都没问他, 陆长风以为他不会问了。
井玏:“你有。”
陆长风:“我会的我会教给你, 不会藏私。”
“我没说你藏私。”
井玏闷闷地说:“每次一提感情问题, 你就要狠狠把我推开。”
陆长风没说话, 就是安静地听着,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井玏说:“一边忍不住地要对我好, 狠不下心彻底丢掉我,一边又不让我靠近你,我要真走了你又伤心不想我走,你不觉得自己很拧巴吗。”
陆长风正想说话, 门开了,民警让他们进屋。
陆长风把话咽回去,进了屋。
井玏眼眶一酸。
钱嘉雯的父母看到他委屈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太凶, 吓着这个小警察了。
钱母与井玏道歉,“小同志,我不是冲你。”
陆长风回头瞥着井玏眼眶都红了, 委屈的样子顿时心疼,把他拽到身边来,抬手在井玏头上摸了一把,和钱母说:“阿姨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惹了他。”
钱母说:“你是他领导吧。”
陆长风点头。
钱母给他们倒了水,说:“小同志难免会犯错,做领导的多包涵。”
陆长风心说你要知道他想上我,你就不会让我多包涵了。
他面上还是点头应和,“阿姨说得对,我会注意沟通方式。”
陆长风取出录音笔和钱父钱母讲了为什么要用录音笔后,开始询问他们,“叔叔阿姨,我想知道当年你们女儿都起诉了丁文柏性侵,为什么后来又翻供了。”
钱母说起来就眼含泪花,“她说她跟那个男人好了,是她气不过才说对方强/奸她。”
“你能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再给我们叙述一遍吗?”
钱母拿了纸巾擦掉眼泪,与陆长风说:“有一天我女儿失魂落魄地回来,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疯狂地洗着自己的身体,甚至用了漂白水,我察觉到刺鼻的味道,敲开它们,看到她身上有伤,询问了才知道她被老板给那个了,我立刻就拉着她去报警,前期取证都挺顺利的,案子到了开庭前,我女儿突然就翻供了,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她勾引了那个男人,跟他要钱给我治病,那个男人不愿意给,她威胁不给钱就告他强/奸……”
越说钱母越难受,直接捂住脸痛哭。
陆长风看着钱母痛苦地哭泣,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许久,钱母哭完了,缓过劲了这才接着说:“可她是我的亲女儿,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妈的难道不了解吗,她要真想走这种邪门歪道给我凑医药费,那个追她的富二代她为什么不要,要跟一个有家室快跟他爸一样大的男人。我女儿很漂亮的,有的是人追。”
钱母说着把钱嘉雯的照片拿给陆长风和井玏看。
样貌确实很出众,说她是校花一般的颜值也不为过。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人威胁她,但她就是一口咬定是她想讹钱。”
陆长风问:“那她后来情绪各方面怎么样?”
“翻供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姓丁的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给了我们一张卡,卡里的余额是五十万,说是让我的女儿不要再纠缠她老公,我把她打了出去,但我女儿还是拿了她的钱,我不想要这个钱,我女儿以死相逼,我接受了手术换了肾,想着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们一家就离开槺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谁料她却突然自杀了……”
说到此,钱母又是一阵伤心。
陆长风依旧安慰她,但他的安慰轻如鸿毛。
“我不信我的女儿会是出卖身体换钱的人,我不信。”
陆长风问:“她留下遗书了吗?”
钱母点了点头,起身去把女儿留下的遗书拿来给他们看。
陆长风接过,从头看到尾,遗书写了一页纸,很多字迹都模糊了,“这上面模糊掉的字迹,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钱母点了点头。
从模糊字迹来看,是被泪水打湿的,这封遗书是钱嘉雯哭着写的。
大体的意思是她饱受折磨实在无法继续支撑下去,她不孝,不能继续陪着父母,要父母保重身体,来世再做他们的女儿。
陆长风看完遗书,问:“我可以去你女儿房间看看吗?”
钱母起身带他们去了房间,房间保持得很干净。
钱母说:“屋子我经常打扫,没让落灰,我们家家庭条件不好,我又有肾病,得吃药,没给她买过太多的东西,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别的小孩童年都能有许多玩具,漂亮的衣裳,这些我们都很少给她买。”
陆长风看了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桌上的陈设,桌上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抽屉里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几乎记录了钱嘉雯成长的全过程,每年钱嘉雯生日,都有合照。
“虽如此,可你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准备了礼物,给她过生日。”
有些父母甚至不会在乎孩子的生日。
钱父钱母在生活拮据的情况下,还是会给孩子过生日。
钱母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想尽量多给孩子留下些美好的记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最终是她走在了我的前面,这些记忆反倒成了我怀念她的。”
陆长风看着桌上漂亮的发圈,这是钱嘉雯为数不多的比较有色彩的东西。
钱母拿起发卡,眼里极尽温柔,“这是她给自己买的成年礼。她也是个可爱的女孩,会用这种可爱的发卡装点自己。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但她从来不收他们给的任何礼物,我们家虽然穷,也有自己的家教,我的女儿绝对不会讹钱。她去酒吧打工,也是给自己挣生活费。”
陆长风听着心中难受。
瞥见桌上有一个草稿本,陆长风拿起,翻了一下,里面画了不少画,画得还不错。
钱母看到了说:“我女儿很喜欢画画,她爸爸以前在印刷厂工作,有时候遇见有问题的绘本,会拿回来给她看,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家里没钱,不然送她学画画也是好的。”
钱母又拿了几本出来给陆长风看,“都是她自学的。”
陆长风翻看了,确实很有天赋,画得很好看。
井玏拿起桌上一本书,随手翻了一下,陆长风眸子猛地睁大,伸手从井玏的手里拿过那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生如夏花之绚烂》。
这句话原出自泰戈尔《飞鸟集》中的第八十二首诗《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井玏刚才那一刮,让陆长风看到了一段连贯的动画。
想起以前井玏读书的时候买过蜡笔小新的手翻书,每一页都有一个小人,当时井玏还给他展示过,用手从侧边刮过去,就是蜡笔小新脱裤子全过程。
陆长风打开这本书,发现在这本书的边沿上每一页都画了画。
联动起来,就是完整的动态画面,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个妙龄少女压在沙发上侵/犯的画面,少女试图反抗。
井玏赶紧把桌上几本书全都拿起来刮了一遍,都有动态画面。
连在一起看大概就是中年男人调戏少女,少女想走,却被他拖进房间,遭遇侵/犯后少女回到家被家里知道这件事后,选择报警,对方极力否认,开庭前对方以父母的性命威胁,少女只能翻供,男人的老婆找上门给他们递钱,被少女的父母赶走,少女冲出门去拿了钱回来,母亲的病得到治疗,女孩无法忘记自己被侵/犯的事情,又舍不得离开父母,痛苦挣扎,最终自杀。
画中的中年男人矮胖嘴唇很厚对应的就是丁文柏,画中的女孩戴着可爱的发卡对应的是钱嘉雯,戴着大钻戒把钱递给女孩父母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丁文柏的现任妻子罗仙凝。
画上还有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眉峰有一颗痣,是他用女孩的父母威胁的女孩。